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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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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面,司马光就像给人踩了尾巴一般,嚷着叫着不同意或者反对的词汇。

    提起沈欢,彻底引暴了司马光的怒气:“沈子贤到底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竟然敢叫官家去泰山封禅!他知道这是什么吗?”

    范纯仁默然,说实在的,他也反对封禅,不是说不能封,关键在于是不是时候。官家登基才几年,如果平心而论,众多大臣反对变法,他依然以大毅力大魄力坚持,仅凭这一点。也许就够资格封禅泰山了。

    可是,官家毕竟才登基几年,如果他想的是如果,如果官家晚年犯了什么大错,或者说最后变法成果不佳,功绩不足,这次封禅就足以引来后人的嘲笑。

    一旦天子成为笑柄,他们这帮臣子,哪还落得

    要封禅,过个几年,或着晚年再去,就算无功,若无过错,别人也不会指手刑脚了。

    “子贤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竟然想出封禅一事!”司马光又骂了

    句。

    这下范纯仁为沈欢叫屈了:“相公,我等之前不是为子贤所谋在猜测么?封禅也许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也许他图的是其他呢?”

    “其他?”司马光先是疑惑。“以观海州?你不说老夫还不来气,这下更气了。老夫现在是明白了。他做这么多动作,全是想让官家去海州。天子亲临!为此竟然找出个封禅的借口,还有,为了扯上他们海州。竟然把海州的建起,说成是什么上天赐予大宋的祥瑞,祥瑞现世,当然有一观的必要。那帮执笔文人。还真不要脸!”

    范纯仁这下无话可说了,因为增刊里确实有一两个是这样吆喝的。作为儒家文人,他们反对这些虚的东西。

    “不过”司马光冷静下来。又恢复了智慧,“老夫还得推敲一下子贤的目的,连韩稍老大人都让他请过去摇旗呐喊,他这次是下了老本,想来是苦求一番欧阳老大人吧?”

    “是啊!”范纯仁反应过来。“前任宰辅与参政都出马了,子贤是志在必得呀!”

    “志在必得”司马光沉吟不已。“他要做什么?”

    “这可就需要相公好生揣摩,毕竟相公与子贤更熟悉!”

    司马光甚是苦笑:“三四年不见。他现在成长得老夫都陌生了。无论如何,之前我是猜测不出他耍请官家驾临海州的,还以为是为了帮我等转移压力而已。”

    “压力确实有所转移。”范纯仁认真点头说道,“相公,今早范某从此地回去,仔细思量,子贤确实有为范某转移压力的意思。最不济。就如今早相公所说,由我暂时离开朝廷,到海州避避风头。最上策。当然是现在一样,搞出封禅泰山的大事来,有这么瞩目的事儿,只要范某不再跳出来与官家硬抗,想来一段时日内官家都不会把范某如何处置!”

    “硬抗?”虱马光不解地问。“子贤就那么肯定你不会反对封禅泰山一事?”

    “反对!范某心里反对,不过嘴上嘛,暂时修一下闭口禅。”

    “这是为何?”

    “因为官家也想封禅嘛。君主要这么做,又不干扰到天下民生,我们做臣子的,当然不好力抗反对。”司马光奇道:“尧夫什么时候这般开通了?”

    范纯仁笑道:“其实最大的原因是。相公最后也不会反对,不是么?”

    “谁说的?”

    “子贤说的。”

    司马光默然。

    范纯仁又道:“子贤有目的。而相公又相信子贤,没有理由不支持。”

    司马光点头算是默认,又叹道:“这个学生,还真不让老夫安生!做些事情,总是要老夫给他擦屁股!”

    “呵呵。”

    司马光愁虑说道:“老夫刚才是很生气子贤这番行动,他也不想想封禅是何等大事,一旦官家在期间出了什么差错,他海州作为提议人。岂能落得好!若提前和老夫说,老夫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冒一次险。他还年轻。前途还长远着呢!”

