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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彩对这个使者百般瞧不上眼,但他仍然好生伺候来使。要是因为一时的生气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那会要后悔一辈子。
他还记得年初往南京时,郑森对他说的那些话,但是,他仍然不想造反,而且他知道延平王也不想。闽人对大海比对陆路的兴趣大,只靠土地,闽人甚至活不下去,唯有大海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
明军的使者是许义阳的部将张二武。
到韶州这几天真是让他乐开了花,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细皮嫩肉的女人陪侍,他从未过过这么畅快的日子。
他能首次出使的机会来自于许义阳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当然,这一趟的享受是应得的,因为如果郑氏决定反了,他就是上门送首级来了。
听说派他来广西这是锦衣卫的命令。广西战场要为闽粤大局服务。
这也是一种对郑芝龙施压的方式,从柳随风拆散了大西军后,朝廷对郑芝龙越来越严厉,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问。
清晨,阳光照在灰白的窗户纸上。
张二武伸手乱摸,顺便用力捏了一把无意中触及的软肉,引发一声娇呼。
“起来了”张二武越过一个柔软的身体,下床穿好官袍。他现在的职位是协同守备,希望打完这一仗能升到游击将军。
走了两步,他脚步有些虚浮,腰肢酸胀,心中暗叫不好。帷帐中比战场还要辛苦,再这样回到军中一定要受到责来韶州已经十几天了,他不知道广西的战事发展进展如何。
每日吃完早饭到街上溜达溜达,心情不好的时候到衙门找郑彩唠唠嗑,这就是他半个月在韶州府于的事情。
张二武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去找郑彩了,可不能玩乐忘了正事。
领着两个亲兵到了韶州衙门,他正好看见郑彩全副披挂率领一队兵士正要出门。
“郑总兵,你这是还要去哪啊?”
郑彩看见张二武,招呼道:“我正要去找你,昨夜王爷军令到,命我率军追缴广西乱党”
“什么?”张二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彩挥舞手臂道:“上午准备粮草补给,午后出兵广西”
竟然真有这等事张二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郑彩问:“张守备是随我出征,还是回去禀告许监军?”
“我?”张二武恋恋不舍,“我还是回去把消息尽快禀告许监军吧”他不顾自己腰酸背痛,匆匆到驿馆召集部下。
次日,他亲眼目睹郑彩率军杀向平乐府。
候鸟从北往南飞。
头顶上的大雁的队形一会排列成“一”字,一会排列成“人”字。它们不明白脚底下这片土地正在经历换天之变张二武从南往北走,再折返往西才能回到明军的兵营。
广西的叛乱到此结束了。
三日前,许义阳率军攻入柳州大败广西参将陈奇策。瞿式耜从桂林调集罗全斌来援,同时命陈邦博率军如桂林城加强防御,没想到陈邦博入城后立刻发动兵变,囚禁瞿式耜和张同敞,向许义阳送出降书。
今日,郑彩率军攻入广西,联系攻破南部几个消息闭塞还在负隅顽抗的县城,略表姿态。
道路上有不少不明真相盲目逃难的百姓,张二武连续抓了十几个人询问,也没弄清楚形势。直到他逃到永州,见到永州守军才知道明军已经收复桂林。
瞿式耜已除,广西还有几个县城负隅顽抗,陈邦博正率军猛攻表忠心。
张二武弄清楚状况后忍不住在腹中骂了郑彩几句,郑彩一定早就得到了消息,也不阻拦,让他多走了两三天的山路。
他不知道郑彩早已讨厌死他这个混吃混喝还骂人的使者了。
一行人与逃难的百姓中走在相反的方向赶往桂林。
离桂林百里,张二武遇见了张榜安民的兵丁,那些人是陈邦博的部下。
简单询问后,那些人告诉他,明军监军使还在柳州,桂林城在陈总兵的控制下。桂林城内的广西本地兵马已经向陈总兵投降,他们现在归陈总兵指挥。
张二武只是有些失望,他的身份还接触不到深层次的消息。他嚷嚷几句,道:“怎么回事,柳州离桂林只有两三百里,大人怎么还不来接受桂林城。”
许义阳未进桂林城,他也不能进。
桂林到柳州有运河可行,兵荒马乱中仍然有人忙着做生意赚钱。张二武雇了一座小客船,装下随行的所有人,摇摇晃晃向柳州。
桂林山水甲天下,张二武归心似箭,无心欣赏沿途风景。
坐在船上行走了两日进入柳州府地界,这里属于明军的管辖范围。张二武看见岸边的明军旗帜,连忙催促船夫靠岸,他们遇见了陈友龙的斥候兵。
张二武上岸通报身份,那些斥候将信将疑,把他们引向附近的鹿寨县。
进入鹿寨山区走了一个时辰,出了一道山弯,眼前旌旗如林,张二武一眼便看见“许”字大旗。
陈友龙军斥候向大营通报后,许大武出来相见,确认没有带错人,才放心离去。
张二武兴冲冲的问:“大哥,大人在哪里?”
