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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撤吧”见唐军已离不足二十步,也不顾是否是军中对阵大忌,一队首惊慌的与头领说道。
头领大怒,反手便将这队首砍翻,用滴着血珠的刀指了逼近的唐军令道:“死战不退,冲!”
未等说完,前锋唐军已是挺了长枪撞了进来。
血影斑斑,飞溅满天,随着临死时惊恐的惨叫一具具被撞或挑的尸体飞在了空中。首轮的交锋,失了斗志的吐蕃众如被屠宰的六畜,挥动着无力的胳膊想阻挡唐军的攻击,但都是徒劳的,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刺入自己的身体引起内心的恐慌以外,什么都是妄想,等着麻木的感觉过来,知是要有剧烈的疼痛袭来时,竟然发现身子的飘,等尘埃落定时,却见后队的唐军提了刀笑呵呵的揪起自己头上的辫子挥刀而下,自己便是知道完了,也许是去桑吉(佛)世界,也许是下了阿鼻地狱,此生算是解脱了。想着家中的妻儿、年迈的爸啦与阿妈啦(报歉,找不到古藏语)赶着牦牛搭手相望儿归,这已是快要飘散的魂魄便悲痛不已,想要哭出来却是未能流下一滴眼泪,遥看着南方的家,心里带着无限的向往最终散在了天地之间。
崩溃了,头领又是大叫又是砍杀了几名想偷偷逃走的族人,但还是搀救不了败亡的命运,只能赤着眼无力的看着一个个被杀的族人。这时看到那位头盔之上插着箭支的唐将,左右斜劈、如入了无人之境,便心里恨之入骨,从喉间发出一声野兽的呼喊,夹了马腹直直的迎了上去,你是我这一生的耻辱,我定要你的人头来洗刷!
押官怒极,好端端的被一支狼牙铁箭射中,巨大的冲击使自己的头暂时的失觉。当身体重重的从马上跌落在地时,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看着一只碗大的马蹄朝当胸踏来,慌忙朝边上滚去。未眨几眼的功无,已被飞尘遮住,等爬起来除了自己的坐骑直守外,手下的一营兵士已跑出十数步,用手摸了摸插入头盔上的箭支,心里除了极端的羞怒就只有将那偷袭之人杀了泄忿的心情,翻身上了马紧紧的追赶着大队,见前锋已突入,自己大声喊着:“快些让开,本官要杀几个吐蕃的狗东西!”便寻了一个空挡,纵马杀进。正在左右劈砍的痛快,见刀下之吐蕃狗个个哀嚎着、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杀神一般的自己喷出热腾的鲜血而死去时,这心里便是阵阵的快意,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袭来,猛的抬起了头,就像看到了今世的宿命一般,眼中的瞳孔紧缩,知道,这就是那个该死的偷袭者,于是靳住了马头,缓缓的将刀上的血滴甩出,横在了马前,与那吐蕃头领对峙。
这时李扬所率的大队已是赶到,看着已定的局面,右押官上前耳语的几句,李扬称好,便唤出几名会吐蕃语的兵士朝阵内喊话
“快些放下兵器,可饶尔等不死!”“尔等可是忘了唐蕃本是舅甥一家,为何要刀兵相见,放下兵器,也不为羞耻。”
听着唐军的喊话,早已失了斗志的吐蕃众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扔在脚下,双手抱了头蹲在地上。
“本官知你听的懂唐话,你若放下兵器,本官可保你不死。”左押官缓缓说道。
头领怒目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族人,见其皆是躲避自己的目光,嘴里骂道:“可耻!懦夫!你们不配做达布聂赛的子孙!”又是瞪着押官说道,“来吧,让我像个真正的赞普(雄壮丈夫)那样战死!”
“好,如你所愿!”押官竖刀表示对其的尊敬,大喝道,“受死!”便拍马冲刺。
头领也亦如此,只不过是眼有死意。
两骑相交,兵器碰击,又旋马回奔相博杀!
