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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饮几杯后,王珣放下筷子,看似无意的道:“最近外边有些风言风语,不知道韩将军可曾听闻?”
韩暮笑道:“可是北城的杏林苑来了几个西域的歌女?据说那嗓音真的是很不赖,唱起歌来高的像到了云端;只可惜我还没见识过。”
王珣不满的道:“韩将军何必顾左右而言它,难道我王珣找你来就是为了和你喝喝酒,谈谈西域的歌妓么?”
韩暮神情一肃道:“都尉大人有何事要和我说呢?”
王珣终于不再兜圈子,喝干了杯中酒,小眼精光闪闪看着韩暮道:“桓大司马大破寿春,擒拿袁瑾全家,声威大振;韩将军对此有何看法呢?”
韩暮笑道:“大司马神威盖世,待我大晋中流砥柱,在下几位钦佩;在下立志以大司马为榜样,为大晋立下不世奇功。”
王珣微闭双目听着,但久久没有下文,睁眼道:“没了?”
韩暮讶异的道:“还有什么?”
王珣怒意上涌,语气在不客气,赫然站起,沉声道:“韩将军,本人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司马不日即将凯旋回京,此刻正是你表示诚意的时候,你若执迷不悟,即便你是良才美玉,也会变成一堆瓦砾。”
韩暮拍案而起怒喝道:“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便不信,在和我们四万精兵火拼之后,你们还能稳稳当当的享着清福,秦人不来的话我韩暮名字倒过来写;我等或许会死,但是黄泉路上还怕等不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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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两颗红豆(三更到)
屏风外,两帮卫士听到里边的动静纷纷赶到门口,见韩暮和王珣两人对面站立,双目相互瞪视,桌子上杯盘狼藉,顿时全部拔出剑来,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大打出手。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到令人窒息。
王珣脸上阴晴不定,显是难以下定决心,时间过得缓慢而压抑。
韩暮寸步不让的盯着对方阴森的小眼,他已经下定决心,若动起手来,第一时间将这个桓温的左膀右臂不顾一切的格杀。
“呵呵呵呵”王珣忽然大笑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转脸对自己带来的亲卫喝道:“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我和韩将军开个玩笑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
都尉府的十余名护卫面面相觑,收起兵刃退了出去。
韩暮摆摆手,韩府亲卫也收起武器退回原位,韩暮向夹杂在人群中扮作一名黑脸亲卫的苏红菱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转身坐下。
酒菜换过,屏风内恢复平静,王珣斟上一杯酒举杯向韩暮道:“韩将军果然英雄少年,其他人在我王珣面前哪有这般胆识。”
韩暮举杯相就,一饮而尽道:“在下鲁莽,就是这臭脾气作怪,大人见谅。”
王珣微笑道:“将军快人快语,刚才的话实在是有几分道理;但桓大将军是否肯听还是未知之数呢。”
韩暮道:“桓大将军文才武功当世不做第二人想,我能想到,他自然能想的到。我等其实只求安逸度日,自保其身,桓大将军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我双方达成妥协,大晋的江山犹在,秦国虎狼不敢犯我,就可安心了。”
韩暮这番话已经透了底了,意思很明显:只要你们保证仍然由司马家延续大晋基业,并保证自己这方的利益和人身安全,随便你桓大将军怎样捣鼓,但是必须要和我们商量。
王珣对着话外之音听得真切,心中狂喜;本来桓温派人来和他商议细节的时候就提到了这方面的担心,如果谢安王坦之等人坚持不让废黜司马奕的话,势必会造成火拼之局。
虽然桓温有把握获得胜算,但是到手的必将是满目疮痍;秦国虎视眈眈,和他们打过多年交道的桓温知道,即便是大晋平稳发展,秦国和大晋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何况是内乱之时,秦国怎也不会坐失良机。
现在王珣听到韩暮话中之意,似乎对废帝之事并不计较,怎不让他高兴;此事要是报于桓温得知,必然会让大司马欣喜若狂。
“韩将军所言代表的是谁的意思呢?”王珣有些担心韩暮只是在自说自话。
“我和义父均做此想,具体事宜我想你我都不够资格做决定,待大司马回京之时,我义父自然会上门与之详谈。”
王珣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刹那间他知道对方这帮人的厉害了,能屈能伸,必要时连皇帝都能放弃,这还是那帮自诩为大晋忠良的谢安王坦之之流所为么?名士之流便这么经不起生死的考验么?
