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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带着微笑斜视郗超,两人目光交流,心照不宣。
十月初四,晋阳。王猛命毛当率五千秦兵留守,自己则率领杨安、张蚝、邓羌、郭庆、徐成等将率六万休整完毕的精锐秦军由东而南,克榆次关直扑潞川。
潞川城外,大军云集,潞水两岸,方圆数十里营盘密布,旌旗遮云。来往步骑卷起的烟云将这一片的天空染成土黄色,秦燕两军在潞水河两岸遥遥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六万对阵四十万,这是何等力量悬殊的一场战役,秦军上下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以秦军的悍勇,在他们眼中,自己便是虎狼,而燕军便是绵羊;每一位秦军的将领和士族都毫不怀疑能够战胜燕军;更何况他们的领军首领是护国大将军王猛,士卒们心中的一尊神。
追随王猛多年的士族都清楚,王大将军为大秦征战十余年,大小战役数百次,以完胜的战绩傲视天下,无论是多么艰难危险的局面,在王猛的手中,死局便活局的例子不胜枚举。所以没有人怀疑王猛能带领自己取得胜利。
但与此同时,四十万燕兵陈兵对岸,连营数十里,呼喝震天的情形这些将军和士卒都是第一次得见。
那种压迫和威慑感萦绕在秦军上下官兵的心中,久久不散,难以驱除。
王猛深深的了解这一点,他知道需要一场漂亮果决,干脆利落的歼灭战来消除士兵心中的魔障,在细细分析双方的战力对比和地形布局之后,他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潞川上庸王慕容评官邸内,第一次正式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这次会议还是在燕王慕容暐连番言词严厉的斥责之下才勉强的召开起来。
依着慕容评的想法,秦军深入燕境,补给线长达千里,肯定不能持久;只需坚守潞川,时间一久必然自行溃败。
慕容评的做法也不失为一个以逸待劳的计策,但四十万大军云集在此,却畏敌如虎,对士气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且慕容评为人贪鄙,居然大发国难之财,各种军需物资经过他手,都要克扣中饱私囊,完全不符合一个带兵主帅的基本要求。
军中物资本就匮乏,特别是干净的饮水,慕容评竟然命令亲兵队将后方运来的饮水克扣一半,在军营中叫卖。不得不说这位燕主的叔叔是个古今无双的奇人。
慕容评肥胖的身子挨在宽大的红木靠椅上,望着下边数十位默不作声的将军,耷拉的眼皮下一双浑浊的小眼睛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
“诸位看来,这仗如何打法?”慕容评细细的嗓音与他庞大的身躯毫不相称。
“……”众人默不作声。
“皇上下了严旨,要我们报上作战计划,诸位将军就不要藏拙了。”慕容评伸手在桌上拿起几卷圣旨挥了挥。
“这有何讨论的?我四十万大军,只需两个时辰便可踏平秦军大营,这等事拿来商议,当真可笑之极。”一名满面胡须的黑脸将军霍然站起,大声道。
慕容评面色尴尬,眼神中闪过一丝凶芒,勉强用温和的语气问道:“陈仓将军是在怪本王不敢应战是么?”
那被唤作陈仓的黑脸将军梗着脖子道:“我可没说大帅不敢应战,只是将士们天天窝在脏兮兮的营帐里,连水都要买着喝,这还是打仗么?这还是我大燕的军队么?”
几十名将领一起变色,靠近他坐着的几位伸手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别说了,慕容评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铁青。
那陈仓说顺了嘴,竟不顾众人的制止和慕容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皇上将我等四十万大军置于此地,便是要一血壶关、晋阳之耻;我等却天天呆在这里靠圣旨的逼催才召开一次战前会议,这样下去,岂不是有负皇恩,也对不起大燕百姓奉养我们的粮草饷银么?”
“大胆!”慕容评终于爆发了。
“你是在指责本王带兵无方,玩忽职守,有负陛下重托么?”
“末将不敢!”
