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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关键时候的一声冷喝,终于惊醒了猪油蒙心的李傕。
“传吾军令,部队停止前进,释放百姓!”
很快的,李傕的命令被传到了最前方,被刀枪和箭矢逼着走在最前方的百姓们幸免一难。
看到李傕带着部队缓缓向后撤退之后,贾逵只觉后背已经湿透,就算此时已是六月盛夏的季节,心中仍然觉得一阵阵的发寒。
“将军,贼兵已经退去,是否追回前往河内和洛阳报讯的快马?”
“不必了,本将这就给洛阳和河内写信,亲自解释今日发生的事情,至于太傅和子龙将军会如何决断,却不是我们该去操心的。”
贾逵转身走下城楼,只留一个略显阑珊的背影。
当日夜里,李傕指挥部队对陕县发起夜袭,贾逵早有预料,在城头指挥若定,轻松打退了李傕的进攻。
李傕尝到了陕县守军的厉害,无奈之下只好退回曹阳亭,问计与贾诩:“文和,这贾梁道果然有几分本领,今日吾观城头守军气象森严,若是强攻,只怕会得不偿失啊!”
贾诩心中一阵怨念。“陕县被经营多年,又有上万守军,背后又是函谷关和洛阳的支援,没有五万以上的部队,只怕根本攻不下来。”
“难道我辛苦一场,就这样退回潼关,然后坐等刘和收拾并州,接着收拾河东,再接下来便来对付我么?”李傕面露痛苦的不甘之色,似在问贾诩,又似在自问。
“稚然,我知你心中不甘,但事到如今,逆势而为只会将剩下的这点家底全部耗光。如果你一定要回长安,我愿意做说客,亲自前往邺城面见刘和,请他支持你一些粮草和兵马,助你反攻长安!”
李傕对贾诩的这个建议有些犹豫不决,正当他迟疑之时,忽然接到了一条急报。
潼关丢了!
偷袭潼关的人,正是贾逵的副手张既!
“哈哈……,哈哈哈……,枉我李傕戎马半生,这次却是小觑了贾逵和张既这些年轻的读书啊!”李傕气极而笑,心中如刀绞一般的疼。
“稚然,事不宜迟,你且收拢兵马在湖县留驻,我这就去邺城面见刘和,向他陈明利害,让他知道想要一口吞下咱们这些兵马,也要付出满口牙来!”
李傕有些意动,故意问道:“如今我们进退维谷,那刘和真能听你的么?”
贾诩很想告诉李傕,当初刘和从武关逃命时,他可是故意放了刘和一命的,当时刘和刚刚遭受过一次袭杀,而暗中下令袭杀刘和的人便是李傕!这次贾诩托口前往邺城,只不过是为了脱身而已,他才不会真的去管李傕的死活。
因为潼关已经丢了,所以李傕并不知道贾诩的两个儿子已经悄悄逃走了,他现在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同意贾诩充当说客,前往邺城面见刘和,求刘和放自己一条生路。
贾诩从湖县出发,不日之后便来到了陕县,他也不担心贾逵会对自己不利,而是大大方方地来到城门下,向守城的官兵通报了身份名号,然后等候贾逵前来迎接。
贾逵得知李傕帐前首席谋主贾诩前来,果然十分客气地出城相迎,并没有因为前几日的事情对贾诩冷脸相待。
两人在官署中坐定之后,贾逵首先开口问道:“敢问文和先生,前几日以弘农百姓为质的计策,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贾诩摇头苦笑说道:“贾某虽然被人称作毒士,但也知道大势不可逆的道理,这次纵兵祸害弘农周围并且逼迫百姓充当人盾的做法,皆出自李傕本人,与我实不相干。”
“既然贵我两军已经撕破了脸皮,不知文和先生大摇大摆而来,又是为何?”
“我是来求梁道暂时不要对李傕动手,暂缓一段时日,容我去邺城见过大公子之后,再解决此事不迟。”
“难道文和先生以为仅凭几句话,便可以说动公子对李傕网开一面么?实不相瞒,当日李傕逼迫着上万百姓来到城下时,我便派出快马前往洛阳和河内报讯,请求太傅和赵子龙将军分别出兵前来陕县,围剿李傕!”
