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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革军委实际设立在巡阅使府内,嗯,不过目前这个巡阅使的职务已经不存在了。从王振宇发布通电那一刻起,这个由袁世凯任命的巡阅使职务就自动被免除了。
王振宇一直担心的法统问题也在这一刻被彻底解决了,此刻他正在办公桌前等着王怀事那边收的最新电报。
常德战场注定要牵动交战双方最高指挥层的神经了,无论是王振宇还是袁世凯都知道这是双方的第一战,谁得手就意味着谁就能获得先机。
王振宇看了最新的情报,弹了弹电报道:“马继增最后还是选择走水路了,这仗已经开始进入我们的节奏了。王虎啊,你去把我的被子抱过来,今晚我就睡在这里了,有什么消息都立刻来报!”
马继增终于上船了,绣有讨伐军第一路军司令马字样的大旗十分威武的插在船头,迎风飘扬。
整个北洋第六师浩浩荡荡沿沅江逆流而上,遮天蔽日,气势惊人。
1月14日夜,马继增帅领的第六师按照原定计划进入沅江支流,直奔常德而来,不过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深夜的朱家桥静悄悄的,一队由七八条渔船组成的船队由远及近,试图悄悄从这里通过。在这队板船的后面,一个高大的北方军人正站在一条板船上,一边死死的盯着前方,一边搓动着自己寒冷的双手以对抗冬夜的寒冷。心里忍不住的暗骂道:“该死的老头子,早不称帝,晚不称帝,偏偏在这大冬天来称帝,搞的老子们这么鬼冷的天还要出兵打仗,希望这次奇袭能够成功,不然就难打了。”
这个高大的军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洋陆军第六师第十一旅二十二步兵团的团长黄振魁,本次作战的先锋任务就被交给了他。黄振魁是个老行伍出身了,在第六师素有勇名,辛亥年在汉口,正是该部在汉口一举击溃了黄兴指挥的民军主力原新军第八师,按理说此人当是前途无量。不过在随后的巷战中,黄振魁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面对民军游击队的神出鬼没,黄振魁直接下令点火烧毁汉口。这下好,连巷战都不用打了,黄振魁也因为这一暴行直接前途无亮,没有那个领导会喜欢胡作非为的部下。不过此人性格很有些古怪,对升官发财兴趣不大,却对战阵厮杀情有独钟。所以每每第六师的先锋任务他都会当仁不让的接下,谁也不许和他抢,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黄振魁的计划比马宝琛的原版货还要大胆,他直接从本团挑选了八十个最精锐的士兵,让他们分乘七艘渔船朝常德进发,顺利的话就来一出吕蒙白衣下荆州。
朱家桥的这一段河道比较窄,按黄振魁的惯性思维,如果有什么埋伏,那就是在这了。
看着最后一条渔船进入狭窄的河道之后,黄振魁心里终于安了下来,可几乎就在心安的那一霎那,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哒哒哒。。。”四周突然火花四溅,枪声四起。黄振魁一听就知道是马克沁重起机发出的声音,如此凶猛的火力,不是埋伏是什么。
渔船组成的船队遭到河岸两边疯狂的火力打击,渔船上面的北洋兵惊恐的看着如雨点一般打来的子弹,根本无处躲藏。
一条渔船在瞬间就中了几千发子弹,居然直接就被打散架了。而其他的渔船也好不到那里去,站在外侧的北洋兵试图举枪反抗,但是根本就找不到开枪的机会自己就被一颗颗凶狠的子弹无情的击中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跌入河中。而躲在内舱的北洋兵则根本还没搞清发生了子弹,就被穿过遮蔽物射进来的子弹击穿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火力就孑然而止了,七条渔船顿时都没了生息,静静的停在河中。如果不是河面那一片渗人的殷红以及漂浮在河面上的死尸,谁能想到就在一分钟前在这条狭窄的河道里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黄振魁愤怒的跺了跺脚道:“撤,妈的,这鬼地方居然有埋伏,可惜了老子那帮子好兵。”
二十二步兵团遭遇伏击,损失近百的消息很快就上报到了马继增这里。马继增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马宝琛道:“参谋长,行军打仗,中个埋伏是常有的事情,不用太过紧张。”
