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钟漫叹息了声,有点疲累地把自己摔回座位。如果能当个孝女或逆女,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可自己偏偏就处在中间,结果万缕千丝缠身,挣脱不得。“算了,不想了。小鬼,现在又只得咱俩相依为命了。”
钟漫装作很是伤心地为旁边的叶明希身上扑,叶明希逆来顺受,半点没有反抗。
“你都没反应,真不好玩啊,好歹配合一下我不是?”
见叶明希仍然不动如山,钟漫便故意咳了两声,很是严肃地对他耳提面命。“你要知道演戏对人生极度重要,愈成功的人愈会演戏,现在我让你配合是为你将来好,知道了没!”
叶明希终于有反应了!他看了钟漫两秒,轻轻点头。
“噗!”钟漫见他带着疑惑屈服于“强权”的表情,实在忍俊不禁,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厚颜无耻地夸赞,“乖,最乖就是你了!”钟漫笑够了又静下来,叹了口气。“唉,真不想上班,客户都没春假,回去肯定得疯狂加班。你可要努力读书,跟同学和谐共处,知道不?”
见叶明希这次极速点头,钟漫便放心地自包里掏出吃食来消磨时间,完全不知道叶明希其实在学校饱受欺凌。
轰隆隆……轰隆隆……
火车平稳地前进着,叶明希的未来又能否如此平顺?
十七。 晚饭
国内春假一休就是两星期,可国外客户仍然如常上班,结果就是每年的春假前后,纺织公司所有员工都会忙得脚不沾地。
上工第一天,钟漫踏进家门已是晚上十一点半,灯还亮着,明希应该还没睡吧?她走到客厅,果然见到叶明希在看电视。
“这么晚了还不睡?”她走过去,在叶明希旁边坐下,并把包包一把甩到沙发边缘。
叶明希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摸摸他的额角问:“怎么了,不舒服?”
他摇头,对她笑了下。她见没事,拍拍他的肩站起来:“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正要回房拿衣服洗澡,忽然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她伸首出来问:“什么怪声?”
叶明希指了指电视,钟漫疑惑地搔搔头,走到浴室去。刚要关门,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又传来。
“不是电视。”她把衣服放在脸盆旁边,走回客厅,蹲在叶明希面前问:“那是什么声音。”
他再次指了指钟漫背后的电视,可她并没回头,只死死地盯着他,叶明希侧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说是吧?”她跳起来,跑进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哈哈两声走出来,再次蹲下。“说,你晚饭吃了什么?!”
他没答,只是很无辜地回看她。
“别装了,你什么都没吃!”她横眉怒目站起来,俯视可怜的他。“明明冰箱里什么都有,你怎么不吃,饿坏了怎么办?”
他默默低头捱训。
“还有喔,不吃饭会影响发育,你不会想一辈子就这么矮吧?”她斜眼上下扫视他的身高,他不安地动了动,仍不说话。
“你喔,别这么懒。”她皱着眉想了想,见叶明希的脸色愈来愈古怪,忽然福至心灵,勾起嘴角压低声音问:“你不会是,什么都不会煮吧?”
叶明希的小脸蓦地变红,钟漫却没再落井下石,反倒是拍了拍自己的头。“是我不对,没想到你会不懂做饭。”见她走进厨房,客厅里叶明希的头更低了,厨房里的钟漫却自门后探头,挑眉问:“还不进来?”
叶明希瞪眼。
“对啊,不进来,难道天上会掉馅饼?”
他猛地跳下沙发,跑进厨房,还差点走得太急摔倒,幸好钟漫眼明手快把他接着,不然那张帅脸可就白璧微瑕了。
“小心点。”她扶他站稳后放开他,站在冰箱旁边,对在厨房手足无措的叶明希说:“你打开冰箱,把里头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叶明希依言而为,拿出一大碗剩饭,一碟吃了一半的小炒,三颗蛋,两根香肠,还有三片火腿。
“很好,现在你记住,只要有剩饭,以后就不怕饿着。”钟漫取出一个大碗,打了一颗蛋,再把另一颗蛋塞到叶明希的手里。“把这蛋打了。”
叶明希瞪着那颗蛋三秒,半信半疑地模仿钟漫的手法,把蛋连着些蛋壳敲进碗里。
“没关系的。”钟漫细心地把蛋壳剔走,替他下了一把盐,再拿双筷子给他。“把蛋搅拌均匀。”
咚咚咚地打好了蛋,他战战竞竞地看向钟漫,她回以鼓励一笑。“做得不错,现在把锅子热了再放油,把蛋浆倒下去后,立刻下剩饭拌匀,再与其他配料炒成一盘。”
叶明希依言而为,没几一盘芳香四溢的杂锦蛋炒饭就完成了!
