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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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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谕一点贽礼而已,县学教谕是从九品的穷官,除了每年六十石米的微薄俸禄,只有靠生员送礼,姚复这样常要请假送礼的生员是孙教谕比较乐意看到的。

姚复向孙教谕一揖,虽不认识刘宗周,但见刘宗周与孙教谕并排坐着,自然是个人物,也向刘宗周施了一礼,便道:“学生方才在门外听此子口出狂言,竟说三个月学会八股文,这简直是藐视本朝太祖法度啊,洪武御制的八股取士制度是这般轻贱的吗!”

姚讼棍很能扣大帽子,言辞咄咄逼人。

刘宗周道:“少年人偶出大言,并不足怪。”

姚复道:“年少轻狂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张原道:“请问姚讼师,我哪一句是胡言乱语?”

姚复听张原叫他姚讼师,怒道:“你狂言三月学会八股文,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张原道:“三个月后我若写不出来,那才算胡言乱语,若写得出来,并且能得到启东先生和孙教谕的认可,那就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年少英拔,只是姚秀才这般针对我,意欲何为,把这县学署当作诉讼公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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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且逐狐犬行一程

孙教谕喝道:“文庙之畔,学署之中,不得争执——姚生,你今日来学署何事?”

姚复对张原极为仇视,他不去想自己怂恿家奴告主有多么可恶,反认为张原在公堂之上让他受县尊呵斥失了颜面,寻思报复,今日被他撞上张原口出狂言,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暂不提请假的事,说道:“学生今日正是来见识三月通八股的高人,若不是胡言乱语,那就是孙教谕教导有方,我山阴出奇才啊。”

姚复虽然满口讥讽,但孙教谕却没呵责他,姚复平日没少给他送礼,算起来一年下来也差不多有五、六两银子,算是生员当中送礼的大户了,等闲不可得罪,道:“姚生休与少年人一般见识。”

姚复揪住不放道:“老师方才没听到张神童说吗,三个月后他若写不出来才算胡言乱语,若写得出来,那就是年少英拔、天才傲世,这哪里是年少无知,分明是胸有成竹嘛。”

张原道:“我只是放言一说,启东先生和孙教谕都没有强求我必须履行,而姚秀才却一再重申,看来是要逼我三个月后必须接受考验了?”

姚复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敢说,就要敢当。”姚复要用话语激将张原。

张原道:“可我那些话是对堂上两位老师说的,不是对你姚讼师说的,你既要我敢说敢当,那我问你,三个月后我作不出中规中矩的八股该当如何?作得出又当如何?”

姚复冷笑道:“你不是有言在先吗,作不出你就不参加明年县、府二试,作得出你就参加,与我何干。”

张原就是要把姚讼棍扯进来,说道:“是你挤兑我要我敢说敢当,我——”

“且慢。”善能抓住他人言语漏洞的姚复打断张原的话,问:“挤兑一词是什么意思?”

“挤兑”是后世金融用语,姚复当然听不懂,张原“哦”的一声道:“这个词你不懂,那我换一个,总要让你听懂方好——是你言语激将,逼我敢说敢当,那我当然要与你理论,三个月后我若作不出中规中矩的八股文,我就终生不参加科举,潜心做学问;若能作出,并经公论认可,那么就请姚讼师将这一身儒服交还给提学道,不然就请你莫再提什么敢说敢当四个字,因为我敢说,你却不敢当。”

姚复气得七窍生烟,三月通八股是张原自己说的,与他何干,要他去掉生员功名真是岂有此理,姚讼棍一向岂有此理别人,今日却被张原岂有此理了一回,恼怒可想而知,叫道:“孙教谕,你来评评理。”

孙教谕咳嗽一声,正待开口,向身边的刘宗周看了一眼,刘宗周却是不动声色,孙教谕不知该如何评判了,刘宗周是进士,他只是举人出身,张原又是刘宗周的弟子,他应该先征求一下刘宗周的意见,便低声问:“启东先生意下如何?”

