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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长偷看了一眼吴天德的脸色,见他脸上怒气未消,心中害怕,忙道:“却鬼之法有二,一者捉拿,二者超度,既然现在抓不到她,可找到她的尸首做场法事超度亡魂,同时可在此宅中办喜事冲喜,令宅中阳气旺盛,从此此鬼便无处栖身,只得投胎轮回去了。”
马俊升一听,心中大喜,这两件事均好办,艳艳的尸首装在袋中沉入河里,肯定能打捞得到;而这冲喜之事年初一便和祝公远商定了初六婚期,真乃天意啊!实在不行为了保证冲喜的效果,自己可以再纳一房小妾也无妨,无非就是图个喜气而已。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道:“此法易行,再赏仙长一吊钱,超度之事还请道长费心,其他的事老夫来安排,这次定教这厉鬼堕入轮回。”
马俊升转身向韩暮告罪叨扰,带着众人陆续离去;韩暮见众人走净,长出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结束了,此事在后来这位道长的无意间的帮助下圆满解决,自己等人也出了口心中恶气,那太守父子虽然康复过来,但是那一夜全身屎尿,冻得硬梆梆的,最少要损五年寿命,韩暮这方法堪称杀人于无形。
至于那父子相奸之事,待回到大晋定会大肆宣扬,此事一出定然再减那马俊升三年寿命,韩暮对此毫无心理负担,这便是妄想淫人妻女的下场,两个字:活该!
在汝阳城中便只剩下一事未了,那便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事情,韩暮决定下午亲自去梁庄一趟,将这件事安排的妥妥当当,此事一了,便要即刻动身;由于恰逢年假,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韩暮一心挂两头,着实的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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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化蝶(一)
韩暮回到内堂,刚到门口,便听到苏红菱和张彤云的说话声;
苏红菱正在卸妆,脸上为了突出黑色的眼圈,扑了大量的白色粉底,眼圈上的深色彩粉将铜盆中的水洗的一片污浊;一边的张彤云便帮她添加着热水,边赞道:“菱儿可真是文武双全,没想到除了武技出色之外,连演戏也演的这么好,难怪韩暮走到哪儿都带着你,这么一个可人儿,我见犹怜,谁不喜欢。”
苏红菱气恼的将头上的乱发挽起梳理着,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蓬头垢面的去见人,又闻张彤云的揶揄之语,没好气的道:“张大才女也不简单啊,我文武双全。张大才女可就是才艺双绝了,既能提笔画画,又能把我打扮的跟个黄脸婆一样,而且……而且……还有一样功夫也水平渐长。”
张彤云问道:“什么功夫?”
苏红菱挽起边用干软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边轻轻笑道:“韩郎不是老是夸你,品箫品的比我好么?张大才女聪明伶俐,我原以为只是才艺方面,却没想到床第之间的乐事也学的如此之快,不错,不错!”
张彤云羞得满脸通红,大啐着伸手来拧苏红菱的粉脸,两女在里边闹个不休。
韩暮听得大乐,没想到苏红菱平日不太言语,关键时刻出言犀利,把个张彤云都臊的哑口无言;听里边闹得正欢,忙咳嗽一声钻了进去;两女见韩暮到来,都悻悻的住了手。
屋内炭火正旺,两女穿的都不多,一番折腾之下,两人鬓发歪斜脸色娇红,衣衫翻卷着露出雪白的半个胸肌,看的韩暮心头大跳;两女见他神色,生怕惹了这位小霸王,大白天的他若发起狂来要办事,那可羞死人了,当下赶紧将衣衫整理好,穿戴整齐起来。
韩暮定定神,知道白日宣淫颇为不妥,下午还有要事要办,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儿女听;张彤云沉吟道:“是该去了,今日是大年初三,按照中原习俗,一般死去之人在家中停放三日接受吊唁之后,明日上午便要下葬了,不知道梁山伯安排的怎么样。”
韩暮道:“我就是不放心才这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别搞得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可就不好了,我前日派人去梁庄协助梁山伯做好准备之事的亲卫回来后,说的倒是丝毫不差,但是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苏红菱道:“那么下午我们陪你去一趟就是,这一次也是救人性命,成就姻缘,也是积德行善之举呢。”
韩暮点头道:“我自己去就好,人多目标大,泄露了消息反倒不好,吃过午饭后小彤彤帮我准备一套寻常书生的衣衫,我穿了冒充梁山伯的同窗好友前去吊唁,顺便细细安排一下。”
张彤云撅着嘴道:“那我们呢?你又不带我们去。”
韩暮搂住她的细腰道:“我可是看你的面子才救他们的,你跟着去我不反对,但若是事情没办好,泄露了消息,到时候你别怨我。”
苏红菱咯咯笑道:“那日可是下了身子品箫,郎君一高兴才答应的,万一又弄砸了,岂不是‘半管箫声赋予清风’了么?”
