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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兵而已。
泥岭山顶上,柳郁正陪着董衡视察防卫。宇文敬临阵脱逃,三名校尉一死一伤,董衡当仁不让地拿过了最高指挥权。
走在山林中,不时可以听到伤兵发出痛苦的**。董衡眉头一皱,摇头道:“把他们兵救回来,简直是扰乱军心!”
忽听一名士兵大声说道:“回禀校尉大人,看到这些受伤的弟兄们,小人义愤填膺,要是吐谷浑人敢再来相犯,小人便是豁出这条xing命去,也要给弟兄们报仇!”
说话的士兵正是封海求,他已经知道伤兵是刘子秋提议救上山的,自然要帮着刘子秋说话。
董衡正要发怒,却听周围的士兵纷纷鼓噪起来:“对!替弟兄们报仇!替弟兄们报仇!”
这些吵嚷着要报仇的士兵,既有柳郁的手下,也有刚刚逃上山来的,既有伤兵,也有没有受伤的士兵,甚至董衡身后的两个亲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董衡狠狠地瞪了那两名亲兵一眼,转身指着山顶说道:“柳旅帅,这就是你们布设的营地?”
山顶上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防御工事,因为柳郁和刘子秋都明白,如果疑兵之策不能奏效,他们修什么样的防御工事都是白搭。柳郁只得拱手以实相告。
两百步卒挡住了吐谷浑三千骑兵的进攻,这件事让人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山坡上吐谷浑人丢下的上千具尸体仍躺在那里,这样的战绩谁也抹杀不了。
董衡知道,杨广对于战功从来不吝赏赐,柳郁立此大功,升官是迟早的事情,不要说郎将,就是一步登上将军的位置也极有可能。虽然满腹子的羡慕嫉妒恨,董衡的脸se却缓和了许多,假惺惺地说道:“柳兄弟有大将之才,只做个旅帅,有些委屈了。”
柳郁却不贪功,拱手说道:“回校尉大人,这些都是我手下一名伙长刘子秋出的主意,在下却没这个能耐。”
听到刘子秋的名字,董衡“哼”了声,拂袖而去。弄得柳郁莫名其妙,不知道刘子秋何时得罪了这位校尉大人。
刘子秋正在帮姜彧包扎伤口,根本就没有在意董衡的举动。虽说山上已经有了一千多人,但如果吐谷浑人再来攻山,一样还是挡不住。
姜彧的伤有两处,一处是肩头的箭伤,另一处是左腿断了。西北天气严寒,肩头的箭伤并不容易恶化,过些ri子自会恢复,留个伤疤反而成了他炫耀的资本。他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左腿上的伤势,如果这条腿不能康复,那他只有黯然退出军伍了。
刘子秋将他扶到一棵大树下,安慰道:“校尉大人,刘某刚才检查过了,你左腿的骨头并无大碍,只是关节错了位现在已经接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姜彧半信半疑道:“你真会接骨?”
刘子秋笑道:“不是刘某夸口,就是洛阳城里的太医来了,也不一定比刘某接得好!”
“如果不是你相救,恐怕过不了多久,姜某就要冻死在雪地里,却还想着治好这条腿,是不是有些贪心不足了?”姜彧自嘲地摇了摇头,忽然又叹息道,“可惜姜某一身武艺,若是就此埋没,心中不甘啊!”
“放心。”刘子秋对自己的手法颇为自信,“明天一早,大人肯定能蹦能跳。”
姜彧见他说得笃定,脸上的愁云淡了许多,颔首说道:“若是明ri得以复原,姜某必会向张将军举荐你,让你做个校尉都是绰绰有余。”
杨广疑心太重,征召的这三十万府兵不仅打散了重新编组,从将军到队长也都是临时指派的。宇文敬不提了,三名校尉中只有姜彧本来就是张寿的部下,董衡和另一名已经阵亡的校尉都是从别处调过来的。
正因为有了和张寿的这层关系,姜彧才如此自信,肯定可以帮刘子秋讨个校尉的官职下来。
刘子秋慌忙说道:“小人初入军伍,好多事情都不太明白,能把这个伙长当好就不错了,可不敢有非份之想。”
姜彧哈哈大笑道:“不明白的地方,姜某可以教你。行了,就这么定了,这事包在姜某的身上!”
