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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说完,就扯着嗓子跟我大发雷霆,说什么包办,什么专横,什么不懂得尊重人。。。。。。然后一跺脚就跑了。。。。。。〃
马扬忙叹口气说:〃你也是的。人家已经是高中生了,这样的事,得让她自己作主了。就是要替她报名,事先也得跟她商量一下。〃
黄群急了:〃我不愿跟她商量?为这件事,我都跟她吵过不知多少回了。你也不管管家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你那个宝贝闺女的思想情况。你知道吗?她压根就不想参加那个党章学习小组。〃
马扬摇摇头:〃不可能。。。。。。〃
黄群冷笑道:〃我的马领导,马官僚,别站在这儿可能不可能的了,快想办法去把你那个宝贝闺女找回来吧。天快黑了。这儿既然有人要你的命,也可能要你这个宝贝闺女的命!快去找找吧!!〃
马扬和黄群一边说着一边启动,刚要出门,却听到门外走廊里响起一阵他们熟悉的脚步声。上楼来的果然是小扬。黄群喜出望外,不计前嫌地迎上去,却热锅铲碰了个冷饼铛,女儿板着脸,径直回自己卧室去了,闹了个极无趣,不由得怒从肝儿上起,不顾马扬的劝阻,忿忿地叫了声:〃马小扬!〃冲进房去。但没待她进一步发作,马扬还是抢在她头里,先开口说话了,同时还对黄群做了个强硬的手势,让她千万别再做出〃恶化形势〃的举止。
〃。。。。。。能谈一谈吗?〃马扬对小扬说道。语调平和,但却立即造成一种不容抗拒的态势。这也就是小扬平时常跟她妈说的:〃妈,您学学老爸,他就是有一种不严而自威的气度。。。。。。〃〃你老爸好。你老爸什么都好,你跟你爸叫妈去!〃黄群酸酸地说道。
马小扬知道自己理亏,但又不愿承认自己理亏。既然老爸主动发出〃和谈〃的信号,自己当然应该有所反应。于是她站了起来,说了句:〃谈什么呀。。。。。。真的没什么可谈的。。。。。。〃〃你瞧你那个样,还没什么可谈的?〃黄群仍在生气。〃我怎么了?〃小扬不服气。〃怎么了?我看你是进入青春更年期了,怪诞!〃〃爸,你听呀!你听妈说的!〃小扬叫了起来,并且脸簌地红起。其实她并不真懂什么叫〃更年期〃。只不过偶而听一些〃老女人〃厌厌地常把它挂在嘴边叨叨,就觉得肯定跟〃例假〃似的,是上帝专为惩罚女人而制造的一桩麻烦事儿,肯定不会是〃好事〃。〃你也是的。女儿更年期,你高兴?〃马扬笑着嗔责黄群,挥挥手,让她赶紧撤出,自己也跟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强调了一句:〃吃了晚饭,咱们再谈。啊?!〃
餐桌上,三个人闷头吃饭。黄群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让马扬暗中制止了。吃完饭,马小扬挺自觉地去洗碗,洗耳恭听完碗,擦干手,却没有急于回自己房间的意思,低着头,只是在水池边站着,而且默默地站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来说:〃对不起。。。。。。这一段时间,我心里挺乱的。。。。。。请你们允许我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再跟你们谈。行吗?〃黄群忙问:〃你心里乱什么?有男同学骚扰你?〃
马小扬忙叫:〃妈!〃
马扬赶紧对黄群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话了。又静默了一会儿,小扬说道:〃。。。。。。爸,有时候我想,人这一生,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只要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也许就足够了。。。。。。您不觉得,这个世界,缺的是真正的好人,不是别的什么。。。。。。〃
黄群说:〃这跟你入党有什么关系?〃
小扬说:〃也许。。。。。。没什么关系。。。。。。也许有很重要的关系。。。。。。〃
