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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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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裴淑英还没有回来。

言庆开始感到担忧。从马三宝那边得来的消息,更让他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巩县在天刚擦黑,就关闭了城门。而往常都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关城,这岂不是说,城里要出事吗?不仅仅是提前关闭了城门,同时驻扎在巩县的一旅官兵,也频繁出动。

巩县是河洛门户,更毗邻洛口仓。其战略地位和政治地位,都非同小可。所以在县城驻扎兵马,也不足为奇。整个荥阳郡治下,共辖十一个县城。其中荥阳是郡治所在,驻扎有一府兵备。

除荥阳县以外,管城县(今河南郑州市)、巩县,同样驻守一旅兵马。

人数并不多,也就是一百人左右。可这毕竟是正规军,与郡兵戬然不同。除此之外,其余兵马驻扎于荥阳郡各关卡上,守卫森严。巩县的兵马调动是这样,官军出城,乡勇入城……虽说荥阳县和管城县都遭遇匪患,巩县却很安宁。这时候把官军调出县城,又是什么用意?

官军和乡勇的区别很大,不过最主要的一点《乡勇受县令指挥,雨官军则以军府命令为主。

言庆立刻意识到,这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

把官军调出巩县县城,而换由听从张县令指挥的乡勇接防?这张县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要造反吗?

这念头一起,言庆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城中,可有夜禁?”

马三宝说:“那倒是没听说,不过乡勇入城之后,就接防了城中所有要道和出口。

特别是城中几户望族周围,都有乡勇巡视。我刚才在府外不用担心,是正常调动,这一两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巩县乡勇,皆为兵曹指挥。

言庆对巩县的吏员并不是特别熟愿,毕竟在巩县生活的时间很短。

不过他也知道,左兵曹是张县令的人,据说和张县令,还是亲戚。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整个巩县都被张县令掌控,他意欲何为?还有左兵曹所说的,一两日恢复正常”又是何意?

“立刻备好车仗,送我前去县衙。”

马三宝连忙下去安排,言庆则招手示意沈光过来。

他在沈光耳边,低声吩咐几句。沈光脸色一变,旋即轻轻点头。

言庆换上一袭白袍,把头发扎好,迈步走出房间。

“大黑子,经我驭车。”

他唤上了雄阔海,又把苏烈和阚棱找来:“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家里就交给你二人负责。

命无从虎卫待命,阿棱,你要多听老苏的话,不可擅自行动。

苏烈和阈棱,拱手应命。

车仗准备妥当,言庆登上马车。

雄阔海驭车,马三宝则随行。出府门之后,言庆从车窗向外看去,见沿途行人,格外稀少。

不时还会遇到巡视的乡勇,虽则没有阻拦马车,但看得出来,颇为警觉。

不知姑姑的情况如何?

想来张县令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难裴淑英吧。言庆在马车上,沉吟不语,思索着种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不知不觉间,车仗已来到巩县县衙门外,马三宝紧走两步,登上门阶。

“什么人?”

“小的是李府管事,还清通报张县令,就说李公子求见。”

那门子眼眉一耷拉,冷冷道:“什么李公子?我没有听说过。县令老爷有要事在身,不见任何人。”

说着话,他推搡了一下马三宝。

“赶快滚,否则就把你抓起来。

言庆在车中听闻,脸色微微一变《好一个嚣张的门子!“大黑子,给杈开路。”

雄阔海立刻纵身跳下马车,也不等那门子反应过来,噌的就跳上了门阶。蒲扇大手蓬的攥住那门子的脖荫,杀气腾腾道:“我家公子高句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络这泼才,竟敢拦阻我家公子去路?给我滚开!”

手一用力,只捏得那门子直吐舌头。

这时候马三宝搀扶着言庆走下马车,就听言庆道:“大黑子,教训他一下就好,莫伤了他的性命。”

“知道了!”

雄阔海说完,猿臂舒展,向外一送。

那门子一下子就摔在了台阶下。雄阔海没有用力,可也只是对他而言。那没用力,那力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就这么一下寺,把那门子摔得惨叫连连。

“来人啊,有人闹事了……”

门子纹过劲儿来,扯着脖子大声叫喊。

就看那县衙中,呼呼啦啦冲出十几个差役。

李言庆怒道:“我就不信,我能在高句丽几十万人马中来去自如,到了自家地境,居然寸步难行?

