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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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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念其征伐高句丽,立下汗马功劳。故而免其不敬之罪。不过死罪耳免。活罪不饶。功过相抵,命郑言庆幽居巩县,闭门思过。

诏令中。即没有提及之前郑言庆被废去的云骑尉之职,也没有说到其他事情。

总之一句话,功过相抵,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个清清楚楚。郑善果得知了诏令内容后,忍不住仰天长叹:荣阳郑氏数百年传承,今日被郑言庆抹的一干二净。郑醒,令天下郑氏蒙羞”

郑言庆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结果却是功过相抵,还下诏闭门思过。

那犯下诬陷功臣,冒领功劳之罪的郑醒。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郑善暴不用去想,也清楚了解。

诏令发出,郑善果立刻上书请辞。

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人,若没有撕破脸,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可既;然撕破脸了。郑善果亦不愿继续留在洛阳。被人耻笑。

同日。杨广命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率三百千牛卫离开东都,奔赴荣阳。

就在宇文成都离开东都之际,郑言庆一行人已渡过河水,自记水关通过。往巩县方向,急行,,

 第六四章 胡马

隙阳,着经堂。///

盔甲鲜明的千牛卫,手持刀枪,守住了着经堂大大小小的出口。

刚过罢新年,初春的阳光照映在盔甲和兵器工,泛起一圈圈冷幽的光晕,令人不由得噤若寒蝉,不敢向前靠近半步。

其实,即便是他们想要靠近,也不太可能。

着经堂外围,里三层外三层有一千多名军卒守卫。不过他们不是防止有人从外面冲击着经堂,而是避免有人从着经堂出来。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在抵达象阳之前,已密令驻守于记水关的府兵,连夜抵达象阳城外。郑善果的书信,几乎是和宇文成都,同时抵达荣阳城。

宇文成都面色沉冷,没有半分表情。

把圣旨心读完毕,他沉声对着经堂三老说:“郑公,非是成都不肯通融,实上命难违。请郑公莫要为难小将,把郑醒交出来吧。”

郑元寿颤声道:“天宝将军,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宇文成都苦笑着,摇了接头,他打心眼里腻歪郑醒,甚至不想见郑醒一面。对于参加过辽东之战的宇文成都而言,那是他心中,一个无法磨灭的耻辱。一开始,当他听说郑醒火烧南水大营,解救袍泽的消息时,对郑醒也是敬佩有加。

私下里,他还与三叔宇文士及说:郑家文有半缘君,武有郑醒,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可没想到,一眨眼,郑言庆变成了投敌叛将,让宇文成都有些无法接受。

也正因为这原因,他对郑醒更加看重,只是,郑言庆回来了,宇文成都发现,他所敬重的人,敬重的事情,全都是一个谎言。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令宇文成都心里,怒火熊熊。

前来黎阳辑拿郑醒,宇文成都担心郑家会阻拦,特地从记水关调来府兵。

看郑元寿那灰白的头发,宇文成都也感觉有些不忍。他和郑元寿认识,从辽东撤退时,宇文成都还从郑元寿的治下经过。对于这个喜欢角斗,性情豪爽的郑氏子弟,印象非常的深刻。

可一眨眼,那一头黑发,已经灰白。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郑善愿,低声道:“郑公,送郑醒工路吧,省得到洛阳后,不但要被人耻笑辱骂,还有受那生不如死的腰斩之刑。现在上路,军少不需要受罪。”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郑元寿老泪横流,轻轻领首。

“天宝将军这番情意,老朽,谢了!”

说着话,他站起身,扭头就往后堂走。宇文成都也没有跟过去,只是静静的坐在中堂之工。

这种时候,郑元寿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他倒不太担心。

“天宝将军,家门不幸,老朽遭逢此事,难免心绪混乱。刻不陪天宝将军说话了,先行告退。”

“归昌公自便。”

虽然郑善愿已经被废了归昌公的爵位,但习惯工,宇文成都还会以,归昌公,相称。

郑善愿起身,拍了拍卢夫人的肩膀“弟妹,节哀吧。”

“幸灾乐祸的老东西。”

郑元…综忍不住低声咒骂。事情发生之后,郑善愿是第一个要求废去郑世安族老之位的人,也是他建议,没收郑世安名下田产,并要求把郑世安郑言庆祖孙,革除郑家。落井下石最狠的人,就是他。而今,事情出现了变化,这老东西一抹脸,立刻做出事不关己的超然姿态。

这一会儿还假惺惺的安慰,恐怕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郑元…综低声问:“宇文将军,皇工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小将离开洛阳时,郑尚书已上书请辞了。”

“啊!”

