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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雨。那年妈妈生我的时候,天下着大雨,家里的草房被水冲垮了,是爹用塑料布遮着妈妈生下了我,所以起名叫陈雨。”
“啊哟,名字还真挺有点来头儿,都姓陈,咱俩还是一家子呢。你有多大了?”我又感觉自己的话好像多了点。
“十九。”
“你怎么会到这来打工?你认识我们吗?”
那是有一天,我在汽车上听两个人唠嗑的时候,知道这里要修大桥,我就主动商量要来打工,有个头发都快掉光了的老头儿,是他同意我来的。”
“是管食堂的老李头吧。”
“对,是他,那个人挺好的。”
“你这么小,出来打工爹妈放心吗?”
“我现在叔叔家生活……爹妈……”她不知怎么好像很激动,眼泪掉了下来。随即,她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说道,“那年爹和妈妈坐汽车出门,回来的路上,汽车翻下了悬崖,爹和妈妈都……”她捂着脸哭的说不下去了。
“天哪。”我递给她一块手帕,心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受。
她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又把手帕捂在怀里,“以后你就到我的窗口打饭,好吗?”
“嗯?啊,好的。”
“你成家了吗?”
面对她的直白,我感到有些唐突,可看到她那天真的并包含一种期待的目光等着我回答,便笑道,“呵呵,我还什么都没有呢。”我吃完放下了筷子。
“那,我给你刷碗去。”她冲着我抿嘴一笑,拿起我的餐盒便向水房跑去。
“啊,不用。”我望着她的背影,“这姑娘真愣实。”嘀咕道。
第十五章 班长的遗言
晚上,电焊班王班长从食堂里打好了饭菜,端回了宿舍。
劳累一天的工人,晚上如果没有夜班时,总想二三个人聚在一起喝上两口,一是消除整天的疲劳,二是忘却想家的烦恼。
“来来来,整两口。”王班长叫着正在洗脸的“斤八不畏”。
这个“斤八不畏”的人也是电焊班的,因为他的酒量好,再加上他一喝起来就称“嘿,喝个斤八的无所谓。”于是,人们给他个外号——斤八不畏。
“我说,看你今天挺高兴啊,什么喜事?”斤八不畏放下手里的毛巾,又拿起了一瓶“二锅头”对着王班长坐在了床上,把酒倒进了紧靠床头的小桌子上的碗里,看着班长。
“唉,我老婆来信说她怀上了。”王班长乐呵呵地端起了酒碗。
“怎么?老婆又来信啦?好啊,祝贺你,来来一大口。”斤八不畏说着便和他碰了一下酒碗。
“慢点慢点,一大口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王班长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看着斤八不畏。
“一大口就是说,这一口至少要下肚二两以上。呵呵,你刚才偷懒了。”斤八不畏计较道。
“哈哈,这‘一’、‘大’、‘口’三个字要是组在一起是什么?”王班长眼睛瞪大看着斤八不畏,而斤八不畏也常常被王班长问的目瞪口呆。
“啊,念‘吞’,哈哈真有你的,来。”看来,斤八不畏今天发挥的不错,他又举起了酒碗。
“难道你还要连酒带碗都吞进去不成?”王班长笑道。
“呵呵,随意,随意。”斤八不畏道。他心想,业务上,王班长是自己的师傅,而酒量方面,自己更是徒有虚名。
“老婆信上说,要吃山野菜。”王班长放下了酒碗,吃了口菜。
“呵呵,没说还要吃你的肉啊。”斤八不畏又端起了酒碗,挑了挑眉毛看着王班长。
“啊?哈哈,没法吃了,人家有身子了。来来来,干了。”王班长和斤八不畏开怀地笑着,随即便手起碗空。
“班长,你说我老婆怎么一直没来信呢?”斤八不畏倒着酒,困惑道。
“知道来信你也回不去,干脆来个耐心等待,静候佳音呗。”班长解释道。他深知这个斤八不畏的媳妇在家属区的院子里可以说算上一枝花了,因而斤八不畏也怕别人惦记自己的媳妇,而更让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媳妇耐不住孤枕难眠的寂寞,迟早有一天会红杏出墙的。
于是,他正视着斤八不畏劝说道,“我们长年在外,对家里的照顾实在太少太少了,不论家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应该保持冷静的态度,决不能采取极端行为。何况你的媳妇是那么的在乎着你,你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有那被子,哪件不是你媳妇给你准备的?”
