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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是秦兵胡言乱语吧,此事绝无可能,大司马岂会任由两万敌军纵横而无对策?”韩暮皱眉道。
冯成筹压低声音道:“下官也是这么想,但那秦兵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什么慕容垂将军在寿春南鸡冠山潜于密林之中伏击大司马援兵,几乎将大司马击杀,幸得晋兵极力卫护才得以冲出山口,但因此大军被隔开山南山北,大司马以为敌军定会想办法逃脱,而不敢冒然出击,遂命王登扼守南山口,自己则在北山口点火烧山,想逼秦兵渡牛屯河西窜,从而孤立寿春攻城之兵,未料到慕容垂刁钻之极,竟称夜奇袭后军王登辎重部队,全歼了这一万人,就此扬长东去,大司马回军不得,后路为山火阻隔,只得望之兴叹。”
韩暮大叫一声:“蠢材,蠢材。”旋即又发觉自己失言,忙解释道:“我是恨那王登,扼守山口怎能大意,为秦军所乘。”
冯成筹不以为忤,叹道:“是啊,王登将军久经战阵,怎地犯下如此大意之过,不过他的后军有两千老弱押解辎重之兵,实则八千人,而秦兵据称有一万三千,敌众我寡,确实也难为。只是大司马判断失误,以为敌军比不敢深入腹地,只会渡河西窜,乃祸之始也。”
冯成筹诤言的毛病又犯了,对他这番话韩暮深以为然,但是作为桓温势力中的一员,说出这样的话,倒教韩暮有些诧异;他也不借口,只是问道:“然则无人通报广陵城?桓大司马总不至于将广陵之兵抽空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照理来说广陵城中最少应留两万人马,且王登军被灭,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必是广陵桓秘,却不知他为何未能出兵追击。”冯成筹叹道。
“接着便是宁远之祸和徐州之危了?”韩暮颓然叹道。
“是啊,那秦兵言道,慕容垂不知用何种办法,骗的徐州城中守将以为他将北上袭击彭城,徐州守将调兵北上,结果扑了个空,慕容垂趁此机会便袭击空虚之际的徐州城,宰杀万余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冯成筹一五一十的将秦兵所言全部告诉韩暮,看来此事在他心中也憋闷的难受,本来这种小道消息在官员中禁止流传,况且出自秦兵之口,里边的水分肯定不少,然而空穴来风定有其原因,秦人不会无聊到要用这么大的事来造谣,毕竟这样的事几日内便有结果,到时谣言自破,也起不了扰乱军心的结果。
韩暮也是这么想,他虽然不敢完全相信这些话,但是想屠城这种事,谁又会随便造这个谣言?恐怕有七八成是真的了,他的一颗心冷到冰点,这位桓大司马简直是头蠢猪,十万人马在他手下抵不上一支小小的两万秦军,难道以前他所建立的功勋和伟业都是运气?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老了,已经不复当年之勇,加上郗超王珣两大助手在京城,惨败之局便就此产生。
“东线也堪虞啊,我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告说,二十五日辰时,邓羌所率两万人开始了攻城,仅仅两个时辰,合淝县便沦陷,好在临近的新筑的巢湖城早有防备,城破前一刻派了一只军队牵制,这才让城中大部分居民得以逃脱,守军一万也仅剩下三千,全部逃到巢湖城据守了,守将邓句容和县令周福顺临阵脱逃,不知所踪,秦人铁骑已经兵临巢湖城下,正昼夜攻城,今日已经是攻城第二日了。”冯成筹叹息道。
“那巢湖城新筑,据说只有两万余新募之兵,前几个月还是老百姓,现在要参与这样的大战,后果是明摆着的,虽有谢安大人坐镇,恐怕也难以抵挡,只是我这里责任重大,不然我定率五千守军前去援助,局势糜烂至此,耐之若何?”冯成筹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了,忧国忧民之心溢于言表。
韩暮这下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星夜赶往巢湖城,言谈之际他察觉冯成筹此人倒是正人君子,于是道:“太守大人,我欲星夜赶到巢湖城助一臂之力,只是我这使节团还需请大人护送一程,他们行动不快,耽误了大事可不得了,劳大人费心,绕道宣城郡将他们平安送达,不知可否?”
