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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点点头道:“做的很好。”说罢眼光转向那名晋兵俘虏,那俘虏脸上全是鲜血,想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这位兄弟是何处守军?”慕容垂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俘虏咬紧牙关满脸倔强之色,一言不发。
“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你已落入我手,好好回话自然能保得性命,你家中父母妻儿可都在翘首等待你回去呢,可不要一时之意气枉自丢了性命。”慕容垂俊美的面孔上隐隐掠过一层不悦之色,他没有时间给这些俘虏做思想工作,这两句话一问,下面便是酷刑伺候了。
第二九二章 泄密
晋兵俘虏低垂着头颅,眼睛盯着地面一言不发,慕容垂的耐心已经丧失,他起身背转身去淡淡的道:“拉出去活埋了。(_泡&;)”
两名鲜卑士兵大声应诺,一左一右将五花大绑着的俘虏抓住往外就拖;那俘虏扭动身体剧烈挣扎,不断大声叫骂道:“秦贼,你们快活不了多少时日了,我大晋大军不日即将到来,到时候你们个个都要人头落地,先由得你们快活几天,老子在下边等你们。”
小野望勃然大怒,一把揪过他的头来,伸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削肉的小刀,拎着他的左耳硬生生的切了下来。
那晋兵长声痛嘶,脸庞边鲜血淋的半边脸全成红色,状极恐怖,口中兀自骂声不绝,言语恶毒之极,将帐内几人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小野望更怒,喝道:“将他拉出帐外,扒光衣服绑在木桩上,今天老子要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还要一寸一寸削了他的卵蛋。”
慕容垂默不作声,挥挥手道:“随你们怎么折腾去吧,拉远点,别吵了我休息。”
士兵们吵吵嚷嚷将那晋兵拉出帐外,在凌烈的寒风中,扒光了他的衣服,绑上了木桩;小野望面目狰狞,亲自动手,用先用铁钩勾出那士兵的舌头,拉出口中老长,举刀一挥,便将一条软哒哒的舌头割下。那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痛晕过去。
“冰水泼醒他。”小野望叫道,众士兵嘻嘻哈哈的弄来一盆冷水‘呼啦’泼过去,刺骨的寒冷将那名晋兵冻得清醒过来,小野望掂着小刀再次上前,这一次是要挖眼睛。
周围被吵醒的士兵们纷纷围过来嘻嘻哈哈的看热闹,一名鲜卑士兵偷偷在晋兵俘虏扒下的盔甲衣物里摸索,想发点小财,摸了半天口袋里空空如也,里边的财物早已被先抓到他的人掳了个精光;那名鲜卑士兵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将衣物丢下,正当他打算在踩上几脚以泄心头之气时,忽然在黎明的微光下,他看见在黑麻内衣衬里露出来白白的一角,那是一封信笺。
……
“大司马台鉴:末将有紧急军情禀报,今日晚间,我徐州所辖宁远县城遭秦人突袭,秦兵约莫万余人,具着黑衣黑甲,骑步掺杂,行动诡异;宁远县罹遭大难,三万居民为秦贼所屠,城廓房舍俱为其纵火焚毁,百姓仅数千逃脱至徐州城中。”
“据百姓称,贼兵已连夜北上,末将与徐州同知许攸大人会商分析,贼兵下一目标定为吕县和彭城两县,彭城县最为可能,贼兵欲突袭彭城,屠城后便北上渡河遁入秦境;贼兵如此凶残无道,视我大晋百姓为猪狗,我大晋泱泱中华,怎荣秦贼纵横来去,故末将斗胆已发兵连夜北上,并烽火通知彭城坚守,我自率一万三千大军衔尾而至,必将秦人歼灭于彭城郊外,为我死难百姓祭奠。”
“末将私自动兵实属无奈,因军情紧急不得不为之,若有责罚,末将甘愿受领;另请大司马派精锐骑兵东进,一日一夜内当可赶到彭城,这样便可稳操胜券,秦贼末路已至矣!因寿春徐州两地烽烟台尚未连接,故无法燃烽火以告知,只得派快马斥候送信,望大司马见信早做筹划。末将常雄蹲守。”下面落款是大晋咸安二年正月二十三日夜。
慕容垂看完这封信之后,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哈哈哈。”
小野望和拓跋诸以及一干将领忙问缘由,慕容垂笑声不绝,挥舞着手中的信笺道:“这封信真是来的及时,否则我这九千儿郎就要进入晋人布置的陷阱中了。此信乃是徐州守将李常雄写给桓温的求救信,据信上所言,那李常雄已经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进军方向便是彭城,他们已经燃起烽火通知了彭城,我们到了彭城之后若是稍许被拖延个半日或三四个时辰,那李常雄的一万三千晋兵就会赶到,会同彭城守军里应外合就要把我们团团围住,到时候我们恐怕统统都要作剑下亡魂了。”
众将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暗自庆幸;他们这才明白慕容垂所说的天助我也是什么意思了;首先得到这封信,晋军的整个战略意图全部暴露;其次,慕容垂鬼使神差的下令在此扎营休息了一夜,这样便躲过了晋军的衔尾追击,现在秦军的位置反而处在晋军之后了。
拓跋诸嘿嘿笑道:“将军英明啊,咱们在这里呼呼睡了一觉,他晋兵追着西北风往北去了,这下我们可算是安全无虞了。”
慕容垂若有所思,半晌方道:“真和那一万三千晋兵对上,我们也不输于他们然一番死战之后我们活下来的也不多,终归不美;这一次是个好机会,也许我们又可以给晋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
众将被他说的迷迷糊糊,忙着追问道:“将军,眼下我们怎么办?”