“不敢?你就差指着鼻子骂本王了。”慕容评脸色铁青,全身肥肉都在颤抖。
“若无亏心事,何怕鬼敲门。”陈仓也豁出去了。
慕容评冷笑着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做鬼吧,记着来敲敲本王的门,左右,将这个目无尊上,满口胡言,动摇军心的东西拉出去斩首示众。”
众将连忙跪地求情,慕容评大怒道:“谁敢求情,与他同罪。”
陈仓满面热泪,仰天大笑道:“诸位将军,莫要求他,我陈仓宁愿一死,也不愿做那亡国之奴。大燕国啊,可惜了这大好的河山。”
说罢昂然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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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御下之道
陈仓的头颅在营门上挂了三天,燕将再无其他人敢于站出来指谪慕容评之非。
慕容评送往朝廷的奏章上堂而皇之的写着:众将均赞同以逸待劳之策,待秦军粮草断绝之后一举歼灭的字样,下边数十名将军的签名罗列在下。
慕容评不愧为上庸王,一群饿狼被他带成绵羊,这样的本事,古今罕有,空前绝后。
王猛没闲着,为了鼓舞士气,他决定先派一名大将带兵横扫燕兵的突出部,以此来炫耀秦军的军威和战力。
带兵的人选他思量许久,终于锁定在邓羌身上。
建节将军邓羌,追随王猛多年,参加过征讨匈奴右贤王曹毂、左贤王刘卫辰反叛的战斗,在木根山生擒刘卫辰。
参加过平息苻柳、苻双、苻武、苻廋等发动的叛乱,克陕城,擒苻廋。
还参加过去年讨伐燕国,邓羌和梁成率军一万余人,在石门大败前燕慕容臧率领的十万援军,斩首三千余,俘燕将杨剧;协助王猛夺取洛阳。
此人有勇有谋,骁勇善战,唯一的缺点便是功名心太重,稍不如意便撂挑子歇菜。
想到这里,王猛除了中军大帐,带着一干亲随前往前方邓羌的营寨中,和他当面商议此事。
邓羌率领的前锋军团一万五千余人,都是随着他多年征战的老部下,他又极其爱护手下,每每为了部下和其他人起冲突。
就在前日,邓羌部将徐成受王猛之命去前线打探敌情,约好了中午时分必须归营,但徐成因为琐事耽搁,直到傍晚才回营复命;王猛当即便要军法处置徐成,邓羌闻讯赶来,大闹帅营,甚至扬言要带兵攻打帅营,真叫王猛哭笑不得。
此事在众将的劝说下暂且搁下,但邓羌是直性子,因为此事两天没来帅帐参加军事会议,躲在帐篷里生闷气,王猛此番亲自前往,便是照顾邓羌的情绪;
王猛何等精明,当此之时,绝对不允许有内杠发生,所以他便将此事压下暂且不办。
王猛走进邓羌营帐的时候,邓羌正在案前饮酒,两撇浓眉下一双环眼精光四射,浓烈的胡须生满下颚,恰似前朝的猛将张翼德。
邓羌见王猛进来,放了酒杯,上前行礼,不咸不淡的道:“大帅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莫不是还是忘不了末将的部下徐成么?”
王猛呵呵笑道:“邓将军,还在生气么?如此小气,怎么能成大事。”
邓羌气呼呼的道:“我若不生气,手下的兄弟都要被你杀了。”
王猛叹了口气道:“一只军队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邓羌想了想道:“当然是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那么,我要军法处置徐将军,可有错?”
“这……自然是没错。但是我极力求情,军法也有人情吧,再说徐成跟着我出生入死,从未有丝毫差池,为这么点小错就斩了他,我实在想不通。”
王猛呵呵笑道:“说的好,今天本人就卖邓将军一个人情,我决定赦免徐将军之罪,你看如何?”
邓羌大喜道:“多谢大帅声明大义,我定和徐成拼死杀敌,待罪立功。”
王猛见他表现出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感慨,感到自己居高位太久,已经将人与人之间最诚挚淳朴的友情遗失殆尽。
邓羌急命上茶,奉王猛在上位落座;王猛打趣道:“将军何前倨后恭如此啊。”邓羌粗豪的脸上居然现出娇羞之色,道:“该当如此,您是大帅嘛。”
王猛哈哈大笑,道:“此仗过后,我打算向陛下推荐你为司隶校尉,邓将军以为如何?”
