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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龙满脸祈求的看着符昭信，他从颜如玉那里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十分想知道符汀羽的真实身份。
符昭信出了一会神，最后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奇怪的道：“贤弟，不是大哥不肯告诉你，实在是大哥也不知汀羽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我只记得那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那天下着大雪，二娘正好临盆，生下三弟，我当时只有十几岁，在院中和家里的仆人正在堆雪人，忽然，我们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一位道装打扮的女子，面上蒙着白纱，但我蹲在地上还是见到了她的面容，长的非常美丽，就像现在的汀羽一样美丽。那女道怀中抱着一个女婴，忽然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我爹当时还只是唐国的一名小小的牙将。
奇怪的是，那女道似乎认识我爹，被我爹客气的让到屋中之后，两人秘密交谈了一下午。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贪玩儿，根本也没想到去偷听一下。谁知晚间那女道离去时，我就多了个妹妹。我爹把那女道留下的女婴，让我娘照看抚养。这件事除了我和我娘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原本二娘是知道的，结果二娘无意当中向外人多了句嘴，第二天二娘便从我家消失。自打那以后，三弟便由三娘抚养，而我们家，虽然突然多了一位三小姐，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干多嘴。”
说到这里，符昭信再次长叹一声，道：“二弟，这件事一直是我们符家的禁忌，爹的脾气非常古怪，无论是谁提起这件事，他定会大怒。所以，大哥奉劝你一句，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只要爹同意了你跟汀羽的事情，即便是汀羽的亲生父母，也做不得主。”
康龙被符昭信刚才的一番话惊到，内心也认可了他的话。的确，即便是汀羽的亲生父母又如何？当年可是那女道亲自把汀羽送给符彦卿的。
不过康龙始终觉得整件事里透着古怪，他猛然想起，那日颜如玉追杀他的时候，邪剑仙李逸忽然出现，说了一句让康龙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至今想起来，康龙忽然发现，颜如玉和符汀羽姐妹俩，似乎和一个叫公孙九娘的人有莫大的关系，另外，似乎风无情跟颜如玉的关系也不一般。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他只觉得脑袋像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信息全都涌了进去。
第12章 密会李十一
“贤弟，这件事情你就不必多想了，爹自有主张，大哥相信他绝不会狠心拆散你和三妹。大哥这次叫你来，是有事情想让你帮大哥出个主意。”
符昭信见康龙兀自在沉思，于是出言安慰，并道出叫康龙来的目的。
康龙惊觉过来，自嘲的笑了笑，才道：“大哥有事但问就是，小弟当尽己所能，为大哥谋划。”
符昭信高兴道：“有贤弟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其实，这次大哥来南阳做县令，有两方面的原因，但大哥却看不透，希望贤弟能帮大哥参详一番。”
康龙点着头，没有接话，只是注意倾听。符昭信继续道：“其一，是儒门从中作怪，但他们的说法却叫大哥很疑惑。他们原本与爹势同水火，但不知怎地，忽然又和好如初，并且亲自向朝廷举荐我，说是我本来就有官身，又在江湖飘荡多年，经验丰富，正好借此机会下来在地方官场历练两年，回京之后，直接进入崇政院担任主事。这件事一直让大哥我摸不着头脑。其二就更怪了，爹竟然也同意了儒门的要求，并且在我临行之前特意嘱托，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就让我赶回京中。”
康龙暗暗钦佩符彦卿的老辣，这老狐狸，果然目光如炬，看清了当下局势。记得当初他投向暗夜堂时，当时的浩然堂还在想着如何能够剪除像符彦卿这样的藩镇势力。