马扬一听,觉得女儿还是认真考虑了〃入党〃这件事的。有一套自己的认识。还不是随便一谈就谈得下来的。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应道:〃那就先去做功课吧。做完功课,咱们找个时间再聊。好吗?〃小扬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点点头走了。走到门口,却回过头来,发表了一个〃声明〃:〃爸,妈,有句话,我要先跟你们说清楚,说心里话,我不是不想加入你们那个党。。。。。。〃马扬一耸眉毛,立即做出反应:〃什么叫'你们那个党'?〃小扬忙说:〃那我叫它什么?'我那个党'?我现在还不是它的成员,怎么能说'我那个党'?〃黄群反驳道:〃它怎么不是你的?它是属于全国人民的。你是不是全国人民的一份子?〃马小扬本没打算在今晚〃决战〃,便非常策略地闭上了嘴,并乖乖地低下了头,不作声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马扬和黄群。马扬似乎陷入了沉思。说真的,这么些年,他还第一次为女儿的问题〃陷入沉思〃。在默默地呆站了一会儿后,下意识地走到窗前,似乎是想躲开背后的那点光亮和嘈杂,去借助窗外那一片模糊和单一,来澄清隐隐乎乎遮蔽在女儿身上的那层似薄又厚、似轻又重、似单一又复杂、似〃不足挂齿〃,却又〃事关大局〃的雾障。。。。。。首先要确定的是,这真是一层〃雾障〃吗?不要人云亦云。。。。。。想一想。。。。。。彻底地再想一想。。。。。。
五十八
子夜以后,气象台报告,山南地区遭遇特大暴雨袭击。贡开宸圈阅完省防洪抗旱总指挥部的汛情简报,已是凌晨一点多,省委大楼里出奇地宁静。他深深地陷坐在黑色高背软皮靠椅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想找焦来年嘱咐什么,但手刚接触到电铃上,便想起一个多小时前,自己已经把他打发回家了,便自嘲般地笑了笑,撤回了按电铃的那只手,拿起发一张公文信笺,给焦来年留了两句话,收拾起皮包,扣上金属扣,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关掉室内的灯,决定去指挥部去看看。但他刚一推门,却吓了一跳,看到黑黢黢的外屋里,有个人在惨白的台灯光下弯腰坐着,一股漆黑的氤氲从他宽厚的背脊上倏倏然扩散。
〃谁?〃他忙问。
〃我。贡书记。〃那人答道,并站起。却是焦来年!
〃哎,你怎么还没走啊?〃贡开宸嘴里虽这么问着,心里却挺高兴。
焦来年笑道:〃哪敢回哦?〃
贡开宸说:〃山南的洪情已经搞清楚了嘛。。。。。。〃
焦来年笑笑说:〃我估摸着,今天,您还会有些特别重要的事连夜要我去办的。所以,就一直在这儿熬着。您没瞧见?都快熬糊了。〃
贡开宸听焦来年这么说,兴趣上来了,忙放下手里的包,搬来一把椅子,索兴在焦来年跟前坐下来,问:〃焦来年,你有这么神?说说。快说说。我还有什么重大的事要你去办?〃焦来年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仍在他那平静的微笑掩护下,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中央要调走马扬,这事,非同寻常。我想您不会轻易罢休的。您一定会用适当的方式方法,去向有关的中央领导申诉,请求。在这个问题上,您一定会努力挣扎到最后一分钟。只是,您不愿意,也不会把这种努力和挣扎公开化罢了。。。。。。〃
〃唔。挣扎。说得好。我确实是在'挣扎'。。。。。。说下去。〃
〃。。。。。。另外,您突然决定让宋副书记去参加本该由您自己去参加的会议,这也说明,您想给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着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嘿。我就不兴去解决别的问题?非得解决这一个问题?〃
〃。。。。。。〃
〃说。没说完哩。继续说。还有什么名堂?说。继续说。〃
焦秘书犹豫了一下:〃。。。。。。没。。。。。。没什么了。。。。。。〃
贡开宸却〃强硬〃地下令了:〃说!〃
焦秘书脸上那点常规的微笑突然一点一点在消失。他十分担心地说道:〃。。。。。。再往下说,就纯粹是我的胡言乱语了。〃
〃说。〃
〃。。。。。。那。。。。。。那我就说了?我觉得您把宋副书记支出去参加会议,这是一着高棋。是一石两鸟,或一石多鸟之举。这一段时间,您一直在中纪委的指导下,让省纪委和政法委的同志秘密地、但又确确实实是紧锣密鼓地清查大山子前些年积累的问题。而社会上也一直有这样的谣传,说大山子前些年的问题,并不是跟宋副书记没有一点关系。前一段时间,我们内部有些同志,对您把宋副书记放到大山子去担任市长和市委书记,颇有一些疑虑。包括马扬在内,都有些想不通。不管宋副书记跟大山子前些年的问题有没有牵连,您把他放到大山子去,总有碍于清查工作的深入开展。内部甚至有人说,您这是故意在捂盖子,在保护宋副书记。因为宋副书记也是您多年来非常赏识、并且下了大力气培养的年轻干部。对于社会上这种'捂盖子'一说,我是不相信的。我毕竟对您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我还是挺为您担心。