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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停下绑沙袋,直起身子,“为什么?我一直是步射,干嘛改手枪啊?”
“服从命令,哪那么多为什么!一百米步射让烧饼上,喷队怕你手抖。”
“放屁,我什么时候手抖过!要手抖更不能上手枪了,这什么歪理啊!”张昭喊。
“想不通找喷队说去!”潭海洋转身往宿舍楼里走,又撂一句:“有什么不明白的,磨你性子呗!”
“我他妈背小人,什么事全给我拧着干!”张昭气得拖着沙袋跑圈。
宿舍楼二层的一个窗口,乔大喷正站在那,看着操场上的混小子,犟起来任什么人什么规矩都不放在眼里。可他有时又单纯地像个孩子,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霸着,也有股子执着劲,他的枪械组装速度和射击成绩在全学院都是拔份儿的,他可以做好任何事,只要他喜欢,这一点乔大喷从不怀疑。可是更多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要干嘛,上军校是家里的安排,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平常老百姓,而是肩负着使命的军人。
在学院这些年乔大喷不知看了多少像张昭这样背景的学员,老子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也希望子女继承部队传统,于是把孩子送来军校,可是这些和平时期蜜罐里长大的公子小姐,却往往看不清自己人生的目标,一味走着长辈安排好的道路,每天茫然地混着日子。他欣赏张昭性格里单纯执着的一面,也看到他的缺陷,死拧,一旦对某件事某个环境产生抵触情绪,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对他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偶尔违反的小纪律,乔大喷不去深究,因为不想扼杀掉他成为一名优秀军人的可能,他希望在这四年里看到这个小子的成长。
可他今天差点当了逃兵。也许别的男孩在这个岁数正跟姑娘花前月下,但是他们这些人,穿着军装,首先是军人。这是一所为部队培养未来指挥官的学校,于学员而言,这就是他们的战场。在战争时期军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抵挡硝烟,在和平年代,没有炮火的威胁,就能够忘记自己的职责,头脑发热地丢盔弃甲离开阵地吗?不磨磨他的性子,不明白为什么选择来这里,他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军人。
每天正常的上课和操练结束后,乔队额外给张昭加了两小时的手枪射击训练,开始混小子不乐意,赌着气来训练。二十五米的距离算不上高难度,第一次张昭就打了满堂彩,他扭头看着乔大喷,眼里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乔大喷笑笑,说:“就地一百个俯卧撑。”
张昭趴在地上,跟着乔大喷数数的节奏上下撑了一百下。
“起立!持枪,五发点射,开始射击!”乔大喷下口令。
张昭举起九二瞄准,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控制不住。
“等什么呐!”
他心一横,五发子弹射出去,只打了三十几环。
“谁做完俯卧撑打枪啊!”张昭不满地喊。
“战场上背着上百斤的装备,敌人来了,有功夫让你歇会吗?我还没让你跑个负重五公里再来打呢。”乔大喷看着他说:“枪谁都能打响,实战的时候没时间给你瞄准,臂力不足手抖,子弹打出去就没准头。从今天起,每天晚上睡前加做两百个俯卧撑。”
过了几天,乔大喷又提出新要求,加快速度,子弹一秒一发。
张昭看外星人似的瞧着他,“您真能喷,一秒一发?准还没瞄上呢,要不您来一试试。”
乔大喷拿起教练枪,左手握着枪管,推倒右手虎口处握住,垂下双手,然后迅速举枪指向目标,似乎根本没有刻意瞄准就一枪开出。动作重复了三次,每枪的间隔不超过一秒。
“信了吗?”他看着张昭。
张昭听着报靶,“服了。”