不论是唐军还是已被收拢的吐蕃众都目不转睛的瞧着二人的战斗。
再一次的相错,押官稍稍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胳膊,仍是使了全力朝头领砍去。头领嘴上鬼异的一笑,举刀相格。想像中的脆声必未像方才那样响起,押官的刀却是将看似勇猛却实为软软无力的刀击飞,在众人的惊呼中将头领的臂膀砍下。
“为何这样!”押官挥刀大怒的责问道,仿佛受了极大的羞辱。
头领单手捂出喷血的伤口,惨然道:“此次出击必非我意,但令已下不得不如此。看到没有,我身上的血是红的,那里也有阿妈啦的血脉,她,她是唐人!”说罢大笑,“你永远别想杀我!”放开伤口替着押官发愣,伸手从箭壶里抽出一只与押官头盔上的狼牙铁箭,握紧反转着深深的插入心口,“阿妈啦!儿子不孝!”吐出最后的一句话便重重的摔下马去。
“这是何苦呢?你要知道我已是无杀你之心了,你却是,哎,下次便是投生在我大唐吧。”押官下马朝那死去尸体行礼道。
“厚葬了!”李扬叹道,“如是吐蕃众皆是如此,兴许。。。。。。”摇头将那半截话头生生的咽下。
此役,杀敌八十,毙东岱小相一名,俘百夫长一名,众百余。自损轻微,仅有伤者二十余,重者三停,殉国者八名。可谓是大胜。
询问了生俘后得知,除围困寿昌县外的那股,境内已无贼患。
“起程,去寿昌县!”安顿了后事,留下一旅人马押着俘虏回沙州外,李扬带着其余兵将赶往寿昌县。
至城外十里,站在高地之上相望,见城头仍是飘着大唐的旗号,这心便是放下了,又瞧着城外扎着一队人马,便心是有些担心起来。
“报!前面的人马是薛判官部,请总管查看。”探马回报正好给了解释。
李扬大喜问道:“真是薛判官?”
“是,是薛判官,他已是解了寿昌之围。小的还与他说了几句话呢。”探马回道。
李扬哈哈笑起,用手一挥,大声说道:“寿昌县之围已除,我等去与薛判官会合!”当先纵去。
“威武!大唐威武!”兵将欢动,皆随李扬身后。
未及人马处,薛嵩与寿昌县令并有品级的官员齐齐迎上,拱手道:“见过总管(上官、司马),属下(下官)有礼了。”
李扬如他们一一见礼后,拉着薛嵩小声的问道:“薛兄长,你是如何做到的?死伤是否甚多?”
“无一死者,伤者十余人!歼敌全数!”薛嵩拱手说着令李扬吃惊的结果。
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逢
薛嵩见李扬吃惊便笑道:“妹夫也不必惊异,不过是侥幸而已。原先这犯境的吐蕃人本就为偷偷摸摸而来,本着捞些好处便走的心理,又不敢破坏刚刚的会盟,所以这胆色自然就先怯了,就如那偷盗行窃之徒一般,这便心无斗志。咱这主家一来喊打,那便是望风而逃,自不用费什么大的力气。先前的二营骑兵已是将这股敌寇冲散,我不过是打打秋风而已,令这旅的兵士于马尾之上绑上些树枝,远远的摇篮旗呐喊助了助威,谁能知道他们却当是大队而至更加的慌乱,于些同时又让嗓门大些的兵丁远远在四面而围高喝,令其投诚可免死,再加了城里这县令也是有些胆色,从城里组织民壮而出,补上了人数的差缺,于是这便胜了。”
李扬笑笑,知道实际必不是这般的简单,不过已是打胜解了围,至于其它便不重要了,将薛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见其除了沾有血迹以外,并没有损伤便放下了心,说道:“薛兄长你无事就好,至于这功劳却是跑不了。临行时使君已是交待要论功行赏,这次打的如此圆满,定能与你个说法。”
“那便多谢妹夫与使君了。”薛嵩满心欢喜,见人们都识趣的远走,便亲近的唤道。
李扬笑着摇摇头道:“还是薛兄长有真本事。走,我们入城。”将薛嵩胳膊拉过与自已并肩朝城里走去。
薛嵩在众人面前哪敢如此,忙挣脱了小声道:“使不得,要防了小人。”便是退后半步,于相随上来的官员拱手,“总管发话,进城!”
入的寿昌县城,在县治二堂上坐定。李扬问了问寿昌的近状与各项政务,那名为赵奉璋的县令对答如流的一一道来,这让李扬颇是赏识便是问道:“可有表字?”
“下官顺之”
“哦,顺之是哪年考的科?履历又经了哪些?”李扬又是问道
“开元二十一年,点秀才科头甲二名,先授汾州灵石县丞又经汾州司功参军事、录事参军事,后补了寿昌县的空缺。听闻李司马为二十年出的仕,那便是在下的前辈了。”这赵奉璋也不是迂腐之人,懂得如何来取悦上司。
李扬让前辈二字说的有些飘然,面露得意之色而道:“本官哪里是前辈,不过是托了圣上的洪福而已,实是腹中无多少的点墨,当不得。”忽惊醉暗道,好快的升迁速度,此子必有过人之处,不由的小心对待起来,又道,“顺之,你做的不错,本官甚是欣慰。本官问你,这贼已退去,你又当如何安民?”
