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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之囚宫-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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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怔怔,双眼有些温热水意涌出,许久后她才恋恋不舍的颌首:“喜欢。”
河畔落叶纷纷被风吹散飘坠两岸尽头,间或有两瓣残花拂在升平发间也被李世民小心翼翼摘去,他见她如此不舍,欣然微笑:“后面还有。”
河面正中那名做为标示的内侍突然间正举双臂在空中清脆击掌,几乎于此同时天空乍响闷闷两声,硕大绚烂的光朵立即绽放两人面前,夜空被燃出诡滟的赤红,为其铺就背景,金朵赤幕锦色华彩惊艳升平的双眼,她昂首,羸弱身影镀上明亮光彩。眩目,夺魄。
光朵只能短暂停留在半空,来不及抓住已经转瞬即逝,璀璨凋谢惹得升平呼吸□,心中不免浮起一丝伤感,李世民察觉升平失落搂紧双臂,身子卷住她低低安抚:“还有。”
接下来,一道道琉璃璀璨般的焰火从河道两岸迸发,漫漫连绵至远方不见尾,似两道火龙将此条通往宫外水道照耀个剔透,眩色光彩映照绽放烟火的内侍面颊竟也是喜乐的,想必如此绮丽的盛火他们也不曾见过。
盛绽,绚美,随即烟火渐渐淡去,继而周边万籁俱静,整个水面恢复一片黑暗,河道消失在视线尽头再寻不到痕迹。
升平紧张的回望那个暗黑夜色笼罩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容颜,唯能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定定望向自己,含着无限宠溺。
李世民将升平面颊轻抚,以食指比在自己的唇间,低低嘘声:“还有。”
忽地一声锐响震响水道两边,略大河间摇荡的芙蓉灯盏由河岸两侧冉冉升起,它们缓缓将夜空点亮成暧昧颜色。灯盏越高,光彩越浓,升平笑容越盛,她仰望满天灯火霞染双颊,恍如掌握夜色的魅人仙子流连不想离开尘世。
李世民痴痴静望着她,唇边始终停留煦暖微笑。烽火戏诸侯是为了褒姒粲然一笑,他始终不懂。今日方知这般纯净笑意原本比世间万物都还要珍贵,令人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内侍放毕焰火,潜入茫茫夜色悄然退去,只留下盛世光彩笼住的一双人影。
李世民环住升平身子,低下头去,以额头靠住她的:“朕怕阿鸾就此离开,不知凭借这份事物能不能留你下来。”
升平抬头望着眼前的人,眼底蕴含太多复杂情愫:“皇上不会不知道,去或留,由不了臣妾。”
李世民目光坚毅,郑重许诺,“你也知道,朝堂由不来你我,朕只能许诺你日后再不必承礼长孙氏。”
“得此允诺,臣妾该谢皇上隆恩吗?”升平无奈笑笑。
李世民蹩眉握紧升平双手:“再信朕一次。朕答应再不违背你的心意。”
升平望住李世民的双眼,似想直入他的心中。李世民对升平质疑的目光坦承迎视,不曾闪避。
他低低一声轻唤:“阿鸾。”似恳求,似允诺,似用尽全身力气来许一次帝王诺言。
升平心底叹息,不曾想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结果,她不忍便无路可退,良久升平才颌首:“只此一次,臣妾心中存下的信任已经所剩不多了。”
李世民欣然点头,右手紧紧攥紧升平指尖在炫美的灯火下共举,他郑重的向长明灯盏发誓道:“我李世民对天盟誓,他日若有负杨鸾,必遭天诛地灭。”
紫粉灯盏犹如春帐暖融,恰似弥散的暧昧合欢香动人心智,摇曳灯光逼退月色,万物皆见证这位新任帝王的千金一诺。
升平只是笑,再说不出其他犹疑。
她被风吹拂的鬓间散发迷住双眼,以此为借口,才能流下动容眼泪。
信吧,若此生不懂信任珍贵,又怎能品尝到失去时的痛恸?
李世民将升平搂入怀中,小心翼翼问:“如此一来,该相信朕了吧?”
升平闭上双眼嘴角渐渐上扬,他吻住她灿烂笑意,混合着咸涩泪水竟有甜美滋味。他深情双眼专注眷恋,她恬静笑容从容不疑。
两人在远亭上沉沦缠绵,仿若想将此刻幸福留住。却不知幸福易散这个粗浅的道理。
  
立政殿鼓乐长鸣不见帝王匆匆归来,皇后长孙无垢端坐在百子千孙茜丝金缕合欢榻上,脸色如浸冰霜。
守谨跪在长孙无垢裙裾边小心翼翼禀告:“皇上传旨,两仪殿宴请朝臣一事,请群臣自行欢娱,皇后娘娘若觉得不能自若,可不必参会。今夜,皇上留住昭阳宫,请皇后娘娘自己先行休憩。”
长孙无垢面无表情的轻轻颌首,绝望地伸手将发间金钗取下。
守谨见皇后准备卸妆慌忙伫立起身为她持钗:“奴婢为皇后娘娘梳洗卸妆。”
长孙无垢原本取下的金钗被守谨接过去拿在手中,因宫灯照拂散发出熠熠光彩,垒丝金凤眼珠上的红艳宝石血色浓烈,似泣流血泪。
守谨准备将凤钗放回锦盒,长孙无垢忽地面容变色抬手将金钗一把夺回,反手将凤钗别回自己的发鬓,守谨见状有些惊吓,当即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擅动皇后娘娘凤钗。”
长孙无垢察觉自己失态,瞬间恢复往日善意笑容道:“没关系,不过是本宫现在不想梳洗卸妆罢了,与你无干。”
守谨停住动作,俯在地面颤抖着不敢抬首。
长孙无垢沉吟片刻,冷声询问:“今日彤史女官如何记录?”
