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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变动与车厢的震动,使二位公主的脸色变的刷白,万安公主苦笑着将咸宜公主搂抱在怀里,伸手去摸插在车厢上的匕首。而咸宜公主却是吃力的将李扬拽到身边,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大腿之上,嘴里也不知喃喃的说着什么。
车又巨烈的上下颠簸了一下,万安公主的手还未握紧匕首,就被这忽然的动静将匕首打落在地上。万安公主的脸更白了,忙低下头去寻找,又是连续的颠簸,将那把金柄的匕首不知震到哪里去了。
“阿姊,别找了。我说过只有死了的大唐人,没有被捉的大唐公主!你放心,我不会让贼人得逞的。”咸宜公主将目光从李扬的脸上移动,空洞的朝万安公主说道。
万安公主复将咸宜公主的身子抱紧,用脸贴了她的头轻轻的说道:“阿姊相信你,我的妹妹是最勇敢的!”
“水,好渴!”李扬这些幽幽的醒来,勉强的睁了眼睛虚弱的说道。
咸宜公主的心好似云开雾散一般,急忙用手捧了李扬的脸问道:“呆子,你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娘子吗?玉环是你吗?”李扬胡乱的说着又晕了过去。
“你!”咸宜的心又似被什么揪了一下,又是酸楚又是病痛,赌气般的将李扬扔在一边不理,气鼓鼓的瞪着别处,这眼中已盈盈有了泪花。
万安公主叹了一声,轻轻的推了推咸宜公主,将皮囊递过说道:“妹妹,你就让他在最后好过一些吧!等会我去试试能不能将夺车之人杀了,你抱着他跳车看看趁时能不能逃了出去,记住别回头!”
咸宜公主身子一震,将水囊打翻,将万安公主的手紧紧抓住说道:“阿姊,不行,这使不得!”
万安公主细细的看着咸宜公主那张精致的脸,目光中含了疼爱、不舍的神色,用手将咸宜公主耳边抖乱的发梢顺了顺,挤了笑意说道:“别傻了妹妹,这是唯一的机会!逃出生天后,记着到时去阿姊的坟前看上一眼。”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咸宜公主哭喊道。
“咸直,你看李扬动了!”万安公主突然指了李扬道。
果然咸宜公主转身低头去看李扬,万安公主趁着她力道小了些,猛的站起挣脱咸宜公主的手臂,朝车帘处冲去。
“阿姊!”咸宜公主惊恐万分,伸了手去抓万安公主,却是迟了一步,一股丝滑的感觉在指着留过,裙角飞扬在刹那间,咸宜公主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姊,你看天上的云在飘,你看,这个像一只羊,快看,你快看哪!”幼小的咸宜公主指着天上对稍大的万安说道。
“妹妹,好讨厌,你将我的裙子弄脏了。哪里是只羊,看是只小淘气鬼!哼,不与你玩了,我找太子哥哥去!”
“你不和我玩,我就告父皇去,说,说你欺负我!”
“和你闹着玩呢,是呀,多像一只小羊。要是让它下来陪我们有多好?”
“阿姊骗人,它是天上的神仙怎么能下来陪我们呢?骗人,骗人。”
“看,妹妹这是什么”在宫中的角落里,万安公主将一只用黄布缝好的小羊拿在咸宜公主的面前晃了晃。
“小羊,我要!给我,快些给我!”
万安公主笑嘻嘻的将小羊给了咸宜道:“阿姊没骗你吧!”
“嗯,阿姊和我是最亲了。咦,阿姊,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有,摔了一跌。”
“爱妃,这万安太过淘气,竟绞了我的龙袍,让我好一通打,一会你去带太医瞧瞧。”太极宫里,咸宜公主爬在殿门外偷偷的瞧着,见父皇与王皇后在说着事,将怀里的小羊抱的紧紧的跑开了。
“妹妹,母后毙了!日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偏殿中,万安公主身子发抖的抱着咸宜公主说道。
咸宜公主不懂阿姊为什么伤心,只觉得还有好多的兄弟姊妹在身边,不就是王母后死了吗,为什么阿姊哭泣,而母妃开怀的大笑呢?但一股悲伤还是感染了咸宜公主,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最亲的姊妹!”
“嗯!”万安公主竟抱着她晕了过去。
又是一幕,万安公主手中却握了一把金柄的匕首,神色凝重的对咸宜公主说道:“如是突不出去,别怨阿姊!”
