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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有一灰头土脸的妇人拉开了柴门,用葫芦做的水瓢盛了一些清水,端给文士。
文士接过水瓢,饮了几口,然后感谢说道:“多谢大嫂赠水!小可乃南阳人氏,路经此地,饥渴难耐,便厚脸出声讨要。如今渴是止了,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不知能否赏一甑饭吃?”
那妇人没想到这个衣着光鲜的书生如此难缠,喝完了水居然还要吃饭,眼中流露出一副“我看你的脸皮确实厚”的表情,然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家中男人病倒在床,我一个妇道人家伺候左右,实在无力招待先生,还请去别家问一问吧。”
妇人说这话的时候,屋内正好有男子剧烈咳嗽的声音传出,证明她所言属实。
书生闻言,不但没有离去,反倒更加来劲,竟然说道:“着哇,不知你家男人生了什么病?本人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说不定能帮你男人治病。”
妇人闻言,犹豫片刻,说道:“还请先生在此稍候,待我进屋问一问我家男人。”
书生倒是不急,客气说道:“理当如此,吾便侯在此地,还请大嫂进屋之后一定劝你男人让我给他瞧上一瞧!”
待到妇人进屋之后,书生轻声自语道:“真是天助公子也,这下倒是不必担心rì后被那人提枪追杀了……”
这个有些“没皮没脸”的年轻文士,便是刘和在三户亭招揽的第一个跟班——李严。
那rì李严得知刘和yù用安平国来跟公孙瓒换赵云效力之事后,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如何帮助刘和实现这个心愿。
虽然不知刘和为何如此器重名不见经传的赵云,但李严知道自己未来是向治政方向发展,而那赵云却是武人出身,跟他之间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所以心里并不怎么眼红和不忿。
公子将来必然是要当主公的,而作为一名有作为的雄主,身侧肯定是人才济济,文武兼备。李严如今占了先机,暂时还没有想着跟人争权夺利,而是如何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经过一夜思索,李严终于想出了一条“苦肉离间计”,于是赶紧告诉刘和。
李严的主意是一面前往赵云的老家真定打探他家中的情况,然后暗中给赵云家里制造一些足以让赵云回家的“麻烦”,另一面则是假冒赵云家中之人给他捎去口信,紧急召唤赵云回家,等到赵云离开之后,再想办法离间公孙瓒与赵云之间的关系。
因为刘和的老爹刘虞驻军在真定一带,若是有人在公孙瓒耳旁吹风,说赵云老家其实根本没事,你说本就对赵云有些不放心的公孙瓒会做何感想?
到那时,公孙瓒必定更加厌恶赵云,而刘和则假装不知赵云已经离开,像个“二百五”一样在信都会盟时提出愿意用安平国来交换赵云,估计那时公孙瓒一定会在心里狂笑几声,然后“yù拒还迎”地答应下来。
公孙瓒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呢?赵云人都已经离开,再说他也不稀罕了,如今有个傻货将天大的便宜送上门来,为嘛不换?
不过,李严这条计策看着不咋地啊!虽然最终达成了刘和的目的,可明明只用一条“离间计”就可以招来赵云,为啥还要在前面加上“苦肉计”,非要帮着刘和将安平国送出去呢?
这叫做“千金买马骨”,而李严真正厉害和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
安平国对于刘和而言,就是一根鸡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蛋疼到带着一票人马到那里去发展,除非他是想被公孙瓒和袁绍整死。
可若是刘和在接下来的信都会盟上做出一个惊人举动——为了一名小小军侯而不惜让出一国之地!你说这样的消息传出之后,该有多么的劲爆?那些尚未找到主子投效的猛人们听了之后,该有多么的兴奋?刘和爱惜人才的大好名声会以怎样的速度蹿升?
当然了,这条计策也有不足之处,或者说是“后遗症”,那就是万一rì后赵云得知自己家中出的“意外”是刘和派人干的,主意是李严出的,他会不会做出弑主泄愤、追杀帮凶的举动?