大黑子,给我开路,只要别伤了他们性命就好。”

那雄阔海是什么人?

堂堂紫面天王,天生神力。闻听言庆下令,他也就不再顾忌什么。冲上前去,就是一顿拳脚。

言庆厉声道:“张县令,莫非真要闹出人命来,你才肯罢休。”

差役们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哀号不止。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无比愤怒。

“李公子,你好大的胆子!”

“张县令,李某胆子如何,非你能知晓。

来?,!(i是阁下这大门,好生难进。若不这样子,你张县令岂能出中年人,正是那位张县令。

言庆和他见过几次,不过这一次,张县令的气势,似乎非常强盛。不过言庆倒不怕他,厉声问道:“张县令,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李某今日前来,就是想问一问,你巩县县衙,为何将我花费万金购买的马匹收没?”

张县令说:“李公子,我敬你是征伐辽东的功臣,不与你一般见识。

收没你的马匹,乃是朝廷征用,本县无需向你解释。你休要在此纠缠,否则休怪本县对你不客气。”

“朝廷征用?”

言庆嘿嘿冷笑,突然间厉声道:“但不知,张县令所说的朝廷,又是哪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县令的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

此时,空荡荔长街上,涌出许多乡勇。言庆扫了一眼,脸上毫无惧色。

他看着张县令说:“李某说什么,县令老爷心知肚明。我只问你一句,我的马匹,你还,还是不还?”

“李言庆,你忒嚣张了!”

张县令勃然大怒,厉声吼道:“这里是巩县,不是高句丽。你想要在这里撒野,那可选错了地方。”

言庆说:“我就是要撒野了,你又能如何?”

张县令道:“你想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把此人拿下”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言庆与张县令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只听县衙中传来一阵骚乱之声。紧跟着,一个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张县令,你要抓谁?”

张县令扭头看去,脸色顿时惨白……

 第七七章 何人死期?

县衙后院中。涌出十几名差役。

只是看他们狼狈的模样,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一步步往外退出,随后从角门中。走出几名男女。为首一人,一袭黑衫。手中持子母刀,一长一短,刀口低垂,顺着刀脊弧线,低落鲜血。

不过,他的表情很平静,好像周遭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裴淑英紧随其后。不过却搀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言庆乍见此人,顿时呆愣住了。原来。这中年人他认识,而且关系还非常密切,正是荣阳郑氏著经堂的四爷,前大隋民部尚书,郑善果。

郑善黑的气色不太好,脸色也有些发白。

而裴淑英则是俏脸寒霜,那冷冰冰的一句话,也正出自她之口。

张县令脱口而出道:“你们……谁让他们出来的?”

站在门阶上。一直被马三宝搀扶着的言庆,就在张县令这一失神的刹那,陡然推开马三宝,垫步噌的扑向张县令。一名差役发现及时,大叫一声,舞钢刀想要把言庆拦下。在他看来,手无寸铁的言庆,并不欢制服。可没想到的是,眼见着他手中钢刀要砍中言庆的刹那,李言庆突然顿足踏步,一只脚支撑地面,唰的旋身让开口与此同时,一道寒光自手中飞出。

差役也不过是练过几手庄稼把式,那身手根本就不足以让言庆正眼



只听一声惨叫,血光崩现。随着那寒光消失,一颗人头骨碌碌跌落在地上。一腔子鲜血,正喷在那转过身查看的张县令脸上,让他顿时手忙脚乱。紧跟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架在了张县令的脖颈上。

言庆轻咳了两声,“张县令,你现在还要抓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甚至连裴淑英和郑善果两人,也瞠目结舌。

“你……”

张县令脖子上架着利剑,先前那嚣张气焰,一下子消失无踪。

言庆轻笑道:“县令可是奇怪,我为何不需要旁人搀扶?怪不得三天前县令老爷还登门拜访,原来不是为了探望我,而是想看我是否康复?呵呵,不好意思,我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恢复。

只是我性子懒散。不想与旁人纠缠太多,故而才借口伤势未康复,卧榻不起,让县令老爷失望了。”

“李言庆,你休要猖狂,这里是县衙,你敢杀朝廷命官?”

