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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贞营不是我的忠贞营了!”堵胤锡隐隐有些心痛,他在哪只军队中倾注了不少心血。
“大人不该抛下忠贞营!”柳随风的语音如坚石坠地,“大将军收复湖广后,再回到朝廷,只怕要受封一字王了。大将军娶了高小姐为妾,大人知道忠贞营中诸位统领都在怎么想吗?”
“怎么想?”
“大人知道忠贞营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吗?”
堵胤锡脸色凝重。
无需多说,那当然是李闯王当年在北京城逼死崇祯皇帝。
无论堵胤锡对高夫人多么尊敬,甚至翟哲纳高夫人为妾,也无法消除李过和高一功等人的这块心病。隆武帝联合寇抗虏之策只是在特定形势下实行的权宜之计,只要大明驱走清虏,甚至大明的形势稳定下来,这桩事情迟早会被提出来。
此事不像“投清案”或者“顺案”那么简单,一旦兴起,必然有无数人要掉脑袋。
所以在忠贞营诸位统领心中,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翟哲推上帝位。皇帝不再是朱家子孙,逼死崇祯皇帝当然也就不是个事了。
堵胤锡瞬间明白了柳随风的意思。他最担心的一切好像无法阻止,大将军府已经变成了一头正在吞噬各种养分的野兽,在吸收了忠贞营后,这头野兽越来越有脱去约束的趋势。
“大将军有此心吗?”
柳随风摇头。
谁能信,但不信又能如何?
“忠贞营的统领需要约束,大将军把机会拱手送到大人面前!而且荆州府比长沙府更加富庶,大人是湖广巡抚,不是长沙知府!”
柳随风不再以下官的口气对堵胤锡说话。
他和堵胤锡相处一年,知道这个人有眼光,识大体,否则当初也不会出面收编忠贞营。但现在,堵胤锡的犹豫令他失望。长沙不是乌龟壳,躲在这里迟早也要面对将要到来的一切。何腾蛟被处置后,堵胤锡几乎不可能再摆脱与翟哲的关系。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堵胤锡清醒过来,“陈子龙在江南,我在湖广,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多谢柳先生提醒!”他端正姿态拱手,“我会北上荆州!”
柳随风哈哈大笑,笑得很亲和,笑得很肆意。
江南的东林党的文官,主动或者被动,越来越多有名望的人正在向大将军府靠拢,皇室的利益会被逐渐抛到一边,这就是大势。
但大将军府的核心永远是从北境南下的那些人,相信不久,宗茂要重新出现在朝廷。
☆、第495章 夹击
佳人如玉。
高慧君像一张温暖的水床,让翟哲享受了在湖广最惬意的时光。他喜欢这种有活力的身躯,如同在驾驭一匹暴烈的野马,只有在有活力的身体上,他才能找到征服感,就像……,就像当初在草原结识的乌兰。
如扬州瘦马,他连看也不愿看一眼。其实他与柳随风一样,不喜欢江南的糜费之风。但只有富庶的地方,才能生长出那种风气,他可以不喜欢江南的乡绅和复社公子,但他需要江南的银子稻米。
想起土默特的公主,翟哲生出一丝思念,好久没有见乌兰了!他收复了江南后,两人相处的时光反倒比从前少了许多。这就是取得权势的代价。
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乌兰总是最独特的那一个。在草原时,他曾经幻想待平定天下,须发俱白时,再与乌兰回到那里牧马。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还是太年轻。
柳随风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高慧君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但在翟哲如今的位置上,无数人家眼巴巴的想把女儿家往大将军的怀中送,他喜欢哪种女人从来不是问题。娶了高慧君,忠贞营会比任何一支军队对大将军府更忠诚。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七天之后,荆州城的兵马准备好粮草和火器。
李来亨一万兵马,袁宗第一万兵马,方元科一万兵马,鲍广领三千亲兵卫和左若留下一万江南明军。
共四万三千大军整装待发,大将军及时的从温柔乡中脱身而出。
堵胤锡还没有到荆州,但翟哲相信柳随风有能力把他请过来。在湖广,也只有堵胤锡可以约束住留在荆州的忠贞营将士。
李过和高一功前来送行。
高慧君也在人群中,她虽然只是妾,但今日的地位已在两位统领之前。她将继续留在荆州府,直至大将军凯旋,再把她带回江南。翟哲不回去,她自己也不敢独自前往杭州。她听柳随风说两位夫人都不是凶悍之人,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依靠着忠贞营的兄弟,她才能过得更舒心。
荆州通往襄阳的官道夹杂在山岭中,但相比从汉阳府通往襄阳的道路,这里的顺畅让左若羡慕。
汉阳城下的明军的主力先要攻破孝感,再经过随州才能看见襄阳城。简单的解释,翟哲走一条弓弦般的道路,而左若要走的是弓背,而且那条弓背横跨在无数崇山峻岭中。
两支明军将分两路向襄阳进军,最后在襄阳城下汇合。
襄阳城有多重要?