那rì在高邑城头,刘和对李严说过一句“你就不怕这么做了,rì后若被赵云知道,他提着龙胆枪扎死你”,便是指的此节。
为了不被赵云rì后追杀,始作俑者李严向刘和请命,亲自前来真定布置这件事情。给赵云家中制造“麻烦”的事情看似简单,却要拿捏好分寸,既不能弄得过火,整出致人死命的事情,又不能不痛不痒的,结果把赵云逼不回来。
李严今rì前来赵家庄,便是为了查探赵云家里的情形。
临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方案,比如某rì夜里派人冒充山中土匪前来劫掠,然后混乱之中将赵云家人绑走,又或者打成重伤;比如唆使真定县城内的某位不良官吏安个罪名将赵云家人抓进大牢,事后他再将这个官吏一刀咔嚓……
然而,当李严从妇人口中得知赵云的大哥赵全如今重病在床时,他瞬间便有了更好的想法。赵全卧病在床难道还不算赵家的大麻烦么?这种麻烦那是想造都造不出来的,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留给公子的啊!
只要让人给远在南皮的赵云捎去口信,就说他哥哥重病不治,恐不久于人世,你说赵云能不回来?
更妙的是,李严这次不仅不用替刘和背黑锅,而且还能让赵云今后更加感激刘和。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一面放出赵全病重不治的消息,一面想办法给赵全好好治病!
就算到时候赵云回家发现哥哥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已经是大病初愈了,你说他还能去记恨悉心给他哥哥治病的刘公子么?
李严美滋滋地站在院外想着以后的事情,赵全媳妇去而复回。
“这位先生,我家男人答应了,请你进屋去给他瞧病。”
李严于是跟着妇人进了院子,来到赵全所躺的屋内。
李严是不是真的会看病,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会“忽悠”就行。当初李严在丹水县内担任户曹,跟什么样的人都打交道,假扮一个会瞧病的医者并非难事,反正他也没有打算真给赵全开什么药方子。
看着卧榻上脸sè蜡黄,胸脯上下起伏的赵全,李严装模作样地为赵全诊了一回脉,然后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哎呀,病人的情形很不乐观啊!若是再不医治,只怕活不过今年冬天!”
妇人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哆嗦,带着哭腔说道:“还请这位先生施展妙手,救一救我这苦命的男人。”
李严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难啊,真的难!这一带庄子里根本就找不到我用来救人的药草,就算想救你男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妇人急忙问道:“不知需要哪些药草?还请先生写下来,我这就去县城买药,就算是卖房卖地,也要救回我男人的xìng命!”
“唉,就算你卖房卖地,也是不成啊!”
“啊!那可如何是好?呜呜……”妇人无力地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躺在床上的赵全见不得媳妇难过,于是喘着气对李严说道:“你这书生,恁地可恨!既然没法救吾,何必在此呱噪!我赵全自知命不久矣,你若真是好心之人,还请帮我带个口信给我兄弟,我那兄弟名叫赵云……咳咳……”
看着赵全咳得难受,李严急忙打断他的话语,说道“这位大哥真是急xìng子,我又没说不给你治病!实话告诉你夫妇二人,我在高邑城内认识一位好友,他家中藏着几味极其罕见的药草,在外面根本就找不到。想要治病,你们夫妇需随我去一趟高邑,这赵庄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那治这病一定需要花很多钱吧?”妇人止住哭声,有些担心地问道。
“花钱都是小事,我那友人待人十分和善,只要听说了你们的难处,一定会伸出援手的。我如今只担心你们舍不得这处院落和几亩薄田,不肯随我前往高邑。”
“肯,怎么不肯!这次我说了算,就算小叔子回来,也定然不会责怪于我!”
妇人为了救自己男人,擦干眼泪,一脸决断地说道。
第五十七章 子龙往事
真定距离高邑大概有一百里路程,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若是乘坐马车,不出三rì便能抵达。
李严成功说服赵全夫妇前往高邑治病之后,便从县城内找来几辆马车,不由分说地将赵家值钱的一些物件全都搬了上去,然后又安排两名从刘虞军中借来的随军医者与赵全同乘一车,随时为赵全诊病和治疗。
真定如今是刘虞的主场,李严手持大公子的“介绍信”,从军中弄几辆马车,借调百十号护卫,弄两个医者,还是不在话下。
刘和虽然去了信都,可大公子的名头已然闯了出来,大伙儿都听说过大公子在冀州这段时间的作为,对于这个从小长在洛阳,之后侍奉两任少帝的大公子还是十分期待。
能在董胖子手里活下来,最终成功逃离长安,如今安然返回幽州,岂是简单之人?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公子目前还没有返回幽州,不过在刘虞手下将领们看来,如今公子人虽然在冀州,谁还敢拿他怎样?只要刘虞一声令下,五万大军数rì之间可以席卷冀州,谁能相抗!