冯成筹心道:“你一个人去顶什么用?”但是此人既然一片报国之心,况且多个人多份力,于是道:“钦差大人放心,使节团我派我果毅校尉率五百兵护送,定然无虞,你若去我也不拦你,我有一物相赠,请大人笑纳。”
韩暮疑惑间,只见冯成筹进内堂去,不多时捧了一柄宝剑出来,双手交予韩暮道:“此剑名万仞,乃我祖大将军冯公得于旌阳豫章山,家道中落已经四代无习武之人,此剑闲置已久,今赠与大人,望以此剑饮尽秦贼之血。”
韩暮看此剑,鞘上花纹古朴,金镶玉裹,显得珍贵异常,忙摆手道:“此剑过于珍贵,君子怎夺人所爱,不可不可。”
冯成筹坚持不依道:“名剑配勇士,我看大人敢于前去秦地出使,并安然归来,方才一席话中又隐隐有报国之志,此剑非你莫属,拿着吧,代下官也斩下几颗秦人首级,为我宁远百姓报仇。”
韩暮见他言辞坚决,提到宁远时眼中似有泪花闪动,确实是个爱国爱民之人,当下不再推辞,双手接过万仞宝剑,手指一扣机皇,‘搭’得一声,剑身弹出小半截;韩暮轻轻抽出宝剑,但见青光流溢,光芒不可逼视,一股寒气逼人而来,不由得大赞道:“好剑。”
当下还剑入鞘,拱手告别冯成筹,回房后叫来谢玄交代他护卫众人稍后赶回,众人知道他归心似箭,又闻听巢湖城已经被攻击两日,自然不能留他,韩暮收拾停当连夜轻拥二女之后,出门跨上‘乌云’策马如一缕黑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三百零一章 西线有战事
第三百零一章 西线有战事
更新时间 20120305:27:09数 3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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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暮离开长安的当天凌晨,邓羌完成了战前的准备:投石机二百台、云梯六百架,直径两尺铁皮包着尖头的巨型冲车十五台,床弩一百五十架,火油三千桶;可谓是兴师动众。d
东线的慕容垂战况邓羌尚未得知,但是在邓羌的心中,绝对不能输给这个燕国的降将,哪怕他少年时便已经威名遍天下,哪怕他平定大大小小的燕国鲜卑部落时有百胜之将的美称;在邓羌看来,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十来岁的娃娃而已;所谓大江后浪催前浪,到了他邓羌扬名之时,怎么也不能让这个鲜卑人专美于前。
所以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将准备工作一一做足,按照常理,突破淮南郡之后,便该一鼓作气拿下合淝城,但是他从王猛那里学会了一招叫做威慑,陈兵合淝县北城墙下,每日砍伐树木打造器械,挖土垒台,擂鼓练兵,一连三四日都是如此;他很清楚城里的守军和百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惶惶无助,四下告急,争吵不休是肯定的,他要的便是这些,这些负面情绪能够瓦解敌人的斗志;这些都是跟王猛学的。
如今身兼并州刺史,尚左仆射,建节将军的邓羌早已非世人眼中猛张飞之称,他已经蜕变为一名智勇双全的帅才,正因如此,王猛在放心由他来率军奔袭晋国西线汝南郡一带。
今日的早饭是猪肉糜青菜汤,外加每人十个热腾腾的大白馒头,精明的士兵们知道,攻城就在今日了,邓羌挎着佩剑,在七八名副将和几十名亲卫的簇拥下在营中巡视,看着一台台崭新的攻城器械,他满意的大笑。
“今日主攻城门的孙虎孙豹两位将军何在?”
“回禀将军,两位孙将军正在前锋军训话,给兄弟们鼓劲呢。”一名亲卫答道。
“告诉他们,谁率先破了城门,谁便是千夫长,赏钱十万。”邓羌道。
“遵命,将军。”那亲卫飞快的往前锋营方向跑去,传达消息去了。
“你们几个要配合好,我要学一学王景略的攻城方法,待会攻城开始之后,弓弩,投石机,弩床,给我可劲的轰,轰的晋人在城头无立足之地,这叫先压制;压制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派步兵上前架云梯一鼓作气冲上城头,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直接轰开城门,大军长驱直入,晋人肉搏战非我敌手,此战便胜券在握了。我们度第一)”邓羌看着合淝城头密密麻麻忙碌不堪的人群,静静的道,他果然不是去年那个临阵要官,搞得王猛一头恼火的邓羌了,比之昔日,这个沉稳的多的邓羌更加可怕。
“将军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等将军号令了。”众将躬身道。
“那好,也不用太当回事,这座小城还不在我邓羌的眼里,吃晚饭后休息一刻,辰时三刻准时听我号令,动进攻。”
“遵命!”