郑元…综吃惊不小,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我们连累了善果啊。”

他叹了口气,又问道:“那郑言庆““刻下下诏:郑言庆抗旨不尊,然则功勋卓着。所以功过相抵,命其幽居巩县,用门思过。”

郑元综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如此烈性,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出这口气。”

,谁都是从少年心性走过来,此事若换做我,恐怕也会如此。不过裴公在我离开洛阳之前,曾让我转告郑公一句话。”

郑元综立刻悍擞精神,恭敬的说:“愿闻其详!”

能被宇文成都称之为,裴公,者,放眼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金紫光禄大夫,裴世矩。

宇文成都说:“裂公说:半缘君这么做,对郑家未必没有好处。他在高句丽所立功勋,过于显赫,未必是一件好事。郑醒,虽颇令人遗憾,然则有失有得,未必就是坏事。总之,请郑公三思。”

若说郑元综对郑言庆没有怨念,那是假话。

可裴世矩托付宇文成都传过来的两个,未必”却引起了郑元综的深思。

他和郑元,寿不一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犹豫片刻,他低声道:“请天宝大将军转告黎公,此番提点情义,郑家上下,定当铭记于心。”

说着话,郑元寿慢慢从后堂走出。

他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到宇文成都面前。

卢夫人看见那人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儿郑元寿你这狠心的家伙,连亲生骨肉也不肯放过吗?我和你,拼了!”

郑元寿面无表情,一把推开扑工来的卢夫人。

“送夫人回去休息。”

说完,他把人头呈工,颤声道:“郑醒人头在此,请将军查收。”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人头,认出正是郑醒的首级。他见过郑醒,当初回洛阳时,隋炼帝杨广曾召见郑醒,被赐予千牛备身。

千牛卫,几乎都是在宇文成都手中掌控,所以也和郑醒见过几面,甚至还说过话。看着那眼中犹自带着不可思议之色的郑醒首级,宇文成都,轻叹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郑醒啊郑醒,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不能得罪吗?

“郑公,节哀!”

郑元寿面颊抽括两下,咬牙切齿道:“不送。”

言语之间,极为无礼。宇文成都也不见怪,点点头,命人把郑醒人头盛入盒中,告辞离去。

“郑言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郑元…寿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仰天长啸。

郑元…综有心上前劝解两句可是这话到了嘴边,泳是咽了回去。怔怔的看着郑元寿的背影,久久不语。

离开了象阳之后,宇文成都不敢懈怠,命府兵返回记水关,他自带三百千牛卫,赶回洛阳。

急行半日,途径巩县治下。

宇文成都发现,路工有很多人,急急忙忙的,似是有什么事情。

于是派人过去询问,那千牛卫回来禀报说:“将军,这些人是去看鹅公子治丧。”

“治丧?”宇文成都一怔“为谁治丧?郑言庆家中,有丧事?”

“他们说,鹅公兰要为他的坐骑立碑,所以赶去看热闹。听人说,鹅公子有一匹心爱的白龙马,随他在高句丽东征西讨。结果在粱水畔生擒高建武的时候,他那匹白龙马累死疆场。

鹅公子极爱他的马匹,故而把那匹白龙马带回巩县,并在霍山寻一风水宝地安葬,还要立碑以纪念。这是鹅公子自征讨高句丽,做《春江花月夜》一年来,首次有新作问世。周遭文人士子,纷纷前去观摩,想看一看鹅公子的新作,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有此前的水准”,千牛卫,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出身都要经过严格挑选。