“我知道,当你下令升起血色双旗的时候,便已经下定了解决吾军的决心。只是,目前局面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以吾之见,与其逼着李稚然与贵军鱼死网破,还不如放开潼关,让他返回长安与袁绍拼命!”
“文和先生此言确实有理,但此事却不是我能做的了主。如今我好不容易将李傕堵在潼关与陕县之间,若是白白放他进了关中,万一他带着部队绕过长安去了西凉,岂不是放虎归山,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只是求你暂缓行动,另外派一小队人马护送我前往邺城面见骠骑将军。说实话,这次我去邺城,便不会再回到李傕的身边。”
贾逵听懂了贾诩的意思,于是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给文和先生安排。”
第四八一章 借粮
当李傕忙着在弘农搞摩擦的时候,刘和已经离开了邺城,他换上一身朴素的葛布衣衫,只带一些身手矫捷的近卫,深入到冀州的每一处乡村,亲自视察冀州民间抗灾赈济的落实情况。
最近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虽然从幽州和辽州运来的粮食解决了冀州附件灾民的吃饭问题,但老天爷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过,持续的干旱已经有八个月之久,许多地方至今滴水未降,就算这些地方的百姓家有余粮,但因为饮水成了问题,也不得不拖家带口地朝着有水源的地方迁移。
这一日,刘和一行来到了冀州最大的水泽旁边,也就是大陆泽。
大陆泽历史悠久,黄河曾数次流经大陆泽。它位于冀中平原西部太行山河流冲积扇与黄河故道的交接洼地,为漳北、泜南诸水所汇,水面辽阔,有方圆四五十里之阔。因为大陆泽周围河流密布,所以周围的任县、南和、平乡等县在正常的年份粮食都能丰产,比其他地方丰饶许多。
刘和穿着一双草鞋,心情沉重地走在干涸了数月的泽底,不时还要跳步跨越过于宽深的裂隙。
“子泰,以你目测,如今这大陆泽的泽面还剩多宽?”
陪伴在刘和身侧的田畴沉声答道:“不过十七八里宽,与雨水充足时相比,只怕缩小了七成都不止。”
刘和弯腰蹲了下来,用手扒拉着深褐色的泽底泥土,不一会居然从泥中翻出了几只早已干死的湖蚌壳来。
“唉,想我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啊,为何这次我才到邺城,冀州百姓便要经理如此严重的旱灾?”刘和随意地摆弄着那几个湖蚌壳,有些郁闷地自语。
田畴安慰刘和说道:“公子何必自责,这场百年不遇的大旱可不仅仅是危及了冀州,如今除了荆州和交州一些地方雨水充沛,整个大汉都好似被架在大火上面炙烤。冀州百姓又怎么会怨怪于你。”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我们现在还有粮食救济各地赶来的饥民,可一旦粮食用尽,而灾情却依然不减退的话,到时候可真的是作茧自缚了。数百万流民啊……足以把我们好不容易在幽州和冀州经营起来的秩序破坏殆尽。我可不相信人在饥饿的时候还会讲什么秩序和规矩,当人连同类都能吃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
刘和摇头,努力将人吃人的可怕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公子。为了防止和应对灾情形势继续恶化,是否给各地下令暂停运粮,以防万一?”
“不必了。从各地涌到冀州和幽州来的百姓是冲着我刘和的名声来的,如今既然还有粮食,那就不能让这些灾民断了粮。如果这些没有倒毙在道路中,却饿死在我刘和的地盘上,岂不是要让天下群雄笑掉大牙!”
田畴见刘和为赈灾的事情急的嘴角都起了泡,心中很是不忍,于是把心一横。建议说道:“公子,其实幽州和冀州还能挤出数百万石的粮食来,只是要费一些手脚,甚至是要砍掉一些脑袋在行。”
刘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莽撞撞的毛头小伙子,他马上就从田畴含糊的话语中听出了真实的意思。“子泰,你的意思是让我对幽州和冀州的地主大户下手?”
