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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公主见因了自己弄的差些让太真挨了罚,也不会再待了下去,不舍的告了辞,并由众女送出了门,轻拉了小荷的手道:“父皇如东都时,姐姐的车驾不妨跟在妹妹的左右吧。”便朝里望了望,见李扬站于廊下看着自己,心里窃喜脸上平白添了红晕出来,怕被人瞧了去,忙是转头上了车离去。
回了院中,小荷将太真叫到了房里,紧闭了门窗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见出来的太真眼中有泪渍便知被斥责了。
等晚上安歇时,自然是睡在了小荷房里,李扬便是问起了此事,小荷恼了起来,将背对了李扬不高兴的说道:“妾身就知道阿郎会问了这些,你即是最爱了太真,何必又来招惹了妾身等姊妹。”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李扬忙是好哄道:“娘子说的哪里话了,为夫的心里旁人不知你难道还不知么?我哪里最爱她了,分明是娘子呀!要知道你我自小玩大,为夫早就立下了非你不娶的誓言,才冒冒失失的跑于岳父大人家中,想一想你那时才是不理我呢?”
果然小荷被哄的轻笑,转了身子白了一眼,嗔怪道:“你乱说什么?你分明是个花心的郎君,还来怪了妾身。”大抵是想起初见之时,顿时羞红了脸喃声道,“我哪里不理你了,人家心里早就扔不下你了。”声音甜腻婉转,真叫人心里如揣了只猫的痒痒,再借了灯下观了佳人,更是美艳之极,流留的目光渐是痴迷,轻轻的唤了声:“夫君,早早睡吧。”
李扬哪里还能忍的住,马上化身为魔,深深的迷失在了温柔之中。
时间飞快,一日转眼而过,又是一夜的与太真恩爱便是迎来了圣上驾临东都的日子。这日,李扬将章服穿好,让刘二与张阿牛守在这里等着朵儿等人,自己领着小荷三女,乘车赶往承天门前与诸东行之官员汇合。
见了裴相公问好,裴相公说了几句却小声的言道:“上月,信安郡王受累贬任衢州刺史,子仁,如是有空暇可是看看。”
李扬吃惊急问:“为何?”
裴耀卿苦笑:“莫问!”眼睛却是飘向了正与襄州刺史兼山南东道采访使韩朝宗说话的李林甫身上道,“如今李相公可是兼了兵部尚书一职。”
“他?”李扬不禁朝那边看去。
李林甫恰时转头与李扬对视,怔了一下,便笑着与这边拱了拱手,后与朝刺史告了罪移步朝这边走来,笑着说道:“李县男,此次能陪着圣上如东都,真是可喜可驾,听闻贵属或也同去,更是殊荣!本官道贺了。”
话一出口,众人之目光便齐聚了李扬身上,表情复杂之人不在少数,皆是嫉妒之色。
好生的历害!李扬心中暗道了一声,却也躬身施礼道:“李相公,下官真是惶恐。”
裴耀卿一侧笑起道:“老夫那边何有事情,就先告辞了,你等慢聊。”说罢便是走回了自家的车前。
“李县男,以前之时多有得罪,还请不往心里去。本官也是为了圣上,才不得已而为之。”李林甫见旁人自觉得闪开,便是笑着低声的说道,“都怪那时本官不知清徐乡君已是嫁入了县男之门,还望恕罪。”说的却是小荷差些被先为花鸟使之事,而当时的心里却是想控制了李扬,谁也没想到那时一介白身的李扬会有如此的地步,这倒是他没能想到的。
李扬早知是他捣的鬼,不然也不会对田老四说的那般明白。云州之此虽是有恩于已,但如此一来恩怨已是了了,自不会有什么恨意,便拱手道:“李相公说的哪里话了,有些事下官还需仰仗了相公。”
听李扬说了仰仗,李林甫之心又活泛了起来,他知陛下与武惠妃之女咸直公主与李扬之事怕是十之八九为真,如是能拉拢了李扬,那便是拉过了咸直公主。自己虽是极力的讨好武惠妃与高力士,但如是咸直公主从中乱插了嘴,自己的怒力便付之东流了,所以才屈了身份来与李扬化解,又加李扬如今确实被圣上高看,更是需安抚了。心中想了数转,笑道:“即是李县男如此,那一会行走之时,不妨与本官一列如何?”
