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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紧急,他没有空暇对范伊和乌兰细说。他敏锐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卢公可能面临重大危机。清虏已经入境,京畿地不像宣大,一路平原,无险可守,正适合骑兵奔袭,以宣大一镇之力,恐怕无法御敌。到底让皇太极抓住空了,把宣大镇逼迫到被动应敌的局面。
*马不停蹄,次日午后到达得胜堡,翟哲立刻召集诸将。清虏已经入关,再找蒙古人已是无济于事,就算是当今皇帝也不敢让蒙古人入关。翟哲命逢勤召回驻守汉寨的汉奴鸟铳手驻守得胜堡,骑术尚未纯属的新募集士卒和文林柱的水军留守。
午后直至天黑,众军从各处驻地返回,萧之言、左若、逢勤、鲍广、孟康和车风各率本部骑兵汇集在得胜堡前,共五千六百骑兵。盔甲、戚刀、长枪、三眼铳和弓箭各自配备整齐。
到了这个时候,翟哲顾不上隐瞒实力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环绕。宣大镇只有他这一支成熟的骑兵,卢象升的骑兵训练年头不足,又没有经过战场磨砺,难与清虏匹敌。
“带上我吧!”柳随风从堡内走出来。他劝过翟哲不要带上所有的骑兵,但翟哲没有听从,甚至连车风的蒙古营也带着身边。
“这是打仗,你去干什么?”萧之言唏笑。
“我会骑马,不会拖累大军,战场有时候并不仅仅是直面的厮杀。”柳随风也感觉到此次出征与往次不同,坚持直勾勾盯向翟哲。
“好吧!”翟哲犹豫片刻,点头应允。朝中有战和之争,有个人在身边商议不是坏事。
当夜得胜堡前,寒风中帐篷林立,灯火通明,战马嘶鸣,堡内留守的辅兵*未眠,制备干粮。第二日天色微明时,大队骑兵流向宣府。此时宣大镇的官道上到处是兵马,卢象升限定了每镇兵马到达宣府的时间。军中将领都知道卢阎王军法无情,为不耽误军情,多半需要连夜赶路。
一日半夜,翟哲兵马到达阳和卫外时正是午夜。督抚营连夜安排驻地,卢象升紧急召见翟哲。
再见卢象升时,他两眼布满血丝,一定是度过了几个无眠的夜晚。
卢象升无空与翟哲寒暄,当即下令:“清虏大军在通州盘踞,去向不定,宣大镇兵马还在汇集中,唯有你这这支骑兵最为重要,且前往宣府城外驻扎,等候我的命令行事。”
“遵命。”
翟哲连忙出阳和卫,把才准备歇息的骑兵又连夜带向宣府城外,直到日上三竿,疲惫的骑兵终于见到了宣府城。厚雪中走路极其消耗体力,翟哲连忙安排兵马休整,宣府城内送来粮草补给。大明兵马在境内行军作战,每到一地当地官府需要供应粮草补给。
从宣府城外往京城是一条笔直的官道,骑兵疾驰一日可至,有了这么一支骑兵放在这里,卢象升心思稍安。一旦发生变故,也来得及做出迅速反应。
一日后,宣镇总兵杨国柱各率本部兵马与翟哲汇集,卢象升率督抚营赶到宣府城外。往京城的官道上,散乱的骑兵穿梭不停,有朝廷来催促宣大镇援军的锦衣卫,有宣大镇的斥候,也有京营守军的信使。
大同总兵虎大威的兵马三天后能到宣府,山西镇总兵王朴能九日后放能到达。此次宣大镇勤王兵马,以山西总兵王朴的统率兵马最多,卢象升不得不在焦急中等待。就靠现在这点兵马,到了北京城外必然成为多尔衮的盘中餐。
“报,清虏兵马围攻广渠门!”
“报,清虏兵马有往北行进的迹象!”
斥候的每一道命令都让卢象升提心吊胆,多尔衮的大军在京郊游动不停,让卢象升摸不清头绪,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报,清虏兵马正在围攻昌平!”
“报,清虏兵马正在围攻昌平!”
“报,清虏兵马围攻昌平已有一日!”
卢象升紧张起来,昌平是皇陵所在地,从成祖之后大明十二位皇帝都葬在那里,清虏围攻已经有一天了,当即下令:“大军北移,向昌平方向进军。”
当日夜晚,两列骑士先后到达卢象升的兵营,一列是从昌平来的求援兵马,另一列是来自京城的锦衣卫。
“昌平危在旦夕,请卢总督速去救援!”
