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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义军让介休县城的耿仲明很意外,现在都是义军避开清兵走,哪有人敢来惹清兵。
他亲自点三千兵丁迎面攻向郝阳平。
离介休县城越来越近,等到看清楚迎面而来的清兵旗帜时,郝阳平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然醒悟过来,他已陷入清兵重围。
好在他最后一刻没有糊涂,下令:“撤!撤!”
三千义军对三千清兵,这仗要是能打胜,清虏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席卷反正的晋东了。
义军唯一能与清兵媲美的就是逃跑了。
三千义军仓皇逃向锦山。
☆、第481章 两个助手
锦山中的义军一日间像是完全消失了。
郝阳平找不到曾经的同伴。
耿仲明督大军进山围剿,这是他首次遇见敢在正面挑衅清兵的义军。所以宁愿多花费半天功夫围攻。
义军被追的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途中转身迎战两次,每次不到一刻钟即被击溃逃散。他们没有鸟铳手,少数弓箭手根本无法与清兵抗衡。
无法抵挡,只能逃跑。
清兵追上沿途落下的义军后,一刀劈下,不留俘虏。既然押回介休城下还是要斩首,何不就此免除麻烦。
郝阳平在山林中哀呼,他确实熟悉这里的山路,但清兵也有熟悉这里山路的人在指路。
义军本来在这里的,金小鼎带他们跑哪里去了?郝阳平见身后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心中在滴血。他把满腔的怒火都撒到金小鼎身上。
“那个懦夫,只知道藏在山林里!”
眼下唯一的生路就在眼前的山里。
如果必须要打一仗,金小鼎会把战场选在山里,在这里即使战败了,也有脱身的机会。
入山之后,耿仲明很小心。
半天的战斗,他确认前面的这支兵马不是诱饵,如果义军能把诱饵扮作这等摸样,就不是这样的战斗力。
金小鼎藏在茂密的山林里,偷窥两支兵马在山脚下追逐。他退的如此之深,如果清虏不追过来,他此行算是给介休人一个交代。在山西,最合适的战场当然是太行山。
“清兵追过来了!”六十岁的郝阳友在金小鼎身后提醒。耿仲明现在追杀的正是他的族人。
“我能看见!”
金小鼎不确定自己麾下这支乌合之众能否击败三千清虏,但无论等到什么时候,试第一刀时,心中总不免忐忑。
“出击!”
两万义军冲出荆棘林的遮挡,有人持木棍,有人搬着石头冲下斜坡。出兵介休之前,耿仲明打探过晋中的情报,这里没有势力强大的义军。但一切总有意外,金小鼎前日才率部到达此地。
这里离介休县城没有多远,义军死命搏杀。介休人外,其他几营的士卒拼杀的更猛烈。耿仲明的兵马,让他们想起家乡被屠杀的同伴。
金小鼎很想围歼这伙孤军深入的清兵,尤其是那个落在后面骑马的将官,但眼睁睁看各路兵马各自只顾着杀的痛快,完全忘记了他出战前的嘱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率这样的义军,能打一场胜仗,他不能有更高的要求。想当初,高迎祥和李自成的流贼对明官兵也是屡战屡败。
义军一直把清兵驱离锦山,金小鼎亲自到阵前传令,命各路兵马后撤。
这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但来的很是时候。
清兵放缓了进攻速度,山西的义军中开始传颂金小鼎的名字。
无论怎么搏命,清兵在山西还是节节胜利。几十万义军没有一个首领,分别被各个击破。多尔衮把姜镶死死困在大同城中,生怕大同义军与山西的义军联成一体。
每隔上几日,金小鼎把山西战局写在书信中,送给湖广的翟哲。
大江南北虽然有信使相通,但没有稳定的通信渠道。有些信使可能会被清虏捕捉,因此金小鼎只写各地局势变化,从不添加透露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大将军明白他的意思,要尽快结束湖广战事,兵进山西。
湖广如山西,只不过主客换位。
何腾蛟率军进逼岳州府,堵胤锡领兵十万围攻荆州城,左若则率军在汉阳府僵持不下。岳州有守军一万,荆州有守军两万五千,汉阳城内有守军两万,城外有勒克德浑率领三万五千士卒呼应。
清廷在三个战场全部处于劣势,洪承畴盼望摄政王多尔衮早日平定山西,驰援湖广。
翟哲多半时间留在武昌府,但他没有住在府衙,而是把武昌的民务交给随军幕僚处理。
范永斗和赵玉成在同一艘船上渡过了八天,终于赶到这里。
两人乘坐的客船一靠岸,方进早在在岸边等候,径直领两人进入翟哲的住处。
两人都是突然收到翟哲的调令,对来武昌都有些许期待。
赵玉成知道范永斗的身份,原本以为翟哲会先召见范永斗,没想到翟哲同时召见两人。
同时面对二人,翟哲自然对范永斗要更亲切些。
“范兄,别来无恙!”