杨广本身也是个极有文采的人,所以对千牛卫的选拔,更加苛刻…。

想成为千牛卫,不仅仅要有上等的出身,还有识文断字。否则这天下武艺好的人多了去,又何必找你来担当重任。故而,千牛卫在回禀宇文成都的时候,言语中也流露出一丝向往。

对于首创咏鹅位,在文坛享有清誉的郑言庆,千牛卫同样颇感兴趣。

宇文成都自然能听出这千牛卫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笑了。反正郑醒人头已经拿到,倒也不耽搁这一时半会儿。重要的是,他对郑言庆也非常好奇,特别是郑言庆对爱马的那份心意,让宇文成都也更平添几分好感。宇文成都对郑言庆原本就有好感,之前因为,投敌,之说,所以生出些许恶念。不过,谣言已破,那恶念早已烟消云散,同时好感,进~步加强。

“素闻鹅公子文采飞扬,所做诗篇,尽为传世佳作。

只是从未亲眼见他赋诗,如此好机会,咱们何不前去观摩一番,回洛阳后,也能多个谈资?”

千牛卫,齐声称好。

一行人于是立刻改道,随着路人,前往霍山观看。

一路工,行人越来越多。有文人士子,也有世家子弟,更不泛巩县周遭的百姓,前来看热闹。

霍山,千岩竟秀,万壑争流。

山中峰峦连亘,涧溪萦回。刚过了新年,山中大部分还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那秀美的风情,若婉约少女,极为撩人。二十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具硕大棺楼,沿着崎岖山路,来到天门峰下。

这天门峰,最有名的景色,莫过于那座漩若大佛的天然山峰。

高,米,身形眉眼宛然若真,直让人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之能。白龙马的坟茔,就选在了天门峰下。郑言庆为了能让随他一同征战高句丽的爱马,安详休息,专门请人选了这块风水宝地。要知道,这接山就是后世的青龙山,同时也是北宋皇陵的所在地,其风水,一个硕大的马冢已经造成。

二十四虎卫,在一片西域胡曲中,将棺梃缓缓置于冢中。

白龙马,来自于西域,虽不能葬于西域,但也能在胡曲中沉睡。

郑言庆~袭素白,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眼睛红肿的看着玉蹄儿的棺种,落入坟茔。念及玉蹄儿这一路功劳,他洪然落泪。

“玉蹄儿,魂兮归来否?”

郑言庆站在坟前,顿足大哭。

在他坟旁,珑光毛小念,带着已经长大的细腰和四眼,静静肃立。两头小黎,已经长成。巨大的体型,犹如小狮子一样,威猛异常。它们和玉蹄儿,可说是从小长大,虽非同类,但也有很深感情。

不成想~载不见,已黎马永隔。随着郑言庆的呼声,两头小龚仰天长啸,那尖锐如狼嚎般的声响,带着无尽的悲伤。它们知道,从今往后,玉蹄儿再也无法和它们一起,狂奔。

宇文成都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一幕,亦不由得暗自感伤。

一匹好马,与武将而言,若同生命。郑言庆能对他的马,如此感情,这个人当是一常可交之人。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伴随胡曲,一首低沉的五言绝句,从虎卫口中唱出。紧跟着,就见虎卫们在坟茔前,吃力的推起一块青石碑,最工面两个硕大的金字:

胡马笔画铁笔银钩,苍雄有力。笔锋圆转,却有峥嵘之气。

四周人,不由得窃窃私语:“鹅公子竟然为爱马亲自写诗立碑吗?”

那字体赫然是咏鹅体,不过较之当年,更见风骨。从战场工走下来的郑言庆,笔力越发成熟。勾点之间,竟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诗文并不长,但却尽极郑言庆对爱马心意。

“全都让开!”

刻在人们为那胡马碑文而感慨之时,却听一声如雷巨吼。

两个身形几乎和宇文成都不相上下的魁梧壮汉,一黑一白,抬着一个巨大的石马雕像,走到坟前。

“玉蹄儿,魂兮归来,今日我在此立碑,望你能九泉下安息。

若有来生,我定会再去寻你,与你再战疆场。”郑言庆说着话,声音有些哽咽,再也无法继续。

他走到石马雕像跟前,与雄阔海阁棱二人同时发力。

千斤石马,被三人硬生生书里在石碑一侧。这是郑言庆在巩县,连夜请人雕刻出来。玉蹄儿的形象,栩栩如生再现于面前。那昂首长嘶之状,直让人热血***,不由得为之屏住呼吸。

“男儿当如斯,挟弓跨良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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