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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喏喏不敢出声。
“快,将他拖走,你、你、你去落了千斤。”带队之人低喝道。
这时城墙上晃了晃有人探头问道:“尚老哥,给你温了酒,到时你可别说了老三亏了你!”
带队脸色一变,让已是掩在城门洞里的一人出来回话。那人回道:“知道了,明日里请你吃酒。”声音俨然是尚老哥之声。
那人满意道:“这可是你说的,队里的伙伴可是都听的清切,你休要耍赖。”
“行了,快让这鬼天气冻死你个驴日的。”
“哈哈,尚老哥,你可记了说的话啊,明日可真的去你家中吃酒。”那人嘻笑着回去。
“呼——”回话之人轻呼一口气,朝带队之人点了点头。
带队之人于几人施了手势,立刻从黑影里窜出几人往各方奔去。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杂役更夫呼叫传来,已是三更时分。
“你回去告诉明王,就说大局已定,请他也做了杀入何宅的准备,。”带队之人伏一人耳边轻唤。
那人点头猫着脚步顺墙根的黑暗里而去。
带队之人眼里露了一丝笑意,眼前浮现出自己因功劳受小汗之赏,坐拥美人而欢快的情景,不由的心中火热了起来,只盼着打开了城门,事成的一刻。
“你是谁人!”一声断喝将带队之人惊醒,顿时脸色大变,将掩面的黑巾蒙上朝身边的人道:“不好,出了纰漏!你等速与我来,杀了出去。”说罢提刀往城上跃去。
箭楼之中团练大乱,齐声叫道:“敌袭,速去点了烽火。”
“啊!”一声惨呼传来,那急想出去点火的团丁却是被一去飞箭当胸贯入死于非命。
“众儿郎拼了!”队正眼睛张裂大喝道,随手抽了腰刀朝正要往里跳入的蒙面贼人劈去。
“当!”在黑暗中闪出火花,队正暴退,用刀指身喝问:“你等是何人,胆敢造反!”
那蒙面之人朝后挥手喝道:“杀,不可走脱一个!”说罢拧身朝队正扑来。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队正呸了一口,合刀相挡。
众团相经了初时的慌乱,自寻了兵刃和扑入的黑影战作一团。
“啊!”团丁终是训练稀少,只怀了满腔的热血而奋起,但哪里会是这伙贼人的对手,未及几个照面,便有三人被砍倒。
“结阵!快些结阵相抗!”队正瞧着心痛不已,抽了空暇时分,避过一刀大喝道,只希望能用阵法抵住这伙贼子。
“哼!晚了!不留活口全部斩杀。”带队之人轻蔑而道,复进身举刀劈下。
第三百五十章 师徒
带队之人将刀自死去的队正身上擦拭除去了血迹,冷眼瞧了箭楼之中的战况,喝道:“快些解决了。”用脚踢了地上受伤颇重的团丁,有些厌恶的呸了一口,那团丁喘气而求饶道:“饶命,饶命!”
“哼!饶你一命等你来杀我?”带队之人狂笑,将刀于团丁眼前划过,那带起的一颗血珠滴在团丁脸上。团丁骇的脸无血色,二只眼睛不住的瞧着刀尖来回游走。
“来世莫要做唐人!”刀猛然加速,划过团丁项间,喷射出一股血水,连着那不甘的灵魂一同飞向了空中。
当最后一声惨呼消逝,那怒睁了双目瞪着取走他性命的团丁扑到在地时,带队之人环视了一眼,冷冷说道:“好好的瞧仔细了,各补一刀,莫要留下活口与老爷添乱!”