……
号角声声,战鼓咚咚,攻城战开始了。
高台上的床弩率先难,一百多支丈许长削的光溜溜的粗大的箭支带着低沉的‘嗡嗡’声朝城头电射而去,小儿臂粗细的床弩箭势大力沉,五百步外射到城头尚能洞穿数名晋兵的身体,守城晋兵们被串成糖葫芦一般带着漫天的血雨跌落城内,即便只有二三十支命中,但是这样的威势也足够骇的晋兵肝胆俱裂。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石块从数百架投石机上抛射而出,城头上瞬间下起了石块雨,面积覆盖了城门左近五十步方圆的地方,这一片区域成了死亡的禁区。
晋兵们躲藏在城垛后面,门楼之下,连头都没办法抬起来;接下来秦兵队伍里一队弓箭兵冲出至城下八十步,借着漫天的石块和床弩的掩护从容搭弓射箭,将蘸了火油的箭支射往城内,城内靠近北门一侧的房屋四下火起,熏得人不能靠近;这是典型的秦人作战方式,压制,压制再压制。
这样的攻击持续了不到一刻,号角声嘟嘟吹起,一万多名士兵抬着数百架云梯推着冲车快的靠近护城河,几十架云梯搭护城河两岸,木板铺设完毕之后便成了一座座坚固的桥梁,不宽的护城河此刻更是成了秦人进攻的康庄大道。
每架冲车由二十多名壮汉推着过了河,直扑城门而去,三架负责轰击城门,其余的干脆轰击起城墙来。
缩在城楼内的邓句容跳脚大吼:“弓箭手,放箭!放箭!再一个个缩在后面,本将军军法伺候。”
晋军开始了反击,城头上的晋军探头开始放箭,箭雨给秦兵带来不小的杀伤,正撞击城门的三架冲车也被射的熄了火,壮汉们钻到冲车下方的隐蔽处躲避着弓箭的射杀。
秦兵的弓箭手这时来了劲了,本来没有目标只能将箭支射往城内的他们,此刻一个个瞄准城头上冒出来的晋兵,将箭羽一蓬蓬的倾泄上去,而后方的床弩也开始进行压制,投石车被推到二百步的近距离,这回上的不是碎石,巨大的网兜里被装进了案几大的大石,目标不是人群而是孱弱低矮的城墙墙体,几百颗石弹密集轰击之下,城墙开始抖动坍塌,在晋兵们的惊呼声中,城墙塌下了二十步的一个大豁口。
邓句容嗓子都喊哑了,大声命令城中青壮将沙包抗上来堵住豁口,豁口居然奇迹般的被堵了起来,虽然百姓们大部分都是连人带沙包倒在坍塌处,但毕竟算堵住了,然而秦军的投石机瞬间又在别处轰出了大豁口,就这样轰来轰去,投石机的巨弹轰完之时,北城墙已经千疮百孔。
为了堵住这些豁口,城内百姓已经死了两千多人,青壮年几乎死绝了;邓句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刚要喘一口气,只听轰隆一声响,循声望去,一直没受关注的城门处,三架冲车已经将城门轰开,年久失修的城门除了外边一层铁包之外,里边的厚厚的木料都腐烂了,碎裂后木屑横飞,轰然倒下。
好在还有内城门,还可抵挡一阵,但是冲车进入城洞之后,箭矢无法阻挡,轰开只是时间问题。
县令周福顺见势不妙,偷偷溜下城门快马赶回县衙,带着家中诸人趁乱开了南门逃的无影无踪,南门处守城的士兵见县令逃走,面面相觑的瞬间,一声喊都各自逃出南门,县令逃走的消息像瘟疫一般在城中蔓延,不一会便传到北门正在据守力战的士兵们耳中,本来就已经士气低落的他们顿时再无战斗之心。
秦兵密密麻麻的沿着云梯往上爬,内城城门处‘轰轰隆隆’的冲车撞击之声,手下士兵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以及副将在耳边不断嘀咕的弃城逃走声,让原本就底气不足的邓句容彻底绝望。
邓句容挥刀斩杀了一名在身边嘀咕着赶紧逃命的副将,大吼道:“今日与城共存亡,杀光这些秦贼,本人重重有赏,有乱我军心者杀无赦;众士兵无奈只得鼓起余勇奋力拼杀,秦兵数百攻上城来居然被全部斩杀,秦军孙虎孙豹见死伤甚大,命令暂时退到城头箭矢射程之外,等候门洞内毫无干扰的三架冲车轰破内城门。
众将士见秦人退却,士气大振,正欲找邓句容报喜,忽然现找来找去,这位主将不见了,眼尖的士兵在城墙上指着城内一匹正飞驰而去的快马道:“看,邓将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