李扬哪里敢忙道:“下官谢过李相公抬爱,下官品级为五品,可是同紫袍之身差着远亦。”
“哈哈,是本官忘记了,只当是好友一般游玩了。那到了东都,可要多亲近亲近。”李林甫不着痕迹的与李扬拉着关系。
此话是为受用,李扬心中也是感激,相公与自己交好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便对李林甫又好了几分。
“李县男,回了京可是习惯。”听了南方之调,李扬便听是张相公,忙是回身与之施礼,“张相公,下官有礼了。”
张九龄与李林甫见了礼,复回礼于李扬,笑着问道:“二位,说些什么这般的高兴?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乎?(摘自孟子,梁惠王下)不若说出来,与老夫听听。”
“无他,不过是风月而已,老相公你也好此道。”三相公之间数李林甫资历浅,因而才大肆的拉拢官员以抗裴、张二相公,对于张相公的强势,他只得拱手随意找着说辞,李扬自是不语而微笑。
“哦,此为妙事,如何不美。”张相公捋须而笑,全然是一派邻家老翁的样子。
“哈哈”李林甫与之相视一眼笑起,也不知道二人都是想了什么。
忽听鼓伟音至,众人皆是静声。
从门中而现,黄门侍郎裴宽与赞者二人夹引至尊身着平巾帻服坐于象辂之上而出,千牛将军夹路而趋。
出了承天门,裴宽乘马奏“驾少留,敕侍臣乘马”。早有裴相公前承制,退称:“制曰可”。裴宽退又称:“侍臣乘马。”赞者承传下来。侍臣皆上马。在黄麾内,侍卫之官各督其属下左右翊卫皇驾。在黄钺内,车后紧随符宝郎奉六宝与殿中后部。裴相公、张相公以下夹侍于路前。侍臣乘毕,裴宽奏“请车右升”。裴相公前承制,退称:“制曰可”。裴宽复位,千牛将军前行。裴宽又奏“请发”。这才由万年县令先导行,次之京兆牧、太常卿、司徒、御史大夫、兵部尚书,皆乘行,以下各官皆依次。(改自新唐书,仪卫上)
各卫皆由将军所领护在两厢,各亲、勋、翊卫率车而行。其余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安车、四望车、羊车、黄钺车、豹尾车以及内外命妇之车随后,各麾、旗、扇、花盖、幢皆在其间,一行数里浩浩荡荡直奔东都而来。
PS:唐制,天子行曰“驾”,以上为驾行的略写,可详见新唐书仪卫
第三百九十八章 晚宴
六月七日至驾幸东都洛阳,自定鼎门入穿过万民相踏而观的坊市,过星津、天津、黄道三桥而架的洛水,进端门送驾入应天门后各部侍臣皆入官署,李扬所在的秘书省则位于端门左侧第二,东挨了御史台,右为尚舍局、太仆寺,而随行内外命妇各穿诰命由内谒者相引去拜凤驾武氏。
当晚圣人至尊于洛阳宫西的上阳宫大宴群臣,五品以上官员皆在此列,李扬爵为五等开国男自是应邀之列,随众臣伴驾自宫正门提象门入,其女眷随内命妇自此分开去了芬芳殿,而圣人一行则穿各殿院而过,自东入玉京门来至小上阳宫中。此院当中有客省院、荫殿、翰林院、飞龙厩等,而今日之宴席则在正殿上阳宫之中。(洛阳宫、上阳宫资料以唐六典为主,图可见陕西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出版的长安与洛阳地图一书。)
席上李扬位于右列二排末,好在殿内烛火通明,倒是能瞧的见。
三呼躬请圣安,李隆基自龙榻之上起身回道:“圣躬安。”便挥手又道,“众卿不必拘礼,今日之宴为朕答谢众卿之劳苦。杨将军,宣诏吧。”
左侧而立的骠骑大将军、虢国公杨思勗捧论事敕书而宣,其意不过为环宇升平、百姓乐业,百僚守职安业,又慰抚了些好话便结了尾。而右侧所立的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高力士则低眉顺目一派慈悲之像。
宣了诏,李隆基方才举了玉杯与众臣开宴。
李扬随众臣起身答敬,三杯过后,便是宫中的精心调教的梨园弟子与太常寺各乐署奏起燕乐会之调,殿中自有内教坊的歌舞伎起景云乐之舞、庆善乐之舞、破阵乐之舞、承天乐之舞等。
此等宴席最是费人,李扬跪坐以久便是有些麻木,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得规规矩矩的看圣上如何就食,圣上用著便吃了一口,圣上举杯便站起相敬,真是受苦了罪。
好容易盼着歌舞到了晚声,这位兴致勃勃的至尊却又想到了诸命妇的一边,起身大笑道:“众卿何不与家人同乐?来,随朕去芬芳殿。”
暗道一声苦,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膝盖,李扬起身随在队末躬身低首的朝北而去。
芬芳殿在上阳宫西北的芬芳门内。由教导官伎的宜春院、如金花落一般调教宫女的仙妤院、各随东而来封号低下的内命妇而居的妃嫔院、冰井院、露菊亭和住了女道的上清观等。(摘自360百科)
自相连的内门而入,避过宜春院至芬芳殿外,未至便是闻到股股香腻之气,想必各家女子皆是上足了心思。
寺人高呼陛下驾到,直让这些个命妇们各各都慌了神,纷乱的寻着自己的位置以迎了圣驾。正在这时,前行的队伍停下,李扬就听得圣上相问一人,且声音柔和之极道:“你是谁家的娘子?”