他想破了脑袋恐怕也不知道,对方的主脑便是眼前这个刚满十九的毛头小子。
接下来的话题便轻松了许多,两人再不提刚才之事,只是闲谈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闲官野史之类;王珣亦是当世著名的人物之一,知识之广博,见解之独特,倒不在韩暮之下。
酒饭尽兴,两人相携下楼,仿佛是一对多年交往的老友。
桓贵在楼梯口眼巴巴的看着王珣,想从他那里得到动手的号令,但王珣此刻怎么会另生枝节,只作不知,拉着韩暮出了明月楼跨马而去。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清风拂面而来;韩暮心中得意,嘴里哼着二十一世纪的三流歌曲晃悠悠的走在宽敞干净的大道之上;“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歌声渐渐远去,桓贵站在明月楼前咬牙切齿,无可奈何。
韩府忠义楼内,韩暮吩咐俊杰暗地里查明明月楼的底细,今天那座酒楼里所有的人都身负武功,韩暮有理由相信这座酒楼里有猫腻,俊杰领命而去。
韩暮施施然走进自己的梦幻小筑,眼前的情景让他下了一跳。
明媚的春光里,园中绿柳居然已经吐出嫩黄的蓓蕾;水榭边的阳光里,几大美女正围坐桌旁大开方城,杀的难舍难分。
韩暮喷着酒气蹑手蹑脚的窜过去,只见谢道韫,张彤云,王玉润,柳如眉聚精会神的搓着麻将,韩暮身前的谢道韫一水的筒子,正在单叫二筒,只要胡牌便是清一色一条龙二百番。
上首王玉润突然打了个二筒,谢道韫刚要胡牌,韩暮突然伸出一只手压住谢道韫正要胡牌的手。
几女突然看见牌桌上多了一只手,琥了一跳,看到韩暮是都大啐不已,一个个拍着酥胸缓气。
韩暮看着眼前众美女拍着胸口,波涛汹涌的样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凑在谢道韫耳边道:“韫姐,我帮你摸一张。”
众女娇嗔不依,韩暮道:“谁不听话,一会打屁股。”
众女无奈,只得任他伸手去牌庄上摸了一张牌去;谢道韫歪头看着韩暮问道:“是什么?”
韩暮将牌拿在手里掉过来掉过去,用食指使劲摩挲,忽然神色一喜,凑近谢道韫的耳边神秘一笑,轻轻的道:“两颗红豆……”
众女茫然,唯谢道韫脸色微红,一把抢过骨牌,转头朝站在一边的翠儿道:“带他去洗洗澡,漱漱口,一身酒味。”
韩暮还待挣扎,被翠儿和晴儿连拉带拽的拖进楼里,将衣服扒光。韩暮可怜巴巴的光着身子缩在浴桶边的软榻上道:“你们好歹也要先烧水啊,这要冻死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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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韩府忽然来了一个人,此人身着侍卫服装,当韩府仆役将他带到韩暮面前的时候,韩暮在认出他是宫中皇帝身边的太监荣德海。
荣德海示意韩暮挥退众人之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份手谕。
韩暮看的真切,那是当今皇上司马奕的亲笔手谕,要他今夜入宫见驾。
韩暮目送荣德海上车离开之后,怔怔的发呆;这司马奕召见自己,而且是在深夜,难道又要玩什么衣带诏之类的玩意么?