范永斗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大将军!”
赵玉成愣了愣神,紧跟着拜见。
翟哲没有继续再客气下去,过分的谦虚是对别人的无礼。
“我召你们来,有两个重要的事情。”
“其一,我要建立江北的暗探网,我知道范兄在北境有人脉和下属,请范兄把关系交给赵玉成。”
范永斗略一犹豫,答道:“遵命!”
“赵玉成,从今日起,你不再属于暗营!”翟哲再对赵玉成抛出一颗响雷,“你的首要任务是与范东家合作,与山西的义军建立起联系。有消息,直接向我禀告!”
赵玉成兴奋难耐,拱手道:“遵命!”
一年间,他从一个落地秀才,攀上大将军,成为大将军府类似于厂卫的位置。他喜欢干这个,他有一只灵巧的鼻子,能嗅到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大将军!”赵玉成干瘪的双腮鼓动,“我有一件重要消息要禀告。”
“讲!”
“南京城有人不老实!以复社的士子为首,以秦淮河畔为交接地。”赵玉成偷看翟哲的神色,鼓起勇气说,“其中牵涉到京营的萧总兵。”
翟哲摆手命范永斗暂且退去。季弘从来没有向他提及此事。
“大将军知道,萧夫人有个好姐妹是钱谦益的侍妾,是艳名传江南的柳如是。”
翟哲默默点头,以他对萧之言的信任,本该阻住赵玉成说下去,但是他没有。
“柳如是几乎没隔四五天,便会去总兵府约见萧夫人,其余的时间都在秦淮河坊,与侯方域等复社士子集会。”赵玉成放慢语气,每个字都吐的清楚,“半个月前,竟然有宫中的阉人出现在河坊。”
“哦!”翟哲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柳如是在江南交际甚广,她与江南陈总督有旧交,她的丈夫钱谦益又曾是京营总兵郑森的老师!”
☆、第482章 秦淮河畔
翟哲静静听赵玉成说完,这个人不掌厂卫,实在是屈才了。
“大将军,要给那些人些警告码?”
翟哲摇头。
南京城的局势让他很头疼,如果他把萧之言调出来,谁适合当这个京营总兵。这个人要对他忠心,同时要懂得对朝廷的尊重。
江南。
复社士子分裂成两派,一派是以陈子龙为首的松江集团,另一派有被大将军府处置降清的缙绅,有被剥夺特权的盐商,也有一向对眼高于顶的士子,之前没有一个明确的领导者。但现在他们有了,因为大明的皇帝加入了这个行列。
朱聿键很害怕,但有些事,即使害怕也要去做,否则便会暗无天日。
翟哲离开南京后,朱聿键重新仔细回顾那个夜晚所有事件的全过程。
他要寻找翟哲的破绽。
当武将脱去身上的枷锁撕破脸后,文臣不是足以倚重的势力,所以两个京营总兵仍然是他想拉拢的对象。郑森一直与皇帝保持亲密的关系,朱聿键真该后悔自己没个女儿。
郑氏和翟哲,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首先要让这二人争起来。
南京城,西门兵营。
郑森脱下白日的戎装,换了一身灰白色的袍子,带着四个护卫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他从前求学的经历让他在复社有很多朋友。
秦淮河畔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他像是突然回忆起年轻时光,偶尔也会去与曾经的朋友凑一局。
秦淮八艳的两位大姐已经嫁人,其余如李香君、陈圆圆和董小宛等人也各有归宿。秦淮河畔虽然热闹,但再找不到往日的那种让人流连忘返的*。
郑森沿着柳树底下行走,左手三四十步外,亮着昏暗的灯火河坊总传来吱吱呀呀的丝竹声,其中混杂了男人肆意的狂笑,和女人偶尔爆发出的尖叫。
郑森微微皱起眉头。
这是个肮脏的地方。他不是说*肮脏,而是为秦淮河畔变的如此低俗感到不适。
相距两百多步,河边亮着一座最明亮的河坊。
那是李十娘的住处,在几位艳名远扬前辈退出风月场后,那里成为了近期有名望的士子聚会的中心。
太阳下山已有一个时辰,夜色下的秦淮河畔凉风习习。四个侍卫全神贯注握紧腰间的倭刀,警惕道边的动静。
郑森很放松,南京城没有人敢惹郑氏,就像没有人敢惹翟哲。
离河坊二十几步远,能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七八个士子围成一团,有几个摸淡妆的女子在一边随侍,正中的桌子上摆放了各式蜜饯和糕点。
一个青年文士正在慷慨陈词:“大明有今日之衰败,正是因为君权太盛,君主的权力得不到限制,肆意妄为,失士子心,乃至失民心。以至于清虏攻破长江时,各地竟然都宁愿投降,无人抵抗。若非多尔衮行剃发令,激起江南民变,只怕在座各位都成了辱没祖宗之人。
他说的很痛快,没注意到周边几人,早已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把这个黄宗羲请过来干什么,不过是一介腐儒!”