众人默然齐齐插向地上之人,兵器入肉之声不断,也断了几人的侥幸,皆是闷哼或大骂无奈受死。
“去看看千斤哪里如何了,为何现在还没动静。你去与城外发了信号,让吐蕃人速速进城。要是让城中知道了,殊死抵抗那便多了些变数!”带队之人又道,“放心,你等宅前都是做了记号的,无妨。”落闸的千斤那里,地上倒了三人,吴天看着剑上的血迹心中一阵悲苦,这可都是自己亲授的弟子,如今却是睁着不解的眼神被自己所杀,那目光之中的疑惑、不解以及不甘皆是入脑而来。吴天的眼角湿润了起来,想去抚上三位弟子未能瞑目的眼睛,却是放弃了。这时他感到有些累了,平生头一次觉得好累,慢慢的靠着墙根坐下,细看了握剑的手,依是那么的白净,可他知道,这手上从此再也不能干净了,因为染了不该沾染的血迹。忽尔听到有人急急的奔来,吴天懊怒的捶了自己的头,却是站了起来,将身子隐在了黑暗之中。
“二七,为何这般迟缓?阿大生气了,你等快些。”那人方进黑处,一时眼里适应不了,便是将眼眯了轻声唤道。
“他们都不在了。”一声叹息自黑暗中传来。
“谁!吴教——嗯!”吴天茫然的放开了这位弟子的嘴,泪光闪动,喃声而道,“得罪了。”
见城头火起,带队之人仿佛见了吐蕃铁骑已是杀进了城中,那些个自高人一等的唐人于哀嚎之是被削成了首级,家中的娘子女儿,尖叫着被扛上了马背,不由的放声笑起。
“阿大!千斤那处还是未有动静,莫不是出了差错?”一人过来小声的相告。
“哦,不可能。以他们的身手就是来上一伙的唐军也是游刃有余,不可能的,走,随我去看看。”带队这人想下终是放不下心来,领了七人朝这边而来。
走至城门之外,就借着月光看到有一人站在当街,带队之人挥手止步,低声喝道:“你是谁人?”
那人摇头不语,用手一甩将一包东西扔了过来。骨碌着散开,却是血淋淋的四颗人头。
“二七!你!我要杀了你!”带队之人瞧的分明竟是自己派出之人,不由的大怒,抽了刀纵身扑上。
吴天看这带队之人身法,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赏,微点了头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声,举了剑随意的一指。
带队之人大骇,看似那随意的一剑却是封住了自己的四方,若是再近一步怕是当场溅血,便是生生的止步,惊问:“你是何人!”
“退,生!进,死!”吴天压了嗓声凄凉的说道。
“哈哈!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要阻我,那我便杀你!”带队之人怒笑,扬手便是一支袖箭。
吴天轻轻的偏了头躲了过去,仍道:“退,生!进,死!”
“我倒要看看自己是如何的死!给我杀了他!”带队之人挥手率队冲上,那憎恨的样子显的如此可怕。
“唉!”吴天的心里痛极,闪过一人的暗箭,偏身侧步斜过二尺之间,悲凉念道,“昔时仗剑三尺锋,誓将斩杀可恨人。易水之畔鼓瑟起,无人知是可怜音。罢了,我一直未将真功夫显你等,今日便让你们瞧着吧,看好了,这一招是如何使的。”说罢身形一转,一剑刁钻自一人胸前刺入,声音哽咽而道,“这是一笑倾城,要决为快若疾风,出则雷霆。”
那人脸上忽是恍了,手上的兵刃掉落,伸出手想去抓吴天脸上的蒙布,眼中不甘的泪水流出,不自觉的脱口而唤道:“教习!”说罢已是气绝。
“教习!”这一声无异是炸雷般的响在各人耳边,皆是停了手上的动作,齐齐看了吴天。
吴天慢慢的将蒙面之布取下,与各弟子言道:“退,生!进,死!”最终竟是哭腔。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吴教习,算我等瞎了眼,认你作了师尊,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他们是该死之人么?他们可都是你呕心沥血教出来的好弟子!你却如此的狠心,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不成!为何要杀他们,是否今日还要杀了我等!即是如此,来吧,我所学的还你!从此之后,你我皆无师徒之缘份,只能仇恨!”带队之人发狂的大笑,此时什么也不顾了,也不敢让人听了去,将手中之刀指了昔日的恩师,大声忿愤的说道。
吴天将眼中之泪憋回,将剑猛得插于地,摇头而厉道:“你等皆是我吴天的好弟子。可是想过,如我放你等过去,这寿昌便是完了,数千的百姓将遭涂炭,你等就能心安!这,这都是不得已!退,退下!”
队中有人惧之,左右看了一眼,手垂了下去退后一步。
“你等忘了是谁的子民!你等是我大慕容吐谷浑、慕容树洛干的子民,祖先的傲气哪里去了,拿出先祖前人之奋强的勇气来,挺起胸膛重现我之昔日的荣光!今日退、死!进则有生!”带队之人怒骂着,用刀背劈向了一个个低头不语的族中子弟。
“阿大说的对,不论教习如何之有恩,他是唐人!他终是我等之敌!拼了!”队中有人应合,后退之人皆又握紧了兵器,眼是有了坚定之色。
吴天静静的看着,见此摇头苦笑,有些哀求道:“莫要逼我?”
