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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生气了?”宝春小心翼翼地问,同时也观察著他的眼色,发现他开始回复她所熟悉的戏謔及轻柔。
“消了。”谁能在听完她掏心掏肺的告白後还生得起气来呀?“吓到你了?”
“嗯,我还以为你会打我……”宝春心有馀悸地嗫嚅道。她在年幼时曾见过邻居的伯伯痛殴瘦小的伯母,硕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苍白哭泣的脸上、身上,她知道有些男人会以暴力让女人臣服、惧怕……她不禁又缩缩肩。
“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皇甫的招牌笑脸又重新问世,顺道为她扣好外衣的绣扣。他可没占她便宜呢,就连方才撕掉外衣时,她连一寸不该露的雪肤也没让他瞧见、摸著。
“可是你生起气来好可怕……”
“我生气的次数?喏,你的单手就数得完。”他扳弄著宝春的指尖。
“三次?”
“够少吧?”皇甫骄傲得像只孔雀。
他洋洋得意的模样让宝春不好意思打破他的吹擂,她这辈子生气的次数还不超过一次呢。
“你、你每次生气时都会剥人衣裳吗?”好奇怪的癖好喔。
皇甫仰首大笑。小宝春当他是色男吗?他对那个睡进棺材十几年的亲爷爷及不肖妹妹可没有这等嗜好!
“我不生气时也会剥人衣裳啊!”皇甫坏坏地咬著她的耳垂,宣告他的主权。
“色猫!”宝春双手推拒在他下颚处,将这个由暴怒猛狮退化成偷腥贼猫的家伙给推得远远的,不过皇甫轻而易举地又赖回她身边,只差没有喵喵叫两声。
皇甫大掌贴在她颈间,缓缓游移,连带抹掉凝结在她肌肤上的细小汗珠。
“小宝春,你流了好多汗……”他轻笑。
“当、当然啦!天气很热耶……你不要一直黏著我啦!”宝春哇哇抗议著。每次只要皇甫靠著她,总会令她热得难受,她知道不是因为气候的原因,但她不明白欲望的起由,也无力从漩涡中自拔。
汗水已浸濡她的衣裙,宝春半合著水眸,檀口微启,吐纳满腹热气……咦,不对呀,今天怎麽特别热、特别难受?
她侧过螓首。
“呀!”宝春指著方才她收拾成一堆的棉纸处,熊熊火光正放肆地燃烧著。“皇甫,失火!失火了啦!”她失声尖叫,推著皇甫的身体,只见火势越烧越旺,从棉纸堆开始延伸到了衣柜。
“怎麽会烧起来呢?”天不乾物不燥,怎麽会无缘无故起火呢?皇甫纳闷地坐在躺椅边抚著下巴思考。
“快来人呀!”宝春像只蚱蜢在屋内蹦蹦跳跳。
皇甫开心地拍击手掌,“对了!刚刚我烧掉那页药书,然後,随手一丢——”终於发现罪魁祸首是谁了!
“救命呀!”他的笑声中夹带著宝春可怜呼救的哀呜。
第八章
奉皇甫之令,十九到苏州城打探柳家父女的下落。
沿途市集井然有序,客店茶馆、瓦子勾栏林立,酒馆招子飘扬於晴空之中,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混杂著络绎不绝的人潮,形成热闹非凡的景观。
而他——十九,必须从一堆多如海沙的人中找出两个未曾谋面的人。
所谓民以食为天,吃饭是每个人必要之需,所以十九从饭馆旅店开始著手。首当其冲的想当然耳是苏州城最最著名的“膳缘馆”。
十九挑了二楼最靠城街的位置,正巧可以将整条街尽收眼底。
“这位小哥,您要来点什麽?”甫坐定便有夥计亲亲切切地上前招呼。
“来壶香片和两、三盘小菜。”十九的目光扫向街道,半晌才落回夥计的身上。那是一张温和善良的老好人脸,笑吟吟的模样让他相当有熟悉感,十九放下冷然的脸色,试著让表现在五官上的神情是亲切的。
由於受到府里那个善良到不行的宝春影响,他也开始会出现和善的表情。
“是,马上来。”
“等等。我想打听两个人,一对姓柳的父女,最近才从外地来到苏州定居。”见这个跑堂的相当顺眼,十九总算愿意开口询问柳家父女的事。
跑堂的睁大双眼。姓柳,父女,从外地来的……那不是在说他吗?