邓羌瞪大眼睛,看着王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隶校尉乃是是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位及二品,权利颇大;邓羌从不敢相信,这么一顶金灿灿的乌纱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王猛是苻坚大帝最信任的人,只要他开口,必然十拿九稳。
忙匍匐跪地,叩谢大帅知遇之恩,王猛笑呵呵的拉起他,手捋着花白的胡子道:“若此次将军能立下奇功,那么我在皇上面前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提出此事了。”
邓羌大声道:“末将愿一马当先,踏平燕军大营。”
王猛拍案道:“好,我便成全你的心愿,今夜着你率前锋军夜渡潞水,将燕兵前锋营踏平。此战若能扬威,我便记你首功一件。”
邓羌单膝跪地,大喝领命。
王猛又简单交代几句细节,定于二更绕行下游三十里处秘密渡河,凌晨时分发动攻击,天明前务必脱离战斗。
邓羌的致命弱点便是醉心于乌纱,所以王猛以此激励,自然是事半功倍,得其所哉。
出了前锋营帐,但见秋野萧索,夕照如雪,王猛的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大好的山河,如画的江山,不日见将变成人间地狱,一想到这里,王猛似乎能看见满地的尸横遍野,到处血肉横流;无数的大好男儿将在此处喋血,他们为什么而战,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愿意想。
秋风吹动王猛花白的须发,随风乱舞,王猛站在营中的一处高地上,身姿不动如山,凝望这远方。
二更时分,邓羌和部将徐成,率一万骑兵悄悄拔寨出营;马儿的四蹄均已棉布包住,口鼻罩以笼头,借着朦胧的新月,悄无声息的急速朝下游驰去。
下游三十里的碎石滩,潞水河到这里变得宽阔起来,河水也正如王猛所说的可以容骑兵趟过;一万骑兵趟过齐胸的水流顺利的来到对岸。
远远望去,黑沉沉的燕军大营在远方宛如一条巨龙,蜿蜒向西延伸,看不到尽头;邓羌命令全军沿河向西急进,迅速接近燕军的前锋营驻地。
燕兵的前锋营驻扎在临河的平地上,士兵们每天只能吃的半饱,清水供应不足,他们只能饮河中之水解渴。一来二去,便有很多士兵得了腹泻之症,半夜起来个不休,羽真大郎便是这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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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奇袭
羽真大郎原是龙城人士,参军后只是随军在北方辽东郡一带驻防,但此次万里南行来到中原,很多和他一样的北方子弟都饱受长途迁徙之苦,到了地方却没想到连饭都吃不饱,水都没得喝;喝水居然还要掏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几块兵饷买。
那兵饷可是要托人带回辽东老家给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妹填饱肚子的呀,羽真大郎舍不得。
于是他便和很多燕兵弟兄们一样,喝着潞水河里黄沙泛滥的泥浆水解渴,不到几天便腹泻不止。
今晚他已经是第三次起夜了,他蹲在前锋营外的一丛长草里使劲的拉出肚子里无穷无尽的污物,浑身汗津津的,夜风一吹,顿时头重脚轻起来。
排空之后,他刚想站起来回营房休息,只觉得大地一片震动,他将头伸出长草朝外张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黑压压的骑兵如家乡辽东海岸上的巨浪奔腾而来,那种一往无前排山倒海的气势将他震慑的呆在原地,等醒悟过来之后,那支骑兵已到眼前。
报信是绝对来不及的,羽真大郎只得将头缩进长草里,从草缝里看着大批的秦军骑兵从眼前一掠而过冲向熟睡中的前锋营。
利剑长枪划过夜空,在月光中闪着幽幽的蓝光,五万前锋营士兵在睡梦中被哨兵的惊呼声惊醒,他们尚未来得及拿起武器,便被割破喉咙,或被长枪刺破胸膛;
秦军策马在燕兵营中纵横来往,将火把丢进营帐,整个大营乱作一团。
火光冲天中,邓羌和徐成各带一只骑兵来回穿插,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半柱香过后,燕兵便被屠戮上万;呼喊喝骂和临死前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燕军的前锋官正是晋阳逃到此处的慕容加,慕容加不愧为行伍出身,很快便反应过来,仓促间组织起部分燕兵奋起反抗,但邓羌的铁骑将这些惊魂未定,又被腹泻和缺粮折磨的极度虚弱的燕兵的反抗彻底的打压下去,在几个来回之后,前锋营中伤亡近半,二万燕兵不明不白的死在潞水河边。
远在五里之外的主营中此时已经被这边的喊杀和火光惊动,慕容评不在营中,他尚在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