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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扫荡;所过之处;哀鸿一片。
全益凤四平八稳地坐在城楼之上;楼顶破了一个大洞;那是被一枚霹雳炮弹命中的后果;十来斤的石头就落在全益凤身后的大案之旁;将城墙地面砸出了一个凹坑;看着那枚明显是随意捡来的石头;全益凤冷笑于怕;如果是自己这方面那种打得溜圆的石弹;少不得要有一翻鸡飞狗跳;那玩意旋转着滚动起来;可不是人力能阻挡的。
这种烈度的战事;还轮不到他亲自去指挥;手下的将领们自可胜任;半天下来;骁卫们的攻击重点忽尔在这儿;忽尔而那儿;一段一段地在试探着;显然想要找出自己的弱点;以便在下一次攻击的时候全力打击。可他们也不想想;盐池城有多大;盐池城有多少驻军;一万五千人守这样一座城池;怎么可能有薄弱的地方;如果真有;那绝对是一个陷阱;从良被称为天下名将;也不过尔尔!
现在唯一让全益凤有些担心的是;城内的霹雳炮在与对方的对射之中;虽然重重打击了对手;但也有损失;半天下来;已经被对手摧劲了十数台;虽然这些被摧毁的将零部件捡回来;凑凑巴巴地又构成了一台;但对手是随手打造的;虽然大批量的被自己消灭;但他们可以能补充回来;而自己的库存可不多。
还是要想法给对手造成大量杀伤为重要;也许自己得想想办法。全益凤看着又一台攻城车被己方摧;不由微笑起来;今天的攻击应当到此为止了。
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而已;想来从良已经知道;自己镇守的盐池就是一个刺猥;当自己把脑袋一缩;你摸那儿都会被扎一手血的。接下来看对方的应变吧!
自己在盐池;可守可退;而他现在担心的却是萍乡;昭义所部归顺不久;还没有征北军所具有的那种无坚不摧;无战不胜的心儿气;他们当时投奔征北军;更多的是看到征北军如虹的士气如虹;存着想要抱大腿的心思;眼下如果大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粗壮了;他们会怎么办?溃散恐怕是有可能的。看朴德猛将军将南部集团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骑兵派到那里去就明白了。只是郝仁是骑兵;如果昭义所部当真溃散了;郝仁亦只有骚扰一途;对成建制的步卒;三千骑兵只能望之兴叹;除非主攻萍乡的权昌斌昏了头;派兵去围剿他;但权昌斌虽是文官;当年却也是参与了与蒙军的战争的;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过猪跑?他不会蠢到这一地步的;他只需要稳打稳扎的推进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两天;骁卫不见踪影;远处的大营影影绰绰;也不知在干些什么;偶尔可闻金鼓之声。全益凤自然不会无所事事;两天之中;他派人将受伤的士卒运回贵州;骁卫围三厥一;以此来坡坏征北军决死抵抗之心;倒是方便了全益凤将伤兵送走;全益凤甚至还设下圈套;假如从良派人来袭击这些运送伤兵的队伍;那么;倒是可以占一点小便宜。
但是全益凤的向意算盘却是落了空;从良根本不为所动;埋伏的士兵别说骁卫大队人马;连他们的哨骑也没有看到几个。等了两天;只能怏怏回城。
从良不为所动;是因为全益凤的出身。这等伎俩;换成其它人;从良说不定会动一动;但出身职方司的全益凤;从良却是懒得动了;如果没有圈套;那才是怪了。
从良不上当;但他亦同样设下圈套;盼望着全益凤来劫营;这几日月黑夜风高;正是劫营的好时机;但同样的;全益凤亦根本不予理睬;从良百战之将;岂会留下这样的机会给自己?两人各施心机;但对方都无动于衷;只能重回旧路。
第三天;骁卫终于卷土重来;两天前被打塌了上百架的霹雳炮不但被补了回来;看起来似乎更多;但是这一次;从良似乎改变了策略;他的霹雳炮群远远地离开了城上远程武器的射击距离。
“他们想干什么?”第五营第三哨游击将军韩鹏大惑不解;”我们打不着他;他也打不着我们啊?难不成就是为了吓吓我们?我们征北军是吓大得么?”
全益凤摇摇头;指了指城下的斜面;”是要对付这道斜面!”