“回司马,下官已是做了些准备。贼子来袭时,下官与各位同僚组织民壮不光是上城守城,而且还帮着差役巡查,以防乱民暴起。又与各乡绅约定不得随意出了宅中,自看守家中的下人奴婢,不得生事。要有违反,定罚不饶!下官只能做了这些,因是知道能盼来援军,但未去细做,只因这些都是司马做过的,所以下官动作起来也是顺手的很。”赵奉璋拱手躬身回道,顺便又是小小的暗捧了李扬一把。但心中也是对李扬如此的年轻惊叹不已,自己虽是升迁之快为罕见,但和这年少的司马一比就差的远了。相比较来说自己已是三十许人,与之更是不能比,这上佐的前程可是光明一片,还是多多结交的为好。
李扬又是问了些事情,赵奉璋皆是有问必答,而且也是贴切。对此李扬也是满意,见天色已晚不便行军,就让赵县令去准备了住处。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吐谷浑小汗慕容曦皓求见司马与明府。”
赵奉璋用眼看着李扬,见李扬未说什么脸上也未有什么表情,心道,这司马原本便是寿昌县令,想必这慕容曦皓也是熟之,但见不悲不喜的样子,是否与其有隔阂,再不济也是不喜欢,于是便道:“请小汗在前边稍候,过会自会接见他的。”口气稍稍有些不耐。
“让他进来吧。”李扬听慕容曦皓求见,方才只是在回忆一些往事,并没有多想什么,见赵奉璋有推托的意思,便出言许之。又是转脸对赵奉璋道,“这可是吐谷浑的权贵,也莫要得罪的为好。”
“是,司马高见。沙州之境中吐谷浑人占了户数的十之五六,这倒是个让人头痛的事情。”赵奉璋苦笑着说道,“这个吐谷浑小汗慕容曦皓说起来也热情的很,下官刚到寿昌县赴任便是接了请贴,去与不去之间也是着实的伤了脑筋,最后也是依着司马所言还是卖他个面子。自去了他宅子后,下官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用着饭,心里实是想着圣恩,对其内蕃之人应付相对,因而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呵呵,赵明府言之有理,做为臣子事事要想着圣上,时时要为大唐着想。你这样做的甚对,本官会如实的向使君禀报你的这颗为君之心。”李扬心道,好一张利嘴,非明是吃了好处,又来卖了我的好,又捎上了陛下的恩情,真是难得。
“哈哈,今早上起来就听的院中沙枣树上喜鹃喳喳叫,心道是哪位故人要来,没想到却是李司马到了。自李司马高升离了这寿昌县后,在小可是着实的想着你。李司马,赵明府,小王有礼了。”慕容曦皓仍是往日的装扮,笑呵呵的熟络着与李扬和赵奉璋见礼。
李扬稍欠了身子算是回了礼,指了座位道:“坐下说话。”
慕容曦皓心中见李扬架子甚大,是为有些微恼,但也不敢表露出来,以前这李司马在寿昌时还好,兴许是官小位卑,起码在表面之上是为敬重自己。这当了沙州的司马后便是一去不回,就连个消息也不传回,可惜那几名上佳的歌伎,白白的送了这该死的白眼狠了。想罢仍是笑着说道:“李司马可是贵人,自寿昌县走出去的官员,哪有短短一年有余便升了司马的,可见李司马当真是星宿下凡,绝非常人。”
赵奉璋听罢脸色一变,但是未说话,只当了没有听到,仍是端了茶杯慢慢的品着茶水。
李扬听了眼里的寒芒一闪,此话其心可诛,明明知道当今圣上几辞封号不受,还对着寿昌的县令说如此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其心思可为恶毒,莫不是在朝中有人为其撑腰,竟敢如此的放肆!当下沉了脸回绝道:“慕容兄此话差异,本官不过是运道好,又蒙圣上恩眷方才有了如此的地位,哪里是什么胡乱说的星宿,此话可不许再提了。”
“这,真是在下乱言了,对不住,对不住了李司马。为了显在下赔礼的诚意,晚间不妨到寒舍小聚如何?”慕容曦皓心中暗惊,自己本来只想是夸夸这年少的司马,没想到却是引了冷脸,真是晦气。不过这李某人也真是不开脸,不过是一句话说的错了,也值得如此发作?但想到自己与父汗已是蛰伏在唐境多年,部下之人也渐多容入了唐民,百般暗设的动作都是缩手缚脚难以实施,不得已只得靠了外力。上次引吐蕃兵来攻寿昌县,说是与这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