没错,这名跑堂的正是宝春他爹,柳带贵。
与宝春她们分手一个多月的秋月和柳带贵已经在苏州定居谋生,正巧就在“膳缘馆”内当起跑堂小二,而年纪尚幼的秋月原本只能做些小零工贴补家用,却在阴错阳差下,在饭馆掌柜的面前表演一套惊人的算帐能力,当下升格成为膳缘馆的帐房一员。
“这位小哥,您在找的人说不定正是——”柳带贵还来不及承认,街道上就传来男女的争吵声。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地朝著高她足足一个人的汉子叫骂。
十九侧首打量著女孩的模样。
那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丫头,鹅黄色的绫罗将她的娇俏衬托得淋漓尽致,双手擦腰的举动完全符合日前宝春向他描述的“老母鸡”模样,十九缓缓露出笑容。
“不用了。我想,我找到了。”
“呃?”在柳带贵的惊愕声中,十九从饭馆二楼一跃而下。
秋月甫教训完在称斤称两上动手脚的不肖商人,准备要回膳缘馆干活。
“柳秋月?”
听见背後有道冷冷的声音念出她的闺名,她回头,对上一个看来八百年不曾笑过的男子。
“我是呀。你是谁?”她向来过目不忘,而且十分肯定她没见过身後这名长相俊美冷然的冰人。
“柳宝春是你亲姊姊?关於她——”
十九正准备表明来意,就见秋月捣住菱嘴,尖叫一声,拎起裙摆就往膳缘馆内跑,口中还不忘嚷著:“阿爹!不好了、不好了!宝春姊出事了!有一个坏人找上门来了,阿爹!”
坏人?!不会该死的就是在说他吧?十九低咒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秋月小跑步到方才他遇见的夥计身边,十九恍然大悟。难怪他老觉得这名夥计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相似於宝春的傻气。
“这位小哥,你说我家宝春怎麽了?”柳带贵被秋月感染紧张的气氛,一副将他视为妖魔鬼怪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问。
十九先是沉默,而後不知何处突生的幽默,脸色一凛地答道:“宝春姑娘在神医府上欠下大笔的债款,我家主人特别请两位过府——结帐。”他特别强调结帐两字,并且努力不让自己心底的笑意泄漏出来。
“什麽?!柳宝春欠下一屁股债?!”秋月杏眸一瞪,猛抬起头,回复原先小老虎张牙舞爪的样子。
“是。”十九好笑地看著秋月气嘟嘟的脸颊。
“秋月,这下怎麽办?”柳带贵依在宝贝女儿身畔,寻求解决办法。
“还能怎麽办?杀上他主子家,把柳宝春剁了做肉包!”
※※※
如火如荼的亲友相见戏码在皇甫府正厅热闹上常宝春泪眼汪(奇*书*网。整*理*提*供)汪地奔向父亲及小妹出现的方向,准备来个大大又贴心的抱抱。
“阿爹!秋月!!”
“宝春,女儿呀!”柳带贵和宝春以相同动作及姿势飞奔而来,就在两人终於要冲入对方怀抱中,破空而来的一声叫骂让两人停顿下喜悦的步伐。
“柳宝春,你这个败家女!”秋月快一步冲到两人之间,指著宝春的鼻头大骂:“你到底欠了多少债?!我千叮咛万交代,神医的收费若是太高,宁可咱们一家四口吞砒霜自杀,而你、你、你——”
秋月步步逼近,吓得宝春只好往反方向跑,一古脑地躲在皇甫身後。
“不能怪我呀!我怎麽知道他收费会这麽吓人?别骂我!要骂就……骂他!”宝春将秋月的注意力转移到皇甫身上。
眼前高大的男子护在宝春身前,秋月努力仰头才与皇甫正眼相对。这名神医的长相是难得一见的俊秀,只是眼眸间透露出与外表完全不同的精明。
“说吧!我姊姊到底欠了你多少帐?”秋月直问道。反正今天就是为了结帐而来,先问明债款再说。
“不多不少。李厨娘,算盘拿来了吗?”他朝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李厨娘询问。
李厨娘一点头,皇甫开始滔滔不绝念著百来支的人参、当归,及种类繁多的珍贵药材。
“这是药材,接著是伙食部分。”皇甫坐在椅上,笑著交代李厨娘全数清算。
秋月看不过李厨娘缓慢拨弄著算盘,乾脆要求道:“我来算,给我。”
拨算盘声荡在厅内,混杂秋月低骂的诅咒。秋月极为明白市场上的合理交易价格,三两下便将金额算出,她脸色泛青,这笔钜帐就算将他们一家全卖掉也还不清!