此言一出,马宝琛自然是老脸一红,走水路毕竟是他的建议,如今看来青年军这边显然是有了防备。马宝琛轻声问道:“曾帅,既然对方有了防备,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马继增用手刮了刮自己上嘴唇的胡子,似乎很满意马宝琛这个平日跟自己不太对付的参谋长此刻的样子,他略带讥讽道:“怕什么啊,偷袭不成,咱们就玩强攻好了。老子们可不是学堂里出来的书呆子,老子们可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参谋长啊,虽然你读的书比我老马多,但是要说这带兵打仗,你这个小马还得跟我这老马多学学,哈哈。”
马宝琛被马继增气得脸是红一阵白一阵,不过他知道马继增就是这么个粗胚子,也就不好发作,且由他去吧:“曾帅所言极是,接下来我等皆听曾帅吩咐。”
马继增这才收了收得意的样子,一脸肃穆走到地图前道:“把师部放到文家坪,这里离常德城也不过四十里地了,一路过去又都是平原。让十一旅周文炳他们组织一下,老子们这次要一路杀到常德去,让这些乱臣贼子好好看看咱们第六师的威风。”
等到众人离去后,马继增一脸的得意全然不见了,只见他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道:“王振宇啊,王振宇,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无论你玩什么花招,老子这次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抓到你,洗刷玉带门的污名,你小子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常德大战的大幕随着沅江朱家桥水域的一场伏击战终于被拉开了,而北洋第六师也把奇袭改成了强攻。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二万乌合之众,而是王振宇苦心经营,耗费二年时间和大笔钞票武装起来的足足五个师的青年军,十二万青年军正在等待国社党中革军委的作战命令。在很多青年军高级将领看来,如此装备精良,数量庞大的青年军只要如潮水一般覆盖下去,北洋第六师就会变得无影无踪了。
王振宇却不这么想,他当然是要全歼第六师,但是他志不在此,为长远考虑,现在并不是一下子暴露实力的时候,等老袁的主力全部入川,北洋分崩离析的时候,自己才可以向世人展露青年军惊人的势力。同时对于青年军,王振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北洋军现在是凶名远播(中华革命党四处做免费宣传),也不知道青年军的这帮子猴崽子能否压得住?
总之,王振宇给出的方案是就地阻击。而身为这次整个湖南战区实际负责人的万耀煌也是持相同观点,所以现在刘叙彝就悲剧了,他所帅领的部队被要求在朱家桥摆出一副被动挨打的态势出来,而在他身后,是三个满编师的青年军战友在拍手鼓劲,这真的是要示敌以弱了。
几乎就在朱家桥打响的同时,徐源泉帅领一个师的兵力朝着马继增的老巢澧县出发了。
1月15日,也就是朱家桥伏击战打响的次日,由于常德会战的缘故,这注定将是一个吸引全国关注的日子。。。
第218章 血战常德(三)
和患得患失的马继增不同,北洋第六师第十一混成旅的旅长周文炳少将此刻是意气风发,信心十足的,他对着自己麾下两个主力团的团长黄振魁和张中和道:“这一仗无论如何要打出我们北洋军的威风来,等会子进攻按照老规矩,由师属重炮团先行火力打击,然后你们各组织一个营的兵力,二十一团在左,二十二团在右。不搞什么重点突破,都是重点,一个冲锋给我拿下阵地。只要过了朱家桥这个地段,后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咱们就可以跑马去常德了。”
黄振魁听了这话,摩拳擦掌道:“这帮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敢在这里玩阵地战,我还以为他们只敢窝在岸边打黑枪了。旅长,没说的,待会您瞧好了,我老黄一个冲锋就把这帮龟孙子赶到沅江里喂王八去,替昨个夜里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张中和对周文炳这个旅长似乎不太买账:“我说周旅长,这带兵打仗总得讲个章法,我的兄弟已经侦察过了,对面最少有一个团的敌军,你让两个营没有重点,不玩侧拳,那可就是在逼我们打消耗战了。张某人不才,带了这么多年兵,头一回见到您这样瞎指挥的,这样的仗要打您自己打,我们二十一团的兄弟可不陪着您。”
