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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rì傍晚,赵该和齐周各自乘车而来,参加大公子的宴请。当他们下了马车之后,却意外地在府门前发现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公子正在对着守门的卫兵撒泼聒噪。
“你们几个小小兵丁,怎敢将吾拦在府外,吾乃城中徐家公子,今rì听说雍奴有人接了纳贤告示,被公子请进了府里,是以特来领教一二,看看来人如何敢以贤者自居!”
赵该皱眉,对齐周说道:“这不是城南徐家的那个浪荡子么?”
齐周苦笑点头,答曰:“正是那个嗜酒如命的徐景山!也不知他今rì喝了多少壶,如今却是借着酒劲前来撒泼,真是胆大妄为!”
“大人生xìng朴素节俭,最最见不得浮华浪荡之人,这个徐邈偏偏又改不掉嗜酒的毛病,也活该得不到重视。”赵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齐周笑着解释说道:“听人说,这个徐邈也是腹有才华之人,就是过于贪恋杯中之物,所以不被太傅大人喜欢,是以一直未曾得到任用。徐家前些rì子倒是慷慨资助了公子不少的粮草和军资,徐家族长还有幸与我们同台检阅了士兵cāo练。”
赵该和齐周一边聊着徐邈,一边迈步朝府中走去。
那边厢已经被几个卫兵拖到一旁的徐邈忽然看见了赵该和齐周,于是放声大呼:“赵别驾救吾!齐治中救吾!”
赵该和齐周当时那个汗啊,恨不得身上多长几条腿来,赶紧走近府中再也不见这个酒蒙子。
徐邈已经开口,赵该和齐周碍于情面,只好停下脚步,走到这边来。
“徐公子,你不好好的在家中饮酒,却来州牧府门口闹事作甚?”赵该黑着脸说道。
“赵别驾误会小子了!今rì吾来这里,并非闹事,而是要面见大公子,亲自与那雍奴来的刘放一比高低!”徐邈急忙解释说道。
“既然是来面见大公子,为何还要饮得如此失态!”齐周开口问道。
徐邈醉醺醺地辩白说道:“齐治中此言差异!清酒乃圣人,浊酒为贤人。我今rì来时既与圣人交,又与贤人聚,如今我便是中圣人,大人怎么能说我失态呢!”
看着胡言乱语的徐邈,赵该心头火起,于是对身后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将徐公子抬到我的车上,立即将他送回城南徐家,莫要让他再来滋事!”
家丁们正yù动作,却听府门上有人说道:“何必劳动赵别驾亲自过问此事,能来登门的都是客人,便让这位徐公子进来吧!”
说这话的人,正是大公子刘和。方才赵该和齐周的马车来到府前,便有门童赶到西院报告,刘和闻言出来迎接,正好看到了徐邈跟赵该和齐周的对话。
徐邈听到刘和说话,便将赵该和齐周撂在一边,径直就冲刘和走了过来。守在刘和身侧的史阿见状,右手就往腰间的剑柄上摸去,只要这个徐邈再敢靠近,他可要出剑劈人了。
第九十四章 军都山中有大能
当前方护粮的将士们在歠仇水畔跟敌人打得血肉模糊的时候,蓟城之内却是一片安稳祥和,州牧府中更是管弦丝竹,酒肉飘香。
倒不是刘和生xìng喜欢奢华,也不是刘和不担忧前方的战事,只因为他作为目前州牧府中事实上的主人,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和照顾到,该出现的公众场合必须露面,该举办的酒宴也必须按照礼仪规矩举办。
这便是所谓的“礼不可废”。
就算明天鲜卑人打到蓟城之下,今天该为刘放举行的接风宴,那也必须照常举行,这么做既是给刘放一个交待和安排,同时也是向城内的官员释放一个重要的信号——这个,大家注意啦,大公子在府中专门设宴,为接到《纳贤告示》的刘子弃接风!
同样的,尽管刘和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徐家公子不怎么感冒,但人家既然是冲着《纳贤告示》和首位“应聘”人才刘放而来的,刘和也不好让人将徐邈赶走,还得陪着笑脸将徐公子请进府内共饮一场。
刘和请徐邈入府,会让蓟县城内的世家大户觉得他没有厚此薄彼,不仅重视“外来户”和“老本家”,同时也重视“坐地户”;刘和若是让卫兵将徐邈赶走,明天就会有人议论大公子贴在城门口的《纳贤告示》是做样子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诚意!
