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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宇文明落座之后,尉迟敬德便立刻说道:“元帅,圣上升你去做礼部侍郎,名义上是从正四品升成了从三品,可却要听兵部尚书王世充指挥,还要受几位相国的约束。且兵部的任何重大决定,几乎都要经过陛下同意,兵部其实只是一个执行机构而已,并无多少实权。这明显是将您明升暗降嘛!想将咱们好不容易平定,刚刚有点起色的辽东一手拿过去!”
宇文明听闻之后苦笑道:“就算我们知道事实如此,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天下还未大乱,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圣上抗衡,不能抗旨不遵。”
众人尽皆默然,眼下辽东虽然已经进入大发展阶段,但底子太薄,所辖民众虽然有了两百多万人,但其中近半都是原高丽的百姓,再加上辽东诸部的平民,恐怕三分之二都非隋人,而就算是隋人,其中又有多少肯在宇文明和杨广发生冲突时,站在辽东行营一边?毕竟名义上他们都是大隋的臣子,而大隋还气数未尽。
虽然他们的兵力是不少了,有近三十万士兵。但这点实力和大隋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是太弱小了。如果真的反叛,朝廷必将集全国之兵再攻辽东,说不定还要从海上登陆。自己手下这些士兵,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投降大半。
而且,就算朝廷不来进攻,只需封锁沿海港口,阻断其他各地的商人进入辽东,也足以让辽东陷于绝境。
宇文明想得还更多一些。他暗忖,如果现在就举旗造反,先不要说士兵和百姓大多仍忠于隋室,有多少肯跟着他当反贼的着实难说。而且还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首先是长孙家,这位鸿胪寺卿竟然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反贼,朝廷会如何对待他们家族?自己可不敢做这种殃及池鱼的缺德事。
其次是宇文家那边,自己这老爹宇文化及正在作造反的准备,但却还没有做好,如果自己提前起事,必然会连累他。甚至导致整个宇文阀被朝廷连根拔起。虽然宇文化及和宇文家的人对他不好,但宇文述这位祖父对他却着实不错。他实在不敢干这种殃及整个家族的事。
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宇文明知道,自己只有赴东都上任一条路可以走了。不过看杨广的行动,应该只对自己起了疑心,还并未打算对付自己。如果自己不作出什么过份行为,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宇文明便叹息道:“我想,圣上虽然将我换走,但却绝不会将上下级官吏及武将一并撤换,这将动摇立足未稳、根基不深的辽东,甚至可能激发兵变和民变。你们只要虚与委蛇,谨慎行事,料想新留守陈棱也不会过于为难我。过不了几天,我便会回东都赴任,你们记住,只要陈棱不干太出格的事,就不可动他。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咱们之间说说也就是了,可在这陈棱来后却得千万小心,莫让其抓住把柄!”
听了宇文明的一番话,众人心中皆不好受,却也知道这是目前的实情,于是个个都是一脸沮丧的模样。红袖和宇文羽晴两个女人甚至相互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我是升官了,又不是去上刑场,你们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看你们了!我到东都便可以和父母在一起,也可以说是荣归故里了。待兵部那边的事情上路了,过段时间我便请假回来辽东看看你们!”宇文明见众人这副景象,不禁强撑着笑骂道。
“夫君,我和你一起去东都吧!”红袖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
“红袖,你还不能走!”宇文明一口便拒绝了。
他望向这位如花似玉的娇妻,轻叹道:“红袖,现在辽东百废待兴,我们虽然已经建立了保甲制度,草原各部、百济和新罗也已平定,但居心叵测之人很多。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手下有上千名情报人员,各项工作才刚刚上路。如果你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锦衣卫非瘫痪不可。而且有你在辽东坐镇,我才放心一些。”
红袖黛眉微蹙,本想出言反驳,却发现事实的确如此,如果锦衣卫成立很长时间了,或许自己还能找到一名副手。可现在,还真找不到一个能接替自己工作的人。
“而且,你看看你的肚子吧!”宇文明苦笑着说道。
红袖听闻之后,俏脸立刻浮现一片红晕,羞得掩面离去。
她在宇文明远征新罗回来时,就怀上了孩子,现在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的确是不能长途跋涉。
随后,宇文明便开始把文牍书案、官印兵册一一整理清点交接了出来,由于新任留守还未赶到,这些东西都暂时交接给斛斯政、魏征和杜如晦代为保管,等新任留守陈棱到来后再移交过去。
“诸位兄弟,我走后,大家可能会受新任留守一些气,暂且先忍耐着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在和岳曾省一起上路时,宇文明向城门口送行的众人挥手致意。他话一出口就觉有些好笑,这最后一句话怎么觉得那么象灰太狼啊!
