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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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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后,两方的兵马又相遇了,在保宁城郊,两位曾经是各不统属,现在则是属于同一阵营,共同为明廷效忠的将领会面了。
    晋王、郑王,同样是一字王,若真按资格和威望比较,晋王李定国显然要比郑王刘体纯的身份尊贵。但在相会的礼仪上,两人却是平等而客气的。
    而从双方统率的兵将,那些还抱有积仇旧怨的已经很少,大量讲武堂军官充斥军中,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两军之间的抵触和冲突。同样的,晋王李定国的心态已经调整和改变了很多,门户之见被大半抛弃;郑王刘体纯则是个识大体、有心胸的,特别是由国公至亲王的简拔,感激之余便是凛惧、持重之心。(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三人军事团
    制衡,是一种手段,一种有效且悠久的手段。这种手段不仅上位者善用,作为臣下的也能揣摸猜测得到。
    朱永兴于西南一隅起家,靠的是大西军余部,原大西军的将领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种情形其实是有历史根源的,秦、晋、蜀三王,再到巩昌王等,因为永历托庇于大西军,使得大西军的将领普遍爵高职显。而另一支曾经轰轰烈烈的农民军——大顺军,因为实力及其他原因,则位不过公侯。
    在崛起的战斗中,以原大西军为主体的明军战绩赫赫,白文选、马宝封王,国公一大堆,连、李嗣兴、马自德、魏君重这样的年轻一代也独领一军,前途光明。这当然是凭借战功和忠诚得到的,朱永兴赏罚分明,并不想有所打压。
    而以原大顺军为主体的夔东十三家,在抗清意识上是坚决的,尽管实力不足,但朱永兴还是以真诚和恩典加以联合,并给予了慷慨的帮助。在爵位上,提拔一位亲王,既不让其有被歧视、矮人一头的心理,又可以使其有统一的领导,更有利于作战。
    这之后还有投诚的吴军,同样有吴三桂这个亲王为代表,算是对明军中三大派系的一个平衡处置。
    虽然朱永兴不愿意有什么派系,也一直试图用明军这个统一概念来淡化军队的根源问题,并通过一系列的办法来稀释或融合各部队的组成。但他也知道,一些厚此薄彼的平衡是必要的,比如给刘体纯以亲王爵位,便能使大顺军出身的军将没有被歧视的感觉。而原吴军出身的,同样也应该因为吴三桂位居高位而如此。
    显然,对于明智的臣子来说。让君主不猜忌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晋王李定国,便在关键时刻表明立场,只以保全永历为底线;如吴三桂,虽然在参谋总部供职,女婿又独领一军,也小心翼翼地少联系。特别是涉及到荡朔军的军事安排时,更是谨慎异常,唯恐皇帝以为他心中有私。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数支出身不同的军队都想方设法在淡化自己原来所属的阵营。大西军出身的如此,以免再被人称之为“贼”;大顺军更如此,甲申之乱始终是他们所最避讳的事情;吴军也一样,毕竟曾为满清征战,攻取了不少地方,杀害了不少原来明朝的官员和子民。
    在这样的心理下。服从便是唯一的选择。这使得朱永兴能够通过不断向各部派遣讲武堂毕业的军官,或者打乱调拔出身不同的军官,来达到牢牢控制军队,并且使各支军队逐渐淡化或遗忘原来的历史。
    晋王李定国和郑王刘体纯不仅是明军的两位高级将领,还是位属于两大农民军的代表性人物。但两人都尽量撇开历史,以目前的身份进行会面的商谈,所涉也尽量是军务。
    “以我军的兵力,应该可以做尽歼敌人的布置。”刘体纯是一军之长。亦位列一字王,在理论上他与晋王李定国是平等的。所以他可以较为客气但却不必卑下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此次联合作战,如果不指定主帅,而指望着融洽协商来得出统一的决定,那就是朱永兴的无知了。但两方的爵位使他又不好定高定低,便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由他直接派出了类似钦使的总参谋部的鲁国公祁三升。以三人军事团的性质来统一指挥权。
    晋王李定国显然也同意刘体纯的建议,三面据险、俯扼清军的态势固然有利,但却使清军有后撤之路,攻克保宁自然最为把握,但战果却不敢奢望。
    “依本王看来。只须分兵两个师,便足以北塞葭萌关,东塞梁山关,彻底切断清军逃入陕西的退路。”李定国表示了对刘体纯的赞同,“保宁清军不过两万,我军攻城的兵力亦两倍于敌,择其薄弱主攻,必克之。”
    “大包围,但攻城时不分兵?”祁三升明白了李定国的意思,也就是不以歼敌于保宁为目的,而是把战场扩大,使清军逃出保宁也无路可退,“这倒是稳妥之道。其实呢,我也希望一举歼灭清军,勿使清军窜入陕西。但圣上向来持重,以求稳为主。当然,圣上亦嘱咐过,有战机则要抓住,二位王爷都是久经战阵的名将,前线情形瞬息万变,不必拘于计划。”
    “圣上英明。”刘体纯向东拱了拱手,然后询问道:“那国公的意思?”
