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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先生为文为人,不正该以此为榜样吗?”
欧阳修笑道:“老夫也有此心愿,为大宋培养人才,是老夫份内之事。可是,老夫回到庐陵,也可以行此之事嘛!”
沈欢反问道:“先生,若论文化经济,庐陵比之开封如何?”
“天壤之别!”欧阳修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正是!先生,庐陵偏远,无论文化经济,皆不及开封。开封是大宋京城,天下仰目,文人士子,尽是云集,年轻人才,比之庐陵不知强了多少倍。像苏轼兄弟,不正是先生在京城发掘地吗?晚辈觉得先生该留在京城,发掘培养那些年轻人才,这样一来,既是文坛幸事,亦是大宋之福啊!”
“这个……”欧阳修给沈欢一大通忽悠弄得心神不宁,不尽心动,有点犹豫了,“可庐陵怎么说也是老夫老家,老而归家,也是老夫的心愿……”
沈欢站了起来,恭敬作揖道:“晚辈在此恳请先生以大宋天下为念,以苍生之福计,请留下来吧!”
欧阳修愣住了,既而笑道:“子贤,你这是在逼老夫呀!你这一礼,如今老夫可消受不起了呀,老夫致士,就是白身,品级可比你低多了!”
沈欢说道:“晚辈这一礼,不论官阶品级,只是出于一个读书人对前辈的恳求而已。”
“读书人……”欧阳修喃喃念了两句。
沈欢见状暗喜,又加了一把火:“先生,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伯和兄想想呀!”
听闻沈欢把自己儿子给抬了出来,欧阳修疑惑了:“伯和,此事与伯和何关?”
“怎么没有关系!永叔先生,伯和兄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他淡泊名利,不喜官场,为人纯孝,若您老要回庐陵,他孝顺之人,岂有不跟着回去侍奉的道理!他现在编辑《文艺》杂志,正是发挥所长的时候,一旦离京,放下事业,令他郁郁不得志,先生您说。岂不是毁了他地一生么?”
欧阳修更犹豫了:“以伯和为人,倒可能会与子贤你说的一样。《文艺》这本杂志,现在不得了呀,已经深入文人之心了,也有偌大的影响力。看伯和这些年月所为,倒真把它当作事业来做了!子贤。你……可真让老夫为难呀!”
沈欢嘿嘿直笑,把亲情拿出来说事。不怕欧阳修不妥协!
欧阳修站起来走了几步,最后转头对沈欢说道:“子贤,那你说,老夫留下来,具体又该如何做呢?难不成要老夫呆在家里。静等人才上门?”
沈欢笑了,很灿烂:“晚辈岂能让先生做那守株待兔之人!先生,您看《文艺》杂志如何?”
“《文艺》?很好呀,如今老夫也是每期皆读,少了它,总觉心中难受呀!”
沈欢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文艺》如今是面向大众文人的刊物了,经过伯和兄的经营,已经有不少文人士子向其投稿,而伯和兄也择其优者刊行发表。晚辈认为,其中也是有不少优秀人才的,如果能加以遴选提拔,就是不能成为官场有用之人,为文也会大有长进。先生文章天下无双,若能择其一二加以教育。使其成材,他日我大宋文化之盛不难想象呀!”
“子贤地意思是让老夫也进这个《文艺》做那编辑?”欧阳修猜测着问道。
沈欢说道:“以先生之才,当然不必去做那编辑琐碎之事,此事自有伯和兄等人在做,先生只要坐镇杂志,遴选人才就是了!”
“这个……”欧阳修又走了几步,“老夫需要考虑考虑!”
沈欢笑了,以欧阳修的为人,不再强硬地说回老家,那便多半是同意沈欢地提议了。不过他为人持重。做事总要计较周全,一时难以定论罢了。对于这个结果。沈欢已经很满意了,他之所以把欧阳修忽悠下来,正是抱着让对方进《文艺》杂志地主意。
《文艺》杂志无论如何办理,都是舆论工具,说白了就是宣传的工具。这种宣传功能,以沈欢的观察,王安石已经意识到其中的作用了,他生怕王安石日后凭着手中地权力使得《文艺》成为变法派的舆论工具,那就有违他办《文艺》的初衷了,确切地说,他这个《文艺》,不单不应该成为变法派的工具,相反还要成为变法派的制腋,有这个舆论监督存在,变法派做起事来,应该不会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吧。
王安石强悍,变法派又势大,沈欢自己身份又特殊,日后没有保全《文艺》特殊地位地把握,而欧阳发等人在官场上有没有威望,估计不用王安石出手,其他变法派之人稍用手段,就能把《文艺》地大权给夺了去!
