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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如此残忍冷酷的做法,让天地震颤,北齐的百姓更是惊骇欲绝,人人自危,虽然短时间内战战兢兢不敢再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但心中对于高纬的憎恨却愈发强烈。
此前,曾有人向朝廷禀报说南安王图谋造反,但却被韩长鸾驳回,并上书高纬说:“该民竟敢诬告权贵长官,若不把他诛杀,实不能止息歪风邪气。”于是那检举之人便因此获罪,被高纬斩杀。
有句话说的好,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韩长鸾的一张嘴。昌黎王之所以帮助高思好,实是因为他与高思好乃是儿女亲家。高思好兵败身死后,那检举者弟弟希望得到朝廷的追赠,但却被韩长鸾驳回。
高延宗在平定高思好叛乱的战事中表现得可圈可点,高纬对他的警戒也放松了些。战后,安德王高延宗被任命为并州刺史,而原并州刺史,南阳王高绰则被任命为定州刺史。至于高延宗的长子,却被高纬留下,继续做客邺城。
就在北齐北方的叛乱刚刚平定下来时,老邻居北周却也来凑热闹。六月二十四日这天,卫王宇文直在京师长安发动政变,猛攻皇城。
卫王宇文直,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亲弟弟,地位甚是尊崇。
起初,北周并无东宫,宇文邕便选择了宇文直的府邸作为东宫,命他自行选择府邸。宇文直看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没有满意的地方,最后选择了荒废的陟屺寺作为府宅。
齐王宇文宪曾问宇文直说:“您儿女众多,何不选择一个宽广些的宅子?”宇文直答曰:“我自己尚且不被包容,还谈什么子孙?”
有一次,宇文直随宇文邕狩猎,却不小心走错了行列,当场便挨了宇文邕的鞭子,在百官面前大失颜面。自此,宇文直对宇文邕愈发怀恨在心。
年前,北周太后叱奴女士病故。宇文邕守孝,每日只吃二十两米饭,生活甚是朴素艰苦。宇文直同为叱奴之子,皇帝都如此,尽管心中不愿,他也不得不过起清苦的生活。
宇文直虽然地位尊崇,但手上的权利却远不如齐王宇文宪大,他更没有受到如宇文宪一般的重视。宇文直对宇文宪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心中十分不平衡。
叱奴虽为太后,但却不是宇文宪的亲生母亲,所以在丧事期间,宇文宪依旧喝酒吃肉,并没有太过顾及。这一幕落在宇文直的眼中更让他愤恨不平,于是他便将此事上告宇文邕,希望宇文邕处置宇文宪。
哪曾想,宇文邕闻言后却声严色厉地说:“我与齐王本不是一母同胞,不都是嫡子。齐王只是因为叱奴太后是我的母亲之故,便也赤*裸手臂,批麻戴孝,你应该感激他才是,如何能评说他的不是!你,可是太后的亲儿子,受到过多少特别的关心!你应该勉励自己,如何能评论他人!”
白白挨了一通训斥,宇文直对于这个哥哥更是恼恨非常。六月初,北周武帝前往云阳宫考察监督边境备战的情况,长安顿时空虚起来。宇文直深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经过近二十天的积极准备,终于在六月二十四日这天发动政变,猛攻皇城。
宇文邕走前,嘱咐太子宇文贇监察国政,由薛公爵长孙览和太子*宫右宫正尉迟运,兼任司武辅佐宇文贇处理国事。
宇文直突然发动政变,不学无术的宇文贇顿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长孙览更是当场逃遁,直往云阳宫而去。尉迟运当机立断,率领宫中禁军与宇文直叛军争斗起来。
六月二十四日这天,南青州却是天朗气清,丝毫没有受到广安郡城与长安城战事的影响。
而在这天午后,一个中型的商队迎着晚霞进入了南青州城。
这商队近百人,为首的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这少年身形不甚高,但却颇为壮实,面容敦厚普通,双目平和而睿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亲近。再加上他身上那一袭一沉不染的白衫,倒也让他看上去有些潇洒出众的气息。
这商队中,除了三十名气势沉稳,身着紧身胡服的壮硕青年汉子,其他的竟然都是些年纪在不大的孩子,八岁到十五六岁都有。这些孩子身上统一穿着白衣,脸上满是朝气蓬勃的笑容,好奇地打量着南青州城。
“找大哥,这就是南青州城吗?我感觉比起我们盱眙城来差得远了,你看街道上都没有多少人哩!”在为首少年身边,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歪着脑袋,看着有些寂寥的大道说道。
“小鬼头,如今的盱眙城早已是天翻地覆,这天下间能够比拟的城池又有几何?如今有公子在这里,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这南青州也会变得繁华昌盛起来的!”少年轻笑中解释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是啊,有魁首和王爷的地方,百姓就没有危险,可以安居乐业哩!”小童一脸笃定地歪着小脑袋说了一句,然后扯着少年的衣裳问道:“赵大哥,魁首在哪里啊,我们快些去找他,余斌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急不得,我们得现在客栈里住下,等待公子的安排!”少年摸了摸小童余斌的头发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魁首呢?”余斌嘟了嘟嘴巴,有些失望地说道。
少年正要说话,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干什么的,没长眼睛啊!”