“呸!”

郑善果突然怒道:“尔一乱臣贼子,也敢自称朝廷命官?言庆,休要放过他,他要造反……”

“造反?”

言庆把剑刃环在张县令的脖颈上,慢慢往后退。

他手中的软剑,正是龙环剑,原本赠与沈光。不过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决定闯一闯县衙时,从沈光手中讨来。

巩县城中,异常的兵马调动;张县令强势的收没他的马匹;裴淑英前去讨要,却一去不回……种种迹象,都表明巩县将有大事发生。裴淑英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被张县令扣在县衙。

所以,言庆带着雄阔海来到县衙,二话不说,以一副闹事的嘴脸登。

如此一来,就能够吸引住张县令的注意力。沈光则靠着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潜入县衙后宅。

原以为裴淑英被单独扣押,却不想,还救出了一个郑善果。

裴淑英说:“言庆,这狗官勾结杨玄感,意图造反。郑大哥是偶然间发现了他造反的罪证,所以被他扣押在县衙后宅里面……杨玄感起兵在即,这狗官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在巩县响应。

我来讨要战马。却不想也被他留住。

若非沈光前来相救,这狗官,这狗官……”

张县令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突然大叫道:“大家休要听这些人胡言乱语,此为逆贼,当速杀之。”

言庆反手一巴掌抽在张县令的脸上,“狗官,莫非以为我杀你不

圈在他脖颈上的利剑,割破了张县令的皮肤,渗出殷红鲜血。不过这一巴掌,倒是让张县令,闭上了嘴巴。

“所有人,全都放下兵器。

念在尔等受人蛊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执迷不悟,再听从狗官号令,视同谋逆,当诛九族。”

马三宝捡起一根铁枪,拦在大门前,厉声喊喝。一时间,那些乡勇也不知所措。山东地区糜烂,河北地区绶役沉重,这都没有错。可是在巩县地区,生活相对安宁。乡勇们听从调派,响应征召。但事实上,谁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巩县的父母官,一个是巩县新迁移过来的贵族名士,该相信什么人?

就在这时,左兵曹率人赶来,看到这情况,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事情缘由,厉声喝道:“李言庆,你公然劫持县令老爷,莫非是意图造反?大家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才是反贼。

李言庆是因为没有获得朝廷封赏,故而心怀不满。

县令老爷发现了他的意图,所以才收没了他的马匹。他现在劫持县令老爷,乃死罪一条。但有救出老爷,杀死李言庆者。赏十金!”

乡勇那能分辨出真伪,闻听左兵曹这么一说,不由的信以为真。

言庆脸色一变。“左兵曹,尔不欲张县令活命否?”

“哈,县令老爷乃是为朝廷效命,就算是死了,也能风光大葬。”

这一句话,却让张县令的脸色煞白,“左孝基,你这忘恩负义之徒……大家不耍轻举妄动,左孝基才是反贼。”

这种局面,让乡勇们无所适从。

怎么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叛党呢?

左兵曹面露狰狞笑容,厉声喝道:“大伙儿不要犹豫,朝廷大军已得到消息,很快就会赶来。”

“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官军如今已不在城中,左孝基才是反贼。”

乡勇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所措。

言庆见局面变的混乱不堪,眉头不由得一蹙,从怀中取出一根爆竹,递给沈光道:“沈光,命苏出击。”

沈光接过爆竹。点燃引线。

只听蓬的一声巨响,一股烟火冲天而起。

长街上的乡勇们,哪见过如此景象,变得更加茫然。

不过左孝基却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招呼亲信,冲向县衙。雄阔海站在门口,眼见乡勇冲过来,他手无寸铁,看到摆放在门口的两座石狮,立刻冲上前。双臂用力,将其中一座举过头顶。口中大喝一声,那石狮呼的脱手飞出。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衙役躲闪不及,被千斤石狮正砸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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