这座城市扼守在中原平原和湖广群山的交界口,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翟哲只用攻下襄阳,才能让湖广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否则荆州会始终处于清兵的威胁下。
差两日到中秋节,大将军的战旗再次踏上征途。
因为担心清兵的骑兵在沿途伏击,明军行走的极慢,反正左若率军到达襄阳城下还有些时日,翟哲并不着急。
沿途没有险要的地形,所以没有遇见清兵阻击。
翟哲没等到敌人,先等到朋友。
弓辰来了!
弓辰从山西经过河南到达湖广地界,他首先听到两个好消息,明军连克汉阳和荆州两城,正在向襄阳城进军。沿途兵荒马乱,若没有与各地地头蛇关系密切的商号帮忙,他未必能安全到达湖广。
在孝感拜见左若后,他马不停蹄直奔荆州。
等他到了荆州,翟哲已随大军出发两日,他没有在荆州停留,又紧追而至。
一路见明军气势旺盛,他心中既欣喜又揪心,就湖广的战事而言,翟哲想北伐山西还不知要等到何日。
听闻弓辰到来,翟哲很高兴,命方进引他入帐。
曾经的老朋友,如今地位已是天壤之别。
弓辰入帐拜见后,把山西的局势详细告之,痛苦的说:“只怕潞安城守不了多久!”他回湖广不是怕死,而是想催大将军进军山西,现在看来这句话是不用再说了。
翟哲赞道:“山西义军都是我大明血性男儿!”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无法让弓辰顺心,他犹豫良久,一句话脱口而出:“大将军何时发兵北上?”问完之后,立刻后悔,局势都摆在眼前,他本不该问这句话的。
翟哲的答复很无情,也很实际,“那要看襄阳城和潞安城谁能坚持的更久!”
“既然回来了,你就留在我军中效力吧!”
“遵命!”
弓辰退去,他随即得到了一个参将的职位,但这不是最想要的东西。
明军一路杀到襄阳城百里开外,斥候前来通报,前面山岭中有清兵驻扎。大军安营扎寨,翟哲命李来亨和袁宗第各率一支兵马往前查看动静。清兵有大量骑兵,为防清兵冲营,明军一路把营寨扎在险要处。
李来亨与袁宗第各率五千士卒前行,他二人曾经在这里流窜多年,熟悉荆襄的地形。正前方摩旗山和尖山之间一条大路直通襄阳城。清兵在两边山岭上都驻扎了兵马。
两人正在观望地势时,见对面山岭上旗帜摆动,一支骑兵从密林中杀出,铁蹄踏在地面上如山洪暴发。
“清兵来了!”
前营士卒高呼。
见清虏骑兵不多,李来亨率先打出应战的旗帜。
两支步卒树起长枪,如两支刺猬并行而列。鼓声阵阵,士卒依据战鼓的节奏前行,迎清虏而去。
清兵骑兵只有千人,冲到近处射了一阵弓箭,明军以鸟铳还击。清兵见无机可乘,掉头呼啸而去。李来亨和袁宗第只能干瞪眼看,无可奈何。两条腿怎么也追不上四条腿。
明军缺少骑兵,将来在与清兵的战事中会经常处于这样的困境。
翟哲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明军要想攻入中原,可以不以骑兵为主力,但骑兵必不可少。从江南获取战马有两条通道,也就是两条茶马古道。一者从四川与漠西蒙古交易,另一条就是山西两口。
眼下南明各地,江南人心浮动,湖广战乱未熄,闽粤战乱不止,云贵还有大西军在后敌我未辨,翟哲还无暇顾及战马之事。
☆、第496章 唯有一策
八月下旬,明军两共十四万大军在襄阳城下会师。会师后的明军气势如虹,一天攻破清兵在襄阳城外两侧山岭上设立的营寨,驱清兵入城。
而此时城内集聚清兵在湖广剩余的所有兵马四万五千人,襄阳城像一颗钉子插在湖广通往中原的入口。
翟哲命水师切断长江航线,并命张天禄领五千兵马进入襄阳对面的南阳地界骚扰,把襄阳城变成一座孤岛。即便如此,翟哲心中没有放轻松多少。自古攻城是兵家最烦的事情。
湖广战役从年初开始,至此横跨了大半年时间,清兵和明军都已显出疲态。当初李自成集聚几十万大军攻开封城,仍然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最后还是掘黄河水淹城,最终才攻下开封。
襄阳是湖广有名的坚城,虽然比不上坚如磐石的大同城,但和开封城不相上下。
好在襄阳城下明军皆是精锐,无论张天禄和金声桓的降军,还是忠贞营遴选出来的两个万人队,都不是才上战场的菜鸟。翟哲一面命战船运输火炮来城下,一面让军中工匠打造各种攻城器械。
堵胤锡到达荆州后,在长沙和荆州征集了三万民夫北上。姚启圣在武昌府、承天府和随州府也征集了五万民夫。
一个齐心协力的湖广才是大明兵马的坚强后盾。
山西和湖广,各自成为清廷和大明的心病。
在荆州得到充分休整的翟哲精力充沛,与军中将领商议各种攻城之术。他做好了迎接各种困难的准备,在襄阳城外修筑土城,准备长期围困。
“是该是结束这场战役的时候了!”有一句话,翟哲只在心中默念过,从未说出口,“我该感谢姜镶的!”