“一个算盘够吗?要不要再拿一个过来?”皇甫恶劣地笑问。
秋月只觉得一阵黑雾罩顶,什麽叫欲哭无泪——现在她的写照就是!
“等等!”她小脑袋尚有运转功能,做著垂死挣扎,“我姊姊在这里有没有帮忙煮饭或扫地什麽的?”
“有、有、有!”宝春急忙举手抢答,“我都有帮忙煎药、除草、洗衣服、还有……”
秋月抬起右手制止她的发言,宝春乖乖闭上嘴。
“既然我姊姊也有出劳力,这笔雇用费理应扣除。”她开始和皇甫斤斤计较,现在是能少一两就少一两。
“可以,这一个多月来,我支付她一百两,不过柳若夏的诊疗费嘛……”
皇甫摊摊手,一脸无害的讽笑。就算扣除掉他允诺的一百两,算盘上的价目还是万分吓人,更别提後头的那笔专业诊疗费。
秋月抹抹脸,像只挫败的小母鸡。
为什麽当初饿死的是冬雪而不是她?!她如果早在两年前,白眼一翻的入土为安,现在就不用面对惨淡的一刻。
“看在咱们欠你这麽大笔的费用,再向你买四人份的砒霜能不能打个折扣?”秋月半真半假地询问皇甫,没想到她一世小英名就断送在庞大的债务之下!
皇甫失笑地看著这一家人相同悲惨的脸色。有必要做到这麽绝吗?他要的很简单呀。
“乾脆把柳宝春抵给你,随便你要宰要杀要煎要煮……”秋月不抱希望地小声喃道。
“成交!”皇甫猛合起纸扇,脸上的笑容转成得逞的贼笑。他就是在等柳家的人主动开出这个条件,好在这名柳家小主事非常识相地开了口。“除了之前所有的费用一笔勾消外,每个月我会让十九将柳若夏所需的药方送到苏州给你。”他可乾脆得很,大大方方地提出优渥好处。
秋月眨眨眼。怎麽劣势一会儿就变成优势?她不过是随口胡扯的,没料到竟然能用宝春来抵债?
“不可以!我柳带贵不卖女儿!”柳带贵将躲在皇甫身後的宝春抓到自己身边。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说什麽也不能将女儿当商品出售。“大不了……大不了我代替宝春到你这里帮佣,抵一辈子。”
“阿爹……”宝春感动地轻喃。
皇甫一扁嘴。他要个老男人干啥呀?又不能三不五时让他吃吃豆腐、摸摸小手,逗著玩。
“柳伯伯,你别这麽紧张,先坐下来喝口茶,咱们可以慢慢沟通。”皇甫露出对付宝春的招牌笑容,闪闪耀耀。
“不卖女儿,一切都好说。”柳带贵先开出条件,因为皇甫善意的笑而稍稍放下戒心。
果真是父女俩,想不到美男计用在他身上一样行得通。
“我现在也不是在“买”你女儿。小宝春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吗?”
“是不小了,可是还是不卖。”柳带贵坚持道。
“好,不卖。但也该找个人嫁了,对吧?”皇甫继续动之以情,以对待宝春的方式对柳带贵。
“是呀,都怪我这个做爹的,让她的婚事一延再延……”
皇甫摺扇一扬,清厉的刷声打断柳带贵自责的话。
“我和小宝春正巧情投意合……我想,我不会是个太糟糕的女婿吧?”
情投意合?柳带贵探索著宝贝大女儿脸上难得的红霞,轻轻询问:“宝春,他说的是真的?”
宝春红著脸,面对皇甫突来的“半逼婚”有一丝丝喜悦。
“而且,我和小宝春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做过了。我想,小宝春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夫家,不是吗?”皇甫乾脆出言误导柳带贵的思考方向,暧眯地朝宝春眨眨眼。
“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你欺负我家宝春?!”柳带贵吹胡子瞪眼,又捉住宝春的手臂。“他说的是真的?!”不不不,他要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
皇甫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懒懒地加油添醋。
“咱们曾睡在一起。小宝春?”他指的是日前两人睡在薰衣草园内那次。
宝春诚实点头,是有这段过去。
“四唇相交?”他指的是那次抢薄荷的事,也是唯一一次他真正尝到甜头。
宝春螓首再次点动,皇甫没骗人。
“还剥掉衣裳?”他指的是那次大发雷霆时的举动。
宝春三度点头,她记忆深刻得很。
柳带贵开始老泪纵横。清清白白的小宝春被大野狼吃掉了,而此时那头大野狼笑得万分欠扁。
“所以,为了宝春的名节,我愿意负起全责。抑或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呜……秋月,他欺负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