众人表情都不太自然,待宇文明一行人的背影都走得看不见后,斛斯政方沉下脸,对众人低声道:“咱们得回去商量一下,如何应付这新来的留守陈棱。我以前在朝中时,曾与此人打过交道。知其是一个胆小怕事,作战无能,又贪图虚荣之辈,如果我们能够制造一些事端,吓唬住他。说不定能逼其就范,将其彻底架空。这样,便可使之不再成为元帅争霸天下的阻力”
第239章 陈棱的烦恼
四月的东都,已经是温暧如春,但辽东却依旧是寒意凛然。陈棱已经率领着他的左武卫军五千余人,到了辽东接任留守一职。
来之前他就十分不快,投靠了裴矩之后,原本以为可以得到提拔重用。却不料最后朝廷宣布的任命,居然是让他做辽东留守。
虽然做留守比起他现在闲职在家中也算是相当不错了。而且留守可是正三品的职位,算是封疆大吏了。连李渊这样的皇亲国戚都争着去当太原留守。
可是,辽东这地方却完全无法和太原比。它远在塞外边关,民风彪悍。大隋三次远征,死伤了几十万人才勉强打下来。听说地方虽大,但却人口稀少,领地内还甚多高丽乱匪,又时常有草原部落前来打秋风。如此一来,这种蛮荒之地又有哪个朝中官员肯来?
在东都拿委任状时,裴蕴向他再三保证,只要干个两三年,待辽东的形势稳定下来,削除了宇文明原本的势力后,便一定调他到去任江都太守。这样才算勉强平息了他心中的怨气。
不过,饶是如此,他一路上看到沿途都是被战火焚毁的村庄,以及随处可见的草原牧民后,依然大失所望。直到渡过辽河,看到了这座差不多已经完工的辽东城,望见那宏伟壮观的城池模样后,方让他心中轻松了几分。虽然此城只建好了城墙,连城楼都还没修好。但他已从轮廓看出,绝不比太原、北平、成都、襄阳等中原大城的规模小。
在辽东城行营统帅部府衙内,交接辽东留守的印章及文书等物时,他原本还有些战战兢兢,担心宇文明的部属不肯配合,但后来见杜如晦、魏征等人皆神态恭敬,对他也客客气气的,方才放下了心。暗忖自己手下的人大多擅长领兵训练,搞政务还真不怎么样。如果宇文明留下的这几员文官一直恭顺,倒也不必将其全部撤换。
他随即便宣布,依照朝廷的决议,将辽东行营正式撤销,改为辽东州,下分为辽西、辽东、扶余、黑石、青木、平壤六郡,州府驻辽东城。同时又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原有的辽东行营军官和文臣职位都没有变动,只是陈棱将他自己带来的几员将领,如袁亮、陈志勇等任命成了刺史和都尉,协助他总揽辽东军事。
在过了十几天平淡日子后,陈棱终于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个辽东留守,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五月二十五日,陈棱正在新建的辽东城池内视察,原本按他的估算,在六月份这座崭新的辽东城就将差不多完工。他就能搬进崭新的辽东州府衙内居住,不用再蹲在那个窄小的原统帅部府衙内。可他到了新府衙内却发现,这里面一个工人都没有,府衙的建设已经歇业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工人都不在了?这样下去我们几时才能搬进新府衙去住啊!”陈棱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他的亲兵连忙派人去问了府衙门口值守的一老兵,才得知这建设府衙的民夫早在三天前就走了。而且不光是府衙停工了,城墙、广场、军营、码头等一切在建设施全都停工了。
“那些民夫为什么全走了?”陈棱走到这值守的老兵面前,急切地问道。
那老兵睁开一双浑浊的老花眼,象看白痴一样望着他,盯了半晌后方慢吞吞说道:“留守大人,这些民夫没拿到工钱,自然就跑了。没钱的事谁肯干啊?”