又听道武惠妃急道:“陛下,这是清徐县男的正妻,受封清徐乡君的杨氏。大抵是听闻陛下将至,慌乱之间冲撞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李扬心中大惊,忙从尾后急奔至前,就见自己的娘子小荷身子发抖的跪在了一边,伏首不敢动弹。急至她的身边跪倒道:“陛下,贱人冲撞是臣之责,请陛下责罚。”
李隆基却是笑起道:“这哪里能怪她呢,分明是朕没有注意走到了迎接的队伍之中,是朕之过。李卿请起,娘子也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
李扬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边还莺莺燕燕的相跪了许多惊恐的命妇,大抵是圣上走错了路吧。于是轻轻的碰了碰小荷,谢道:“谢陛下。”小荷也起身低头退与李扬身后不敢语。
“呵呵,朕之错就应罚。那朕就赋诗一首以做小惩如何?前先所做过的一首诗与此却是相近。”却是眼睛瞧着小荷而道。
“陛下,臣等惶恐。”众人皆是躬身齐道。
李隆基笑着念道:“撰日岩廊暇,需云宴乐初。万方朝玉帛,千品会簪裾。地入南山近,城分北斗余。池塘垂柳密,原隰野花疏。帟幕看逾暗,歌钟听自虚。兴阑归骑转,还奏弼违书。(唐,李隆基,同二相已下群官乐游园宴)”
时任李扬官长的秘书监、太子宾客崔沔闻声叫好,却又去瞧了请辞退隐于东都的授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开国公宋璟而笑道:“老相公,可是记得?”
“记得,记得。”身体衰弱的宋璟捋胡而道,像是想起往昔的岁月来不禁脸上浮了笑意而应道。
“陛下大才!”众臣齐赞。
“哈哈。”李隆基大笑,用眼角瞧着躲于李扬背后那如花的俏脸分明是赞赏之意,心中没由来的高兴起来,当下搀过武惠妃这手道,“爱妃,可否与三郎共游。众卿不必相随了请自便。”
武惠妃自是心花怒放应着,用凤临天下之视低俯了众女。
没走了多远,李隆基又瞧了一娘子,不禁心中再次舒畅了起来,停步轻唤道:“太真,可是你?”
正要往小荷那边去的杨太真没想到能让李隆基还记得自己,便笑着施礼道:“贱妾与陛下见礼了。”
看着杨太真梳了妇人发髻,李隆基忽是想起她如今也是李扬之妾,心中便又阴沉了下来,笑了又问:“可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那时你还与咸直常玩的,如今却嫁了夫君未见着了。”
“陛下,随妾身来这边,这是徐夫人。”武惠妃如何不知圣上之意,大抵是又见着太真心里活泛了起来,便是指了那边的二品的郡夫人介绍道。
李隆基却是又瞧了位在杨太真身侧的喀秋莎好奇的相问:“这位小娘子又是谁?”
喀秋莎忙是施礼回道:“贱妾是清徐县男的妾室。”
“哦,倒是与朕的爱妃有些相像。”李隆基说的是其妃曹野那姬。
怎能与圣上的妃子并提呢,本就性子胆小的喀秋莎跪下叩头道:“贱妾惶恐”
“哈哈,你们,你们都很好!”李隆基轻笑回了一声不明就理的话,便转身去了徐夫人那边而去,但谁也没有发现其眼中闪过一丝的贪婪。
至三更,宴席方才结束。李扬陪了三位妻妾于洛阳只识得小荷的姑母,于是便到景行坊的任东都大理寺直的尉迟勇之宅客居。
轻叩了门后,下夜的仆人问过后开了门,先将李扬的随从安置于前边,又提着灯笼于前边朝二层院子引去。至了二门,唤过守夜的丫头相替,仆人便是自行离去。
“是谁?”在二层院子相等着的尉迟思义听了动静,便推开书房之门问道。
“表兄,是小弟。”李扬回道。
“哦”尉迟思义按下心中的一丝厌恶,其脸上打着哈欠说道,“表妹夫,回的真是晚了。家父已是吩咐过,回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