    范纯仁心神一震,大为感动:“相公爱护晚辈之意,实在令人感动。我想子贤一定也是明白的,否则又怎么会不与相公商量呢?想必他也知道是冒险,所以想自己背下这风险。”

    “这子贤”子贤”司马光明悟过来,不由激动碍手都颤抖了。

    范纯仁不由羡慕神往:“相公与子贤的情义,着实令人羡慕。此生所得,已可无憾矣!”

    司马光肯定地点头。

    激动过后。他磨着拳,喃喃地说道:“老夫得仔细想一想子贤到底是要做什么。他要的是,”

    来回踱了几个方步之后,司马光突然抬起头问道:“尧夫,子贤去海州多久了?”

    “三,,快四年了。”

    “三年”司马光眼光突然一亮。一拍大腿,恍然说道,“是啊。老夫怎么就忘了,三年了!尧夫你想。我朝地方官员,三年一任,磨勘之后,成绩优者,自可重用。一眨眼子贤离开已经三年多了,他做出这般成绩,朝廷却没有磨勘提拔的举动。以他的为人,他当然会自己争取!”

    “他想回京了!”范纯仁也反应过来,“如果真能回来,那我们,”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第二百五十三章阻挠

    夜幕已临,华灯初上。 

    王安石后院的书房点起了灯。燃油劈啪的声音轻轻响起,在静寂的空间,却有如炸声,稍稍吓着了客人。

    摇曳的灯光映衬着几个人影。

    邸绾对着王安石,总是有老鼠面对猫儿的感觉,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王安石多年积威,令他感到无比的威严与肃穆。

    他的上首是王安石的儿子王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大多时候异常锐利。咄咄逼人。更是令人不敢直视。而在他对边坐着的则是吕惠卿,端正身体,目不斜视,静等王安石的发话。

    王安石坐在主位上,紧绷着嘴唇,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这些年他的压力异常之大,劳累也不轻,与司马光年岁差不多的他,也如对方一样老相了。

    “怎么,大家来得这么整齐?”王安石终于发话了,油灯就在他前面的右上桌角,拿起小棒拨了拨。火焰烧得更烈更猛,呼的一下窜了老高,房间也更明亮了。把众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晰可见。

    王薯的怒,吕惠卿的静,邸绾的急,毕露无遗。

    王薯最忍不住,急道:“父亲。这两天的海州报纸,您也是知道的”他们

    “他们怎么了?”王安石淡淡地打断。

    王薯愣了一下,道:“只怕对我等不利!”

    “哦?”王安石轻笑一下,“如何不利了?”

    “这,”王窘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安石甚为不悦:“看问题不要太小心眼,人家做出成绩来,我们就该承认!”

    王穷不服说道:“孩儿没有说他们的成绩不真,谅他们也不敢造假。只不过他们要请官家去海州,想必所图不简单吧?”

    “人家可没说要官家去海州。只是说要去泰山封禅!”王安石哼了哼。看了儿子一眼,“你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在这里发发牢骚可以,到外面,可要把好你那张嘴。反对官家去泰山一事。谁也不能乱说。至少不能由我们冲在前面去说!”

    昌惠卿附和说道:“正是!元泽,我等再不愿意,也不能与官家对着干。”

    王薯不服地哼一声,甚是不以为然。

    王安石倒是笑了起来,看向吕惠卿,道:“吉甫到是看得通透了。你给他们俩说说,免得他们冲动又做出悔事来。”

    “是!”吕惠卿恭敬说道,“元泽、文约,是这么一回事:海州这两日的报纸,不管他们目的如何;至少有一点,是让我们无话可说的。那就是拿捏住了官家的心意,如此称赞,官家心里肯定是想去泰山封禅。如果我们率先反对。岂不是逆了官家的心意?没有官家的支持,我们还谈何变法!”

    邸绾恍然,大是点头;王薯则若有所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安石说道:“总之我们先旁观一阵,之后再作打算。”

    那绾又虑道:“海州漆子贤是司马君实的得力臂膀,如果如他的愿。岂不是说也如了司马君实的愿?虽然我等还捉摸不透他们这次的用意。

    王安石顿时脸都黑了,要说亲疏,沈欢还是他的女婿呢!

    昌惠卿嘿然一笑:“暂且让他们得意吧,何况天子出京封禅,又岂是那般容易之事。成与不成,还在两可!”