他哪里知道,刘子秋是真的不敢当这个校尉。校尉不同于旅帅,那是有品级的。因为战功而升任校尉,肯定会受到杨广的召见,这对刘子秋来说,恰恰是过不去的一个坎。
这一夜,姜彧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挨到东方露白,他便赶紧派人去将刘子秋请了过来。刘子秋知道他的意思,想试着走路,却又不敢,不由笑着鼓励道:“校尉大人,来,扶着我,就当我是你的一支拐杖。”
话刚说完,忽听山下人声鼎沸,早有心腹士兵报过来,张寿亲率大军到了。姜彧一着急,大步朝山下迎去,却听刘子秋在后面哈哈大笑,这才发现他的腿已经没事了。
不过,张寿大军到来却不是假的。按照ri程计算,他们本该傍晚才能赶到。但是走到半路上,正撞见了宇文敬在十多个亲兵簇拥下狼狈逃窜。
听说宇文敬在泥岭脚下遭遇了吐谷浑人的骑兵,以致全军覆没,张寿大吃一惊。这个消息非同小可,如果泥岭被吐谷浑人占据,杨广的合围之策便不能成功。张寿身为驻守泥岭的主帅,只怕项上人头都要不保。
张寿当即下了死命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夺回泥岭。两万大军连夜开拔,人不歇脚,马不停蹄,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泥岭。结果一看,泥岭还稳稳地掌握在隋军手里。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慕容夸行当然没能等来他们的国主。不过,车我真山的吐谷浑大营已经乱作一团,甚至出现了火并,火并的缘由还是因为粮食。
有几个部落已经断粮,而慕容丁韩的部落却还有一大批的牛羊。这倒不是慕容丁韩他们带来的牛羊更多一些,而是因为在攻打泥岭时,他们已经损失了一千七百多人,在与张定和、柳建武一战中,又折损了近五百人,原来三千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不足八百人。粮食总量还是那么多,但吃的人少了,粮食也就剩下来了。
缺粮的部落便去找慕容丁韩供粮。慕容丁韩部落里死了那么多人,本就十分恼火,哪里还肯再借粮给他们,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慕容丁韩虽然英勇,奈何寡不敌众,竟被乱军杀死。直到慕容夸行调集大军,sao乱才渐渐平息,但要求他拿个主意的呼声却越来越强烈。
慕容夸行无奈,只得将各部落首领重新召集起来商议对策。至于慕容丁韩,死也就死了,大家如果还有什么要关心的,只是他的部众会被谁吞并。
“国主重病未愈,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或走或降!”慕容夸行虽然年迈,思路却仍清晰,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要走,泥岭却被隋人占据。要降,不知道隋人肯不肯饶过我们。何去何从,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这些游牧民族生xing彪悍,就连半耕半牧的羌人也崇尚武力,轻易不肯向人屈服,大多数人都吵嚷着要夺回泥岭,杀出重围。慕容夸行见要走的意见占了上风,正要下令兵发泥岭,忽然有斥候骑兵飞马来报,泥岭上又新增隋军数万之众,岭下遍布鹿砦、陷坑,这条退路已经彻底被隋人阻死了!
第11章 论功行赏
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大帐立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闹得最凶的蒙兀扎也闭上了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慕容夸行。请使用访问本站。慕容夸行咬牙切齿,迸出两个字来:“投降!”
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得那样艰难。对于杨广来说,能够逼得吐谷浑人弃械投降,比战胜他们还要更有成就感。在见到慕容夸行派出的请降信使以后,杨广当即应允。
受降仪式在金山举行,吐谷浑自仙头王慕容夸行以下,丞相、尚书、将军跪伏了一地。慕容伏允当上吐谷浑国主以后,也学习汉人的制度,设立了丞相、尚书、将军等各种官职,由各部落首领担任。只是这些首领大多数时间仍然呆在自己的部落里,并没有认真去当这个官。
杨广对他们抗拒大隋天朝的罪过既往不咎。当然了,包括慕容夸行的王位在内,他们的丞相、尚书、将军都当不成了,但仍可以继续做他们的部落首领。
在这些人眼里,部落首领的位置比那些个官职重要得多,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叩首,山呼万岁。
慕容夸行虽然做不成王爷,但自己的xing命和部落的男女老幼都得以保全,倒也没有多大失落。只是想到营中那许多青壮还饿着肚子,只得硬起头皮说道:“启奏皇上,我等既已归降大隋,便是大隋的子民。如今军中缺粮,望皇上怜悯。”
杨广有心在外族面前表现得象个仁君,大手一挥,说道:“传旨,调拨十万石粮食给他们。各部首领,每人赐帛百匹。”
众首领大喜过望,纷纷称谢。
却听杨广又说道:“左光禄大夫梁默、右翊卫将军李琼!”