大山子前些年投入二三十个亿而没有见到成效,损失巨大,您心情十分沉重,甚至一度萌生向中央请辞,主动承担责任的想法。中央虽然没有同意您请辞,但这几十个亿的损失终究是个问题。不搞清它,既无法向中央交代,也无法向K省老百姓交代。而由此留下种种隐患,可以说遗害无穷。对此,依您的性格、信念和历来的做法,我都认为,您是不会跟这帮子祸害大山子的家伙善罢甘休的。但到底怎么解决这帮子人,我非常忐忑。一直到最近,我才忽然有些明白了,您使的可能是欲擒故纵、先扬后抑的手段。现在,您突然把宋某人支开。今晚,您又在办公室里沉思长靠好几个小时,依我过去对您的了解,这表明,您要出台一些大举措了。这盘难下的棋,大概是到了收关阶段。决战将临,我这个大秘书,老助手,怎么可以早早地就丢下您,自己一个人溜之乎也,回家喝我的热稀饭、吃我的油烙饼去了呢?〃说着,说着,焦秘书居然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贡开宸听到此处,心里也未免一动,感慨万端地拍了拍焦来年,但是,也只仅此而已,对焦来年所说的一切都未置可否。他作为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的总指挥之一,又怎能对自己的秘书所做的分析置个可否?虽然这个〃秘书〃是自己极信任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又问:〃你觉得,我现在最想要做哪些事?〃
焦来年低下头略加思考,说:〃我试着猜一猜吧。一,您需要一位特别信得过的同志,为您起草一份给中央书记处的亲笔信,详述留下马扬的理由。这件事,当然不能张扬出去,否则对解决大山子和宋海峰问题都很不利;甚至还需要找一位特别可靠的同志,专程跑一趟北京,把这封信直接送到某一位中央领导手中去。二,当务之急,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您会去找找您的老领导、前任省委书记潘祥民同志,跟他再把您的想法切磋一下,以求最后的完善。三,您也许还会找找您那位大儿媳修小眉女士。。。。。。〃贡开宸马上说:〃前两项猜得。。。。。。嗯,还有点眉目。这最后一项,太离谱了。我找她干吗?〃焦来年却说:〃修女士今天晚饭后,已经打过三四次电话来找您。我都给您挡驾了。但她说,今晚您一定得见她一下。因为她有可能很快要去一趟香港。〃
贡开宸一震:〃去香港?〃
焦来年说:〃是的。她说走以前,她一定要见您一下。〃
贡开宸喃喃自语道:〃去香港?奇出怪样!〃他说着低下头沉思。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一定又是贡志和!〃然后抬起头来,吩咐焦来年:〃起草那封信的事,你办。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家了。天亮前,把信稿起草好,放在我办公桌上,明天一早我来看。。。。。。另外,你给潘书记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就上他家去看他。〃
焦来年劝道:〃改明天吧。现在已经快两点了。老人家七十多了,可受不了您这种电闪雷鸣般的冲击。。。。。。〃
贡开宸笑笑:〃那就明天吧。上午。。。。。。〃〃下午吧。下午三点半,午睡以后。您自己也需要睡一会儿。〃这一回,贡开宸不让步了:〃上午!修改完你那封信稿后,就去。请他老人家在家等着我。〃
有过一番秘书经历的焦来年自然知道这个分寸:什么事情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干预〃首长一下,而什么事情在什么情况下又必须对首长绝对服从。这时候,他就服从了,说了声:〃是〃。然后贡开宸又让他马上找到贡志和。让〃这小子〃这会儿就回家去〃等着我〃。焦来年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那位修小眉女士呢?〃贡开宸说:〃替我回个话,告诉她,没有我的批准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等我的电话。我会找她的。〃焦来年又答了声:〃是。〃突然又想起什么,忙问:〃贡书记,是让贡志和在他自己家等着,还是上枫林路十一号等着?〃贡开宸应道:〃当然在枫林路十一号。另外,再通知省纪检委的周书记、政法委的陈书记、公安厅的唐厅长,明天下午三点半到这儿来开个小会。〃
焦来年又答了声:〃是。〃
已经转身去开门的贡开宸,这时忽然回过头来了,扶着门框,定定地看着焦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