两列骑士表达都是相同的意思,一是泣血相求,另一个是朝廷的旨意。
崇祯皇帝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皇陵被毁的风险。崇祯八年,凤阳太祖皇陵被流贼毁坏,他向天下发了罪己诏,要是昌平皇陵再被毁坏,他这个大明的皇帝干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算了,死后还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昌平城墙高大,清虏又没有炮营,为何一天也守不下来。”卢象升只敢对昌平来求援的士卒表示疑问。
“数万清虏围城,从清晨攻打到夜晚,一刻不停,城中守军死伤惨重,请总督大人速去救援。”那士卒神态焦急,不似做伪。
卢象升沉吟良久,屏退来使,召见翟哲下令:“翟副将率本部骑兵连夜救援昌平。”圣旨已下,他不信昌平会被攻陷,但不敢冒险,又必须要做做样子,否则无法向朝廷交代。
“你只需护住昌平不被攻破,宣告我大军已来救援,但切记小心中了清虏的埋伏!”
“遵命!”
☆、第321章 埋伏
翟哲不喜欢打这样的仗,倒不是他畏惧多尔衮,因为他实在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谁都看出来,昌平是个陷阱,卢象升对他说过的这些话表示他也是顾虑重重,偏偏他们都没有办法。
骑兵大队排成紧密的队形走出营地,铁蹄踩在冻结实的冰疙瘩上咯吱作响。
“萧参将!”
“在!”
“率斥候往昌平方向,查看沿途道路、山林,打探清虏兵马动向!”
“遵命!”萧之言勒住战马缰绳,拨转方向,昏暗的火把光线下战马爆出一声低鸣。
“路上小心!”翟哲加上一句,别的将领出征时,他从未表现过如此的关切。
萧之言举起手中长弓示意他放心,三百斥候走向幽暗冰冷的夜色中。需要萧之言亲自出马的,一定是布满荆棘的道路。
“出发!”翟哲催动枣红马。
中军响起三声低沉的牛角号,大队骑兵缓慢迈动前蹄。就像卢象升说的那样,翟哲不信昌平会失守。
“若是昌平失守,对卢公来说这一仗就不用打了!”跟在他身后的柳随风骑了一匹温顺的白马,套了一件棉甲,头上顶了一顶大一号的头盔,乍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昌平属京营的驻地,失守后凭什么要把罪名放到卢公头上。”翟哲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经过在大明几年的熏陶,他知道其中的原因,只不过心中有些不忿。他甚至在想,清虏此次入寇大明,真正的目的是不是针对宣大镇而来。蓟辽总督已经战死了,宣大总督要是再出岔子,大明北境两镇可谓是损失惨重。
“驾!驾!”蹄声阵阵,被呼啸的北方掩盖。
左若部走在前列,紧随其后的是鲍广部中军,逢勤部和孟康部兵马依次排列,车风的蒙古营和萧之言的轻骑营在分散在两翼茫茫雪原。
如此安排,翟哲煞费苦心。左若战场经验丰富,遇事反应迅速,麾下兵马训练有素,放在最前一旦遇袭能做出最合适的反应。鲍广统领精选出的精锐悍卒,逢勤人马部署严密,放在中军利于稳定军心。孟康部兵马善攻,但组织不严密,落在最后,可在形势危急时突围用。
大队骑兵不紧不慢,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也到不了昌平,翟哲要等萧之言的消息才会加快行进速度。
往昌平的官道上布满了足迹,那是逃难的百姓在雪地上留下又被封冻住的痕迹。
萧之言伏在马背上,身后跟着四五十个骑兵,两侧如趴伏野兽般的群山飞一般向后退去。三百骑兵分成十队,每一队都带有能发出信号的火器,一旦发现清虏的行踪,会根据敌人数量的不同放出的烟花。
铁蹄急促,耳中只有呼呼的风声。近处、远处的村落死一般的沉寂,几日前这里的百姓几乎全都逃光了,即使有少数人留下也躲入深山中。斥候在途中很少会说话,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他们的声音传不远。
一路无人,萧之言的斥候营对这里的道路和地相完全陌生,不得不分一些精力去探寻一些支路。离昌平四五十里路,一直没发现清虏的踪迹。如果清虏在昌平城下,这里一定会有斥候活动,事情反常必为妖,萧之言传递信号,命斥候收缩搜寻范围,全力沿官道向南。