守谨滞言,长孙无垢立即明了,她声音略有提高:“彤史记录皇上夜宿在这里?”
守谨鸡琢米般点头。
好一个鸠占鹊巢。明明是元妃霸占圣恩,却又让外人看不出笑话,只逼她一人必须守口如瓶。
长孙无垢冷笑,“明日一早你去昭阳宫等候皇上,为皇上送去更洗个皇袍绶带,就说本宫为了等皇上一夜未睡。”
守谨立即明白长孙皇后的意思,当即笑着应诺:“是,奴婢知道了。”
  
明晃晃的青锋剑尖正往下滴滴嗒嗒坠下殷红色的血珠儿,有一个青衣女子模糊了面容正瑟瑟抖了身子不住的匍匐求饶,隐隐有呵斥声阵阵响在耳边,却看不清声音究竟来自何处,更看不清那个高高在上的凌厉容颜,只留下一抹杏黄色朝服。升平慌张的抬起头,拼命蹭了蹭自己的眼角,才发觉冰冷若霜的面容渐渐清晰,竟似极了自己。
哀泣声,训斥声,以及惊慌至极的牙齿咯咯打颤声交扭着袭来,升平拼命想捂住双耳,却也无法阻挡万千声音直入脑髓,她再仔细睁开眼看,那道蜿蜒的血痕已漫过精绣瞿凤嵌坠宝石的双履,浸透的杏黄色百褶敝屣长裙,直淹没到她的胸口颈项,最终掩住所有呼吸。
升平拼命挣扎,想要从这无边血海中逃脱,偏全身无力似被人捆缚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所有深红血液温热的湮没了她的切切呼救,眼睁睁看着有只纤细的手掌将她往深渊里按压。升平的手指狂乱挥舞,直到拼命抓住眼前飘过的一缕浮萍,那缕浮萍成为她最终的依靠强,硬而有力的迅速将她带离了漫天赤红的血渊,她爬至岸边,环顾四周再没有鬼魅噩影浮现,却根本记不得为何会有这么多血,这么多数不清的劫难。
“阿鸾,醒醒,你是做噩梦了吗?”升平听得耳侧熟悉声音方才绝望的睁眼,一顶华美茜红罗帐,一个枕畔切切情深男子,终于看清了,眼底方才掠过一丝轻松和安慰。
升平贴在李世民炙热的胸口,似害怕再重新浸回冰冷梦境般忐忑,她双臂缠在他的腰间,脸颊贴附在他的滚热肌肤上,用力搂紧不舍离开:“是,臣妾方才做噩梦了。”
李世民贪恋升平少有的主动,他收紧双臂也环住她,低声询问:“说来听听?”
升平靠在李世民的怀中,觉得有着前所未有的安稳,他的男子气息吹拂耳侧带着温暖和平静,诱惑她可以将心底的不安说出来。
升平深深吸口气:“父皇平定天下后,后宫六宫始终虚设,只宠昭阳宫一人。”
李世民低下头亲吻升平耳垂,双眼含笑“想必是你父皇对你的母后情衷至深。”
升平闭上双眼,轻轻摇头,喟然长叹:“也许是吧,臣妾小时所见所闻皆是他们相敬如宾伉俪情深,近乎为天下人所艳羡,直至成年后亲眼目睹母后惩罚宫人时方才知道……他们夫妻恩爱情深不过只是许天下百姓的假象。”
李世民低哑嗓音诱惑升平继续说下去,俯在耳侧亲吻:“你母后为何惩罚宫人?”
