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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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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洛阳县能宣判下来,谒者台也没有办法。难不成打自己的嘴巴,说是写错了吗?他们如何与那些倭奴使者解释,言庆管不着。反正,他就是要保住雄大海。

待墨迹干了,窦威立刻命人,将诉状送回洛阳县衙。

而后他连连摇头,“言庆果然不负虚名,这些年闭门读书,也是卓有成效。这种事情若换做是我,绝想不出这种主意。呵呵……言庆你这一支笔,可以断生死啊。”

郑言庆则郑重其事,向窦威一揖到地。

“若非老大人抬爱,小子这些许急智也没有用处。小子代雄大海一家,谢过老大人救命之恩。”

两人又在书房里闲聊了一会儿,郑言庆看天色不早,于是起身告辞。

毕竟在竹园,雄大锤还等着他的消息呢。窦威也没有挽留,而是命人将他送出府外。

他是言庆的长辈,又是朝中命官,怎可能出门相送。

郑言庆在窦府门前认镫搬鞍,翻身上马,急匆匆的走了。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窦府门外停下。马上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登上了台阶。

“请通报窦大人,就说有夏州家信,请他过目。”

窦府的门子立刻通报进去,窦威让那信使将书信呈上,却是两封书信。

“怎么,唐国公要请他出马吗?”

窦威看罢书信,也不由得暗自感叹起来。李家看样子已接受了言庆的存在,即便无法让言庆归宗认祖,可这培养起来,却真是不余余力。若让此人为言庆老师,的确是非常合适。

那信使说:“老大人,信中内容卑职也不清楚,不过李太守交代,烦请老大人,将另一封书信交给收信之人。”

窦威点点头,“此事你只管放心,明日一早,我就会把书信转交出去。”

“如此,卑职告辞。”

信使又急匆匆的走了!

而窦威在书房中坐下,看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忍不住微笑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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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言庆返回竹园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子夜。

不知不觉,他奔波了一个晚上,也感到有些疲乏。不过看到竹楼里灯火通明,他就知道郑世安等人还在等他。让毛旺把玉蹄俊牵到旁边,他三步两步走进竹楼。

“言庆,情况怎么样?”

郑世安连忙询问。

郑言庆反问道:“爷爷,你们那边如何?”

雄大锤迫不及待的说:“一切尚好。你爷爷找了人,我们也见到了大黑子。只是大黑子好像有点害怕,让我有点不太放心。不过你爷爷托人使了些钱帛,给大黑子安排了一个独立的牢房。里面的人也答应,会帮忙照顾他……言庆,大公子怎么说?”

郑言庆当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大锤子爷爷,情况就是这样。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明日县衙怎么判决。不过窦大人说,只要谒者台那边不跳出来,大黑子就不会有危险,最多也就是关个两三年。”

听说雄大海不会有性命之忧,雄大锤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王正和郑世安也点点头,根据言庆所说的状况,如果真的只是判个两三年的话,无疑是最好的结局。雄大锤上前一步,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就要给言庆下跪。

“啊,大锤子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言庆啊,大锤子得感谢你,能让大黑子保住性命。若是他出事,我日后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死去的爷爷。”

雄大海是雄大锤的侄孙,也是雄大锤大哥膝下,唯一的骨血。

郑言庆连忙摆手,上前要扶起雄大锤。一旁郑世安和王正也劝说道:“你这老小子,这不是让庆娃儿难做吗?快点起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爷爷,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进城去看结果。可别去的晚了,大黑子到时候看不见你们,一定会更加害怕。咱们现在关键是要让大黑子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道坎儿。”

郑世安王正连连点头,拉着雄大锤,上楼去休息。

言庆颇有些疲惫的站在竹楼大厅,长长出了一口气,“毛旺叔,把这里收拾一下,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竹楼。

站在竹楼前的空地上,言庆扭头看了一眼竹楼上仍旧亮着的灯火。

看样子,这将是一个难眠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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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哈士奇(上下)

清早,洛阳县衙门前,就聚集了许多人。// 

自大隋开国以来,首次外交冲突事件的噱头,的确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昨日事件发生后,洛阳人就开始对事件的处理结果,做出了许多判断。其中不泛一些耆老儒生们,摇头晃脑的诉说着关于这件事的看法。他们的观点出奇相似,无非是大隋乃天朝上国,自当胸怀广阔,以仁德来教化海外蛮夷……等等强调。

如此一来,倒使得许多人,对雄大海的结局报以不乐观的态度。

当然也会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明明是那些倭奴国人的牲口在路上伤了人,雄大海上前阻止,才和倭奴使者的护卫发生冲突。再者说,明明是倭奴国的人先动手,打不过雄大海才致死,凭什么要雄大海偿命。难道说,我大隋朝的子民,就不值钱吗?

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那些儒生口中的‘仁德教化’。

总之,这件事的确让很多人产生了兴趣,以至于一大清早,县衙门口就人满为患。

郑言庆并没有去旁观,而是在县衙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偏僻安静的小茶肆中坐下。

其实也算不得茶肆,准确的说,是一家小吃店。

卖些蒸饼、汤饼之类的食品。许多客人并不会在这里吃东西,而是买来打包带走。所以,小茶肆的环境倒还算安静,言庆给毛小念要了一碗汤饼,自己则坐在茶棚下,看着过往的人群,听听茶肆老板和那些客人之间,看似随意的谈话。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虽说他去县衙,或许可以引起一些关注,但却无法改变一个正五品县令的主张。

与其去那里凑热闹,到不如坐在这茶肆中听听人们的闲聊。

郑世安雄大锤,还有一些老街坊们却放不下心来,全都凑到县衙门口旁听结果。

用雄大锤的话说:“大黑子看见我们,至少不会太害怕!”