最后是那绝然的身影,一抹心碎的红裙在眼前飘阿飘着。
“不!”咸宜公主发出悲伤的哭喊,如发了疯一般去追那抹红裙而去。
“咦!给我回去!”车外一声惊呼,随着红裙的倒飞回来,重重的撞在了咸宜公主的怀里,二人滚在车厢的角落里。
万安公主面无人色,凄惨在咸宜公主的怀中笑着:“阿姊再没用,让你失望了。”
“不,阿姊!”咸宜公主大叫着,用手摇着万安公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喝,就差那一点点,就差那一点点我就能将那贼人推下车去,可还是没能做到。妹妹,看来是今天是过不去了,你准备好了吗?”万安公主坐正了身子,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咸宜问道。
“嗯!阿姊,我准备好了!”咸宜公主哭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万安公主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眶瞋裂,滚落了一滴血泪,脸上露了狰狞之色,伸了双手掐住了咸宜的脖子,大声哭喊道:“我与你来世还是好姊妹!”,说罢手指发力,狠命下死手。
咸宜公主笑了,双手平静的放在了胸前,朝万安公主咳咳了二声,像是叫着“阿姊!”。又想扭头去瞧车厢上的李扬却是办不到了,只能流了二颗又大又圆的眼泪。
幽州,范阳节度使赵含章与幽州长史薛楚玉守在道上,见前面飞尘罩天,隐约着一杆李字大旗前先冲出。
赵含章与薛楚玉对视一眼道:“来了,你与我一同上前去迎大总管!”
“驾!”二人越骑而出,奔到近前,甩了马蹬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卑职范阳节度使赵含章、幽州长史薛怀玉参见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
“哦,起来吧”信安郡王李祎抚着胡须笑道。
“谢副大总管”二人起身道。
“赵节度使好久不见了,自十五年河陇一战,你我可是相见甚少。如今短短几年间也是一方旌节了。”李祎对赵含章道。
赵含章抱拳笑道:“老将军,卑职那年随老将军出征,没有老将军、箫相、裴兵部以及牛河西等人裁培,哪有如今的赵含章。”
李祎笑笑又朝薛楚玉道,“你可是故人之弟,如今也为牧守大员。想我之老友薛昭定(薛讷,谥号昭定)得知也该大尉,但他人已逝去,而老夫却还在苟且人世,真是让我怀念!”
薛楚玉拱身道:“怀玉代兄长谢过老王爷的惦念之情。”
“好了,不提这些往事了,来,我们一同入城,宣了旨意再细谈。”
“是”二人随即上马,并了信安郡王左右朝幽州而去。
“奉天敕令,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诏曰:左羽林将军可突于逆毙松漠都督、广化王李邵固,私立遥辇屈列为王。实乃大逆不道,特诏告天下,许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李祎讨之。各河东、河北各州、府、都护府、都督府皆听号令,均受节制。钦此。大唐开元二十年二月初二。”在城中李祎宣了旨意,见众人山呼万岁后平身道:“陛下对此实为震怒!众将佐、官员皆小心应付,准备择日征讨可突于!”
“得令!为陛下分忧!”堂下一干人等皆大声应道。
“好,诸位有此信心,本王就不必多说了。但这丑话需说在头前,如有违令者斩!违阴奉阳违者斩!凡信风报信者斩!遇敌畏缩者斩!。。。。。。”李祎从每一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将眼眯了历声道,“诸位,到时别怪我军法无情!如本总管犯了,皆同兵士!你等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大总管!杀!杀!杀!”一股萧杀之气在幽州的天空上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醒来
“你在做什么?放手!”车帘被一把扯下,二当家手捂了肋下惊叫,未及多想胡乱的抓起车上散落的木块朝万安公主急射过来。将其肩头击中,疼痛之下,万安公主放开了手。但复又扑过,将双手捂了脖子猛烈咳嗽的咸宜公主压在身下,悲痛着大声斥责道:“哪里还有大唐公主的样子!”
“奴婢你敢!”二当家这时将马拉住,瞧到咸宜公主又被掐住了脖子,心中着急,想也不想捧了刀就朝万安公主扎下。
万安公主见一把带血闪着寒光的刀朝自己扎来,脸上露了笑容出来,轻轻的喊了声:“母后!”便闭了眼睛。
刀入肉的感觉再次顺着握柄之手传到了脑间,二当家嘴上露了一丝的狞笑,将刀抽出恶狠狠道:“原来还有个情种!”