只见一文一武越众而出,叉手道:“末将在!”
杨广颔首道:“命你二人领一万jing兵为先锋,直取伏俟城,擒拿慕容伏允!”
二将领命而去。这一次却是兵贵神速,两ri后便进抵伏俟城下,却不料伏俟城毫不设防。原来,慕容伏允从车我真山逃脱,根本没有回伏俟城,甚至连妻妾儿女都弃之不顾,只带着金波和数十名亲信往西边去了。
梁默捋须说道:“李将军,我等奉皇上之命取伏俟,擒伏允。如今伏俟城虽克,伏允犹自在逃,何不追击之?”
李琼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伏俟城,志得意满,更加不把吐谷浑人放在眼里,马鞭朝着西边一指,说道:“梁大人所言甚是,李某正有此意。”
二人领兵离了伏俟城继续西行,不一ri到了巴音郭勒河边。巴音郭勒河河水早已干涸,河床两边尽是沙丘。
沙漠的天说变就变,李琼和梁默的大军正行进在河床上,忽然便刮起一阵狂风,漫天黄沙飞舞,对面不见人影,三军顿时大乱。紧接着又听得号角声声,似有无数兵马杀到。
却是慕容伏允并未走远,纠集了附近几个部落在此设伏。但隋军势大,慕容伏允一时未敢轻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恰是老天相助,久在沙漠中生活的吐谷浑人自然比隋军更适应这样的环境。一场混战,隋军大败。一万jing兵只逃回去两千多人,梁默、李琼均死于乱军之中。
杨广刚刚抵达伏俟城,便听得梁默、李琼兵败的消息,一时震怒,下旨将二人废为庶人,家眷充作官奴婢。又令杨玄感、来护儿各引一军追击慕容伏允。这一回没有了老天的帮助,在两员虎将的夹击之下,慕容伏允大败亏输,落荒而逃,身边只剩下金波一人相随。
隋军大胜的消息在整个西域传扬开来,高昌王曲伯雅、伊吾王吐屯设纷纷前来朝见天子,尽献其地。躲进深山的党项王拓跋木弥听到了消息,也前来伏俟城求见。
拓跋木弥这个党项王是慕容伏允封的,他自称党项王时犹自心怀忐忑,不知道是福是祸,却赶上杨广心情大好,当时便允诺他继续担任党项王,统领党项八部,为进行效力。
转眼到了二月二十八ri,历时半个月的吐谷浑之战正式结束。虽然慕容伏允仍然在逃,但杨广却不可能将大军长期置于这等苦寒之地,不ri便要班师。在班师之前,免不了要大赏功臣,同时又设立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
随着战事的顺利进行,泥岭面临的压力遽减。最先占据泥岭的柳郁所部已经不再担任守卫任务,撤到山后每ri好酒好肉,无所事事。这些都是张寿的特许,他已经了解过情况,如果没有这一百九十九人,这一仗绝对不会胜得这样轻松。
山下点燃了一堆篝火,刘子秋、柳郁、桂海求等人正围着篝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校尉姜彧也赫然在列,他早就能够行动自如,因为是张寿的嫡系心腹,因而仍然享受着伤兵的待遇,不用在军中值勤,倒和刘子秋他们打得火热。
大家心里都明白,能够守住泥岭,刘子秋当居首功。
“来,兄弟,咱们走一个!”姜彧晃晃悠悠地端起陶碗,搭着刘子秋的肩膀说道,“张将军说了,他一定替你向皇上请功,一个校尉肯定是跑不掉了,弄得好,做个郎将也不是问题。来,咱们一起敬刘郎将一碗。”
自从这次死里逃生,姜彧xing情大变,再也顾不得身份上差异,与刘子秋、柳郁等人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只是今天他的酒喝得明显有些多,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柳郁、桂海求跟刘子秋相处时ri较多,对他更是佩服,齐声附和道:“对,以刘兄弟的本事,做个郎将绰绰有余!”
刘子秋满脸忧se,做郎将当然好,手底下管着几千士兵,于他图谋之事也颇为有利,只是杨广那一面却着实难见。
姜彧见刘子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