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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大有势不两立之态势。
陈一伦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交起手来,自己搞不好要被这些抓铁的手拍成肉饼子的。于是,他慢慢收起了怒容,可他那仍带着挑衅的目光又转到邵乔的脸上。
邵乔见此情景,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他转过身来,冲着陈一伦微微地一笑,可那眸子里却射出了一股子令人发怵的寒光,他的头又轻轻地摇了摇,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像他这种不知道深浅的人见得多了。
他随即用手指着几个义愤填膺的焊工,看着陈一伦说道,“我们不是猪,我们是人,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这是人干的活。今天,你做为一名监督人员,出口不逊,我们不想跟你这种人计较,可你说要给我们停工,我们不服,我要见你们的张代表!”邵乔说完,冲着大伙把手一挥,“走!回去吃饭!”
一位岁数大点儿的焊工走到陈一伦的跟前,眼里含着泪水,“小伙子呀,这话可不能说过了呀,你还不知道,”他手指着邵乔,“他家里的老母咽气了都没能赶回去,你说,我们撇家舍业的,挣点钱多不易呀,你怎么说停就给停了呀!”
陈一伦却不以为然,把嘴一撇,“哼!”
一名焊工见此,气不打一处来,走了过来,轮起粗黑的胳膊,攥着拳头瞪着陈一伦,咬牙横道,“别以为那个狗业主给你点权利就张牙舞爪的,你要再不说人话,侮辱我们这些劳苦大众,我他妈能劈了你!信吗杂种!嗯?!”那拳头捏得咯嘣直响,凶狠的目光逼得陈一伦后退了几步。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呢,啥素质呢?”大伙白眼瞅了下陈一伦,议论着,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离开了现场。
尽管天热,可陈一伦此刻却打了个冷战,哈腰捡起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书,心想,“哼!张一楼,我看你怎么处理今天的事?”
第七十一章 挑唆
午饭后的工地临时会议上,邵乔把今天上午在现场发生的事情如实地汇报了一下,赵经理首先批评了只顾干活而不顾及关系的邵乔。
满腹怨气的邵乔指出,本来工人挣的就少,这记件活最怕的就是停工,真要是停工了,岂不是等于撤了我们的薪水吗,每天加班地干,也只能完成定额,现在工人都在闹情绪,我本人恐怕也难做他们的工作。
听了邵乔的话,赵经理点了下头儿,他觉得邵乔说的不是没道理的,如果焊接工序滞后,其它工序也自然受影响,涉及到一系列的工程进度问题,怎么办呢?赵经理的目光又转向了我。
“现在给停工了吗?有停工指令吗?”我看着邵乔问道。
“没有,可那个陈一伦已口头要求我们停工了。”邵乔说道。
“嗯,说不定这个副代表回去恐怕要添枝加叶地跟张一楼汇报我们呢,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坐在屋子里分析,我们要主动找监理,要求验收我们的产品。”我说道。
“嗯,陈总说的有道理,要让他们拿出数据说话,不能说停就停呀。”赵经理说道。
这时,外面响起了两下关车门子的动静,张一楼和陈一伦一前一后地从车上下来,赵经理马上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上前招手打着招呼,“啊哟,张代表,劳您大驾,有什么事您打个电话我们过去不就行了?”