“怎么会是你!”万安公主必未感到有疼痛袭来,一股热热的气息喷在了脸上,不由的睁开了眼,见是一少年郎咬牙切齿的面对了自己,认出正是那晕睡的李扬,惊呼出声。
李扬痛的吸了一口气,露了笑只说道:“是臣”就被二当家抽刀带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车厢上,睁了眼睛正与另一双好笑却是泪花迷雾的明眸对上,将胸中一口气呼出,却是温柔的笑着说道:“公主,臣醒的晚了。”
那双明眸正是咸宜公主,她无声的哭了出来,伸了一只手去摸了李扬的脸,痴痴的说道:“呆子,能在这里看你和我说话,真好!”
“哈哈,那他就死定了”二当家钻进了车厢,一手将万安公主提了,一手握刀指了李扬有胸口说道。
“不!不要伤他!”咸宜公主翻过了身子挡在了李扬的前面。
李扬轻轻的将咸宜公主板到一边,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转了脸正色的对二当家用力的喝道:“来吧!杀我!欺负弱小女子还能称什么大丈夫!”
“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那这个奴婢我就不为难她,给你,接住了”二当家起了戏弄的心思,将万安公主推了过来。
万安公主被一股力道推向李扬,她不想在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软弱,用眼瞪了李扬说道:“别碰我!”。但她想错了,李扬不但伸了出手将她抱住,而且还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上。万安公主羞怒万分,大声斥责道:“大胆!给我起开!”
“不”旁边传来咸宜公主悲痛的哭叫,再看李扬的眼中一暗,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仿佛没了力气的说道:“臣,罪该万死!”说罢慢慢的将眼闭了。
“不,你是个魔鬼,你杀了他,我与你拼啦!”咸宜公主如发了疯的扑向二当家,却被二当家一脚踢了回来。
二当家这番动作牵动了伤口,疼的丝了一声,用手捂住方才扎好的肋下,将刀从李扬的背后抽出,让刀身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顺尖而下,恶狠狠的喘气道:“如你不是大唐公主,我早一刀结果了你!”
万安公主瞧着车厢里的血迹,心中紧固的防线松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下意识的捧了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喃喃道:“你这是何苦呢!”
“呆子,呆子,你不能死!”咸宜公主木然的将李扬抱在了怀里,用手轻轻的摩挲着李扬的身子,呆呆的说道。
万安公主坐了起来,也呆呆的看着李扬,不知为何心如刀绞,只是不住的胡乱问着自己,“他死了,是你害死了他,罪该万死的是你!”。为什么好想上去再摸一次他的脸,将他也如妹妹那样抱在怀里。妹妹想必此刻好幸福,而自己却害了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他就会心痛,为什么又会想他?他是臣子,为自己所死是应该的,但为什么这样的难受。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为什么流在嘴里是咸的,而且好苦涩,这是泪吗,为谁流的泪,是他吗,不,不是的,也许是自己的肩头疼的吧,是,是为他流的,因为心里好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自己的心如被生生的掏了去。这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二当家见安静了下来,喘了口气,靠了车厢冷笑道:“这是什么人,为何值得你们如此悲伤,想堂堂的大唐公主却为一个乞儿不顾身份的大哭,真是天下奇闻!哦,对了,你是另一位公主吧,刚才是我想错了,得罪了!”
“用不着你管,你这个杀人的魔鬼,是你杀了他,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咸宜公主此刻披头散发,紧紧的抱了李扬,双眼喷火的朝二当家发着誓言。
“不放过我,那我就先不放过你!”二当家见此地担搁的时间太久,恐生变化,将伤口上的布紧了紧,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疼痛压下,提刀指了指咸宜公主怀中的李扬,恶道:“你二人随我走,不然,我就将他的头割下,让他死无全尸!”
“你敢!”却是二女同时厉声说道。
“哈哈,真是好笑,好笑!李隆基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如我将今日此事告白于天下,我看你如何做这失德的人父,哈哈”二当家口中狂笑,笑罢,用脚踩了李扬的腿狰狞的说道:“为何不敢,你们倒是随我走不走!”
咸宜公主不知阿姊什么想法,见李扬死了还要这般受辱,心里疼痛的无法说明,大声哭叫道:“你这个贼子,不得好死!”又痛哭的哀求道,“不要,求你放过他!”一只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