“杀!”带队之人以一字回应,当先冲了过来。
“去喊了诸位兄弟齐到,不杀了眼前此人,让消息传了出去,我等皆是死无葬身之地!”队中心眼灵活之人将一名年岁最小的族人踢了出去,朝他吼道。
吴天心中如刀割一般,昔日亲如父子的人如今竟是如此,真是可悲!见带头之人扑来,抽出地上之剑架起,摇头而说道:“阿大,你是我最为得意之徒,你带着他们走吧,我不会透露出半句。”
“谢过你的好意了!”咬着牙在好意之上加重了语气的阿大,忽是呸的一口唾向了吴天。
吴天却是不躲,任由这口水击在脸上,仍是苦笑而道:“你这是在拿子弟的命在赌!明王与小汗的计划我都是知道的,可是大唐岂是你们能憾动的!快些回去!”
阿大狰狞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别的表情,恶声言道:“赌又如何?成则王败则寇!我吐谷浑人皆是认了。我族分了东西二部,这是谁人的功劳?是你们,是你们唐人干的好事。后东迁离故土暂居了甘凉数州,你唐人怕我族生事,竟又迁灵州等地,这一路之中顿号千里,路有族骨,这又是谁的功劳,还不是你唐人么?你唐人口心不一,明着示好,暗地却是想灭了我族,豺狼之心实是恶毒!”
吴天使了力将阿大格开,闪过一人的枪刺,甩剑迫退另一人的进袭,眼中的悲伤之情渐重,悲哀笑道:“罢了,罢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都学去了些什么?怎样来杀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衣
身边又是躺了下三名弟子,皆是膝盖与手肘中了吴天各一剑,这些人倒也硬气,死咬了牙关吭都未吭一声,默然爬到一边,互相帮衬着抱扎了伤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穿梭疾走的人影。
“你们都看到了,方才那是玉女穿梭。想你们太师公时一剑能刺七人,那是何等的威风,但传至我这一辈却是惭愧,只是伤了三人。如是今日你们能罢手退去,可慢慢的参详此招。”吴天在比拼之余,尚有闲暇说着话。
阿大怒极一声不吭的使着吴天教授的技艺朝其挥剑,只是心里越来越没底,偷眼瞧了身边还余着的三人,不由的在心里叹息,原来差着教习甚多,看来今日是善终不了了。
“啊!”一人走神疏忽之间便被吴天削成使剑的左手,疼痛难忍之下不由的凄惨而叫。
吴天摇头而悲道:“早知道如此,便不教授你们武功了。”
“假慈悲!我与你拼了!”阿大见是又一人退出,心中一狠索性大开大合的劈砍起来,倒让吴天退了数步,见此有效,转而对左右二人喝道,“今日已是死字,何不轰轰烈烈一场!”
二人应是,皆是如此放弃了所学之术,使出蛮打之法,齐齐配合着朝吴天杀去。
“唉!”吴天叹了一声,身形如絮,在暴风骤雨中悠然而过,手中之剑朝其关节之处刺了几下,默然收剑望地上躺着的众人而道:“罪孽已生,却不欲染血!你等走吧。”
“哈哈!教习,恩师!”阿大以拳捶地,凄凄惨惨望左右而道,“你曾教授我等,人不可无志!”
吴天负手而立,望天上之月而泪下,淡然道:“是!”
“那我等也有志!”阿大悲壮道,“教习!死!也是人之志!”说罢,反转刀锋划项而过。
“阿大!”吴天心疼,看那一腔的热血喷射于三尺之间,喃喃而唤道,“你是我今生最好的弟子!”
“恩师,恕弟子不孝!”六人相看了一眼,齐齐引颈自刎。
吴天的心崩的一声碎了,支撑着身子的精神垮掉,跌坐于地嚎啕哭起,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弟子的名字,而那些已渐冰冷的尸体却是无人应答。
这番的动静甚大,一些民宅人家纷纷掌灯但又纷纷灭了,只当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或者看过这些,这也是为人自保的无奈法子,只不过在门外今夜不知有多少家中的壮丁手里紧紧的攥着大棒与菜刀而一夜无眠,不为别的,因为身后的坑上那些相抱一团瑟瑟发抖的人是自己的至亲家人。
吴天不知哭了多久,只知身边被围了一圈人,茫然四顾见都是自己亲授的弟子,有怒目、有哀苦、有不解也有悲伤。“你们都来了?方才我与他们说过,退、生!进,死!可他们不听,非要前行,如今都瞧着了,被我全都杀死!那你们呢?”拄着剑而起,精光四射的眼中无一不包含了悲痛。
“是他,他是魔鬼,是他杀了他们!”那报信的少年指着吴天厉声叫道。
“来吧,方才传了二招却是让七人毙命,如今不知还能传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