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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声桓冷笑道:“好个问心无愧,你不妨把话说明白”
许义阳张口欲接话,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帐外亲兵呼叫:“萧将军到”
萧之言大踏步走入大帐,直入主座坐下。
张秋手捧木盒紧随其后。
帐中安静下来,张秋站在萧之言身前,朗声宣布:“奉摄政王命,赐腰刀于将军萧之言,统领中原战局,若有不听号令者,临机处置。”
他拉开木盒的盖子,身后的亲兵上前拖着木盒,他伸手取出一柄黝黑的腰刀,双手呈向萧之言。
萧之言起身双手借住,恭敬摆放在案头。
金声桓看的清楚,心头一震黯然,无论他再怎么费心机,注定与主帅的位置无缘了。
☆、第700章 中原战(三)
那柄黝黑的腰刀黯淡无光,朴实无华。
除了萧之言,军帐中资格最老的金声桓也未曾见过这柄腰刀。他在想,为何摄政王在南阳大胜后赐萧之言金刀,想的多了,就会害怕,金声桓脊背微有寒意。
他初投大明时,想当江西提督,隆武帝不许,翟哲和郑芝龙也不许。如果那时多尔衮能松口给他江西提督的职位,他也许没那么快投靠大明。投靠翟哲后来他一直在左若帐下效力,左若治军严厉,军中士卒悍勇不下女真,他心服口服。
但萧之言是谁?军中只知大将军府下逢勤左若,萧之言擒获多铎,不过是恰逢其会。左若走后,湖广军难道不该由他为帅吗?
萧之言拱手命张秋归位。
张秋行礼退下,送出赐刀后,他就是军中普通参将。
萧之言道:“诸将听好,摄政王还赐予锦袍百件,命本将军在南阳城破后赏于立功的将士。各将回营传达军令,今日大军歇息一日,明日攻城,有功者赏,懈怠者斩”
他难得发威。摄政王赐予他这柄腰刀,是给他权威,又何曾不是对他的鞭策。
萧之言一向以义气袍泽领军,突然管理近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每日都觉得一睁眼就有无数事情堆积在案头。好在金声桓、许义阳、弓辰和李定国都能管好本部兵马,大明的骑兵营实际主官早就是车风了。他直接统领的中军只有五千骑。
帐议结束后,许义阳陪着张秋前去查看南阳城势。
两人领两百多骑兵绕城一周,张秋指着城头的废墟道:“大军攻城很凶猛,清虏快撑不住了”他初来乍到,先夸赞一番,以免让人觉得傲气。
许义阳摇动马鞭笑道:“张参将精于攻城,只说毛病指点就行了。南阳远不及扬州,我等在这里半个月没有进展,让摄政王牵挂,实在惭愧。”
“指点不敢当”张秋指向三四里的炮阵,“末将看四城外都设有炮阵,如此炮弹无法集中,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啊”
许义阳心中轻叹一声,点头称是。
明军共有铁炮一百门,均分到四面城外。他不是没有向义父提过建议,但金声桓和弓辰军均言无铁炮掩护,士卒不能攻城。各部都争铁炮,萧之言为了安抚诸将,索性把铁炮均分。让人无话可说,结果也让南阳城不可下。
他想了想,怕自己说话萧之言不听。张秋职位虽低,但毕竟是摄政王专门调来协助攻城,义父应该听的进去他的建议,说:“张参将有什么想法可向将军直言,只要能攻下南阳,什么办法都用得。”
张秋笑道:“那是自然”他转了一圈,已然胸有成竹,南阳这样的城池算不了什么。
两人回到军中,许义阳陪着张秋与萧之言在中军大帐商议到天黑。
当日午夜,中军往各营传达军令。府兵连夜把摆放在南阳城东西城外的铁炮分别搬运到南门和北门的炮阵。
张秋率本部兵马在南门许义阳营中开辟一块营地,搭建一片宽大的帐篷,连夜在帐篷中挖掘地道。
挖掘地道是个技术活,不能挖的过深,以避开地下的暗流,也不能挖偏,确保终点在城墙地下。张秋麾下一大半士卒是矿工出身,于起这些活了轻车熟路。
次日辰时刚过,南阳南北城外铁炮齐轰,铁球如雨。