    “既然两位王爷都这样判断,我自然不反对。”祁三升笑着说道:“若是二位王爷意见一致,我便只带耳朵,不带嘴巴;若是二位王爷难以决断,那我便自不量力,说上几句浅陋之见。”
    “呵呵,国公过于自谦了。”晋王李定国并不因为祁三升曾是自己的旧部,而有丝毫的怠慢和托大,毕竟祁三升是从总参谋部下来的,或许还是朱永兴亲自叮嘱交代过的,或许身上带着密旨之类的东西。
    “不是自谦,是圣上这样说的。”祁三升轻轻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圣上虽屡经战阵,且睿智英武,却时常说起遥制指挥的种种弊端。所以,大计划往往较为粗疏,便是留给前线将领灵活应变的空间。”
    “圣上真乃千古明君。”晋王李定国恭维了一句,委婉地说道:“原定的北伐总攻应在明年春天,不知现在是否有所改变?”
    “确实有所改变。”祁三升拍了拍桌上的地图,指点着说道:“物资囤积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快,若说是总攻,其实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江淮、山东形成夹击之势,沿运河北上;西南先取保宁,再兵逼汉中,介时再视清军调动,伐朔军可投入陕西或河南战场;以胶东为基,向辽东进兵,先夺岛再上陆,主攻方向可能是在旅顺”
    随着祁三升的讲解,整个大反攻的态势在晋王李定国和郑王刘体纯的眼前清晰起来,让他们知道西南战场对于全局的关系,以及如何能更好地策应作战。(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大反攻
    春破耕种,秋破收获,在军事上向来是作为一种消耗手段而使用。但明军于永历十七年(康熙二年)秋发动的却是一场规模宏大的反攻,从川北、两淮到山东,再到辽东,烽火重燃且更加炽烈。
    征朔军由镇江出动,沿高皇帝的北伐故道沿运河西岸推进;荡朔军由南通向西攻击,于运河东岸旋而向北,形成了两军隔运河呼应,继续北进的态势。
    灭朔军兵出芜湖,殄朔军由九江而出,两路大军的进攻矛头直指重镇合肥;伐朔军主力由襄阳出动,作出兵进河南的姿态。
    山东战场在得到了破朔军的增援后,开始展开大行动。剿朔军由潍县(现潍坊)兵逼淄川(现淄博),威胁省会济南;破朔军主力则由即墨出发,向沂州(临沂)进兵。
    辽东战场的开辟则以明军水师重占皮岛为开端。其实说是占领,却并没有经过战斗,因为岛上无人,可以说是轻松登陆。
    皮岛,在鸭绿江口东之西朝鲜湾,也称东江。皮岛东西十五里,南北十里,并不算大。但是,皮岛位于、登莱、辽东、朝鲜之间,北岸海面八十里即抵辽东界,位置冲要。
    就在登上皮岛的第三天,补充了破朔军三千人的山东师以六千之众乘坐舰船沿鸭绿江北上,于长山镇登上辽东土地,横扫防卫空虚的满清“龙兴之地”。于五日内接连占领前阳、安民、同兴等镇,并攻破镇江(今辽宁省丹东市),前后共消灭清军数百人。
    一场决战从东到西,从陆地到沿海,全面展开的幅度令满清震惊。
    其实满清早已预料到有这样一天,与明军在南方争夺征战之时。清廷多少也了解到明军的一些作战特点。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明军对作战物资的依赖,这使得明军不能连续地进行战略性的行动。也就是说,明军每一次大的军事行动后,总要休息一段时间,不是人员的疲累,而是物资的生产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而明军也意识到了装备的换装所带来的后勤压力。所以尽可能地生产、囤积、购买,并且尽量不动用全部的军事力量。或是有牵制有主攻,或是在局部地区展开猛烈攻势,总之是将自己的弱点尽量弥补。
    光复大江以南后,清廷预计明军要休养很长时间,或者是只能在某一个方向上选择攻势,而不是现在的全面爆发。