侯方域偷眼看陈贞慧,见陈贞慧低头正在看桌面上的纹路,忍不住挑起事端,问:“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黄宗羲兴奋的搬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说:“当设立丞相,分担君权!君主不理国事时,丞相可确保国事不至于荒废。”
侯方域哼哼一声,他没有心思与黄宗羲争辩,只是不愿看见黄宗羲那副嘴脸。
黄宗羲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从前侯方域等人可以容忍他,因为他自诩风流倜傥,心里其实瞧不起黄宗羲这般只会死读书的士子。
“何人能为丞相之位?难道又是那个翟大将军吗?”
本是一句讥讽之词,没想到黄宗羲却当真了,争辩道:“大将军已是位高权重,岂能再任丞相之位,松江陈卧子最为合适。”
屋中人都不说话,黄宗羲昨日来南京,被陈贞慧请来河坊,大不合时宜。
河坊中多半是失势的士子,仇视大将军翟哲的不在少数。而浙东士子和松江几社,是与大将军府走的最亲密的人。
陈子龙担任江南总督后,在各地委任官吏,但并没有多照顾曾经的朋友,选用官吏以熟悉经世致用之学的士子为主。江南士子八成是复社,他不用谁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索性以能者上。他才得到掌控大权的机会,宗茂在宁波府虎视眈眈,无论做的怎么样,都会有人把他与宗茂做比较。
“陈卧子不过为翟哲帐前鹰犬尔!”有人不屑。
这句话很过分了,黄宗羲正准备反驳,门外进来一个婢女,禀告道:“小王爷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柳如是站出来,咯咯一笑,消散空气中稀薄的火药味,说:“各位闲聊,都在为别人的事情吵闹什么,十娘,再拿点点心上来,小王爷可是稀客。”
钱家被抄家后,得到陈子龙的照顾,钱孙爱和钱夫人衣食无忧。柳如是已经昧心求过陈子龙一次,不愿再受陈子龙的恩泽,郑森以钱谦益弟子的身份,暗中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离开秦淮河的人,没有人愿意重新回到这里。
秦淮河畔有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寇白门,另一个为柳如是。
这两人都已经脱离了贱籍,杭州寇氏因为寇白门的姐姐寇青丝为守城将士唱过金山战鼓,由翟哲向鲁王求情,解除了贱籍。唐王登基后,承认鲁王的一切命令。柳如是嫁给钱谦益,也早脱离了贱籍。
寇白门十七岁嫁给明保国公朱国弼为妾。清兵入南京时,朱国弼投靠满清,一家人被押送至北京。到了北京后,清廷立刻翻脸不认人,向朱国弼盘剥钱财。朱国弼为了脱身,想把几个妾卖了,寇白门向朱国弼求情,独自回南京筹钱送到北京,解朱国弼于危难之间,从此两人互不相欠。
正因为如此,寇白门欠下了一大笔银子,不得不以陪酒为生,筹钱还债。
柳如是可不愿意走这样的路,好在她的人脉远胜过寇白门。
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钱谦益在她身边时,她心中有诸多不满,眼下钱家被抄,钱谦益被困在北京,她终于能体会到钱谦益的好处。这天下可能有很多男人喜欢她的容颜,但再没有人能像钱谦益那样宠着她。
秦淮河畔的日子很无聊,日子久了,她翟哲也产生了一丝怨念。
江南的财富都掌握在东林党和复社手里,无论从何人手里夺得财富,都会结下生死冤仇。
郑森走进屋子,朝众人拱手行礼后,坐在靠近柳如是的角落。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来到这里别有目的。
郑森到来后,让屋内谈话转变方向。
黄宗羲一杯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