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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雨突然停了。
运气转向了。
雨季,不是一直在下雨。苍天照顾完清兵后开始眷顾大明,不会把握机会的人会受到惩罚。
西营中早已整装待发得到鸟铳手奔向僵持的战线。他们从长枪方阵的空隙中穿过,夹杂在甲士中自由射击。
明军密集的长枪林顶着清虏奋力拼战的甲士。
天气放晴后,鸟铳声和羽箭几乎同时出现,双方的伤亡在瞬间放大了一倍。
明军长枪兵不断扑倒,原本坚固的方阵出现些许松动。
但是,羽箭没能决定战场。
短短两刻钟,冲锋在前身为中流砥柱的清虏甲士几乎全部非死即伤。重甲太惹眼,鸟铳手和虎蹲炮手盯人清除,驱赶清兵退后。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从扬州城出击的清兵正面和侧翼同时受敌,渐渐抵挡不住。
郑遵谦在东张西望,他的士卒在血战,他如同一个身在战场外。
“来了,来了”身后的随从拔高声调。
不是惨烈的战争诱骗不了多尔衮,不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无法让他下定决心。
铁蹄阵阵,一股汹涌的骑兵流冲向明军西营门口。
没有地雷了,四处新翻出的土地在证明这里确实没有地雷了。
到了西营门口,为首的骑士下马摘弓搭箭,射杀了塔楼上守军,又有死士用巨大的斧头砍开西营大门。
明军鸟铳手三三两两四处逃逸。
清虏骑兵如铁流般涌进来,杀向中军大帐外的高耸入天的瞭望台,郑遵谦还正在上面。
奔腾的骑兵,一路无人抵挡,他们在冲刺,掀翻沿途明军的营寨,然后,然后消失在地面上。
中军大帐门口的平地突然陷下去,现出一个巨大的天坑,清虏骑兵前仆后继冲下去。
后列的骑兵停止前进,转变方向,然后他们继续消失在地面上。
随着不断有骑兵坠下地狱,天坑的形状渐渐显露出来。明军竟然环绕西营大门挖了一个半圆形三丈长的两丈深的深坑。
☆、第598章 无奈的胜
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选择战场,选择一个对手没有准备好的战场。
如奔袭,如在战场调集兵力形成局部优势突破。
多尔衮或许没有意识到,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扬州城下明军的大营看上去多么脆弱,当他率大军来到这里,已经失去了先机。
因为,这不是鳌拜奔袭庐州府。
他清楚的知道,翟哲正在这里等着他。
明营中军。
信使和传令兵来去匆匆,不时送来各营紧急军情。
方进快步走入大帐,掩饰不住兴奋神色,禀告道:“王爷,清虏骑兵坠入西营的陷马坑了,足有四五千骑”
“知道了”翟哲没有太过于兴奋激动。
多尔衮很谨慎,没有全面出击,这意味着此战只能在局部战场取胜,没有达到他预想最好的结果。
以斩俘激女真人的怒气,用攻打扬州城的表现和西营兵马阻截信使的孱弱故曝自短。
他花了许多心思,因为非真实的局势骗不了多尔衮。
江南和江北只隔了一条江,他有赵志成在江北活动,多尔衮当然也在江南布置了细作。明军各总兵和将军的经历,明军各路兵马的组成,对多尔衮都不是秘密。所以,西营的虚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有时候,真实的情报也会欺骗人。
西营兵马确实最弱。
现在,西营成了吞噬清兵的巨大黑洞。
四五丈高的陷马坑中树立了无数密集的长枪,枪杆有一半深埋入土,另一半直指天空。
地面还在塌陷,不断向外扩延。
那这些陷马坑挖掘好已有些时日,上面搭建木条和细土,下有木桩支撑,表面看上去与正常的营地没什么区别。
无论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卒,这里注定要成为清虏的坟墓。
因为陷马坑侧面的坑洞中还埋藏了兵马。
陷马坑中,两侧钩镰枪齐出,拉住某些幸运没有长枪刺穿的清虏骑士。
大批明军铳手从中军后的营帐中杀出,隔着陷马坑射击。
清兵无心思恋战,骑兵在陷马坑外小心控制战马,生怕胯下的畜生一脚踏空。
明军铳手之后出现一列胸口挂着竹筐的精壮汉子,各自从竹筐中拿出一个带着引线的陶瓷罐,用环绕在脖子上的火绳点燃引线后奋力向陷马坑对面扔过去。
火光闪烁,陶瓷片纷飞,受惊的战马胡乱奔跑冲撞。这种局势下,乱冲乱撞几乎是死路一条。
“报捷”高台上的郑遵谦满脸得意,一吐心中憋屈之气。无论那一军,也不愿意承受军中最弱之名。
未时,清兵退去,离天黑还有一会,多尔衮已无战意。
一天损失了四千多骑兵,他心中惊惧交加。当西营的地雷阵和陷马坑显露出来,他知道自己坠入了翟哲的陷阱。
明军没有趁机追击。
第一天的战事草草收场。
明军传令兵在各大营奔走传令:“大将军将令,各营严防死守,谨防清虏夜袭,扎进篱笆,严禁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一场小胜。
陆续有各营到中军来禀告伤亡和斩获,当然是西营所获最多。西营斩首女真首级一千三百二十,蒙古人首级两千四千,兼有七八百俘虏。
翟哲命翟天健记录战报,等诸将退去,大帐中只有父子二人,他突然问:“眼前的局势,你若是多尔衮,意欲何为?”