话音未落;对面战鼓隆隆响起;数百台霹雳炮同时发射;声音倒是惊天动地;但飞过来的却不是石弹;而是一个个草袋子;有的草袋子扎得不紧;半空之中便破裂开来;沙土碎石撒了一地。
数百个沙袋落下;却都落在城前;对方的射击精度依然差强人意;有的落在城墙之上;撞得粉碎;沙石簌簌落下;有的却远离城墙;但大部分仍然落在斜面周围。
鼓声不断;每隔一会儿;便会有数百个沙袋飞起;一两个时辰过后;城下斜面之下;一段数百米的距离之内;地面已经高起了一米有余。
“全将军;这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可以将这沙袋垒得如城墙这一般高?”韩鹏不安地道。
全益凤哈哈一笑;”那又如何?”
“将军;那他们就可以直接踏垒攻城了啊!”
全益凤大笑;”你多虑了;全益凤想要的只是将这斜面填平而已;真将这城墙填平;你倒想得出来?他做得到吗?韩鹏;让他填吧;你去多备柴禾干草。”
第八百八十二章:把这个屁闷回去
城下大火熊熊;炙热的气浪直扑城头;火光将城上守城士卒的脸映得通红;一锅锅被烧得滚烫的粪便泼将下去;直烫得骁卫鬼哭狼嚎;这样被烫伤的伤口极难治愈。自从骁卫将城下斜面填平;对城墙的直接攻击便展开;攻城车虽然不能靠近城墙;但却能抵近射击;攻击的烈度便猛然加大起来。全益凤将柴草之上浇上少量的猛火油;投掷到城下引燃;在城下形成一道火海;用以抵御对手的攻击。
盐池仍然是僵持不下。
从良不愿意在坚城之下消耗大量的骁卫精锐;他将目光投向湖口和萍乡;希望那里能取得决定性的突破;不管是那一个方向;都能迫使全益凤撤离盐池;回到贵州城去;这样;南朝数支精锐之师便能汇集到贵州城下。
湖口那边一时指望不上;从良知道;苏灿这一段时间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不了;他不可能展开对大治的猛烈进攻。而那一件事情;毫无疑问;是一件赌上了大越国运的事情。
也就只有萍乡了。萍乡守军是原王相残部;战斗力与征北军不可同日而语;突破萍乡;也就打开了攻略贵州的缺口。
方翔提着血淋淋的刀从前线退了回来;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盔甲有几处已经破开;伸手将崩了几个口子的大刀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的医兵赶紧冲了上来;先替他卸下盔甲;解开内里的衬衣;几个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之下;医兵喝了一口烈酒;卟的一声喷了出去;方翔顿时一声惨叫;肌肉抽搐了几下。
昭义嘿嘿笑了几声;”老方;刚刚看你挨了几刀;也不见你嚎叫;怎么一口酒就痛成这样?”
方翔咧着嘴;扯着眉;”站着说话不腰疼;老昭;来来来;我割你一刀;喷一口酒怎样?老子被砍的时候;也在砍人;他只不过砍伤了我;我去砍死了他;那里还知道疼;这龟儿子的弄得我疼得要死;老子还得感激他;想想便不舒服。”
昭义大笑不已;扯东拉西的与方翔闲聊起来;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医兵赶紧加快了速度;替方翔处理伤口;等到医兵离开;方翔试着活动了一下;”这家伙手艺不错;身上绑了这么多绷带;居然不影响老子砍人。”
“那是;咱们营中这些医兵都是朴将军特意派来的;听说在兴灵都受过特别的训练;身手利落得紧;要不是他们;咱们营中可要死不少人!”昭义道。
“老郑吃紧了;我再去替他一阵!”方翔重新换了一把刀;向昭义道。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昭义摇摇头道:”算了;今天已经快结束了;郑大义还顶得住。对方也快要收兵了。”昭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又捱过了一天。”
“今天郝仁的骑兵没有过来!”方翔对昭义道。
“权昌斌吃了他几次亏了。现在想必是防守严密了一些;骑兵面对着步兵的军阵;也是狗咬刺猥;无处下嘴。能帮我们牵制一部分敌军;已经很不错了。”昭义道。
“将军为什么不向朴将军求援?薛临风在大治还有好几万人马呢?”