慕容垂呵呵大笑道:“眼下嘛,加大值守人数,范围扩大十里,有可疑人等一律抓起来斩杀殆尽,其余人等继续睡大觉,谁不睡,军法伺候。”
众将愕然!
……
长安官驿正厅内,案几分为两排相对摆放,韩暮率谢玄、男装的张彤云苏红菱,及四名队正共八人坐在右首;左首边的是桓温、姜文、苻融、以及几名秘书监及鸿胪寺机要人员;双方的谈判正式开始。
话题自然是从寿春的归属说起,双方唇枪舌剑,一边的秘书监书记官走笔如飞的记录,不时惊愕的张着嘴巴看着晋国那位强词夺理的使节,旋即又快速的进入书写状态。
“王大人,你所说的寿春归属秦国一事,本使绝无异议。”韩暮一语石破天惊,震得诸人瞠目结舌,早知道如此还把他晾在一边干嘛?早早签下割让寿春的文书不久完了么?废了这么多口舌。
“韩大人所言当真?”王猛满腹疑惑,简直不能相信。
“自然当真,本使是全权我大晋皇帝的钦差大臣,说出来的话便是代表吾皇,岂敢妄言。”韩暮微笑道。
“既然如此可在文本上签字即可,作为交换,我大秦愿意补偿贵国相关费用,数目由贵使提出来,但说无妨。”王猛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这小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韩暮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我大晋还不缺那点钱,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互换文本签字吧。”
说罢伸手从张彤云手中取过一叠公文递给王猛道:“字我已经签了,王大人也请签字吧。”
秦国一方众人如坠云里雾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家伙连公文都写好了,这么好相与,实在是令人费解。
秘书郎将文本接过,双手呈给桓温,桓温轻轻翻开,细细研读,果见第一页便有将寿春让与秦国之句,不由得心里暗笑;晋国无人矣,拍了这么个败家子过来,根本不懂国土对于国家的价值所在,哪怕是一城一池,地方大小不说,这是关乎国体的大事。
王猛捋捋胡子满意的往下看去,下边一行字映入眼帘:两国商定,晋国将寿春划归秦国,秦国以同样理由将长安城及周边划归晋国,两国从此为友好邻邦,互不侵犯,互相尊重主权,此协议即日生效,期限为一百年;再下面是韩暮龙飞凤舞的签名。
王猛的肺快要被气炸了,他一挥手便将那公文协议砸向韩暮,韩暮似乎早知道他有这一手,轻轻一抄,便将公文超在手中,微笑道:“怎么?王大人认为何处有不妥么?”
王猛赫然站起,指着韩暮的鼻子骂道:“无耻之徒,早知道你这黄口小儿不是正经来谈判的,未曾想到,你比老夫想象的更为无耻。”
韩暮亦拍案而起指着王猛的鼻子道:“彼此彼此,这些都是跟你们学的,贵国无耻在先,本使何过?”