道路中到处的是马蹄脚印,这里有清虏大队骑兵行进过。萧之言的警惕性升高到极点,像在密林中蛰伏的豹子。
到了离昌平越二十里的地方,隐约中听见远处传来厮杀喊叫声。
“有人!”黑暗中传来一声呼喊,在前探路的斥候爆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战马在道路中盘旋嘶鸣。
“林子有人!”斥候骑兵立刻分散开,张弓搭箭向松林中射击。听见一阵乱石滚落的声音,很快又没了动静。萧之言上前阻止想继续追击的骑兵,看见有个斥候胸口中了一箭,同伴正在帮他包扎,看样子这里是清虏埋下的一个据点。再往前对斥候来说太危险了,喊杀声随风传入萧之言的耳朵分外清晰。
他斟酌片刻,催马飞奔向一里路外的山坡。但令他奇怪的是,再没碰见一个清虏。站在山坡上,正好能看见昌平城外的场景,昌平城南方十几里处平坦的雪原上清虏大营内灯火星星点点,东门和南门外火把通明,杀声鼎沸,站在这么远的地方看不清具体战况,但听上去很热闹,北门和西门外一片安静。
“清虏还真在连夜攻城?”萧之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斥候探路的消息一直在向后方传达,翟哲收到了卢象升催促的命令,不得不加快行进速度。京畿之地对他们来说像是在客地作战,没有熟悉地形的向导,不知道清虏主力的动向,翟哲不得不小心翼翼。
“沿途没有清虏的形迹,清虏正在连夜攻城!”斥候前来通报消息,“萧参将往昌平城下去了。”
“加快行军!”翟哲想起卢象升给他的命令,咬牙下令。
蹄声如雷,呼啸的北风也掩饰不了,一路无人阻挡。
昌平城下的接战很激烈,至少从远处看是如此。昌平城内的总兵和巡抚没有退路,皇陵要是被毁了,他们不但自己脑袋保不住,恐怕连家人也难逃干系。所以才急匆匆派人向京城和宣大镇勤王兵马求援。
白日里,杜度确实督促正红旗甲士疯狂的攻击了一阵,但天黑后,战局就演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了。城内的守军没有与女真人交手过,拿着鸟铳在城头垛口与弓箭手对射,鸟铳的铅子虽然能破甲,但进准度太差,只见城头硝烟起,极少见城下的弓箭手倒下。杜度吸取了在宣府城下与卢象升交手的经验,城下弓箭手分散开,从下往上拉弓,城头很快伤亡累累。
甲士从云梯登上城头冲杀,守军虽然不堪一击,但在总兵亲自督战下,没有出现溃散的现象。杜度持续施加压力,但并不急于求成,大清的兵马禁不起太大的损失,这座城能攻下当然最好,若是不能如愿,多尔衮他定下的是围城打援的计策。关宁镇的勤王的骑兵就快到了,这一仗是插在缝隙中进行。
“报!北门外二十里处见到明军斥候!”斥候骑兵急速奔入大营。
“来了就好!”杜度走出营帐,“命城下守军加紧攻城!”
城下的喊杀声突然变得激烈,城内举着火把的士兵从街道上快步奔过,昌平巡抚从打盹的状态中被惊醒,嘴中喋喋不休,“这援军怎么还不到,卢象升怎么慢的像只蜗牛。”
“睿亲王给卢象升挖了个坑,就算知道是坑,他也得往下跳!”杜度看军中士卒抬着云梯冲向城墙。
“阿巴泰,骑兵准备好了吗!”
“正在候命!”身后一个披甲的壮硕如熊的汉子回答。
“报,驰援骑兵有五千人左右现了行踪,沿昌平城北的官道正在赶过来。”
“报,一直两三百人的斥候直奔昌平城下来了!”
“骑兵!”杜度冷笑,“宣大镇最精锐的骑兵是那个从草原叛逃而归的汉人了,再等等,这可是个不可错过的机会。”
黑暗中,萧之言摸到北城门下,朝城墙上喊叫:“我是宣大镇来援军前军斥候,前来通报消息,援军很快就到。”城头一阵嗦嗦声,随后一声铳响,吓了萧之言一跳,连忙退后百步。
“砰!砰!砰!”又是几声铳响。
萧之言无奈掉头,连喊叫也不敢喊了,看见不远处清虏兵营有骑兵追过来,调转方向退向黑暗中。
杜度指向远方:“阿巴泰,出发吧,先拿那些斥候开开胃,然后迎击驰援的骑兵,只要能咬住他们一个时辰,阿济格的人马很快会赶到。”
“遵命!”
重甲骑兵队列走出大营,向昌平北方向官道冲去。谁也想不到,通州城下清虏大营辎重只留下三万兵马据守,半数精锐都在这昌平城周围。在大明勤王兵马到达京城之前,多尔衮冒险分兵全为卢象升。清虏根本没有设伏兵,多尔衮最担心把援军吓走,他麾下全是骑兵,只要能咬住援军,不怕不能围歼。
五千骑兵从昌平城下绕过直奔对面的官道,萧之言听见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