“石敢当已经退向大治了;他们面对是虎卫;比我们面前的权昌斌的军队可强了不少;那有余力来帮我们?”昭义叹了一口气;”能将郝仁派来;已经很帮我们了。”
“奶奶的;以前一直以为咱们的兄弟不错;这真干起来;才发现差距啊?虎卫骁卫咱不必说了;没有想到连权昌斌咱们也挡不住。”方翔有些垂头丧气;”这要不是朴将军给自己换了武器盔甲;又给了不少的霹雳火伏魔弩;咱只怕早已溃败了。”
昭义默然不语。
夜暮渐临;两军各自收兵罢战;相隔着十余里;两军营中都是炊烟袅袅升起;打了一天的敌对双方都开始埋锅造饭。
两军自开战伊始;打到今天;已经快一个月了;昭义所部在萍乡落败之后;退到泗溪;结阵固守;因为郝仁骑兵的到来;牵制了权昌斌的大量兵力以及后勤辎重的运输;使得昭义所部终于缓过气来;稳住了泗溪的防线。
昭义;方翔;郑大义三人围坐在一齐;面前的火堆之上正烧着一只野兔;三人从医官那里悄悄地索了一壶酒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小口抿着。
“弟兄们伤亡不少啊!”郑大义突然叹了一口气;”咱们投奔征北军时近两万弟兄;萍乡;泗溪这几战;咱们已经少了五六千人了。这仗;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方翔嘿嘿笑着;”还有的打呢!朴将军要我们守到十月底再退往贵州;这还有大半个月呢!退到了贵州城里;咱们就可以休息了。”
“也不知到时候咱们还有多少弟兄?”郑大义伸手扯下一只兔子腿;塞到嘴里;咬了一大口。”老昭;你说;要是咱们在这里拼光了所有的弟兄;回到贵州城;也成光杆将军了!”
昭义瞄了一眼郑大义;”老郑;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方翔也皱起了眉头;挺直了身子;看着郑大义。
郑大义压低了声音;”老昭;老方;咱们是老弟兄了;我这话说出来;也纯是为咱们自己考虑;如果你们两个人不同意;那就当我是放屁;我照样提着脑壳跟你们一起干。”
“你什么都不用说!”昭义鼓着腮帮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你这个屁闷回去。”
方翔卟哧一声;顿时笑喷了。
郑大义尴尬地一笑;”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老昭;现在征北军形式不妙啊;即便我们抵抗到十月底;回到贵州城;那也还是被南军围死在贵州城啊;几十万军队围上来;咱们守得住吗?”
“老郑;这话以后休想再提;你看到的只是我们这里的征北军形式不妙;却没有看到在另外的地方;征北军高歌猛进;我们这里现在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吸引南朝军队主力的棋子;我们打得越多;征北军胜利的可能便越大;镇北王爷现在已经打到了潞州;接下来便是通州;卫州;只逼上京了。”
“可是我们却有可能死!”郑大义苦笑。
“富贵险中求!”昭义冷笑:”现在我们不跟着征北军一条道走到黑;还能到那里去?或者你脱了军服;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当一个山野村夫?你甘心么?我们要么选择征北军;要么选择南朝;根本没有第三个选择。”
“老昭;你为什么觉得征北军一定会赢呢;我倒是觉得现在南朝胜利的机率很大;至少也是五五开!”方翔也来了兴趣;低声道。
“征北军一定会赢;你们与那些派到我们军中的医兵聊过天没有?”昭义问道。
两人都是摇摇头。
“我聊过;而且与他们所有人都聊过;从他们嘴里;我知道了太多北地的事情。”昭义看着两个弟兄;道:”所以我知道;北地一定会赢;镇北王将来一定会坐上那个位子!”
“我看过监察官那里的功劳册子!”方翔道:”记录得倒很详细;但是对照后面的奖励;这得要多大的开销;多大的土地啊?这真能实现?”
“所以这才去与那些医兵聊天!”昭义道:”是真得;都是真的;老方;就是刚刚给你治伤的那个医兵;家里便有三十亩田;都是军功赏的!”
“三十亩地!”方翔哇的惊叹起来;”他就有三十亩地;老昭;那要是咱们将来胜利了;岂不是会有成百上千亩地?”
昭义嘿的一声;”这你就别想了;这些政策是针对士兵和基层军官的;到了你这个级别;不会给你土地了;而且征北府更是严格限制高官拥有大量土地的。”
“我用钱买也不行么?”
“征北府严禁土地私自买卖;你要买卖;得去官府那里登记。那个医兵的三十亩田是军功赏的;可以卖;但却只能卖给官府;不许卖给私人的。在贵州城的时候;我向征北军的将领们问过这些事情;他们在兴灵;按照级别;各自拥有定额的土地;达到定额;便不许再增加;以后的军官;只会以高官厚禄荣誉馈之;像你我这样的营将级别的;不许超过一千亩!”
“啧啧;还不顶当初我老家时候的一个土财主!”郑大义不屑地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昭义道:”征北军严禁土地被大量兼并;正是医治这大越涸疾的一个良方。北地那些豪门大阀都被一扫而空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郑;你叹什么气;你原来不是最恨你们老家的那个土财主吗?”
“老郑那是想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