为此,沈欢用心良苦地把欧阳修拉到这良舆论战车上,以欧阳修的地位,有他坐镇,估计还没有宵小敢对他动手!不说其他人,就是王安石来了,也不敢动用非官场手段来迫使欧阳修就范。在古代政坛,父子反目大有人在,但以徒反师地,就少之又少了,就是以王安石的强悍,估计也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除非他想做真宗朝的奸臣丁渭!
另外,对于欧阳修致仕后的使用,除了让他进杂志坐镇外,沈欢还有着其他想法,不过办理条件还不成熟,只能暂时压下,自己知道就好了!
沈欢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永叔先生还要考虑周全,晚辈就不打扰了。官家那边,还要晚辈去回复,就此告辞了。”
欧阳修点头道:“官家那边,就麻烦子贤为老夫解释了。老夫再重申一次,这次致仕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任何虚假,请官家不必多虑了!”
“晚辈晓得!”
欧阳修把沈欢送到前厅之后,停了下来,遣人送出大门。沈欢到了前院的时候,回头一望,只见庭院深深,不再见欧阳修地踪影。这一刻,他有点落寞,他也知道,无论如何努力,大宋文坛政坛,欧阳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代书生,自幼孤苦;天赋聪颖,勤奋好学,终成文坛领袖,数十年风骚,有史绝少!
别了,醉翁!别了,欧阳修!别了,六一居士!
沈欢脚步沉重地出了欧阳修的府邸,到了外面,他心头像放下了什么似的,轻快地吐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天又沉了下来,看似要下雪。也许,风暴即将来临。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上位
“子贤,欧阳参政真是如此说的?他真要致仕?”赵顼坐在福宁殿里,外面天色阴沉,高大巍峨的宫殿显得有点沉暗,内寺点起了蜡烛,在摇曳的光线下,沈欢看不仔细赵顼是如何一番神情。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既有遗憾,亦有一丝窃喜?
毕竟是奉皇帝的命去劝欧阳修,最后虽然劝不下来,怎么也要回来交代一番。又要快一年了,沈欢暗自感叹,年轻的赵顼登基快一年了,帝王的威严与日俱增,甚至不怒自威起来。看着赵顼那渐渐老成的脸,沈欢感觉一阵恍惚,这还是他以前一同把游谈笑的年轻人么?
“陛下,欧阳大人确实是无心官场了,他老人家恳请陛下能让他安心致仕!微臣费尽了口舌,依然无法说服于他,看来他真是决心已定了,任谁也无法改变!”想到欧阳修的退隐,沈欢就感到一阵沮丧,虽然对方有很大的可能留在京城。
“可惜,真是可惜!”赵顼连连摇头,神情也有点郁闷,“子贤,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才登基不过一年,一代文坛领袖、朝廷大臣就无故要离开京城,不肯辅佐朕。难道朕真有这么不堪么?”
沈欢吓了一跳,生怕这个年轻的皇帝迁怒于欧阳修,赶紧说道:“陛下是难得的明君,又有千古壮志,正欲奋发有为,朝臣又怎么会不肯辅佐呢!欧阳大人也许真是年纪大了,对于政事有心无力了吧,这才起了退隐的心思的!再说了,走了一个欧阳永叔,朝廷里不是还有一大帮贤臣之士么!陛下只要好生使用,不难中兴大宋!”
赵顼闻言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踱了两步,低头沉思,最后反转过来问道:“子贤。看来欧阳参政是真的去意已决了,朕就如他的愿吧,给他下一道圣旨,令他风光退隐!不过,他空出来的政事堂的位子,子贤。你说,该让谁替上去呢?”
沈欢更吓了一跳:“陛下,该用谁作为参知政事,是陛下的主意,更是陛下该谨慎对待的,此人之选,岂有微臣放肆的时候!”