刘宗周本来对张原在学署堂上与人斗气打赌颇为不满,这实在是太过少年意气了,但张原那句话让他心中一动,张原说若三个月后作不出中规中矩的八股文就终生不参加科举而潜心做学问——

刘宗周心道:“少年早慧,难免心高气傲,不如借此事重挫他一回,世间少一个汲汲于仕途的张原,却从此多了一个能克绍圣贤、潜心经典的大儒,岂不是好。”

刘宗周做事极认真,他既认定张原是读书种子,那就竭尽全力也要促成,见孙教谕问他,便道:“此亦是风雅事,姚秀才既不肯,那也就罢了。”这刚直大儒也会激将,激的是姚复。

孙教谕没想到刘宗周会这么说,愕然片刻,转头对姚复:“姚生,你既不肯,那就退下吧。”

姚复差点气傻了,他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愤然道:“两位老师何以如此偏袒张原,都帮着他来羞辱我!”

孙教谕不悦了:“姚生,何来羞辱一说,肯不肯都在于你,谁也没有逼迫你。”

姚复大怒,心念却是急转,诗无达诂、文无定论,八股文合格与否全在评判者的喜好和眼光,到时候只要他在评判者那里用点心思,张原小子的八股文就怎么也过不了关——

姚复也是读书人,深知制艺之难,这个张原小小年纪,连社学都没上过,东张又不是西张,谈不上什么家学渊源,以前也从没听说过这小子有多聪明,只是近来突然有了些名声,应是少年轻狂居多,三个月即便能写出八股文,那也肯定是经不得推敲的,难道还能如坊间刊印的那些乡试、会试高中的八股文那样得到众**赞?所以说这里面可供转圜之地太多了,这正是姚复喜欢的,可转圜就能钻空子,他诉讼多年,足智多谋,不信斗不过一个黄口小儿——

想通了这一点,姚复怒气稍遏,说道:“好,既然启东先生也说这是风雅事,那学生就与张原赌一赌,只不知到时评判张原时文的人是谁?”

孙教谕道:“就启东先生与我来评判吧。”

“不行。”姚复很强势地拒绝,“两位先生明显对张原有所偏袒,这对学生不公平。”

孙教谕气得笑起来,对刘宗周道:“启东先生,在下教导无方啊,惭愧,惭愧。”

刘宗周微笑不言,他若做评判者,肯定要对张原的制艺严格要求,可偏偏姚复不识好歹,那也由得姚复,他持中就好。

孙教谕见刘宗周不开口,他就只好问张原和姚复:“那你二人以为当由谁来评判?”

张原道:“愿听姚秀才高见。”

姚复鼻子出气,冷哼一声,说道:“就让本县去年岁考一、二等的生员都来评判,这样才公平——孙教谕,去年岁考前三等的生员共有几人?”

孙教谕道:“一等二十人、二等三十四人。”

姚复道:“我要求也不苛,只要这五十四人中有四十人认为张原的时文通得过,那就算他合格。”

张原心道:“还说要求不苛,这比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了。”说道:“姚秀才是老生员了,请姚秀才写一篇八股让诸生评判,看能不能让五十四人中的四十个人满意?”

“你!”姚复怒视张原。

孙教谕道:“这要求稍严了一些,就三十六人吧,三十六人通过就算合格,两位可有异议?”

张原道:“教谕大人公允。”

姚复心想:“三十六人也占了一大半了,张原想让一大半人认可他的新学八股,哼,难比登天吧,自古文人相轻不知道吗!”便也道:“就依孙教谕之言。”

张原道:“既然说定了,那就立个契约,人心无凭,立契为照。”

姚复怒道:“我也正有此意,恐你到时耍赖。”

孙教谕连连摇头,心里暗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但既然刘宗周无言纵容,他也懒得多说,就命人取纸笔来让张原、姚复二人立约为照,然后赶紧让二人离开,刘宗周也告辞,说十月二十九日再来。

孙教谕送走了刘宗周,独自立在院中摇头,这事有些荒唐,若被提学官得知,只怕他要受斥责,到时只有把责任推在刘宗周头上了,这事就因刘宗周而起。

 第四十八章 真真认主

姚复先一步出了儒学门,一个仆人和两个轿夫在门外等着,姚复坐上闽轿,仆人扶着轿杠,快步离去,行至半里外的光相桥头,姚复扭身撩起轿帷朝学署看了看,那个张原也出来了,正与一个小厮在说话――