周文炳的脸立时就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自己这个旅长上任不久,张中和又是老混混了,经常和自己唱对台戏,自己为了大局也是一直相忍。不过这一次周文炳是没打算忍了:“张中和,我看你老小子是黄汤喝多了吧,你知道阵前抗命是个什么结果吗?我奉劝你一句,服从命令,不要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张中和闻言大怒:“姓周的,别以为你tm是旅长就可以在我老张面前得瑟,当年纯帅见了我老张还要拍个肩膀勉励几句,你tm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子。”
周文炳这下子也怒了,他拍桌子道:“张中和,你个狗娘养的,你再骂句娘试试,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个鳖孙。”
张中和啪就把随身的驳壳枪拍在了桌子上:“周文炳,你个王八蛋,你tm吓唬谁,枪就在这里,你要弄不死我,你就是一王八龟孙。”
周文炳这下是真急了,一把从张中和手里夺过枪,就要拔出来。吓得黄振魁等军官连忙上去,抱住周文炳。而张中和也不含糊,见周文炳真的动了杀机,也是一声怒吼,操起凳子就要砸人,唬得众军官又去抱住他。乐子闹大发了。。。
最后马继增出场了,两个人一人五十大板,要求他们立刻组织部队向前攻击。阵前失和是领兵大忌,但是临阵换将更是兵家大忌,所以马继增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平息事态再说了。可是这么一闹腾,差不多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看着对面的北洋军迟迟没有发动攻击,重任在肩的刘叙彝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了。他想了一想,按照军校所学,向传令兵下达了一个相对规范的命令:“一线阵地就留一个连,其他部队运动到二线进行隐蔽,待敌军炮击结束后,再进入一线阵地。”
这是王振宇从后世二战时期的德军手里剽窃来的战术,专门用于对付苏军攻击前的炮击战术。不过这个战术运用最好的是朝鲜战争时期的中国志愿军,要知道美国佬可比俄国佬阔绰的多了,打起炮弹来那真的是不要钱类。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一点多,北洋的这帮子老爷兵们吃完了中午外加小睡了一会,终于懒洋洋的准备开工干活了。身为师长的马继增并不计较这些,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在他看来什么军纪啊条例啊都不重要,当兵的,能打仗就行。
北洋第六师炮兵第六团团长张松柏晒了一会太阳,感觉这天气不是晒太阳的季节,居然有了那么一股子寒意了,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猴崽子们,都准备好了吗?”张松柏和每次战斗都没什么两样的问道,只是这一次他的表现更轻松一点而已。
“报告团长,二十四门重炮全部就位,刚刚都进行了基本的试射,根据炮兵观察员观察基本无误,请您下令”团参谋长立刻敬礼应答。
张松柏其实对炮兵第六团还是很自豪的,每次作战,只要这边大炮一响,步兵这边就没有拿不下的阵地。可惜算军功的时候,步兵那帮孙子就不记得炮兵的功劳了,只有打不下阵地的时候才会乱喊乱叫:炮兵在哪里?
“开火吧,十一旅的那帮孙子估计都等急了”张松柏轻描淡写的下令道。
“得令,所有跑位注意,十二发急速射,开火”一面小红旗向前挥下,二十四门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山炮毫不客气的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轰,轰,轰。。。”整个一线阵地被一颗颗炮弹炸得硝烟弥漫,不时有不走运的青年军士兵被炸上了天。而更多的青年军士兵则老老实实躲在简易的防炮洞里,祈求天上诸神保佑自己能不被炮弹击中。
马继增通过望远镜看着青年军阵地的阵阵硝烟,十分得意的道:“这帮湘西的土包子,恐怕连大炮都没见过吧,去,告诉张猴子(张松柏的外号),节省点弹药。另外告诉十一旅,让他们冲锋,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阵地。”
进攻的哨子被吹响了,十一旅按照马继增亲自调整过的方案,在第一次攻击中就投入了三个营的兵力,力争实现一次性突破。
刘叙彝不愧是湘西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期速成班的尖子生,整个阵地被他营建的固若金汤。防线是呈梯形和z字形设置的,充分利用了朱家桥北山南水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