秦国一方见韩暮言语无礼之极,纷纷起身喝骂,韩暮这边亦是不甘示弱,纷纷起身指责对方,双方站立身后的亲随都拔出刀剑,一时间剑拔弩张,形势紧张之极。
双方像斗鸡一般互相站立瞪眼,个个面红脖子粗;人群中忽然发出‘嗤’的一声轻笑,张彤云关键时刻爱发笑的毛病又犯了;韩暮皱皱眉头,心道: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也笑得出来,上次扮山贼逼沈百万卖粮,关键时刻她也是笑场,差点露馅。
“这位大人,此事有何可笑之处么?晋国来的人都是这么不知轻重么?”一名鸿胪寺卿出言讥讽道。
“这位大人说的没错,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张彤云怎堪受秦人言辞,小嘴一张一合珠玉般吐出这几句话。
韩暮暗赞张彤云反应机敏,这几句话是战国时晏子使楚所说的话,意思是那些贤明的人就派遣他出使贤明君主的国家,不贤、没有德才的人就派遣他出使无能君主的国家,我是最无能的人,所以就只好出使楚国了,贬低自己的同时也将所使之国归于不贤之列。
王猛冷笑道:“原来贵使不是来谈事的,是来斗嘴皮子的,我秦人从不玩嘴上功夫,都是真刀真枪的打出来的天下;燕人善辩,可结果如何?版图尽入我大秦,贵使若是再用这些无用之言消遣老夫,恕老夫不奉陪了。”
第二九三章 纵论
韩暮哈哈大笑道:“本使了解王猛大人的逻辑,但凡是你不愿意看,不愿意听闻之事都是在消遣您王大人,王大人的威严自然不可触犯,然在别人眼里,王大人何尝不是在触犯他人的尊严。”
王猛皱眉道:“就此事而言,难道不是贵使在强词夺理么?你将我秦都划入晋国版图,这不仅是在冒犯老夫,而且是在和我整个大秦为敌,这样的事贵使恐怕有欠考虑吧。”
韩暮笑道:“此事确有些冒犯,但何尝不是有理有节呢?敢问王大人,贵国索要寿春城有何依据呢?”
王猛道:“此事一目了然,昔日寿春乃袁真所据,并降于燕国,燕国为我大秦铁骑所灭之时,袁真之子袁瑾亲自修书献城于我大秦,其时烽烟正起,我大军正与燕人决战于洛川,贵国大司马桓温趁乱窃取之,如今我大秦索回寿春,有何不可?”
韩暮晒笑道:“本以为王大人是天纵奇材,却原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秦国一方见韩暮又出言不逊尽皆瞪起眼来,王猛倒未生气,反道:“给老夫下如此恶评之人,当世只有你一个;你若说出道理来便罢了,否则,休怪老夫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之语,所有污蔑老夫之人,他的下场都只能是一个。”
韩暮不为所动,厉声道:“好,那本使便说说其中的道理;王大人适才说寿春本属燕国,后袁瑾献城于贵国,为我大司马桓温所窃,我倒想问一句,袁真何人?袁真乃我大晋前豫州刺史也,因违抗大司马军令畏罪叛离我大晋,照王大人逻辑,此人所据之寿春原本便是我大晋国土,贵国前来向别国讨要不属于贵国的城池这是什么行径?强权乎?更好笑的是还要的如此理直气壮。”
座上一名武官忽道:“你们晋国无能,袁真叛离干他人何事?”
韩暮哈哈笑道:“这位仁兄说的对,我自平叛夺回寿春,干你们鸟事?”
王猛瞪了那武官一眼,转头对韩暮道:“然则贵使在公文上写上要我大秦归还长安城是何道理?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这是明目张胆的侮辱我大秦。”
韩暮奇道:“这正是按照你们的逻辑来的呀?王大人寿高五十余载,难道还不如我这毛头小子记得事情么?昔年我大晋司马氏江山横跨南北,疆域之广便是快马也要跑上半年,当时都城设在洛阳,那时的长安城正是在我京畿所辖之下,现今为贵国所窃,我要回来难道不该么?你们要寿春应该,我要长安就应该;若说要回长安不该,那么你们要寿春便是不该。”
王猛哑口无言,韩暮说的确实是实话,当时晋国南渡之前疆域辽阔宽广,东南全部,中原西北大部分地区尽在其囊中,后鲜卑氐族羌族蜂起,晋人又生内乱这才不得已南渡,以至于有今日之局。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家的江山保不住,还来厚脸皮要,有本事靠武力拿回去。”一名武官再次忍不住大放厥词。
韩暮大笑道:“这位大人一语道破天机,贵国今日和本使商谈两国之事,可带着一丁点的诚意么?在你们心中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你们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我知道你们正在对我大晋用兵,想占便宜?门都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