    他还记恨沈欢遭弹劾时在朝堂的表现,那句“卜人”可是让他背了许久骂名,就是在王安石这里,也要他努力许久方才令其消气重新得到信任。如果挂看到沈欢不如意,他也没有不乐意的地方!

    话说,当年弹劾沈欢最得力的干将还是那绾,此君现今当然也不肯眼睁睁看着沈欢达到目的,不甘地道:“难道我们就看着司马君实他们得逞么?”

    他也还算机灵,不敢直指沈欢来说,扯占司马光这个与王安石有矛盾的对手。想以此激起王安石同仇敌忾的意气。

    王安石瞪了邓绾一眼:“那你还想怎么样?看不得别人出成绩,看不得人家出头么?不说别人。就是王某。也想亲眼看一看这个海州是否真建得像报纸上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失望;如果是,也失望,不过是对我等的失望。变法变法,我等变了五六年,也不过使国库每岁增加一两千万贯的收入。人家一州之地即有三百万贯,还建起了个新城。你说,如果真是这样,我等惭愧不惭愧?!”

    邸绾闻言大是尴尬。

    王薯却看不得父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悦地道:“父亲,你何必丧气,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他们有他们的方式,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何况我等也不是没有功绩!”

    昌惠卿当然也不能让自己泄气。鼓劲说道:“元泽说得极是,王参政之删”之下何人不说技次海州方面要官家封禅天下。所发“网训里头。不也有我等变法后的举措么?短短几年,有如此功绩,已经不错了。何况我等还是在朝堂有人制掖的情况下取得。如果王参政成为宰相。没有了阻力,估计成果更大!”

    这话引得王安石心中大动,既而说道:“所以才要你们更加奋发图为。不要在一些小门小道上使力气。有这工夫,还不如完善一下自己。”

    “是,王参政教得是!”吕惠卿赶紧顺着说下去,还拿眼看王薯与邓绾,让他们察言观色。

    “是。”王窘与邓绾无奈也只能应承。

    王安石扫了众人一眼,道:“好了,回去做事吧。区区报纸就吓的你们不约而同跑到王某此处,焉是做大事者所为!”

    三人只得告退。

    来到后院空旷之处,夜凉如水,黑如墨炭。

    黑色壮了人胆,王窘不忿恶狠狠地道:“没想到父亲竟然对海州报了肯定的态度!若他们是对的。那我们岂不是错的?父亲是不是糊涂了!”

    惠卿嘿然一笑:“只怕王参政心里也乱得紧,让我等学习海州经验”呵呵,长此以往,我等长受影响,只怕这个改革的主导者就要变换角色咯!”

    王薯闻言脸色一变,目露凶光,转而说道:“那吉甫认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应对?”吕惠卿轻笑,“什么应对?王参政不是说了么,回去好生思考,做自己手头之事,其他莫理。”

    吕惠卿摇摇头:“吕某可不想惹参政大人生气,大人说怎么做。王某就怎么做!元泽、文约,王某先告辞了!”

    说完拱拱手,向前院走去。

    “吕大人”邓绾急呼,欲要对方留步。

    昌惠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邸绾大是疑惑,转而向王筹问道:“元泽,吕大人这是”

    “老狐狸!”看着远去的吕惠卿,王薯呸地一声,不屑之极,目光却甚是复杂。

    “元泽”

    王薯看见邓绾的疑惑,怒道:“这个吕惠卿,好人他做,恶人却要我等去做。什么父亲交代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心里怎么想,谁不明白。多!”

    那绾愁道:“那我等如何应对?”

    王窘看看左右,发现无人后才低声交代:“文约,你不是与大半御史交好么?让他们反对封禅吧,闹得越凶越好!”

    “可是王参政说了,不要掺合太早。

    ”邓绾甚是犹豫。

    王薯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若不早下先手,待得大局已定。黄花菜都凉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意图,只要官家出京不成,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届时让他们白忙活一阵,哼!不过父亲也说得对,不能出头。你暗中撺掇即可,莫要出面。明白么?”

    那络叹道:“也惟有试他一试。”

    海州大学,醉翁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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