    当然,按照预期的囤积计划,明军至少要再有三四个月才能全面进攻。这也是在原来的计划中决定明年春天行动的理论依据之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琉球重新归属藩国,江南的人力物力优势,筹款纳饷的超额完成,英、法进口的军备物资,各兵工厂及澳门炮厂的扩大生产,使囤积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预期,也使明军具备了全面发动的条件。
    而满清虽然预料到明军的大反攻。但却不敢主动收缩防线,不敢示弱怯战。因为这不仅仅是民心士气的问题。还有更深一层的政治上的考虑。
    自从满清大封汉人王爷,推行“以汉制汉”的策略后,其极力掩盖的便是八旗的色厉内荏。什么“满万不可敌”,什么“不惧汉军,独畏八旗”,翻开史书便可以看到。在入关后,真正的八旗军队所取得的辉煌胜利有几个呢?几乎是没有,反倒是亲王尼堪被李定国击毙于衡阳,所率八旗溃败。
    就是靠着以前的余威,以及吹嘘和盛气凌人。满清以总数不过数万的八旗军队震慑或胁迫着大量的汉族拥清武装,取得了天下。扯虎皮作大旗,这自然是要讳莫如深,极力掩盖的事实。
    所以,满清要维持人心,要保证人数远超过八旗的汉族拥清武装忠心,就必须继续死撑着。重新攻占江南是不太可能了,那南北分治也能使汉军和绿营继续效命,继续出力吧?
    不战而退,一溃千里的局面是不能出现的,这对于满清来说,是一剂毒药,就算是饮鸩止渴,也不能落了架子,要继续表现出能与明朝分庭抗礼的实力和样子。
    避免暴露虚弱的本质,反倒成了满清最为虚弱的致命之处。即便他们知道在兵力和资源上已经难以与崛起的明朝抗衡,即便他们支撑着北方这么大的摊子已经非常吃力,即便他们全部动员也不会超过十万满人披甲,即便他们内政外交都极为困窘,也依然要强撑硬装。
    而事实上,满清的虚弱和颓势却是掩盖不住的。不光是朱永兴看得清楚,曾经与满清一个强盗集团的蒙古诸部也会逐渐觉察得到。粮食、食盐、丝绸、棉布、铁器、瓷器等等,赖以笼络和收买的物资越来越少,蒙古诸部还会再帮满清征战吗?
    不光是蒙古诸部在逐渐退避观望,那些绿营将兵和汉人官员似乎也在另打算盘。在反攻之前,便经常有与明朝勾结的书信暴露出来,不时有似是而非的反叛迹象出现,真真假假的信息令清廷草木皆兵,对汉人的猜忌和疑心病大发。
    离间计,反间计,看过兵法的都知道,但在实际上又有多少人上当呢?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防患于未然,在风雨飘摇的环境下,便显得非常必要了。
    当然,清廷也不是蠢到大开杀戒,而是采取迂回的策略来解决问题。象调动,升迁,将他们所怀疑又没有确切证据的汉官汉将及家眷弄到京师,给予闲职,说是供养,倒不如说是就近监视。
    不管是何手段,造成内部的混乱是不可避免的。兔死狐悲,有多少人因此而怨恨,暗中准备反叛,却是要在之后才能显现出来。
    可以说,明军的大反攻无论在规模,还是在时间上,都多少出乎了清廷的预料。特别是江淮和山东的呼应攻击,如果不及时应对,处于江淮的清军便有被切断退路,重蹈江浙清军的覆辙。
    但山东明军的兵力远远超出了清廷所能紧急抽调的援军,使得清廷只好作放弃江淮,退过黄河的决定。把江淮的清军撤回来,增强山东的力量,既防备被再一次的战略包围,又能阻遏两支明军在运河实现南北会师。
    江淮是本来要放弃的,可惜的是没换到山东的一点地方。为了继续掩饰,清廷对外声称撤过黄河是“议和”的结果,而明朝不守承诺,毫无信义,强占着协议中要交还的胶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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