张一楼一脸地严肃,他摆了下手,“我俩想进屋里,有话要跟你们讲。”
“啊请!”赵经理主动把手向办公室里一伸,恭维道。
张一楼和陈一伦坐了下来,张一楼看到邵班长也在,“啊,正好,我俩今天来,主要是向邵班长道歉来了。”张一楼说着,向陈一伦示意,两人都站了起来。
陈一伦冲着邵乔先是鞠了一躬,“对不起邵班长,我上午有点出口不逊,言重了些,特向您及全体焊工们道歉!”说着,又是一个鞠躬。
“啊呀呀!折杀折杀,都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呀,我们的话也重了些,都是些工人嘛,别往心里去,啊,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我也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赵经理起身也向二位代表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来,陈一伦现场受挫后,回到监理部冲着张一楼就是一顿的牢骚,当他把事情的经过说明了以后,张一楼却不动声色地一声不吱。张一楼认为,陈一伦现场口头指令不能让人家服气,只凭感观而没有具体数据,没有说服力,事情做的也太情绪化了,搞不好还要影响监理部的声誉,让人抓住了把柄,以后的工作更难开展,再说,停工得有个正当的手续。
于是,张一楼便不留情面地指责了陈一伦的粗鲁行为,并要求亲自带着他到项目部里,当面给人家道歉。
听到赵经理的一番客气,又使张一楼感觉陈一伦的做法的确让人尴尬,更让人感到愚蠢。而有多年现场经验的张一楼,知道承包商有时在监理的面前,有怨、有恨则轻易不敢言,而更可怕的是有些人当面恭维,背后却在业主面前搞一些其它的小动作。这一点,张一楼是深有感触的。
这时,张一楼又正了下小眼镜,“我俩今天来,第二件事情就是要检查一下你们最近的焊接产品,希望能给予协助。”
如果这次的检查不合格,恐怕不仅仅是停工的问题了,说不定还得返工。我担心着,可经验丰富的邵乔又让我的心踏实下来。“嗯,好,正好,你们不来,我们也想找你们给报验一下呢。”我说道。
经过几名监理人员现场的尺寸检测,又截取了焊件样品,经仪器试验,结果各项指标均满足了要求,只是现场管理还不够规范。
在我的办公室里,张一楼笑呵呵地握住我的手,“有您陈总在,我们监理可真省了不少心呀。没问题了,今后在规范化管理方面再加强加强就行了。”
“呵呵,我们也是在你们的监督之下完成了一道道工序的,只要有了数据,我们都没什么可说的了,谢谢!”我客气道。看来,对眼前的张一楼,我得刮目相看了,他好象真的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至少在处理各种问题上更加的让人信服了。
“客气了,哪天请我们喝酒啦。”张一楼笑呵呵地上了车。
回到了监理部,刚下了车,陈一伦便竖起了姆指,“我说代表,你可真行,处理问题就是与众不同,看来,我还得多多请教你呀。”
“呵呵,我们监理在承包商面前必须得用数据说话,否则,人家怎么会服呢?另外,你今后也得多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张一楼劝道。
“哼!还形象呢?瞅你那一头污垢的头发,一副的穷酸想,满脑子的铜臭。妈的,好人都让你给当了,有你好瞧的时候。”陈一伦撇着嘴,瞪视着张一楼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着。
晚上,陈一伦躺在床上是辗转难眠。他苦苦思索着,本想给这个绊脚石张一楼罗列些劣迹,好让他罪名成立,自己好乘势而上,可苦于这风和影都难以捕捉。如今,现场的事更让他难堪,自己非但没有在承包商面前竖立起威信,反成了尴尬局面,还得当众给人家道歉,使得张一楼又充当了大好人,而自己又越发地被动起来。
他的处心积虑非但没能奏效,反到成了被人整改的对象,感觉自己这阵子是王八进灰堆——连憋气带窝火,怎么办呢?
心胸狭隘的陈一伦,本来在这个太平盛世里,天天可以睡个好睡,可他不安于现状,非要钻进这别人躲都躲不过来的是非圈子里。
他忽然想起了和小李的谈话,对,我何不借此监理部与承包商有现金来往的机会,捅他一下,就算是不存在行贿、受贿问题,也让他的行为满城风雨,颜面扫地,到那时,他就是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清,何况,他所处的位置,天生就让人产生有吃、拿、卡、要的嫌疑。
陈一伦听到同寝的小王发出了甜睡的鼾声,他轻轻地爬起来,披上了衣服,打开了坐灯,贼眼四下瞅了瞅,便找出了笔和纸……
监理部“燎锅底”的那天晚上,张一楼喝的是酩酊大醉,陈一伦和小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折腾到床上,张一楼如死猪一样,在床上睡了过去。
然后,陈一伦把小李和小王叫到了一边,假惺惺地关心道,“哎,我看你们俩中午好象没怎么吃好就走了。”