“子贤,你莫需如此谨慎!”赵顼苦笑不已,“子贤。自朕登基之后,你与朕说话,真生分许多了。令朕好不生气!朕有意使大宋富强,单是一人,再是天纵之才,也难以实现,因此朕要聚集多方贤达,以成大事!为此朕自会以宽容之心,大度之腹,使天下贤才归心,同心戮力。共襄盛举,方才是王道!这个朝臣使用,朕自也会多方听取意见,使其人尽其材!子贤你一向稳重,又有眼光,朕问你是真心向你征询意见,你莫要多心了!”
赵顼说得动情,沈欢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倒也微微感动。不过脑子里多了上千年地官场争斗的知识,倒不敢真的放肆起来,心里苦笑,在年轻皇帝期盼的目光下,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参知政事,在朝堂之中,只位于门下平章事之下,等同副宰相。位高权中。其中人选,当然需万分谨慎才是!依微臣的意思。其人除了需要高明的才能外,还需上佳地人品才成。一代大臣,没有令人称道的品德,又岂能服众,又岂能造福天下!”
赵顼笑了笑:“子贤之意,这个品德比才能还要重要了?”
“若是一般职位,也许是才能重要,但是参知政事,又岂是一般职位可以等同!再说了,能入得了陛下法眼之人,又岂是庸碌之人!这样一来,这个品德就更显得非常重要了。试问陛下,当年丁渭等人,其才焉知不是顶尖,然而其人如何?”
赵顼沉默了。丁渭之事。离时不远。他是怎么样地人。现在地人们更清楚了。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大大地奸臣。排除异己地手段。简直是高明之极!
“子贤。朕问你是否有合适地人选。你道理倒是说了一大堆。结果却是离题万里了!”
沈欢笑道:“微臣说了如许之多。还不是请陛下在选择这个参知政事地时候谨慎行事吗?再说贤德地品行。亦地择才地条件。如此一来。该用谁。陛下心里还没有数吗?”心里却暗自在鄙视不已。这个皇帝明着在征询意见。其实如此重要地位子。他本人又岂会没有主意!再说以他沈欢地资历也没资格坐上这个位。还不如打着哈哈。最后由皇帝定论罢了。
赵顼沉吟片刻。最后才抬起头来。盯着沈欢地眼睛。沉声说道:“子贤。你认为介甫先生如何。应该能胜任参知政事吧?”
来了!沈欢低下头。心里冷笑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人选如何。人家早有了主意。而且还不出意外地就是如今风头正盛地王安石!以赵顼对王安石地赏识。加上他正要大干一番。当然会趁这个机会把王安石提拔上来。
仔细一想。沈欢又悲哀地发现。如今朝廷。最适合最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地。也就只有王安石了。其他人和他比起来。都稍嫌逊色几筹!历史地车论。正滚滚而行。任谁也阻挡不了!
“子贤,如何?”赵顼又追问。
沈欢强自平静地道:“介甫先生之才,胜任参知政事,却是足够了!只要陛下用起来舒心就成!”
赵顼笑了起来:“子贤,你能这般想,朕就放心了!朕和你说了那么多,就是看你与介甫先生是翁婿,到时还需你们两人同心协力辅佐朕的。在朕眼中,你是一个很值得期待的臣子,莫要让朕失望才好!”“为大宋尽心尽力,是臣地本分!”沈欢只能这样应和了。
赵顼点点头道:“子贤说话,朕是再信任不过了。之前朕见你对介甫先生总是有些不妥当的评语,倒令朕担心你们不能相容。不过你们是翁婿,有什么矛盾,也当不至于成仇的!你们都是当世大才,能把主要精力放在为朝廷出力上,那才是正道!”
沈欢又低头应是。以赵顼对王安石的赏识,他要再说对方的不是,岂不是自找不快么!再说现在王安石还没有做出一些众叛亲离的举措来。他不过是借了熟知历史的先机知道对方最后会如何罢了,现在说出去,也没人信呀,看看司马光对王安石的推崇便知道此时王安石的名望有多么高了!该做地他都做了,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顼又叹道:“其实欧阳参知在这个位子上做得还是很不错的。他名望又高,若不是他致仕,朕会一直让他干下去的!唉,子贤,你说欧阳参政是不是因为上次的弹劾事件才会生起致仕的心思呢?”
沈欢心里一动,说到底,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