“什么?修朝廷府衙还要给民夫工钱?”陈棱听后,顿时一愣。因为朝廷修建设施,修补城池什么的,都是直接征发民工进行修葺的,那叫徭役,朝廷从来不会给征发的民工一文铜钱,顶多只管饭。圣上修长城、开挖运河,建设东都城等,皆是如此。
“是的,这是宇文元帅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所以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然民夫们人人思家心切,早就全回中原了,谁还肯呆在辽东这穷乡僻壤之地?但宇文将军走之前,工钱只支付了四月的,五月二十日就该发当月的工钱了。可是却没人给他们发,而那些民工见没人发钱,当然就不肯继续开工了。”值守的老兵见这位陈大人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清楚,才总算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陈棱这才明白过来,他立刻便叫道:“将杜如晦叫来!问问他咱们府库里还有多少钱?”
既然辽东这地方的规矩是要给民夫工钱,他也不好一来就破坏这规矩。不过他心中却是暗忖,这宇文明咋兴这种怪规矩呢?征发民工建城池和府衙,竟然还倒给民工工钱?他难道是府库钱很多,经得起这样消耗?
辽东州的新府衙离原来的统帅部衙门也不远,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杜如晦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然后向陈棱行了一礼道:“不知陈大人召下官来有何事?”
陈棱气极败坏地问道:“杜如晦,为什么不给民夫发工钱了?咱们这府衙眼看就要修好了,这一停工又到什么时候去了?难道你不想搬到新衙门里住吗?”
杜如晦一听,便立刻叫屈道:“陈大人,你这可是冤枉下官了,下官只是一长史而已,如果大人要出战,下官自然会为大人竭尽全力,出谋划策,当好军师本份,可这府库财政乃是由魏征掌控。停发民夫工钱之事下官也是才从大人处得知的!如何知道缘由啊!”
陈棱听后捻着胡须沉默不语,他自来到辽东后,一直就在考虑如何才能让魏征交出财政大权。毕竟他才刚到辽东二十来天,根基不稳,如果一来就动魏征这位行营司马,只怕会引起哗变。
不过正在这时,杜如晦却向他低声说道:“陈大人,魏征昨日曾向下官提到过,称既要管理军队后勤,又要兼管辽东财政十分疲累,想请大人另选贤能接管财政之权。”
“哦?魏征肯交出财政大权?”陈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嗯!他已经在统帅部府衙等候大人了!”杜如晦躬身说道。
陈棱忙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可不能让魏大人久等了。先去府衙吧!”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人事任免权他已经拿到手了,准备过几天就将自己的一干亲信任命到军中担任要职,只有这财政权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患。眼下见魏征居然肯主动交出财政大权,他实在是喜出望外。
杜如晦看着他一脸惊喜的表情,不禁心中暗暗好笑。不过他依旧是面色平静的样子,和陈棱一起快步向原统帅部府衙走去
走进府衙厅堂,陈棱便见魏征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已经半闭着,似乎要睡着了。
他心中有些气,便大声咳嗽了两声。魏征方被猛然惊醒,忙睁开眼睛,手脚慌乱地作了一拱,惶恐道:“下官拜见陈大人了。最近军中实在繁忙,几乎天天加班,故下官实在无法再兼管辽东财政了。眼下魏某已经将帐簿清点出来,还请陈大人过目!”
说罢,他伸手一挥,两名兵丁便抬着一麻布口袋帐册放在了陈棱面前。
陈棱拿起几本帐册看了一下,他对此是一窍不通,于是便吩咐身边的亲兵将李勤叫来,这李勤是裴蕴为他专门配备的幕僚,不但智计百出,而且精通财务。象这样的幕僚他还有好几位,都是协助他处理辽东政事的。
没过多久,李勤便和几位幕僚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