张彤云再次抓狂,这一次韩暮也帮着张彤云抓住苏红菱,促狭的扒开她的下裳,让张彤云在她那满月一般雪白的臀上拍了几巴掌,这才罢休。
午饭后稍事小憩,韩暮换上青衫一袭,外边罩着淡青色文士大氅,头戴方巾悄悄的溜出门去;到了街上重金租了一辆马车便赶往梁庄;梁庄距汝阳城十余里,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村口;韩暮打发那马车车夫在村口等候自己,便下了车,拿了一副香烛纸钱,走进村内。
只见村里的庄户人家,个个门前挂着红布,门口的地上还用白粉泥撒成古怪的符号,想来定是辟邪驱鬼之意;行不几步,正欲寻人问路之际,一位老丈正拉着一头牛出村,冬季之时并无田可耕,想来是去帮牛饮水。
韩暮上前询问道:“敢问老丈,这里有一家叫梁山伯的,住在何处?”
那老丈听闻诧异道:“梁山伯?山伯已经过世三日了,你寻他也寻不着了。”
韩暮扬了扬手中香烛黄纸脸上无比的哀伤,低声道:“在下和山伯兄是同窗好友,得知他死讯便是来吊唁的。”
“哦哦!原来如此,哎!山伯是个好娃儿啊,只可惜脑筋转不过弯来,为了祝家庄祝小姐便伤心而死,实在可惜呀;山伯平日可是对我老丈颇为尊敬,他这一去我倒是颇为伤心。”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哀伤的神色,眼眶里也溢满浑浊的老泪。
韩暮心道:梁山伯看来平日颇有人缘。但见那老丈落泪,也陪着叹了几声气道:“但不知他家在何处呢?”
那老丈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老记性,刚在这絮絮叨叨,倒耽误了小公子的吊唁大事,我带你去,他住在村子最南头,门前一棵大槐树便是。”
韩暮忙道:“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了,不必劳烦老丈了,我这就去见他最后一面。”说罢伸手掏出十几文钱交予老丈道:“多谢老丈了,这点钱拿去给家里添几件棉衣吧。”
那老丈执意不收,道:“些许小事怎好收人钱财,再说你是山伯的同窗好友,我老汉要是收了你这钱,没得叫庄子里的人骂死。”
韩暮见他执意不收,只得作罢;心中颇为感慨:还是庄户人家敦厚实在,若是在城里,找个小混混问个路笃定要伸手讨钱,若是不给的话,他会指错方向,叫你腿肚子跑的转筋也找不到地方;便是自己来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事也是层出不穷。
韩暮拜别老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南而来,穿过几条巷弄,隐隐便听到有哭声阵阵而来,韩暮忙疾行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到了梁庄的最南边的边缘了;哭声从左首传来,韩暮扭头一看,几间房子孤零零矗立在一块空地上,前后无着落,只有一颗高大的槐树举着光秃秃的树枝丫杈立在那里;这便是梁山伯的家了。
韩暮走上前去,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是三间两进青石建起的房子,看起来比庄内其他人家的土坯房舍要高大气派的多,看来梁家亦是小富之家,这倒也不难猜出,能够请得起书童,供得起儿子读书的家庭,必然不会是做仆役或佃户。
大门廊上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一眼可以望见门内厅堂上挂着丧帐,摆着一副棺木;棺木的尽头两只鸡蛋上戳着两根筷子放在碗中;几碗菜肴和一只退了毛的生鸡摆在棺木前面的小几上,小几下边一个火盆里正燃着纸钱,一名白发女子正不断的望火盆里丢纸钱,一边哀哀的哭泣。
韩暮心中大乐,这小子安排的倒是有模有样,一丝不差;韩暮眼珠转了转,忽然大放悲声冲了进去,嘴里干嚎着道:“山伯兄!你怎么就去了啊,我陈铨来看你来了,我滴个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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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化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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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边哭泣的白发女子惊讶的看着他,一个男子忽然呼天抢地的痛哭,实在是少见;这个年代男子表达悲伤的方式极为含蓄,要么长歌当哭,要么挥毫泼墨发泄情绪,即便是乡下的泥腿子不会这些文雅的玩意儿,也只是泪盈眼眶,掬泪叹息,抑或是摇头大叹:呜呼!呜呼!