结果浩然堂苦心费力的派出无数青衣密使，却收效甚微。甚至浩宇大少于浩然堂和江湖堂之外，另创以刺杀为目的的暗夜堂，也是没什么效用，除了为浩然堂赢得了不少钱财之外，对天下的局势竟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大哥勿需担心，只要按照老大人的吩咐行事即可。老大人说的不错，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你就可以回去了。只不过，小弟建议，大哥最好是在‘朝廷’征召的时候再回去。大哥记住，无论这个朝廷是谁，只要是它征召大哥回京，大哥即可回去。”
符昭信自认识康龙一来，每每被他那出人意料的言辞所惊住，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听的惯了，基本也快适应，是以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吃惊，只有些疑惑道：“贤弟话中有话啊？莫非贤弟这几个月在西北任职，听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康龙笑了笑道：“大哥不必多疑，到时候一切自有定论。不过，小弟还想劝告大哥一句，你只需在此按照一个县令的标准做好就行，甚至什么都不做也可，但千万不要在此招贤纳士，结交江湖好汉，行那招揽门客之事。”
符昭信大为惊奇的叫道：“贤弟此言竟然和师爷赵普如出一辙！”
康龙忽然惊道：“赵普？可是刚刚酒席之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年轻人？”
符昭信哈哈笑道：“不错，贤弟，大哥就任本县县令之后，还是他帮忙出主意，才使得如今衙门之中十分的清闲，再也没有那许多打官司之人的搅扰。”
康龙心中微动，不过却不点破，只是点头道：“此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恭喜大哥！”
符昭信笑了起来，神情倒有些得意。
“大哥还有事情交代小弟吗？若无的话，小弟要先告辞了。”康龙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符昭信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拍着脑袋笑道：“哎呀，你看我这做大哥的多不会体贴人。贤弟请便，请便！哈哈，年轻就是好啊，下午才折腾完，这晚上又龙精虎猛，不过大哥还是要唠叨一句，贤弟要节制一下，身子骨要紧。”
康龙有些郁闷，但却也不好解释，只好拱手离开。符昭信送走康龙之后，独子坐在书房之中想着心事，半晌，才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站了起来铺开信纸，奋笔疾书。
康龙离开符昭信的书房，看了看天上的星辰，默算了一下时间，听到衙门外的大街之上响起三更的更鼓声，于是运使玄功，飞速的自衙门的院中飞跃了出去，直奔南城。
南阳县城虽然已经有些荒败，可依旧有着不小的规模。整个县城被两道十字交叉的青石板路分割成了四部分。县衙正好坐落在十字交叉的点上。
梨园说是在南城，其实却是在南阳县城的西南方。康龙迅速的向那个方向飞腾而去。如今已是子夜，城中所有人家都已经熄灯安睡，唯独县城西南方向有一处亮着灯火，偶尔有零星的鼓角声杂乱的响着，想必就是梨园了。
“可是康小哥到了？”
康龙正飞腾之间，却听不远处的一棵高大荒败的古树之上，响起了李十一那熟悉的声音。
康龙吃了一惊，在古树前停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星光，却见李十一正蹲在古树上的一个斜出的枝杈上，手中握着一杆烟杆，正在悠然的抽着烟。
康龙暗暗自责，自己的警觉是越来越差了，连那忽明忽暗的烟袋锅里的星火都没有察觉。
“李班主如何知道在下姓氏？”康龙虽然心中思虑万千，面上却沉静似水，声音更是显出一种漠然。
李十一哈哈的爽朗一笑，接着却颇为感慨的叹息道：“康小哥在武道石上大展身手，仗义相助老汉的至交好友于危难，老汉又怎能不识得？说来惭愧，老汉当时怕暴露了身份在仇家面前，不敢现身救助好友，早已汗颜不止，唉，丢人啊！”
康龙暗自有些吃惊，莫非此人也曾在武道石前出现过？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他与诸葛乾是至交好友？想到此处，康龙决定确认一下，于是道：“莫非李班主与诸葛乾兄是至交好友？”
李十一叹息道：“不错，我与诸葛乾贤弟的父辈也是老相识，与诸葛乾贤弟更是脾性相投，有结拜的情谊，所以老汉在这里要多谢康小哥仗义出手。老汉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决不能在那种场合露面。”
康龙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却笑道：“李兄，你蹲在树杈上，莫非想当鸟儿不成？”