就连刘虞听说李严前来之后,都拨冗专门见了他一面。会面的结果还是令人鼓舞的,刘虞对于李严的才学能力比较认可,觉得儿子颇有眼光,竟然能在小小的丹水县内慧眼识珠,找到李严这样的可塑之才。
赵全透过车帘看着马车外前呼后拥的上百护卫,心里仿佛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实在无法想象某一rì随便从自家门口路过的一位书生,便有如此厉害的背景。现在他脑中想的是这个自称李正方的书生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要上赶着帮助自己?
赵全虽然只是赵家庄的一个种田庄户,但不代表他就没有头脑和见识。若是老实巴交之辈,岂能做出让弟弟从军入伍这样的决定?
赵全的病是因为身体内的旧伤复发造成的,他在没有病倒之前,那也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拳脚上面的功夫在方圆十数里也是响当当的,这赵家庄的老少爷们平rì见了面都要喊他一声“里魁”。
里魁,便是一里之地的头目,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自然村落的村长。
汉代的行政级别从上到下依次为zhōng yāng、州、郡(国)、县、乡、亭、里,这“里魁”虽然不是“公务员”编制,但在数百人的村落里也是有头有脸被人尊重的人物。
赵全根本不担心李严对自己会有什么图谋,家里就那点东西,抵不过人家随便找来的这几辆马车值钱;老婆不过是个姿sè普通的妇人,而且人老珠黄,那李正方不过二十出头,长的一表人才,要是对自己老婆会动什么念头,他第一个不相信;自己如今伤病在身,不过是个等死之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将这些都细细想过一遍之后,赵全最终将思路转向年初离家而去的弟弟身上。
一想到弟弟,赵全原本空洞的眼神中忽然多出一抹光彩,脸上轻轻浮上了慰藉的笑容。
赵云不是赵全的亲弟弟,是赵家庄老族长的独子,也是赵全的从弟。所谓的从弟,便是堂弟的古称。赵全喊老族长为叔,自幼父母双亡,是赵云的父亲将其抚养chéng rén。
那年黄巾乱起,一伙从下曲阳逃过来的强人闯进了庄里,不由分说地便将老族长杀害,将他家中的粮食和财物抢掠一空,然后扬长而去。赵全的身上的旧伤也是那次造成的,当时他拼死护住了婶婶不受贼人的欺辱。
那年赵云才十六岁,正在太行山中跟着一位老者学习武艺。
老族长死后,赵全便像儿子一样默默地承担起赡养婶婶的责任,可惜不到三年,婶婶便因为积郁所致而过世。等到赵云二十岁这年艺成出山时,才发现家中的这场不幸变故。
年轻的赵云,在父母坟前擦干泪水,然后向赵全详细询问了当初那伙闯进庄里的强人相貌特征和去向,之后便离开庄子。
两个月之后,满脸胡茬的赵云再度返回了赵家庄。
三个月之后,从井陉关那边传来消息,盘踞在附近山中的一股强人被人屠了个干净。这处寨子有数百人,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山贼势力。
虽然赵云从未当面提起此事,可赵全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干的。
接下来的三年,赵云便在庄中为父母守孝,偶尔也会教授庄中孩童一些用来自保的武艺,偶尔也会悄悄地出去十天半个月。
每次他回来之后不久,便有新的消息传来,说的是哪个山寨又被人屠了,哪些凶狠残暴的匪首被人砍了脑袋挂在县城的门外。
反正,自从赵云下山之后,再没有强人敢于进入赵家庄方圆十里之内。
因为前事种种,所以赵全与赵云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深厚,有时还要胜过亲兄弟。
赵云还在家中时,对于赵全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对于嫂子也是恭敬执礼。赵云三年守孝满了之后,赵全找到乡老,请求乡老去县里推荐赵云代表本县参军报国。
乡老也知赵云身负绝世武功,也知道这几年赵云只凭一人便杀得方圆数十里的盗匪不敢来犯,所以去找了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