升平苦笑,似乎又能重新见到那日恐怖颈项:“因父皇在书殿宠幸了尉迟氏,那个尉迟氏身怀有孕被母后察觉。母后一生尊享宠溺怎能经得如此嘲讽,所以……”
李世民察觉怀中人身子不住的颤抖,将她再度搂紧,轻声安慰:“阿鸾不愿说就不要再说了。”
升平睁眼双眼,长睫停住,怔怔的望着李世民颈窝后的红帐,“母后用长剑劈开已经身怀六甲的尉迟氏的腹部,逼父皇承认自己对她不忠。当时尉迟氏血流遍地,父皇却至始至终不肯承认尉迟氏的腹中婴孩属于自己。”
后宫女子一旦失去帝王认可,万千宠溺只不是过眼云烟。能施予亦能收回。若不能守得长久的恩爱,还不不如最初不曾蒙得眷顾。
可惜尉迟氏始终不懂得这个道理。
李世民宽厚手掌拍抚升平僵直的脊背,安抚道:“如此看来,你父皇更重与你母后的情意,怕伤了她才不肯说出实情。”
“也许是吧,只是母后此后再不愿相信父皇,宁愿以死与父皇搏杀,宁可与舅父策反朝堂求个独孤氏荣耀永生,也再不肯与父皇重回恩爱假象。”升平想起前尘过往,心中有些倦了,静静靠在李世民的下颌边,以手指轻轻摩挲他昨夜新生的青青胡茬:“皇家女子,得真爱难,得信任更难,偏两项是她们终生最为渴求的。”
李世民揽住升平轻声安慰:“其实不难的,阿鸾只要有朕,朕愿给予阿鸾所有。”
升平听了他的回答嘴角上扬,微微带着笑意不应,似不信,似认同,似轻蔑,似动容,李世民见她又如此不相信自己,有些不满的将她双唇吻住,以舌尖勾勒她粉嫩唇瓣边缘,企图一点点唤醒她心底残存的悸动。他轻叹:“阿鸾可真是个误国的女子,有你在此,朕哪怕身处朝堂上也会心念后宫。”
升平嗤笑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前,李世民不容她轻易闪躲,捉到红唇便不住的吸吮:“你不认罪吗?”
被他如此深深注视,她再难自持冷静,刻意冷冷回答:“不认。”
他唇舌立即下行惩罚,引得她惊怔吸气不已,身上的人边亲吻边戏谑,不停的折磨:“朕会让你认罪的。”一路顺着衣襟吻下,升平顿时觉得全身奇痒,如百蚁齐噬酥麻至筋骨。
两人身体不住纠缠,喘息呻吟轻叹,隐匿在红罗帐后的他们亲昵呢喃。
“认否?”
“不认。”
“认否?”
“不认。”
“认否?”
“皇上此举有违明君称谓,百般以小人行径逼迫臣妾认罪,未免有失光明磊落。”升平笑着嘲笑李世民的失态。
“朕不怕,朕此生只逼迫阿鸾一人,只对阿鸾使用小人行径,哪怕天下人笑朕又如何?朕再问阿鸾一次,认否?”李世民低头继续吻咬。
“臣妾……认了。”升平故意嗔声,无奈回答。
得逞的他骤然大笑,猛捞起她下落的身子:“既然认了,朕更要坐实你的罪名。”说罢,人已贴了上来。
正在此时殿门外突有内侍轻语,战战兢兢的禀告,“皇上,已近寅时了,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皇上朝堂绶袍,问皇上何事更衣上朝。”
升平原本绯红的面颊刹那间退去颜色,原本暖意十足的香艳鸾帐内瞬时变得冰冷。
李世民不曾停住对升平的亲吻,似若未闻仍在她耳边磨蹭低声道:“朕只知道眼前有你。”
升平苍白脸颊由他落了几下轻琢恢复粉艳,他修长手指掐住她的下颌扰乱即将清醒的神智:“此刻不许想其他。此刻只许想朕一人。”
他将她的柔嫩双臂绕在自己的颈项,整个人埋头在她的胸前,顺青丝而下掠起悸动一片。
李世民霸气将升平双臂困在自己臂弯,哑声轻笑:“躲?来不及了,今日朕偏要做个不早朝的帝王。”他回首对殿门外内侍冷冷呵斥:“遣人将朕的朝服绶带送回立政殿,同时宣朕的旨意,今日不必早朝了。”
升平还想劝阻已被李世民及时堵住,他以唇覆住她的,笑道,“今日朕偏要任性一次,与朕的女人享一日极乐幸福。”
他俯身覆住她的,两人终将尘事忘在身后。红帐拂动,隐隐掩住两人纠缠的身影,也掩住外界的无限牵绊。
  
守谨跪在立政殿内,此刻大殿内一片寂静,仿若坠落根银针声响也能听清。
长孙无垢默然凝视守谨手中的袍绶良久,方才轻声叹息:“既然皇上不用这些衣物,将衣物收起吧。”
长孙无垢落寞敛了眉目,黯然从宝座上站起,她修长的手指由绣满桀骜金龙的华美朝服上一一扫过。这些耗尽绣工心力的龙袍布料细滑绣工精致,似比男人肌肤更甚贴合她的指尖。
守谨端着金盘,抬头窥见长孙无垢的黯然神色,不禁担忧劝慰说:“皇后娘娘且放些宽心,皇上只是……皇上他日必然知晓着偌大后宫根本无人能有皇后娘娘这般淳善体贴,皇后娘娘才是真正母仪天下的表率,皇上必然会珍惜皇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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