“嗯。”斤八不畏被王班长说的好象是心里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他一想起家属区里的女人们,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你知道咱们小区里大伙都在说什么吗?”斤八不畏看着班长。
“说什么?”王班长问道。
“呵呵,都称咱们的家属区是活寡村。”斤八不畏笑道。
每年的工程大忙季节,多数男人都下了工地,家里就剩下个一年当中得有十来个月守着活寡的女人,有的还带着孩子,家属区的院里很少能看到男人。一些没事喜欢嚼舌头的媳妇们总是东家长李家短地议论着,还自称小区是什么“女儿国”、“活寡村”。王班长和斤八不畏在一个家属区,自然也就成了活寡村里的“老乡”了。
“嗨,管它什么村呢,咱俩明天给他来个‘鬼子进村’。”王班长说着便举起酒碗独自压进了一大口。他看着斤八不畏。
“正好这阵子不怎么忙,是个好机会,明早咱俩就找经理请假去。”
工程技术部里。
“吕坚呢?”我看着胖丫问道。
“嗯,我知道她在哪,我去找他。”胖丫说着便出了门。
这个胖丫其实一点也不胖,都二十好几了,身体各个部位还都平平的。母亲总希望她能长点份量,在家总给她吃好的,嘴里还常常念叨“你都是快点儿胖呀。”于是,那“胖呀”的谐音便成了“胖丫”了。
见吕坚进来,我忙着跟他交待起工作来。因为钢筋马上就要到达场地,明天找个时间让吕坚给钢筋班做个技术交底,以便开始钢筋的加工制作。
“吕坚,你遵照‘规范’和图纸,把钢筋加工制作的作业指导书写一下,我马上找经理商量一下技术交底的事。”我说完便走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前。手刚抬起,只听里面周经理的声音有些激动,便又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原来,王班长和斤八不畏就在周经理的办公室里。
王班长站在那,搓着两手,面容有些局促,可一时又没了话。
“什么事?”周经理看着站在前面的王班长。
“经理,我想抽空儿回趟家,已经,已经有二个多月没回家了,等过阵子忙起来就回不去了。”王班长笑呵呵地看着经理。
“过阵子?钢材明天就到场了,行了,克服一下吧,大忙的时候谁都不能请假。”周经理一脸的严肃,那声音几乎是在喊叫。
站在王班长身后的斤八不畏看到此情景,也不想再说请假的事,只好转过身打算出去。
“等等。”周经理又叫住了正要出去的王班长。
“呵呵,可不要闹情绪啊。”周经理又转怒为笑地叮嘱道。
“不会的,不会的。”王班长也笑呵呵地说着走了出去。
大桥的钢筋加工场地位于半山腰处,是用炸药炸出来的一块平地。由于受地形限制,场地的位置和面积都不怎么理想。
电焊班的王班长指挥着几名力工在钢筋场地里从大件车上卸着刚刚到场的钢筋。吊车吊着一捆捆的钢筋,缓缓地从车上升起,然后又划了一道弧线慢慢地落地,等待加工。
当吊起第二捆钢筋时,突然,车身一晃,吊车司机叫了起来,“快闪开!”
由于吊车腿部的地面松软,着力点沉陷导致车身失衡,随着重心的偏移,车身很快便倾斜了下去,眼看着悬在半空的一捆钢筋就要砸向一名还愣在那的力工,“闪开!”王班长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起一脚把那力工踹到了一边,可是,惨剧发生了——
吊车翻倒在地,那捆钢筋随即也从半空中悠了下来,如泰山压顶般地砸在王班长的肩上,随着他“哦!”的一声,身体便垮倒在地,那重物又实实地压在了王班长的胸上。
吊车司机爬出了驾驶室见状慌忙喊道,“快搬钢筋!”