襄阳城下的战事短期不会结束,湖广各地迎来了秋收季节,大军粮草无忧。大将军府在湖广各地张贴征兵的布告,翟哲计划在这里征集五万府兵,归姚启圣统御,守御随州府和承天府地界。
湖广的邸报大约每隔半个多月会发到南京,翟哲向内阁禀告战事进展情况。
江南有很多人在关心这里,有喜欢他的也有憎恨他的。
南京城。
火炉般的盛夏过去,朱聿键已经好久没露面。他几乎整个夏天都呆在灵秀钟山。
直到何腾蛟被解送到南京,隆武帝出现回到众人的视野中。眼下大明的江山已经被翟哲和郑芝龙瓜分,各地文官都成了武将的附庸。何腾蛟身上寄托了皇帝最后的希望,如今这个幻想也被刺破。
大将军府的侍卫把何腾蛟交给了刑部,隆武帝才得到与何腾蛟私下相处的机会。
江南唯有南京城不在大将军府的控制之下,但这里有无数密探。街头的乞丐,当铺里的伙计,甚至牢狱的中牢头,朱聿键看每个人都像是翟哲的暗线。
得到郑芝龙和马士英协助,君臣选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见面。马士英不敢放何腾蛟出大牢,只能让皇帝屈尊到腐臭的牢房中面见何腾蛟。
朱聿键换了一身打扮,穿上平头百姓的衣服,四个心腹锦衣卫举火把指路。
何腾蛟还没有被定罪,又有湖广总督的身份,马士英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地上是新铺的干燥的稻草。
夜深。
在牢房中睡睡醒醒,直到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何腾蛟从稻草堆中爬起来,看见拐角处闪过亮光。
牢房中不分昼夜,他借助光线左右环视,才首次看清楚自己住了两天的环境,比湖广总督府的牢房要好多了。火光越来越近,火光后的人影像一个个发晕的亮团,他觉得有些刺眼,用手挡住视线。
“何卿!”朱聿键扑过来,双手握着监牢的木条。
“陛下!”何腾蛟瞬间醒悟过来,跪伏在地,三跪九叩,眼角两行热泪流出。
好一个君臣情深!若没有翟哲,朱聿键被该被何腾蛟出卖,被清兵俘虏后斩首,惨死已有一年。历史走上岔道,无数人原本的面目被藏在阴影中,显露出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何腾蛟声音哽咽,泣诉到:“臣辜负陛下期望,未能给陛下看好湖广,臣死罪!”
“不怪你!”朱聿键声音威严,“抬起头来!”
何腾蛟抬头,已经有十年未见,朱聿键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确实是那张他熟悉的面孔。
“翟哲欺上瞒下,堵胤锡与其狼狈为奸,微臣被这两个人陷害,才遭此罪名,望陛下给微臣做主。”到现在这个时候,何腾蛟还想为自己洗脱罪名。
朱聿键叹息一声,说:“翟贼势大,朕也无可奈何!”他终于敢在外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心思,何腾蛟在他眼里算是自己人。
“陛下,……”何腾蛟活动心思,说:“要是再不遏制翟贼的势头,只怕大祸将至啊!”
“朕岂是不知道?”
“眼下唯有一策可用!”何腾蛟突然又来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