“少爷,您怎么不吃东西?”

郑言庆正在听老板和买蒸饼的客人之间对话,被毛小念问起,轻声回答说:“我这会儿不太饿,你快点吃。估计县衙那边的判决不会太久,过一会儿可能就结束了。”

毛小念很想和言庆多说几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断决了,县令大人断决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少年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爹,县令大人做出断决了!”

“是问斩,还是怎样?”

不仅仅是茶肆的老板感兴趣,许多买东西的客人,以及在茶肆里用饭的客人都对此感兴趣。

“你们绝对想不到……嘿嘿,是监三年。”

“啊?”一个客人似乎有些失望,“这都出了人命,居然只给了一个监三年?太轻了吧!”

这家伙,属于那种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

郑言庆眉头一皱,看了看那家伙,心中顿爵有些不快:难不成,非要雄大海死了,才甘心吗?

有客人说:“你这厮怎么如此说话?倭奴国人差点伤了我大隋子民,雄大海也是为救人才起了冲突。听你这口气,是不是觉得我大隋子民的性命比不得倭奴国人?”

“我可没这么说……”

“你们别吵,听小六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挤在洛阳县衙外看热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事实上,历经三百年动荡之后,大隋朝迎来了一个锦绣时代。新洛城的营建,以及大运河的开掘,固然有劳民伤财的说法,但比起连年征战,这算不得什么。

也许正是因为从那个黑暗的年代中走出来,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较之那些老学究们,更容易产生一种强烈的自豪感。为一个海外蛮夷,一群三寸丁就要让我大隋子民偿命,对许多平民而言,恐怕并不容易接受。所以,有人急切的询问伙计。

名叫小六的伙计得意洋洋,“谒者台的诉状中说,雄大海是甩刀杀人。而且雄大海在堂上也没有否认他杀了人,县令大人就认为,既然是甩刀杀人,当属无意。既然是无意,那按照开皇律,雄大海就不该被处斩,所以只判了个监三年。”

郑言庆从口袋里摸出了五枚铜钱,放在食案上。

“小念,我们走吧。”

他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雄大海甚至被免去了杖三十的处罚,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样一个结果圆满了……而且从市井小民的口中,言庆多多少少也了解到,洛阳人对这样的结果还没有什么意见。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司隶台按察刑案,有时候就是从民意出发,对一些有争议的判决进行重新审判。

既然洛阳人没有意见,就看倭奴国人是什么情况。

若倭奴国也对判决表达不出什么异议的话,司隶台就不会过问此事,事情也就算过去了。等三年后,雄大海从狱中出来的时候,照样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郑言庆很怕在这件事上出现反复。

一旦司隶台要发还重审此案,不仅仅是对雄大海有英雄,对雄家上下也是一种折磨。

可倭奴国人会是什么态度呢?

郑言庆也无法去影响,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关注此事……

“小念,爷爷他们现在应该去了县牢,你过去和他们汇合吧。”

言庆在街口跨上了青驴,对毛小念吩咐了一声。他没有骑玉蹄俊进城,经过昨日莫名其妙的冲突,让言庆也不得不小心一些。青驴小青不如玉蹄俊,但贵在性子柔顺,不会去招惹是非。

毛小念说:“少爷,您不回去吗?”

“我要走一趟大同市。洛浦先生前几天派人过来送信,说是淘来了几部汉魏碑帖。

你也知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杜大哥的生日。他去长安县上任时,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他。他喜欢碑帖,我过去看看,若有合适的,就送给杜大哥。”

“那,小婢陪您一起去吧。”

毛小念的口吻中,带着一丝丝期盼之意。

郑言庆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爷爷他们的年纪都大了,昨夜估计也没有休息好,更需要你随行照顾。”

毛小念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她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里距离县牢并不远,沿着上春门大街过一个里坊,就是县牢所在,所以无需担心什么。

言庆骑着青驴,走在深秋时节的日光中。

有些萧瑟,但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也很舒服。县衙位于洛水以北,言庆要到大同市,必须要经过洛水,走很久才行。这也是他不愿意让毛小念跟着的原因。

那么远的路,他骑着驴,毛小念难道走着吗?

从端门外的天津桥通过,郑言庆看了一眼天津桥下的那块告示牌。依旧有许多人驻足告示牌前,不时的还能听见人群中有人阴阳顿挫的诵读着他写的三国演义。

言庆笑了笑,催着小青走了。

外界对他这部三国演义的评价,他如何能够不知道?他还知道,许多人说他江郎才尽,甚至往他身上泼脏水……呵呵,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事情。文坛大盗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三年苦读,他倒是掌握了诗词歌赋的一些技巧,但并不代表他能做出如早先那样流传千古的诗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做这种事。

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件事。

大业二年,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隋炀帝杨广启用了薛道衡为秘书监,引起了郑言庆的关注。薛道衡,是河东汾阴薛氏族人,也是当世大家。开皇年间,他因被人弹劾结党,而被隋文帝发配岭南。当时杨广还坐镇江都,对薛道衡的才华,素来仰慕。于是密令人前往长安,请薛道衡取道扬州。到时候他可以把薛道衡留下来,然后再禀报他老子,让薛道衡做他的幕僚,就无需再前往岭南。

说起来,杨广也是好意,爱惜薛道衡的才华。

可薛道衡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出了问题,关键时刻偏偏来了书生气。明明就快要到江都了,却突然间又改道江陵,绕过江都南下,狠狠的给了杨广一记耳光。

这件事,让杨广记恨在心。

不过杨广登基后,念薛道衡才学出众,还是重又启用了他。

哪知薛道衡一到长安,就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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