姚复冷笑一声,放下轿帷,坐正身子,心里颇不痛快,有些烦躁,对自己糊里糊涂与张原这小子的赌局感到莫名其妙,他堂堂生员,与一黄口小儿怄气打赌,实在是有份,但方才在儒学致道斋中,孙教谕与那刘宗周都似乎有意纵容,激得他不得不赌,张原小子终生不参加科考又算得什么,张原老爹考了半辈子也只是个童生,这与终生不科考也没什么区别,而他却要以放弃生员功名来和张原小子赌,虽然他自知必胜,但胜之不武啊,胜了也没什么益处,无非是削了山阴张氏的颜面而已――

姚复有些无趣,但既立了契约,而且此事定会传得沸沸扬扬,这就非赌不可,为了确保自己必胜,他还得对去年岁考一、二等的生员进行拉拢,少不得要请酒送礼,五十四个人哪,这笔开销可不小,但又节省不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张原那小子三月后真能写出不错的八股文,那他岂不是糟糕,这个必须要考虑到的,他是讼师,要算无遗策才行――

可今日他是来向孙教谕告假的,告假不成却陷进这么个有赔无赚的赌局,姚复甚感郁闷。// 

……

“少爷,那姚讼棍来做什么?”小奚奴武陵跟在张原后面问。

张原道:“我与他打了个赌,我要让他丢掉生员功名。”

武陵大感兴奋,问:“少爷与他赌什么,一定能胜吗?”

张原道:“赌八股,不能胜的话我怎么会与他赌。”

光相桥畔有一些柳树和公孙树,午前阳光颇为晒人,柳树上的蝉们叫得很起劲,然而再有一两场秋雨,这些鸣蝉就会销声匿迹。

张原拾起地上一枚公孙树落叶,小扇子一般的叶子半青半黄,两指捻着叶茎猛地一旋,叶子飘飘飞旋落下,游目四望,青天白日,小桥流水,心情似乎不错。

主仆二人回到家已经是巳时末,堕民穆敬岩依旧立在前厅等候,见张原回来,赶紧上前见礼。

张原道:“不必多礼――穆姑娘先回去了吗?”

穆敬岩答道:“真真进去拜见奶奶了,还没出来。”

张原便吩咐小石头:“小石头,让你娘多备二人的饭菜,我要留穆家父女用餐。”

穆敬岩惶恐道:“小人怎么敢在府上用饭。”

张原道:“这算得什么,来,请坐,我有话问你。”张原没对穆敬岩太客气,堕民被人轻贱惯了,过于客气的话穆敬岩会如坐针毡,反而是难为他。

穆敬岩连坐都不坐,谦卑地道:“少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黄须大汉站在那里,即便是躬着身,也如半尊铁塔一般很有威势,这若是骑着战马,披坚执锐,该是何等英武。

张原道:“坐下,坐下好说话。”

穆敬岩这才坐下,坐的姿势也是挺腰提臀,随时准备站起来。

张原问:“我看你不似汉人,先辈是色目人吗?莫要疑惧,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穆敬岩陪着小心道:“回少爷的话,小人祖辈似乎是葱岭那边的葛逻禄人,小人并不知是哪一代祖先在什么时候来到中原的,只幼时听先父说过祖辈是前朝的探马赤军千夫长,到小人这一辈也不知多少代了,祖宗姓名都记不得了。”

张原心道:“探马赤军是什么军队?千夫长这军衔可不低。”问:“你这一身武艺是家传的吧?”

穆敬岩道:“先父去世时小人才十二岁,也没学到什么武艺,只习得一路枪法,至于拳脚工夫,小人是看先父耍练看得多了就记住了一些,自己胡乱练的。”

张原笑道:“穆姑娘也身手不凡。”

穆敬岩道:“小人没有教她,也是她自己乱看乱学,小人怕她惹祸,这次若不是遇到少爷,小人父女,唉――”

张原安慰道:“你这般武艺,做轿夫真是太屈了,以后若有从军机会,你可愿意从军?”

穆敬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说道:“小人这堕民身份是不能入行伍的。”

张原道:“不急,机会总还是有的,英雄豪杰不怕出身低,你那枪法武艺还是不要荒废,闲时也练练。”

穆敬岩大为感动,应道:“是。”

小石头跑回来道:“少爷,太太已经吩咐过留饭了,我娘早准备了,快要开饭了。”

张原让石双陪穆敬岩,他入内院去见母亲。

内院大天井畔,那两盆花叶凋零的黄棠棣已经移走,换上的是两盆僧鞋菊和两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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