李十一一呆，哈哈笑起来，从树杈之上跳了下来，把烟杆在那大树根上磕了磕，然后别入腰间，这才走到康龙跟前，做出请的手势道：“康小哥这边请！老汉略备薄酒，咱们边喝边聊如何？”
康龙毫不客气道：“好！李班主请！”他也正想从李十一口中了解一下诸葛乾这个人。临别之际，他曾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诸葛乾，并约定了在金陵相会。
第13章 后唐遗孤
两人来到一处院落之中，康龙见院中还有十几个十几岁的少年男女在练着劈腿，翻滚，马步等动作。其认真刻苦之处，就连康龙这个曾受过严格特种训练的特种兵王也为之佩服。
“李兄，这些都是你的弟子？”
“不错，这些少年原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老汉收留他们，既可以令他们有口饭吃，也算是把这门手艺传下去，不致于失传罢了。”
两人边说边行，来到院中一棵大树下的石桌旁，果然如同李十一说的，上面摆了几碟小菜，一壶老酒。
小菜不过是寻常的卤豆干，腌菜，罗汉豆。
“康小哥请坐。”李十一把康龙让到旁边坐下，端起老酒，取了两只粗瓷小碗，为两人斟满，举杯一碰，李十一满足的品了一口，才开口说了起来。
“康小哥，你觉得老汉这李家班的手艺如何？”
康龙想了想道：“别人我不敢说，但今日唱那《花木兰》的旦角，唱功着实不错。却不知李兄为何如此问？”
李十一自嘲的叹了一口气，饮尽碗中之酒，道：“二十年前，李家班之名轰动天下，李家班班主，更是名噪一时，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嘿嘿，真是可笑啊！可笑！”
康龙吃惊道：“李班主，这却是为何？莫非遇上了什么仇家？”
李十一依然是自嘲一笑，斜眼看着康龙，继续为两人斟上酒，自顾自的饮了一口，嘶哑着嗓子道：“不知康小哥可听过李天下之名？”
“李天下？”康龙思索起来，猛然惊道：“莫非是唐国庄宗李存勖？”
李十一双目猛然睁大，怒瞪康龙，可旋即似想到什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倒，喃喃自语，“过眼云烟，繁华如梦，不过如斯……李天下也好，李存勖也罢，不过是个名号而已……”
康龙联想李十一的古怪举止，李家班的名头，猛然想到，这李家班肯定跟那个曾经哄传一时的后唐庄宗李存勖有莫大的关系。庄宗一生的经历可谓传奇之极，弱冠之年已经名动天下，成为一方诸侯，仅用数年的时间，便打败了后梁朱温，取而代之，建立唐国王朝。可惜此人虽有打天下的能力，却无治天下的才干和耐心，称帝不久，就迷恋上了演戏，自取别号李天下，成立戏班，亲自粉末登台表演。此等荒唐之事，竟然发生在一个曾经盛极一时，被人十分看好的青年帝王身上，可笑又可悲。
据说在戏班之中，只要能讨好这位天子，封官拜爵，那是寻常之极的事情。
“李兄，莫非李家班是原唐国开国帝王建立的？那李兄莫非是李氏后人？”康龙小心的问道，并为李十一亲自把酒。
李十一用手捻起一块豆干胡乱的塞入口中，猛灌一口老酒，哈哈狂笑起来，“李氏后人？我怎么可能是李氏后人？我不过是个苟活于世的孬种而已……”
康龙正要劝解，忽然感到有两道充满杀气的目光盯向自己，抬头看时，却是一名明艳动人之极的少女，走了过来。
那少女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裙，依旧难掩那高贵冷艳的气质。少女冷冷注视康龙，快步走到李十一身后，说道：“干爹，你怎么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透露咱们的身份？”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正是先前在戏台上唱花木兰的那叫菲儿的女子。康龙有些讪讪的挠了一下头，被这女子如此盯着，饶是他脸皮够厚，心里也有些发虚。
李十一忽然住了狂笑，指着那女子对康龙道：“康小哥觉得菲儿长相气质如何？”
康龙一怔，旋即面容肃然道：“高贵冷艳，美艳绝伦，是少有的美人！”
那菲儿虽然一直冷然盯着康龙，但却想不到康龙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夸赞她的容貌，她对自己的容貌自然自信之极，可却从未听到有人当她的面赞叹过她，是以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这时一张白皙的脸蛋上，竟泛起一股红晕，越发美艳动人。
李十一笑了笑，非常干脆的道：“康小哥，她便是李天下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我李十一是晋王义子，李天下的义兄，凭康小哥的才智，应该能够明白我们的处境了吧？”
康龙点了点头，思索起来。他边思索，边喝着老酒，李菲儿有些不解的低声对李十一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