少年止步转身看去,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拦在己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前。这汉子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虬结有力,古铜色的肌肤泛着油亮的光泽。在这大汉腰间,还悬着一口钢刀,刀脊厚约二指,刀锋闪着寒光,让这汉子浑身都散发着剽悍狂野的气息。
而那身形瘦弱,一脸儒雅的少年则微低着头,脸上有些羞愧之色,口中嗫喏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娃娃,走路不长眼,弄脏了大爷的新衣服,对不起就算完了吗?”那大汉怒目圆睁,猛然一拍腰间钢刀,“当啷啷”一阵响,甚是威风。
那少年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头也不抬,只知道局促地说道:“对不起!”
商队为首的赵姓少年眉头一皱,看着那脸色通红,醉眼朦胧的大汉,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眼见己方人受了欺负,赵姓少年连忙大步来到近前,将少年扯到身后,直面大汉,抱拳道:“这位壮士,在下赵构,这厢有礼了!”
“赵构是谁?没听说过!”那大汉瞟了赵姓少年一眼,口中喷着浓浓的酒气,一脸不屑地说道。
赵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他却生生压制下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彬彬有礼地说道:“壮士,我这兄弟一时不小心,冲撞了阁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嘿,小子,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大汉瞪视着赵构,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大爷这一身行头可是价值连城,区区道歉如何能够?”
那汉子一身绿色的衣衫,早已有些破旧,胸襟上更是沾着不知是油渍还是酒渍的东西,就这一身装扮如何能称得上价值连城?
赵构脸色顿时冷下来,心知这醉汉乃是故意生事,这事只怕无法善了,“阁下,你想怎么样,划出道来!”
赵构的声音甚是冰冷,压抑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自打跟随高兴,创建丐帮以来,张顺之,黎风等人都是东奔西跑,鞍前马后帮公子成就大事,唯独他窝在盱眙陪伴一群孩子。以他那跳脱毛躁的性子如何能够忍耐,此番得了张顺之传令前来南青州,赵构可谓喜出望外,哪曾想刚到南青州,还未见着高兴便有人横生事端。这实在让赵构又怒有喜,怒的是有人竟敢如此狂妄蛮横,喜的是修炼一年有余的功夫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呦嗬,小娃娃好胆魄,你可知道大爷是什么人?”那汉子还未说话,在他身后突然走出三个男子,其中一个一身灰衣的瘦弱青年冷笑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耳光式
“无名之辈,我又何须知道?”赵构双臂抱在胸前,乜斜着几人,一脸不屑之色。
“好胆!”青衣人还未说话,他身边一个身形较矮者顿时龇牙怒斥一声。
此人身形又矮又瘦,脸上自左眼眼角至左耳根处有一道甚是清晰的刀疤,让他看上去甚是凶厉。那凶光闪烁,布满血丝的双眼,更是让赵构身后不少孩子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谓啊!”那青衣人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有些悲悯地看着赵构说道:“小娃娃,在你面前的大爷乃是金钱帮的二当家,人称碎骨刀的田猛是也!他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青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子,识相的就赶紧跪下给田大爷磕上十个响头,你或可留个全尸,否则——”青衣人不再说下去,脸上尽是冷酷的笑容。
“否则怎样?”赵构依然不惧地直视着青衣人,冷声问道。
“否则你全身的骨头都不会再有一块囫囵的!”这话却是青衣人身侧的另一人说的。此人其貌不扬,却也是满脸凶相,腰带上插着两柄寒光闪烁的钩镰。
“嘶——”此地本是一座酒前,来往行人众多。见到争执,不少人都驻足观望。此时听那钩镰男子说得凶狠,众人不由都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地向后退开几步。就连一向胆大的赵构,双目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哈哈哈哈!”见围观众人脸现惊容,心怀畏惧,那碎骨刀田猛顿时张狂地大笑道:“小娃娃,快给大爷下跪叩头,大爷高兴了定赏你个全尸,免得到时候全身骨头碎裂,疼痛难当!”