田畴恨声说道:“既然他们不肯替公子分忧,那又何必迁就?他们宁可坐视贫苦百姓卖儿鬻女。却囤积着粮食不售卖,分明就是极端的自私自利,公子又何必怜悯他们?反正这些大户就像地里的韭菜,今年割掉一茬,过不了多久又会冒出来一茬。”
听了田畴的话,刘和沉吟不语。脑海中却想起了后世那位靠着农民运动建立新国度的伟人。在那场浩大的土地运动中,最终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国有,地主阶层被彻底消灭,许多殷实人家因为土地数量达到了富农的标准,也跟着倒了大霉。
难道说,自己真的要效仿伟人的做法,借着这场巨大的危机。在辽州、幽州和冀州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土豪、分粮食么?
刘和忽然想到后世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当时已经消灭了地主阶层,但全国许多县乡因为饥饿非正常死亡的人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三成,这么看来会不会饿死人实际上跟有没有地主阶层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刘和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现在他所处的时代,还只是封建主义的早期,跟后世经过新民主主义改造的国家完全是两回事情,把土地收归国有的做法看似很诱人,但真要那么去做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到头来反倒是祸害无穷,连累千万无辜黎民跟着倒霉。
田畴默默站在刘和的身侧,静静等候着刘和做出决定。郭嘉的身体一直比较弱,这次微服私访刘和没有带他,田畴能文能武,加之又是情报头子,所以这次亲自负责刘和的安全警卫工作,同时充当刘和在路途中的秘书和助手。
蹲累了刘和,起身伸个懒腰,然后对田畴说道:“传我命令,三日之内,南和县、平乡县、任县三处的县令,县内人丁超过三千以上的大族族长,前往薄落津议事,逾期不至者,后果自负!”
刘和的一句“后果自负”,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这黄河以北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手中握有十几万杀人如麻的虎贲,谁要是让刘和不高兴了,只怕顷刻之间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田畴派出手下很快就将刘和的意思送至三县,这几县的县令立即将县内所有的衙役派往乡下,通知符合条件的大户们立即派出真正的话事人往薄落津赶。
薄落津位于大陆泽的东南角上,漳水从这里自南向北而流,过了河就是安平国的经县。刘和当日做出决定的时候还在任县以北,他定下三日后的时间,正是经过推算,也就是三天之后他可以一路微服私访抵达薄落津。
三日过后,刘和驾临薄落津,相关人员提前在津口等候,没有一家落下。
刘和强忍酷热,换上了威风霸气的骠骑将军服饰,走到临时搭起来的一块高出地面三尺的土台上面,然后一脸郑重地对前来议事的一百多大户家主们说道:“诸位,今日将大家招至此地,只为一事,那便是借粮!可能你们心里会觉得我这人假惺惺的,明明是把大家胁迫到这里来,却还要打出什么借粮的口号。本将军说话不喜欢转弯抹角,今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等我说完之后,你们再做决定。”
“首先,我要向诸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借粮。今日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家大业大,这几年也按照当地官府的要求准时纳粮缴赋,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按理说呢,我不该狮子大开口,再问你们借粮,毕竟你们身后也有数千张嘴要吃要喝,如果把粮食借给了我,那你们的族人就要饿肚子。只是,大家也要明白一个小家与大家的关系,你们身后的家族在我看来,便是一个小家,而这巨鹿郡,这冀州便是大家,有道是小河有水大河满,反过来说呢,大河没水的时候,小河就要干!你们可以看看面前这条漳水,如今河宽不过十数丈,水深不过数尺,而在雨水充沛的年月,这条河可是有近百丈宽,数丈深!”
“这次的大旱持续时间之长,为百年罕见,本将军已经从幽州和辽州调集大批的粮食往南输送,奈何路途遥远,耗时太长,加之路上的消耗也重,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先从诸位族内借一批粮食出来先用着,等北面的粮食运过来之后,再发还给你们。本将军在这里承诺,向你们筹借的粮食不仅会如数归还,而且每拖欠一年,还会增加一成的利息,总之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吃亏就是。”
“这次借粮,我也不想把你们逼的倾家荡产,只要你们回去之后,各自拿出家中存粮的四成即可,前来收粮的军士会手持本将军亲自写的借条,你们只要拿到了借条,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担心我会赖账!”
“言尽如此,多的话本将军也不说了,我还要前往安平一路借粮,你们便抓紧时间回去准备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兵士登门向你们借粮了。”
刘和说完这些,转身而去,留下一群默不作声的乡绅们愣在原地。
南和县内,第一大户徐家坞堡内,徐家家主刚刚从薄落津返回。
“什么,要我们交出四成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