小李和小王互相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都没说什么。陈一伦看出来两人都不敢说实话,便见缝插针地说道,“咱们那个老李也好象没吃好就走了。”
“嗯,有点,老李平时愿意喝两口,可一看到那种场面,都是领导,哪好意思呀。”小王说道。
“你说咱们的张代表也太顾上了,这来的还不是什么领导,不就是个承包商嘛,不就是拿人家几个钱嘛,就把这帮弟兄给撇了。嗨,我倒没什么,我怕的是你们饿肚子呀。”陈一伦一脸的苦容。
这时,老李回来了,他把安全帽往墙上一挂,便想回屋睡觉,可被门口的陈一伦叫住了,“哎,老李,你辛苦啦。”
“呵呵,心不苦,命苦啊!”这名老监理在平时不喝点儿几乎没几句话。陈一伦看在眼里,便吩咐小王和小李再把食堂的菜热一下,然后招呼几个愿意喝酒的都到食堂里小聚一下。
老李一看到酒,乐得又合不拢嘴,他高兴地先给陈一伦倒满了杯子,“呵呵,副代表挺会体贴人的。来……”他端起了杯子。
“哎?你俩都坐下呀。”老李看着小王、小李还呆呆地站在那,劝道。
小王和小李本不打算喝了,可碍于陈一伦的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陈一伦举着酒杯,“我告诉你们,今后,只要有我在,我保证让大家天天有酒喝,有肉吃,来喝一口辛苦酒吧。”说着,便干了酒杯,大伙也都跟着喝了起来。
陈一伦边吃菜边说道,“你们看看,咱们天天都吃些啥玩意,连个鱼、肉都吃不足性,哼!还守着上亿元的工程。”
“公司一天就给那么点伙食补贴,嗨,也真不好干啥,要是冲承包商那硬要,咱们代表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那啥呀?”老李边倒着酒边说道。
“哼!有些表面现象你们不懂,这叫搞廉政,哼,其不知啊,都搞进自己的兜里去啦。”陈一伦又端起了杯子,“过几天你们再看吧,一切都会明白的。来!喝……”
“过几天?”桌子上,几个人相互对视着,陈一伦的话让他们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可能还都蒙在鼓里呢,我们在这块替人家搞廉政,帮人家创业绩,而人家呢,腰里却塞的鼓鼓的。”陈一伦的添油加醋,有几个人干脆喝干了杯子。
平时总挨张一楼训斥的小郑却沉不住气了,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哼,陈代表,你不妨把话挑明了吧,我们跟着你干!现在,我们都感到受压抑,这日子真难熬呀。”
陈一伦摆了摆手道,“别急,别急嘛。以后会好的,现在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张代表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哟。来,喝酒!”
第七十二章 坦诚相待
几个年青的监理,经陈一伦在酒桌上的一番别有用心地唆使,见风使舵般地暗地里投靠了他。致使陈一伦在监理内部拉山头儿、搞帮派的行为初露端倪。
而真正蒙在鼓里的人是整天忙于业务的张一楼,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为那笔借款钱而让人举报的事,更不知道是他内部有人在暗中作梗,就连平时最靠近他的小李也开始对他若即若离了。
早上,张一楼利用吃饭的机会,吩咐大家,今天是对承包商每月一次检查的日子,并把检查分组的事又给大伙布置了一下。饭桌上,除了老李看着他点了点头而外,其他的人没事似的,埋头吃着饭。
“嗯?怎么?干什么都头不抬眼不睁的,没见过吃的?刚才张代表的指示都听见了没有?”陈一伦故弄玄虚地训斥道,他随即又把目光转到了长得肥头大耳,吃起饭来左手拿勺、右手使筷儿,习惯左右开弓的小郑。
“呵呵,我要是长三只手就好了,你看……”小郑举了下左手,又抬了下右手,一手往嘴里喂粥,一手往嘴里夹咸菜。“这馒头嘛,我只能亲自用嘴咬了。”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嘴没空儿,可我的耳朵闲着呢,遵命!”
“呵呵,你要是长八只手就好了,吃饭、工作就两不误啦。”陈一伦笑道。
“呵呵,我要是有那么多的手,那多余的不就成了搂钱的耙子了吗,哈哈……”小郑笑道,眼睛又白了一下张一楼。
陈一伦的小圆眼睛飞快地瞪了一下小郑,暗示他不要乱讲。
“呵呵,好了。今天由我负责外业检查,陈一伦负责内业检查。”张一楼吃完,放下了筷子,起身便离开了。
“你说这承包商也太不会来事儿了,检查他们的工作,连点水果都不预备,真没劲!”一同和陈一伦检查的小郑边查看着资料边嘟囔着。
陈一伦抬眼白了一下小郑,“说话注点意,没见过吃的?张代表平时都教导你什么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他说着,又冲着陪同检查的人员笑了笑,“呵呵,都不是外人,说话有点随便,别见笑啊。”
这时,赵经理领着服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