“你不介意我偷吃一点吧?”钟漫拿着个匙子笑问。
他摇头,甚至配合地把盘子捧到她面前,她吃了一口,眉开眼笑:“很好吃呢,你快点吃吧,别饿坏了。”
叶明希却没立刻动手,反倒去拿了一个空碗子,分了一碗饭出来,递给她。
“你吃这么少怎么行?”他盘子所余可不多。“我知道你乖,你自己吃吧。”
她要走,他却硬是不让,把那碗饭高高举起。见他这样,钟漫叹了口气,笑骂:“你这人就是不会放弃喔?”
他没答,仍是高捧着饭。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她接过饭,没走到饭桌端端正正坐着吃,反而把叶明希拉到沙发上并排而坐,一边看电视一边挖饭吃。
“这饭做得真不错,完全可以弥补我在公司啃面包的缺陷!”钟漫把空碗子放下,拍拍肚皮,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问。“对喔,你不懂做饭可以啃干粮的嘛,柜子里有饼干,你怎么不拿来吃?”
他没答,继续看电视。
钟漫又问了声,他仍不理,她来了气,一把跳起把电视啪的关了,强逼他望着自己,再次问:“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他看是看着她,但没回答。
“你这是故意捱饿吗?你知不知道发育时期的孩子饿不得?我又没不准你吃家里的东西,要是我没问,你是不是整晚都不打算吃了?”
他低着头任她骂,她见状更怒了:“我不是要骂你,你明明饿得肚子直叫,为什么不去找东西吃?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我……”他嚅嚅开口说了几个字,但声音太低,钟漫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难得他肯开口,她耐心地俯身挨近。
“我想……”他声音更小,她的耳朵再凑近一点,好不容易才听到整句说话。“等你一起吃饭。”
轰!
内疚、懊恼、悔悟、心疼、喜悦……一切一切的感觉如怒潮把钟漫狠狠淹没,她猛地把他搂进怀中,紧紧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呢喃。“我不该骂你,该骂的人是我,我怎么就没有打个电话告诉你,害你饿着肚子等我,你等我我还骂你……”
叶明希没应声,小小的手回抱她,享受着突如其来却又令人眷恋的温暖。
“我以后若是晚回来,一定先打电话告诉你,要是我没打电话回来,你可以打给我,别自己傻傻地等,知道吗?”
他乖巧又无辜地点头,见他的小手仍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她又是一阵心疼,觉得自己增加了他的不安,便不忍拂开由他拉着。他后来倚在她身上看电视,小脑袋如猫咪般隔着衣袖磨蹭着她的手臂,她更益发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内疚。
吃完碗里的饭,她转头看看身侧没有动静的叶明希,这才发现他已睡着了,纯洁的模样如同西方油画里熟睡的天使。睡在客厅,这乍暖还寒时候很易着凉的,伸手要推睡他,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会又不舍得,于是轻手轻脚地放下碗,衡量了自己的手臂与他瘦小的身体后,点点头深吸口气,左手轻轻垫住他的颈,右手托住他膝后,有点费力地抱住他往小房间去。
虽然尽力维持平稳,缺少运动的她仍是稍稍颠簸才顺利安置他回床。完成后不忘盯住他几秒,确定呼吸仍然平稳,没有丝毫被吵醒的迹像才松了口气,拉过轻软的羽绒被子替他盖好。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
房门关上的声音没把床上的人儿吵醒,只是原本平静的嘴角悄悄勾起,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寻到最舒适的位置,依言沉入梦乡。
十八。 更衣
一天辛劳,离开公司已经九点半,春假积压的工作终于差不多摆平了,最迟下星期一切应该能重回轨道。钟漫拖着疲惫的身躯踱去公车站的途中,忽然看见橱窗里的小童模特穿着一件很是帅气的短袖衬衫。以她的专业眼光来看,家里头的小鬼要是穿起这衣服,铁定把这模特给比下去。
她考虑了下,摸摸包包,假期前张明仪给的二千还剩几百,把心一横推开店门,没花多少时间便提着战利品出来了。
颠簸了一番,刚停在家门前连钥匙都还没掏出,屋里头的叶明希便打开了门,她不禁打趣道:“动作那么快,难道你整天就守在门口啊?”