想想在吴兴,就因一纸诏书弄的他家破人亡,深陷争斗的漩涡,韩暮心中不寒而栗,他连忙上马赶往谢府,向谢安讨教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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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奇葩的皇宫之夜(上)
韩暮从谢府出来时已是夕阳西沉,点点余晖透过街道两旁的建筑洒下斑斑点点的黄光,照射在人和树的身上,将影子拉得歪斜而狭长。
日光渐去,寒气陡升,春二月的傍晚,令人浑身不自在。
召见的时间还早,韩暮打算回府小憩,这次连谢安也搞不清司马奕召见他的原因,但他猜测是和流言有关。
关于司马奕不举,宫中污秽不堪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了几天了,丝毫不见销声匿迹的迹象,这次恐怕司马奕也急了。
韩暮打定主意虚与委蛇,绝不给半点承诺。
韩暮回到府中,用过晚饭后,和众女调笑打闹了一番,舒缓一下心中的情绪;最近柳如眉对武学有了相当的兴趣,这会她又要和韩暮过招。
韩暮如她所愿,手提细竹一只,便在屋内开始调教起她来,众女捧着茶盅远远的坐在旁边看热闹。
柳如眉像模像样的拿了柄木剑,漂亮的玩了个剑花,摆了个起手式,粗声粗气的道:“这位壮士,请了。”
韩暮哈哈大笑,伸出食指勾了勾;果然柳如眉女侠受不了这个轻蔑加挑逗的姿势,娇喝一声猛冲过来,木剑带着风声朝韩暮的胸口刺来。
韩暮叫道:“女侠好威武,女侠饶命!”身子一晃让过柳如眉的一剑,竹条轻晃间在柳如眉的丰臀上抽了一记;柳如眉面红过耳,转身叫道:“小淫贼,看招。”
韩暮学着电影上淫贼的样子“嘿嘿”笑道:“小娘子,从了大爷吧。”手上不闲着,让过柳如眉这一剑后,伸手在她胸口摸了一记。
旁观众女气不过,纷纷出言申讨韩暮的败类行径,张彤云还是首次看到韩暮和其他女子调笑,没想到场面这么火爆,羞得将脸藏在谢道韫身后,露出半个眼偷瞧。
韩暮见众女娇嗔不绝,心下大乐,道:“哪位小娘子不服,稍后和在下走两招。”
柳如眉趁他说话的功夫,偷偷一剑刺出,此剑匆忙间刺出去,准头极差,竟然直奔韩暮大腿根部而去,柳如眉自己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收剑,但用劲过于猛烈,收势不及,剑尖还是奔着韩暮要害部位而去。
韩暮还看着众女傻笑,恍若未知,眼见一位新太监即将诞生之时。只听韩暮一声大叫道:“女侠你太狠了。”竹条一拂一带将木剑带飞,顺手一拉,柳如眉整个人便倒在韩暮的怀里,张着小嘴直喘气。
韩暮见她脸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韩暮轻声笑道:“女侠不必惊慌,在下命根子尚在,不耽误继续外出采花,至于小娘子你嘛,因为下手狠毒,今晚罚你好好安慰我。”
柳如眉这才恢复过来,反手抱住韩暮,她吓哭了。
哭哭闹闹这么一闹,韩暮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算算时间已经一更了,该动身去皇宫见驾了,忙吩咐备马,带着苏红菱和几名亲卫出门。
时值月中,一轮明月高挂晴空,照得四下里如同洒下一片银光,周围的景象清晰可辨。
韩暮策马走在通往宣阳门的御道上,宽阔洁净的御道由一块块打磨平整的青石垒砌而成,两边又宽又深的御渠旁,高大的柳槐无精打采的在寒风中颤抖。
到了健康宫门口,韩暮无视宫门侍卫的敬礼,直接穿过大司马门直达宫城。
皇帝召见的地方在后殿寝宫显阳殿,乃是皇后庾氏的寝宫,韩暮心头有些犯嘀咕:召见大臣选在皇后的寝宫实在是有些奇怪,为防意外,他决定先找几个手下侍卫问问清楚。
韩暮轻车熟路从太极殿偏殿绕过,经过式乾殿后,显阳宫便在眼前。
高大巍峨的显阳殿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而肃穆,隐隐约约能听到殿内丝竹之声传来,还有嘻嘻哈哈的人声;韩暮皱了皱眉,迈步向殿边当值侍卫的岗哨走去。
天气寒冷,几名侍卫正窝在一起吹牛皮,看见韩暮走来慌忙起身敬礼;韩暮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轻轻的道:“今晚可要特别小心当值啊,皇上在里边吧?”
一名侍卫笑道:“皇上天天在显阳殿,这有什么特别小心的。”
韩暮奇道:“皇上天天在显阳殿过夜?。”
那侍卫笑道:“那可不?皇后娘娘都搬到西康殿和老太后作伴去了,这边已经成了皇上的寝殿了。”
韩暮暗骂自己平日不勤于公务,连皇上住哪都搞不清楚,这样的侍卫统领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但此时他也放了一大半心,皇后寝殿既然已成皇上寝殿,那当可不必担心其中有诈,他叮嘱了侍卫几句,便转身走向殿门。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韩暮到来,忙上前道:“韩将军,皇上在里边等你呢,快进去吧。”
韩暮点点头,叫跟随苏红菱和几名亲卫随太监进偏殿休息,自己整整衣冠,昂然而入。
穿过几道门厅和回廊,转过一座小厅,悦耳的丝竹声忽然间变得犹在耳边,面前一间正房门口彩灯高挂,灯火辉煌见隐约可见室内彩袖飞舞,身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