翟天健放下笔,沉思片刻,道:“此刻的扬州城对多尔衮恰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错”翟哲面现赞许之色。
“我若是多尔衮,当壮士断腕,命扬州守军就此突围北上,在淮扬平原觅机与明军野战”翟天健说话有些犹豫,这是他首次在父亲面前叙述自己的观点。
“不错”翟哲第二次赞许。
“你以为多尔衮想不到吗?”翟哲敦敦诱导,“大清的摄政王从弱冠之年就在草原征战,不是愚钝之人”
翟天健皱眉,他想不明白。
“非他不想,是他不能矣”
翟哲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详细讲述其中关节,而是让儿子自己想。他此次带翟天健出征,职为军中书记,如果儿子是个可造之材,能迅速成长,明白许多道理。
战场不过是朝堂的延续,如果眼睛只盯着战场,那便落了下称。多尔衮如果在淮扬战败,他还拿什么来压制上三旗?
晚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李志安领斥候来中军禀告:“清兵在淤泥中搭建帐篷”
果然没有退走,如果就此撤走,多尔衮等于放弃了救援扬州。
“监事说今晚会一直有雨,清兵今日战败失了锐气,又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过夜,不如去偷袭”翟哲才传达禁止诸将出击的命令,他特意亲自到中军来请战。
“不许”翟哲回答的很于脆。事已至此,他无需冒险。
“今夜紧密关注清兵动向,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遵命”李志安悻悻而退。
小雨下下停停,淮扬大地完全陷入黑暗中。
翟哲没有睡觉,而是命侍卫点燃油灯,在中军大帐中泡了一壶茶,听着雨点敲打大帐顶上的声音。
今夜确实是偷袭清兵的良机,多尔衮新败,岂能没有准备?
这样的雨点不急不缓,火绳枪不能用,但燧发枪可以用。
不知逢勤的两万新军对鳌拜的五千骑兵,谁胜谁败戌时、亥时、子时、丑时,雨点时有时无。
茶壶中已经换了几遍茶叶,翟哲没有一点倦意。
不知什么时辰,侍卫快步垫着脚尖快步走进大帐,禀告道:“北营来报,艾陵湖方向传来铳炮声”
“开始了吗?”翟哲放下茶壶,眉眼中突然来了精神,下令:“传令,命各营速速起床整军,做好出击准备”
离天亮还有一会,翟哲不知道逢勤为什么等到此刻才出击。
明军扎营一正一奇,扬州大营以稳为主,艾陵湖的明军则要择机出击。多尔衮只留鳌拜五千骑兵防御逢勤,那是逢勤的败军之将,明军又何必一直躲在乌龟壳中。
黎明前的夜里。
炮声和铳声在传的老远,艾陵湖畔的战斗看上去很激烈。
翟哲得到禀告,多尔衮自然也知道那里的激战。
明军没有骑兵,除非走运河水道,没有能力前去艾陵湖支援,但清兵也无一兵一卒前去艾陵湖。
半个时辰后,明军四营灯火通明,士卒将士披挂盔甲,打开兵营大门,朝远处观望。
艾陵湖离扬州大营只有几十里地,明军在那里驻逢勤部两万燧发枪手,三百多门铁炮,且背靠水师屏障,那里比扬州大营更稳固。
但所谓的稳固是指坚守,逢勤主动出击,翟哲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中军,两千亲兵卫骑兵整装待发。
翟天健也穿戴盔甲,跟在父亲身边。
翟哲侧首看儿子,问:“你猜,多尔衮是否会派兵支援艾陵湖?”