回到自己的小窝,疲劳似乎也消去一半。钟漫进屋甫放下东西,便急不及待把新衣服取出来,塞到他手中:“来,快换上让我看看。”
一向乖巧听话的叶明希这次却动也不动,钟漫以为他是因为有新衣服乐呆了,也没在意,直到催促了几遍,他仍硬是不动才觉得不妥,问道:“怎么了,衣服你不喜欢?”
他摇头。
“那……”她想不到其他原因。“你怎么就不去换上它?”
他只拿着衣服,不说话。
“小鬼,你再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喔。”她双手抱胸斜看着他,他仍是不动,她嘴里说着“不喜欢就算了”便要把衣服拿回来,他却抱紧死死不放。她没好气地问他:“你这是想怎样,要不喜欢我拿去给别人好了,硬占着却不穿有什么用?”
她说罢又要去拿衣服,他却抱得更紧,钟漫于是不再动作,等他想清楚到底要干吗。
叶明希低头想了好一会,抱着衣服慢慢踱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钟漫好脾气地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叶明希才慢吞吞地拉开门,把头伸出来又缩回去,来来回回三遍才肯走出来。
钟漫一见他怪异的模样,立刻笑骂道:“你搞什么啊,现在都快夏天了,你穿短袖的衬衫竟然要配外套,还要是黑色长袖厚外套?”
瞧他一副大冷天出门的模样,她伸手要帮忙把外套脱下,他却死命拉着领口,活似要抵挡怪叔叔的魔爪。钟漫被他搞得没办法,心中也来了气,索性不去碰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直等了五分钟,大眼瞪小眼,小眼被瞪得没办法溜走,叶明希才不情不愿地伸手到领顶,极慢极慢地把外套脱下来。
这一脱,钟漫脸上的笑容瞬即消失,神色凝重,甚至带点严厉。
而叶明希只低着头,不说话。
他早就知道钟漫会有这样的反应。
“都这样还是不肯说话?”她喝问,见他仍然不答话,愤怒地转身回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吓了一跳,慌忙追过去来到门前,伸出手要去拍门,却又停在半空不敢敲下去。
一敲,他一直维持着的平静世界就彻底崩溃。
只有不说话,不做声,他才能活在安全的小世界里。
可她因为他什么都没做,生气了。很久不曾出现的心慌令胸口隐隐作痛,他很害怕,想平伏令他不舒服的情绪,但却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
他跪坐在钟漫的房门前,呆呆地看着门板,不知何去何从。
冲进房间的钟漫气的其实不是叶明希,而是自己。为何自己这么粗心,没有察觉他在学校被欺凌?为何自己无法令他信任,在有烦恼之时找自己一起解决?
她伏在床上好一会,直到情绪冷静下来,才自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管散瘀药膏来。站在门前,确保自己的情绪已受控,深吸口气。
卡,门开了。
叶明希抬头,见钟漫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立刻撑起身来瑟瑟缩缩跟在她后面。她在沙发坐下,扫了他一眼,他马上乖乖坐在旁边。
她没说话,默默圈住他的手腕带到自己的膝上,挤出药膏,在手指未落到瘀伤前,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双肩一抖,布满大大小小瘀伤的手臂没有缩回去,而是强逼自己紧紧闭眼,准备迎接猛烈的痛楚。
冰凉冰凉的软膏抹上他的伤处,力度出乎意料的轻,他的眼睛悄悄开了一条缝,瞧见她的手指头极轻极轻地在青紫处打着圈,温柔而耐心。
抹完了四肢,她让他伏在她膝上,拉起他的上衣,冰凉的感觉在背部漫延。她以为他伏着看不见,但在电视玻璃的倒影,他清楚见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正咬着牙关,死命瞪着他背上的伤,表情凶狠愤怒,手上的动作却没半点躁意。
他正迷惑,她已经收起药膏,扶着他坐起来,所有表情再次敛去。他等着她说话,她却伸手用遥控器开了电视,自顾自地看起来,不再搭理他。
叶明希的心更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