乔大喷说:“实战里没时间让你拿眼睛去调整,一秒钟在战场上,足够你取敌人的命,也足够敌人要了你的命。枪一抬起来就得瞄准目标,说玄乎了这是枪感,跟你握枪姿势有关。”他把节奏放慢重复刚才的动作,“枪举平那一瞬间,如果枪口基本瞄准目标,就说明你的姿势还有手腕角度差不多到位了,保持这个姿势,反复练,直到一举起来就能瞄准。”
每天下午,张昭就在射击训练场里练习举枪,平时没事他手里也老握个东西找感觉,杨猛在宿舍里说:“失恋真可怕,连张参谋长这样的都不爱红妆爱武装了。”许四点点头,“我这手指头保住了。”张昭扭头说:“卸了一样做九二撞针。”
新学期的第一个月,全院射击评比竞赛的时候,张昭代表他们队出战。持枪,平举,射击,动作一气呵成,五发点射全中,不但成绩最高,连射击速度也是选手里最快的。乔大喷坐在台下微笑,他没看错人,这小子对自己喜欢的事,有耐心也有恒心做到最好。对这样的学员,重要的不是告诉他做什么,而是要让他认识到什么是他想做的,该做的。
张昭一直给小亚打电话,她不接,后来借陶冉冉的口向小亚解释了那天在会客室和夏葳见面的事,再打,小亚接了,但是她说:“张昭,即使你这次真的没什么事,不代表你以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累了,也烦了,咱们到此为止吧。”
张昭也有少爷脾气。别看他二皮脸似的哄姑娘开心,任女孩怎么踩也不会说个不字,那是在他高兴的时候。从小被惯着长大,他们家老爷子在革命问题上立场坚定,对孙子却是溺爱地完全没有原则。小时候学游泳,每个小孩都是被教练拿杆子拨到水里,张昭挨那杆子戳到他眉毛上了,等回家老爷子一看孙子眉骨那肿了,气得恨不得崩了那教练,还是张昭他爸说小孩学游泳都得快淹死时候才能学会呢,才把老头劝住。张昭就是这么被惯大的,万事顺着他的意,没学会迁就别人,除非他自己犯贱爱让姑娘噎他。
小亚这个事,他耐着心一而再,再而三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是这句话,他脾气也上来了,“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说,那分就分吧。”
小亚啪地挂了电话。
新学期终于盼来了外出休假,一宿舍按10%的比例,还得有四个人签字才能批准,这是为了培养学员们的战备意识,人都撒出去了,鬼子进村咋办啊。轮到张昭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去找小亚,可是大半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往返,而且他们也很久没通过电话了,张昭觉得这次是真分了吧,以前虽然闹过无数次,都没这回严重,他也不想一再地拿热脸贴人冷臀部,所以就僵着。
休假那天,难得外出,他却不知道该干嘛了,想了半天决定去找夏葳,她念那所军医学院离陆指不远。他给她打电话。
夏葳说:“你怎么就认准了非得让我当坏人啊,你还是回去劝你小女朋友去吧。”
张昭说:“还劝什么劝,黄花菜都凉了。我难得歇回假,别添堵了,我就看着你高兴。”
“合着我是给您逗乐使的。”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传达室呢,你赶紧下来吧。”
夏葳一听,“你玩真的呀?我还没请假呢!”
“赶紧请呀。”
夏葳穿着便装出来,看张昭正跟传达室的学员侃呢,也是一身便装,军校规定学员外出不能穿军装。俩人站在校门外,夏葳问:“上哪去呀?要不我带你去市区里逛逛?”
“不去,庄里有什么可逛的?”张昭说。
“那爬山去?”
“我天天负重跑山,我有病啊,休了假还爬山。”
“那你想干嘛?总不能跟这戳好几个小时磨嘴皮子吧?”夏葳不耐烦了,瞅着他。
张昭想了一会,说:“离这不远有一温泉疗养院,挺不错的,去不去?”
夏葳说:“你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眼儿啊?”
张昭说:“谁也不是纯情小男女,别装不好意思了,去不去呀,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夏葳想想说:“那走吧。”
第十章
温泉疗养院里人不多,张昭冲了澡换上泳裤出来,看见几个中年人披着浴巾从旁边走过,走路姿势步伐像是军人。有个年轻人走在他们中间,张昭喊了一声:“牟宇。”
那人转过头看是他,走过来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蹲和尚庙呢吗?”
“休假,过来玩的。”他看着刚过去那几个人,问:“什么人啊?”