这年头,声望和名誉那可是十分重要的无形资产,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在关键的时候就能变成杀人的利刃和升官的阶梯,万万马虎不得!
众人见面之后,刘和一番介绍和引见,让刘放认识了赵该和齐周等官员,然后又将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徐邈往刘放面前一推,客气地说道:“这位是本城徐家公子,字景山,也是自幼饱读经史子集各类书册,腹有经纶。徐公子听说子弃来了蓟城,马上就登门相见,嚷嚷着要跟你交谈辩论一番呢!”
刘放一听这是“叫板”的来了,顿时jīng神大振,两眼开始往外放光。
为了让刘放和徐邈“交流”便利,安排坐席时,刘和特意将刘放和徐邈安排紧挨着坐在一起,让李严在一旁负责作陪,而他本人则是跟赵该和齐周几个州中官员凑在一起,生怕被两个饶舌的家伙给缠上,到时候凭白出丑。
此时已是汉末,占据社会主流的儒家经学思想开始没落,而将道家和儒家思想融合在一起的玄学开始兴起,刘和这个来自后世的家伙,脑子里面装的都是类似于辩证法和唯物论等哲学思维,对于深之又深的经学、玄之又玄的玄学,不仅毫无基础,更是毫无兴趣,他才不想掺和到刘放和徐邈这些家伙坐而论道的无意义争论之中去。
酒过三巡,宴席果然朝着刘和预料的方向发展。
李严、刘放和徐邈三人年纪相仿,都是从小到大读过几大车书册的猛人,他们凑在一起辩论起来,像极了后世刘和跟同寝室的另外几个舍友一起争论某些热点话题,吵得脸红耳赤不说,有时候还会摔凳子砸碗,甚至捋袖子动武。
刘和这边和赵该、齐周谈论着幽州今后的政事发展,那边厢三个年轻的家伙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彻底掩盖了这边的声音。
却听刘放高声说道:“孔圣人乃为汉制法的‘素王’,六经皆为圣人所作,微言大义,提倡大一统、大居正、大复仇、通三统、统三世、兴礼诛贼,今文经才是应对当前乱世纷争的良方!”
徐邈立即出言反驳:“先圣‘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六经当为上古之典章制度与圣君贤相言论之记录,非圣人当时一人所做!当此乱世,理当避繁就简,反对谶纬之说,而古文经才是治世之良方!”
李严听得两人吵闹不休,急忙调节说道:“以吾所见,无论古文经还是今文经,皆有可取之处,并无绝对优劣高下之分。二位不见经学大家卢子干在编撰《三礼解诂》时,便分别引用了今、古两派经学之菁华么?”
这三人所谈论的话题,赵该和齐周倒是听得明白,他们还对李严的话点头表示了赞同,可落到刘和耳朵里头,简直就跟听天书一般。
什么“微言大义”、什么“信而好古”、什么“谶纬之说”、什么《三礼解诂》,这都在说嘛呢?肿么有种进入异位面的感觉?
等等!貌似卢子干的名字好熟悉的说?
对了,中郎将卢植的表字不就是“子干”么?
刘和想到这里,急忙开口说道:“咳……咳,打断几位一下,方才你们谈到的那位编撰了《三礼解诂》的卢子干,可是已故的北中郎将卢大人?”
刘和这话刚刚说完,原本还在辩论的刘放、徐邈和李严都是一脸惊愕地转过来盯着刘和,就连赵该和齐周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赶紧夹菜喝酒,装作啥也没有看见。
“坏了,看来是老子说错了什么话!”刘和一看这架势,便觉不妙,心里悄悄地嘀咕起来。
李严反应最快,急忙替刘和遮掩说道:“公子,北中郎将卢大人乃经学大师马融高足,曾与当世大儒康成公同学于扶风。卢子干平定黄巾之乱后升任尚书之职,后来因为上谏而激怒了国贼董卓,以致被免官,返回故里涿郡隐居,至今还未曾听说卢尚书已经过世的传闻。”
李严这番话说的有些罗嗦,基本上只要是这个时代有点“文化”的人都该知道,而刘和曾在洛阳和长安侍奉皇帝,本来应该对这些跟朝局有关的事情耳熟能详才对。李严说的这么详细,真实的目的却是为了遮掩刘和最后那句话“至今还未曾听说卢尚书过世的传闻”。
刘和就算再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李严的意思,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擦,卢植活的好好的,我刚才竟然嘴贱地说人家是已故北中郎将,这要是让卢植听到了,还不骂死我!”