张大武指向东边的一座布满树林的小山坡,见到兄弟回来,他现出几分紧绷绷的笑容。
张二武一溜烟往那座小山坡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我先去见大人,有要事禀告”
山坡茂密的树林中有几股青烟冒出。
张二武先通报,得允许入内。他走进去,见许义阳正耐着性子在吞吐活跃的火苗上转动一只禽类,不知是鸭子还是鹅。
“你回来了”许义阳抬头,又重新低下头。
张二武单膝跪地,道:“末将不辱使命”
许义阳道:“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这只大雁正快要烤熟了。”
☆、第540章 南迁雁难存
张二武手里拿着许义阳递过来的大雁翅膀,啃一口,讲几句话,把自己的在韶州府的半个月的历程说了一遍。
几月几日到衙门,见郑彩后说了些什么,郑彩是怎么答复的,等等,不敢有一点错漏。连郑彩送他两个歌妓陪侍也不敢隐瞒。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告了一状。郑彩明知陈邦博已反正收复桂林,还让他绕道从永州来到柳州,平生增加了一倍多的山路。
手里的大雁翅膀黑呼呼,看起来许义阳的手艺不怎么样。张二武齿奋力撕咬这翅膀上不多的肉,也许是许义阳烤于了,也许大雁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大雁翅膀与他半个月前在韶州府享受的美食不能比。
肉很于,像嚼不烂的棉纱,张二武话说完了,不想再吃。抬头见许义阳正在盯着他,他有些心慌,硬着头皮把手中的翅膀啃于于净净。回想大人刚才烤大雁那神情专注的样子,他不敢在脸上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
“你做的不错,”许义阳拍拍手站起啦,绕着篝火走了一圈,突然问:“雁肉好吃吗?”
张二武道:“嗯……,好吃”
“我觉得很差劲”许义阳嘿嘿笑。
“这些大雁从北方迁徙来南方是为了躲避寒冬,但它们飞越千里,到了广西还是不小心在我手里丧了命。”
每当许义阳说这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时,张二武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吃完这支雁,你还要回韶州走一趟。”
听闻此言,张二武停止了继续啃骨头。
许义阳下令:“你回韶州传话,就说我命郑彩把梧州和怀集这两座城给打下来。”这两座城在广西和广东的交接地。
张二武以为自己听错了话,或者是许义阳说错的地名,提醒道:“那……,那是陈总兵驻守的地盘,已经投靠朝廷了”
“对”许义阳肯定,“这次,你不用再从永州回去了。”
张二武答应:“好,我明日清晨出行”天色已晚,他这半个月一直在外面折腾,骨头架都快散了。
“不,”许义阳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眼前轻轻摇摆,“不能明天,吃完这支雁,立刻出发,可到骑兵营去借几匹战马。”
对手变成朋友,朋友又变成对手。
许义阳只能在摄政王准许的限度内把事情做好。
官兵入广西打了几场硬仗。陈友龙的部下常年与凶残的苗人作战,要让苗人畏惧只能比苗人更凶狠。这一路来,官兵斩杀了不少广西狼兵。
陈友龙军纪不好,狼兵抵抗意志坚决,为了让受了损失的部下出气,陈友龙把抓到几位守备以上的军官都斩杀于净。许义阳见那些人对瞿式耜如此向心,为了不让日后再起麻烦,也就没有阻止。
陈邦博反正后,留守桂林的本土土兵全部投靠到陈邦博帐下,让他成了广西势力最强大的人。
二十天前,陈邦博便向许义阳送来了降书,请许义阳入桂林。但许义阳以广西战乱尚未平息,拒绝了他的邀请。
广西叛乱发展到现在味道已经变了。
锦衣卫每天都会送来新的消息。