“呸!兀那贼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莫非你就不怕官府治罪?”赵构双目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田猛几人,笼在袖中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商队中人此时也已经聚拢在了一处,负责护卫的数十青壮纷纷拔出了腰间弯刀,警惕地看着田猛等人。他们乃是久经战场的士卒,倒不怕田猛行凶,但却不能让身后那些瘦弱的孩子受到伤害。
“这里只有乱臣贼子,何来官府?再说区区王法,又如何约束得了大爷?”田猛不屑地冷哼道:“小娃子,你磕头是不磕?”
“直娘贼,想叫我磕头,你做梦去!”赵构啐了一声,身子猛然蹿将出去,笼在袖中的双拳霎时如蛟龙出海般携带着凌厉的劲风向着田猛的面门砸去。
“小畜生找死!”田猛大怒,口中厉斥一声,脚下迅速向后退出一步。
虽然田猛的反应已是极快,但他毕竟喝了不少酒,步履间难免有些迟滞,再加上赵构突如其来的攻击,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大意下竟被赵构的拳头扫中了鼻尖。
虽然田猛并未受到实质的伤害,但鼻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让他甚是羞耻。见赵构得势不饶人,两只钵盂大小的拳头舞得虎虎生风,力道十足,田猛心中恼怒更甚。
田猛厉吼一声,左臂上抬,硬吃了赵构一拳,脚下再次退了一步,却也迫得赵构不得不停下脚步。
“呛啷”一声,田猛将钢刀抄在手中,顿时杀气大声,他狞笑一声,势如猛虎般地扑向赵构,眼中那凄厉的凶光甚是可怖。
赵构心中凛然,不敢硬捍,脚下连动,避开了田猛的锋锐,然后再猛然突进。
田猛与赵构对撼,其让人自然也不闲着。金钱帮其他三人纷纷取出兵刃,口中嚎叫着扑向商队。
“斩杀贼子!”商队众护卫齐发一声喊,顿时分出一半人手迎向金钱帮几人。
比起金钱帮几人,这些士卒虽然招式简单,攻击不甚灵活,但他们却是经过战场厮杀,心无畏惧,而且与战友之间又多有配合。一时间倒也没有落在下风,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配合起来,与金钱帮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反观赵构这边,形势却有些不利。虽然赵构一年来修炼武功也甚为努力,但时日毕竟有些短,而且他的实战经验比之张顺之远远不如,更不必说吴三桂了。起初仗着出其不意还占了些上风,但才过了三招,手中没有兵刃的赵构便有些应付不过来,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其他护卫见赵构如此,自然不能叫他孤军奋战,五个汉子嘶吼一声便揉身而上,一同围攻田猛。有了这五人的帮助,赵构心头大是松了口气。
只是这短短几招的功夫,赵构便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心中那一丝轻视更是烟消云散。
金钱帮是个什么东西赵构不知道,但若是询问居住在后梁与陈国边界巴州之地的居民则五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金钱帮乃是巴州长江上最大的一股水匪,帮众几千上万。最可怕的是,其中多是些触犯朝廷律法的亡命之徒,身手俱是不凡,而且冷酷无情,远不是血煞寨那种只凭借地利作威作福的帮派所能比拟。
田猛能够成为金钱帮的二当家,手上的功夫自然不是白给。纵使赵构等留人围攻于他,他又有些醉意,但手中那柄钢刀却舞得密不透风,杀气肆意,直逼得赵构等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