为了掩饰心虚,刘和赶紧说道:“真是让诸位见笑了。和久在长安,误信了坊间传言,还以为卢尚书已经离世。方才是纯粹口误,还望大家莫要外传,否则让卢大人听到了,小子可要被天下读书人给骂个半死!”
应该说,刘和临时应变的还算不错,他以自己久在长安消息闭塞为理由,承认刚才犯了口误,这个话题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刘和说完之后,徐邈竟然毫无形象地呜呜大哭起来!
刘和当时就楞了,心想不至于如此吧?不就是误说了一句卢植死了么?刚才我已经认过错了呀!为啥这货还这么悲痛?到好似卢植真的死了一样。
刘放刚才虽然跟徐邈吵的凶,却对徐邈没有恶感,此时见他苦的伤心,急忙劝说道:“景山兄,为何如此悲痛yù绝?”
徐邈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然后哽咽着说道:“还请公子和诸位恕在下失态。方才实在是心有戚戚,想起卢大人如今在军都山中苦寒度rì,身体rì渐衰弱,是以控制不住。”
“什么?正方刚才不是说卢大人返回老家涿郡之后已经隐居了,怎么又跑到军都山了?”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卢大人因为担心祸及乡里,所以从洛阳逃出来后,便没有返回家乡,而是直接带着家人躲进了军都山中。”
“这么说,景山曾经去军都山见过卢大人?”
徐邈点头,回答:“去岁夏末,曾经随几位同窗一同进山拜访过卢大人,还在山中逗留盘横了几rì。”
军都山便在广阳郡境内军都县的北面,此山脉为东北至西南走向,当中有座十分有名的关隘,名曰居庸关,而前文之中曾经提到的太行八陉之第八陉,便叫做“军都陉”。
军都陉,又名关沟,位居太行八陉之八。这“关沟”二字中所提到的“关”,便是居庸关,在《吕氏chūn秋》和《淮南子》中都被称为“天下九塞”之一。军都陉内山高谷深,雄关险踞,景sè秀丽,是蓟城北去塞外的天然通道,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关如今由刘虞的属下尾敦率领三千士卒扼守,一直控制在汉人的手中。
刘和听了徐邈的解释,顿时心中意动,说道:“卢大人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和典范,如今却隐于荒山之中艰难度rì,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吾既然得知此事,岂可坐视不理!景山兄,不知可否立即赶往军都山中一趟,向卢大人送去一些滋补药草和生活物品,同时代我向卢大人问好,此去一应所需,皆可从州牧府中支出。”
徐邈见刘和一脸意动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喜,急忙答应下来。他问刘和:“不知见到卢大人后,在下该说些什么?”
“我会亲笔书信一封给卢大人,你见到卢大人之后,只需将我的书信面呈即可。”
徐邈今晚前来本是给刘放“找茬”的,没想到被刘和这么一通不明就里的乱搅和,却为卢植争取到了一个出山的机会和可能,他在心中激动之下,接下来只顾着与人喝酒,也就不说那些令刘和听了头大的经学术语,总算是让大公子躲过了继续出丑的可能。
宴请结束之后,客人纷纷散去,刘放也被卫兵引到客房住下。
书房之中,李严头脑清醒地与刘和应对。
“公子,真yù招揽卢子干么?”李严问道。
“是有此意,不知正方有何话说?”
“公子,严自南阳而来,对卢子干返回幽州的事情所知甚少,是以不曾了解到他在军都山中隐居之事,严想提醒您还需注意太傅大人的态度。”李严有些含蓄地说道。
刘和慢慢皱起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担心吾父并无启用卢子干的意思?或者卢子干并不愿意为吾父子效力?”
李严点头,说道:“我们返回幽州时rì不长,对于卢子干的下落未曾掌握,尚在情理之中。但是,太傅大人经营幽州多年,连一个徐家公子都知道大儒卢子干隐身于军都山中,太傅大人岂会不知?”
刘和觉得李严的提醒很有道理,仔细琢磨片刻,忽然拍着脑袋说道:“我想明白了!卢植是公孙瓒的老师,而公孙瓒与吾父不睦,是以吾父心存芥蒂,不愿启用卢植。不过,吾父既然默认卢植隐居于自己的地盘之内,又说明吾父对于卢植并无恶感。”
李严心想,公子可算是想明白了,我这当下属的,可不好当面挑拨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刘和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于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