似韩暮这等呼天抢地大叫大嚷的极为罕见,两边厢房中的人听到外边有人大嚎,都涌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其中就有腰缠白布的四九和头戴白纱的银心,这二人本拟将山伯丧事忙完便双双辞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四九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位正嚎啕大哭的公子便是那日在红罗山书院遇见的那位少年,韩暮眼角撇动间也看到了四九,但他没有上前相认,只是老老实实的将手头的戏份做到足处。
“山伯兄!你我同窗三载,曾相约共游天下,为何就这么去了啊!你食言而肥,忘记了曾答应我‘苟富贵,莫相忘’的誓言了么?今年三月可就是会试了呀,你不是说要和小弟共谋富贵兼济天下么?”韩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周围众人虽不明他的身份,但听他说起和梁山伯旧日的时光,不由的悲从中来,一个个跟着落泪,那白发女子更是‘儿呀!儿呀’的哭个不休。
韩暮暗想,这白发女子恐怕是梁山伯的母亲了,悲伤之情是真的,但哭的这么没水平,这么没创意实在是贻笑大方了;当下决定给她上一课,教教她如何哭泣。
“山伯兄!记得当年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那一日我们坐在南塘边,不知不觉中我们睡着了,你说你梦里看见花落知多少,这些难道你都忘了么?”
“山伯兄!那一日听说你要走,我正在帮师母扫阁楼,你挥了挥衣袖,一句话也没有留;今日你我阴阳相隔,再无说话的机会,你好狠的心呐。”
“山伯兄!你为情所困,却不念你我之间兄弟之情,妄称情种!你为爱所迷,却不念家中老母拳拳慈爱之心,撒手人寰;你虽登了极乐,却教活人情何以堪,你是个自私的人!”
“山伯兄!……”
“……”
韩暮一番如泣如诉的哭声,在场众人除了越来越悲戚之外,也越来越惊讶;此人到底是何人,和山伯感情如此深厚,却为何从未听山伯说起过;但此时非是追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见这人悲伤过度,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在韩暮哭诉的间隙,两名劝婆(丧事专门雇来劝解的老妇人)上前劝解道。
“这位小哥,切莫太过伤心,人已去了,还请小哥节哀,莫伤了身子。”
韩暮避过那两双伸过来搀扶的手,哭声说停就停,自己抹泪站起身道:“哪位是山伯兄的母亲?”
那白发缟素女子福了一福道:“老身便是!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能来吊唁我儿山伯,老身不甚感激。”
韩暮上前施礼道:“老夫人,小侄失礼啊,原本就该早来探望夫人,但俗事缠身,加之身子又懒,便一直耽搁下来,却未想到在这种情形下拜见夫人,甚悲呀!”
那夫人眼泪扑簌簌流下,泣道:“有这份心意便是了,劳烦公子大老远前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啊。”
韩暮道:“小侄姓陈单名一个铨字,乃是汝阳城人氏,和山伯兄同窗共读三载有余,情同手足。”
那妇人道:“原来如此,陈公子请进内厅看茶,稍事休息一番。”又转头对四九道:“四九,招呼这位公子进内厅看茶,老身洗把脸便来。”
四九答应一声,领着韩暮穿过灵堂往内室走去;韩暮经过丧帐后的棺木时,特意磨蹭着看了一看,只见那棺木果真是按照自己的吩咐用硬木制成,宽厚敦实,想来分量不轻;在偷眼看看棺盖,并未用铆钉卯上,心中明白了大半,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内厅走去。
四九端上茶盏,伺候韩暮喝茶,满腹疑惑的站在下首,偷偷的看着韩暮;韩暮嚎了半天也确实有些口渴了,端起茶盅将热茶一口一口的喝光,茶叶虽一般,但是喝起来香润可口;在喝茶的当儿,韩暮暗暗思量,那梁山伯不知身在何处,棺木中笃定没有了,定是半夜偷偷钻出来躲到某个地方,现在要找寻他恐怕颇为不易。
但韩暮知道他定未躲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