陈邦博部下以剿杀瞿式耜乱党为由,控制了南宁府、浔州府、梧州府等广西南部一大片富裕的的州府。他在广西经营五年,整死瞿式耜后,他利用这次机会把各地不听话的官员和乡老诛杀的于于净净。
等许义阳在柳州接到各地消息时已经晚了。
岭南自古便是蛮夷之地,不清楚道路的人可能在这里的山中转一天也见不到头顶上的蓝天。柳州往南和往东的道路都被反正的兵马据守,官兵不可能再对打着相同旗号的人开战。
叛乱已平,按计划,他率军入住桂林后,便可以班师报捷了,但摄政王又传来了新的指令。
陈邦博每日都会派信使敢来柳州,请许义阳入桂林。
柳州府在广西算是个不错的地方,许义阳每天便是在这里猎杀些獾子、大雁,默默看着陈邦博收复广西省全境。
张二武离去后三日,陈邦博又派使者来到柳州。
许义阳本不想见,但听张大武禀告使者这次重要消息禀告,才抽空召见。
使者是广西本地的土人,双眼有些内嵌,头顶黑色的布帽。
他见到许义阳立刻跪下,上半身贴着地面道:“启禀天使,陈总兵命我来禀告,他已经荡平乱党,五日后将来柳州拜见天使。”
许义阳精神稍微有些振奋,道:“他要来柳州?这还差不多。你回去传话,就说他早就该来了”
土人使者记住许义阳的话,没等他抬头,许义阳已经离去。
官兵在柳州已经驻扎了一个多月,天气慢慢转冷。
山区的秋景总是很美,兼有野味,这样的日子过的也不赖。
陈邦博要来便来。
许义阳偶尔与陈友龙把酒言欢。他的性格受义父萧之言影响,可以与人并肩提刀厮杀,也可以与人同行逛青楼,军中武将很难不喜欢,四日后,陈邦博率三千兵马军出现在柳州府边境,他只带五百人赶来柳州城。反正后过了近一个月后才来拜见朝廷大军的主帅,他确实有些无礼。
但许义阳在长沙创下的名声来自政务,不是自战场。陈邦博看许义阳还是嘴上没长毛的年轻人,只是凭借摄政王的宠幸担任的监军使一职。
广西兵到了柳州城外,只有陈友龙来迎接,许义阳在城内没有露面。
陈邦博不但不怒,反而暗中窃喜,他只盼许义阳更愚蠢些,他才好实现自己的目的。
监军使,除了有鸟,与从前的太监有什么区别?对了,不知道摄政王是否有龙阳之好,好像没听过这种传闻。
陈邦博腹诽不断,满脸讨好的笑容与陈友龙见礼,“五阎王”的大名他还是很佩服的。
五百广西兵在后面护送了二十辆马车。
陈邦博回头指着那些马车道:“瞿式耜作乱,陈总兵和许监军来广西辛苦,这些是我备下的薄礼,还请陈总兵在监军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看上去礼物不轻,陈友龙看在银钱的份上小声提醒道:“不是监军,是监军使”
一字之差,很可能要惹出大麻烦。
陈邦博见陈友龙慎重的模样,心神微凛,“五阎王”好像有些畏惧那位监军使。
两人并肩走入柳州城。
二十辆马车一分为二,八辆交给陈友龙的亲兵带走,剩下十二辆马车被带到柳州府衙附近,留兵丁看守。
许义阳在柳州府衙门口迎接,陈邦博快步上前见礼。
“末将请罪来迟,还请许大人赎罪”他说着竟然单膝跪地拱手,当真放的下来脸面。
许义阳忙伸手把他扶起来,赞道:“平定广西贼,陈总兵立下首功”
两人虚情假意,各说了几句吹捧的话语。
从表面来看,陈邦博反正平定广西之乱立下了大功劳。天下未定,翟哲一向以宽仁推政,朝廷肯定要对他有所封赏。许义阳不能表现的太过无礼,否则经有心人推波助澜,很可能又会演变成朝廷与广西兵马之间的矛盾。
陈邦博道:“瞿式耜心怀不轨久矣,前次柳侍郎经过柳州时,末将已向朝廷禀奏过此事。此次瞿式耜叛乱筹划严密,末将初始被胁迫,听柳侍郎嘱咐藏身贼中。许大人在柳州把瞿氏打得落花流水时,终于让我寻到他的破绽。”
“广西穷乡僻壤,末将特意准备了些薄礼,才来晚了几天。”陈邦博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精致的礼单,双手呈上。
许义阳不动声色,接过来放入衣袖中。
两人会意一笑,入府衙内说话。
陈邦博再讲述他反正后经历的一系列战事,那些战斗从他嘴中说出来相当凶险,好似一个不慎他便有可能丧命在两军阵前。
说到最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