书记的职责为记录军中消息和备份各部调令,因此,翟天健对近期发生过的战事,明军和清兵各部在淮扬战场的布局了如指掌。
他知道是父亲在考究他,略一思忖,道:“若鳌拜不支,多尔衮一定会派兵”他把自己的身份带入多尔衮考虑局势,随后瞬间反应过来,父亲如此沉稳,难道胸有成竹。
“我猜,逢将军能击败鳌拜,多尔衮也不会派出援军”翟哲笑嘻嘻,与儿子间的谈话让他减少了些许担心。
柳随风留在南京,他身边少了一个可以议事的人。他不希望柳随风和柳全走的太近,所以故意疏远他,给他一些警告。
晋王还是宁绍总兵、平虏将军的身份时,把柳随风当做良师益友,但当晋王实际已经掌控了大明的朝政时,开始觉得柳随风这样熟知帝王心术的幕僚很可怕。以前他们共同算计别人,现在随着身份变化,晋王成了唯一可算计的对象。
翟天健皱眉不语,他还是想不通。
“果然还是有些欠缺”翟哲暗自感慨。不过,他才十五岁,自己对他的期待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鸡肋,鸡肋”他摸着腰间黝黑的腰刀。卢公若有他今日的心术,当年也许不会屈死在巨鹿雪原吧。也许,卢公不是没有他今日心术,只是不屑像他这样,拿国事当筹码,把帝王当囚犯。
从战乱中活下来的人,一步步爬到峰顶俯览众生的人,都是自私的人,多尔衮与今日的他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多尔衮夹击明军最弱的西营受阻后,早已萌生退意,但不能立刻退走,因为这牵涉到大清摄政王的威望和脸面,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所以,多尔衮应该希望鳌拜再次被逢勤部击败。
鳌拜部为骑兵,被明军击败后不会损失许多人马,而多尔衮可以借后路受到威胁的名义退兵,把罪名推到鳌拜头上,让上三旗的人无话可说。
这就是朝堂之争在影响战场。
翟哲在笑,笑的令人心寒,笑的胸有成竹。
对面,清虏大营中火把穿梭,一直没有兵马向北行进。
多尔衮不动,他也不动,隔着层层黑幕,多尔衮一定也在关注着他。
☆、第599章 心不死
栖霞山上栖霞寺,在南京仅次于鸡鸣寺。
这里每日香火旺盛,今日情形不同,大雄宝殿中一个人也没有。
从山下到山顶,几十里道路两侧每隔几十步都有兵丁站立,因皇帝明日要来这里上香。
隆武帝这半年没有体现出大明帝王的存在感,事事配合内阁和晋王。自翟哲过江后,他似乎又恢复了点元气。
晋王不在南京,皇帝突然召内阁大学士商议国事。
六位内阁辅臣不敢不从,他们只是因形势所迫,与晋王合作,没有几个人真的动心思妄想改朝换代。
晋王人虽然离开了南京,但南京城内处处散发着晋王府的气息。
马士英、陈子龙和堵胤锡等人暗自庆幸,皇帝召见他们后,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隆武帝只是说:“今日听闻晋王在扬州斩俘祭奠枉死的大明臣民,祭祀本为安抚鬼魂野鬼,奈何又添几千孤魂野鬼,朕心中甚是不忍,想去栖霞寺拜见广空禅师,在佛祖身前上几柱香,为我大明百姓祈福。”
此言虽然突兀,但很合几位阁臣的心意。皇帝被囚禁在深宫已有一年,某些大学士难得面圣,见隆武帝落寞的模样,连想出城礼佛还要向内阁求情,心中难免戚戚然。
内阁几位大学士当即表态赞许。
等离开皇宫,几人才想起来皇宫乃至南京城的城防都掌控在金小鼎手里。
堵胤锡对马士英道:“晋王不在南京,此事还奈首辅大人出面让金提督行个方便。圣上只是去礼佛,并无过分要求。”
马士英摇头道:“军令都出自大将军一人之手,金提督统领应天府兵马,我去了也未必好用”
堵胤锡心有所感,叹道:“内阁之权,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几位内阁大学士都默然。
马士英心中冷笑,堵胤锡这是在寻同道了。从前内阁的权力虽然比现在要大一点,但也强不了多少。没有晋王,皇帝还是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吗?晋王只是夺走了皇帝的权力,与内阁何于。
一行人走出皇宫,几人刚才在隆武帝面前答应的于脆,事到临头竟然个个想当缩头乌龟。
眼看就要分道扬镳,走在第二位的陈子龙突然停下脚步,道:“马阁部,此事说起来也不是大事,天下兵马归大将军府执掌。但按旧制,兵部也有统管兵马的权力,不如请钱尚书先召见金小鼎说明此事,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