牟宇说:“来谈事的,你先玩着,我待会再找你,吃什么喝什么随便要啊。”说完就跟那帮人走了。
张昭转了一圈没看见夏葳,他捡了个药池泡进去,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条毛巾砸在脸上,睁开眼看夏葳穿着泳衣站在池子边,他吹了声口哨,说:“刺眼,赶紧下来。”
不大的圆池子,夏葳坐在他对面,指指边上的牌子,“你干嘛泡藏红花啊?”
“藏红花干嘛的?”
“治月经不调。”
张昭点点头,“我也不调。”
夏葳骂一句缺心眼,她看看四周说:“这地方清净,不像龙脉和小汤山,人多得跟煮饺子似的。”
“这以前是我们院的三产,不对外,后来不让部队搞创汇了,就包给个人了。现在外面人来这的也少,基本都是各院开年会,来包个场子。”
“是你们院自己人承包的吧?”夏葳问。
“这种事一向近水楼台。”
张昭起身叫服务员拿杯冰水,夏葳瞧着他说:“呦,排骨上都能长出腹肌来。”
那位一脸自恋的表情,“彭飞就没有吧?”
夏葳点点头,“不如你的团结,他就两块还各自为政。”
“两块那叫肋排。”张昭拿了冰水坐到她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咱俩现在都单身,要不咱往一块凑凑?”
夏葳说:“我就是耶稣也拯救不了所有的二百五啊,我都摊上过一个彭飞了,您还是找别人吧。”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啊?”
“你脑门上刻着花心俩字,还盖着萝卜章,凡人回避。”夏葳说。
“您谬赞了。”
“你别谦虚了。”
“再夸我就肾虚了。”张昭把水杯放在池边,拉着夏葳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有感觉吗?”
夏葳撩他一脸水,“有屁感觉?”
“你别闹,看我眼睛。”夏葳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张昭说:“你眼睛跟浴霸似的,晃人,你还是看我鼻子吧。”她垂下眼睑,看着他的鼻尖越靠越近,贴在她脸侧,用很轻的声音问,“现在呢?”夏威说没有。他嘴唇微微触碰她的唇,“闭上眼”,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
半晌,他错开脸,问道:“现在还没感觉?”
夏葳说:“你闹够了么?”
“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比你大。”
“咱俩同年。”
夏葳推他推不动,说:“别闹了,你有女朋友。”
“分手了,她说跟着我累。”
“是人都觉得跟着你累。”
两人离得很近,他靠在她耳边说:“你跟我累吗?”
夏威说:“我把你当弟弟。”
“你上你弟弟学校论坛留言?”
“我认识你之前就上你们BBS。”
“你之前也上枪械版?”他看着她认真地说:“夏葳,我真挺喜欢你的。”
夏威说:“一个彭飞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我不想再找一个还得时刻提放他跟别人眉来眼去。我现在只想找个本分人对我好,不用我操心的,那人肯定不会是你。”
张昭说:“你这脾气,找一本分的,活给你当驴使,你觉得有劲吗?”
“过日子怎么才叫有劲啊?吵来吵去,猜来猜去,互相怀疑就有劲?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咱们只能做朋友。张昭,奉劝你一句,别逼得你身边的姑娘最后都恨你。”
他松开她,靠着池壁,说:“我要是在彭飞之前认识你,你会跟我吧?”
夏葳笑了一下,“跟小屁孩似的还为这较劲,我不懂事的时候没准会跟你。”她站起身,说:“我去游泳,你去吗?”
张昭赌气说:“待会。”
“这池子水温高,男的待时间长了不好。”
张昭拿起手边的水杯泼她,“我他妈现在走不了!你叫服务员给我送扎冰水来。”
夏葳蹲在池边拿拖鞋拍他,“你怎么这么色啊!”
“色说明我是一正常人,以后别把我跟彭鸭子相提并论。”
夏葳转身走了,“你自己跟池子里泡着吧。”
游完泳在二楼休息室看电影,牟宇来了,坐在他们旁边,冲张昭说:“这你女朋友啊?”
“我惦记人家,人家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