几个力工用尽了全身力气,却见那捆钢筋稳如一块生根的顽石一样,纹丝没动。
“拿木杠来!”一个力工喊着,几只木杠同时起力,那捆钢筋终于被撬起,大伙把王班长拖了出来。
“快去叫车!”周经理边往这边跑边喊着。
周经理到了跟前,他扔掉手里的安全帽,抱起了王班长,“小王,小王……”
王班长张着嘴,只见他摇了摇头。
“小王啊……”周经理泣不成声地叫着。
王班长缓缓的拉住周经理的手,“听我说……”
周经理抱着王班长头,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你说吧。”
“帮我……办件事……”王班长的嘴里渗着血,“我媳妇……怀孕了……把我采的蘑菇给她……拿回去……告诉她再找就……找个好点的男人……不要像我似的……总不着家……”王班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勉强地抬起了手,指了指衣服兜,这时。一口浓血涌了出来。
这位年仅二十六岁,新婚还不到两个月就匆忙来到工地的电焊班长,从此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王班长——”人们的哭喊声在山谷中震荡着。
周经理在兜里翻出一个布包,映入人们眼帘的,除了王班长几个月里攒下的工资外,还有一张让他朝思暮想的妻子的照片。
“嗨——我怎么就没让他回家一趟看看呀!哎呀,我真浑啊……”周经理悔恨地哭着,手不停的打着地面。
第十六章 美丽与善良
连续几天里,工地上的人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饭前的音乐也没有了,有些人开始对酒当歌。
斤八不畏更是醉的不省人事,他梦里还念着,“师傅,师傅……”
“来来来,放首激昂的曲子,给大伙打打气。”晚饭前,周经理站在辛颖的办公室门口挥手说道。
“啊对了,你把邵乔给我叫来,不,让他到我办公室。”周经理吩咐着辛颖。
这个邵乔就是斤八不畏的真名儿,望着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让人们想起了他与王班长的哥们感情来。
他门也没敲一下就神情恍惚地走进了周经理的办公室里。
“怎么?瞧你里倒歪斜的,成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就知道跟酒过不去,没个出息,精神点!”周经理训斥道。
“经理,这几天总见不到太阳,心里有些憋憋屈屈的,再加上……”没等邵乔说完,见周经理打起了住嘴的手势。
“据气象预报,未来几天可能要有小到中雨,我准你假,你回趟家看看吧。”
未等周经理说完,邵乔又急忙打断地说:“啊不。”
“怎么?有想法?”周经理问道。
“不,不是,王班长不在了,现场本来人手就紧张,我这一走……”
“这个不是你考虑的事情,让你回家,就是让你稳定一下情绪,处理一下家务,等你回来我想给你副重担子挑起来,我已和总部打了报告,最近,总部马上派人来扩充一下这里的实力。”周经理打断了邵乔,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啊?谢谢经理,谢谢经理。”邵乔似乎恍然大悟,他两手合一地向周经理鞠着躬,受宠若惊般地笑道。
“回到家里可要好好表现哦,否则人家可不让你上床咧。”周经理玩笑道。
“是!”邵乔向经理笑嘻嘻地行个举手礼,然后一个标准的后转身动作便走了出去,那神态与几分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一首“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旋律,在工区的院里回荡着,溶解着这山坳里的窒闷空气,随着歌曲音乐的节奏,排着长队打饭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敞开了歌喉唱了起来。大伙的信心更加地坚定起来。
一大早,隔着玻璃的辛颖和吕坚都打出了“胜利”的手势,便同时走到了院子里。两人都穿着运动服,看架势要来个男女单打。
吕坚递给辛颖一支羽毛球拍,“让你先发球。这凉衣绳就是球网。”
“听说你在校的时候还是羽毛球的校冠军?我倒要看看。”辛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吕坚。
“哼,让事实讲话吧。”吕坚一开始就拉开了突击的架势。
小辛立直了身子,左手上扬,右手跟拍,“啪”来个高调球。吕坚箭步蹿到位,网前跳起,“啪”地来个下压,而小辛尽管蹿跑向前,却因身体无法到位,失利了。
“还让你发球。嗯?”吕坚耸了耸肩,气势逼人地说到。
“呵呵,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辛说着,心在想“我还来个高调,看你还有什么招术。”她向后退了几步,打算再高些,来个“诱敌深入”,好给自己创造个冷杀的机会,可球刚刚发出,吕坚便稳步到位,慢悠悠地来个磋短球。小辛眼看着这个边长莫及的球是无法救起的,不做努力地站在那,又失利了。
“还你发球。”吕坚这时已占尽了优势。
此时小辛又改变了战术,只见她又来个直线球,吕坚找准了位置,“啪”地来个斜线出击,小辛想横向救拍,却因用力不均,身体失去了重心,屁股顿在了地上。
“怎么样,摔疼吗?”吕坚上前忙扶起了小辛。
“你那么狠,能不疼吗。还不赶紧跟我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