张秋等人一整个白天都在南营中没有出来。士卒从地道中挖掘出来的泥土都堆积在附近的帐篷里,不让城头守军发现这里的动静。
铁炮轰击声密集,没有一点空隙,半日后北城门的城楼顶都被砸烂了。
末时,铁炮声止。挖掘地道的士卒也也停下来休息。明军从四门攻城,北门的金声桓部首次有人登上城头,虽然最后被守军击退,这已是围城半月后未有之事。
天将黑时,明军后撤,铁炮继续轰击,竟然彻夜不停。
夜深时,许义阳来到地道口的帐篷。府兵正借着稀薄的月光把近处几个帐篷里的泥土推到远处帐篷中堆积。根据张秋的军令,不能让一点新鲜的泥头暴露的外面。
张秋正蹲在那里看地下黑乎乎的深洞,见许义阳进来,他连忙起身施礼。
“许总兵”
“张参将”
两人都是浙东人,口音相近,分外亲切。
张秋道:“如果不发生意外,明夜过去,就可以挖到南阳城下了。”
许义阳连连咂舌,这速度也太惊人了。
张秋解释:“我只要把通道挖到南阳城下,不需要挖的太宽宽,能让两三人通过即可”他把通道挖到南阳城下再横行扩张,在地基下埋藏火药。
他用铁锹在地面上划出痕迹示意如何挖地道,如何攻城。
许义阳赞道:“没想到,挖掘地道也有这么多窍门”也许是受义父的影响,无论谁做到让他感到惊奇的事情,他都很喜欢发出赞叹,这让他多了许多朋友。
“我专门于这个”张秋有些不好意思,“去年攻破扬州后,大将军府下令我组建攻城军,所以大将军才调我来南阳”
许义阳不清楚淮扬军中的变动,听见此言又赞道:“王爷果然有远见”
“当初我投笔从戎,是为了上阵杀敌”张秋神色有些黯然,“不曾想来专门做这种挖地道的活”
许义阳大笑,声音很是宏亮,他虽然在笑,眼神中却透者一种真诚。
“张参将此言差异,要都是你这种想法,岂不是没人去当炮兵了?要知道,炮兵的军饷可是与甲士相当。”
张秋初次对旁人透露心思,出言后便心中忐忑。这些埋怨的话语要是传到李志安或者是大将军府,对他可不是好事。
许义阳故意露出羡慕之色:“南阳城破后,还有洛阳、开封,收复河南,张参将这军功累计的只怕要升总兵了”他说话很是直接,虽是戏谑之言,确是军中大多数将士最真实的想法。
士卒上阵杀敌是为了军饷和赏赐,武将是为了封侯升官。
等到天下太平那日,将军们还有用武之地吗?
☆、第701章 中原战(四)
六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清廷在河南的形势岌岌可危。北京城的朝堂中许多说话有分量的人开始发出与大明议和的呼声。
他们不是要陕西与河南吗?那就把这个两个地方割让给明廷吧,大清撤回黄河以北,依据黄河天险据守足矣。
这个说法并非胡言乱语,黄河以北地形多是平原,利于骑兵作战。山西山川之险足以拱卫京畿。想想多尔衮费了近一年才攻下了姜镶义军占据的大同,就能猜出来攻打那地方有多难。明军擅长地道攻城,但山西不是平原,挖地道能避开石头吗?
南阳城外的明军将士听不到这种传闻。他们准备用胜利来印证那些人的预测。
辰时,明军照旧开炮。
明军骑兵全部出营列阵,从城头看,黑压压的战马像是一条横贯在平原上的山垄。
萧之言躁动不安的催动战马在阵前走动。
许义阳催马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劝告:“义父,您别忘了昨夜说的话,大军取下南阳城之前,您不能进城。”
“知道了,知道了”萧之言不耐烦的斥责,他很少对许义阳这般神色。当了统帅不敢要管理那些繁杂的事务,还不能上阵杀敌,真是一点也不痛快。
早知道如此,他宁愿摄政王把这个位置交给金声桓,傻子才看不出来他对主帅之位垂涎三尺每一颗铁球撞击在青砖石上都在让整面墙体振动。城内守军靠在城墙后方,等待铁炮声止冲上城头迎敌。
东门和西门外明军正在扛着云梯靠近,遂发铳手眯着眼睛与城头的铳兵对射。
“……嘭……!”
地动山摇。
“……嘭……”
烟尘四起。
萧之言迫不及待挥刀:“杀入城内”
南城城墙下突然发出的巨响让城内城外的兵士脚下都有些发麻。
“城破了”
烟尘尚未散去,明军的骑兵和步卒同时冲向那片烟雾中。
铁炮声戛然而止。
虽然有士卒喊叫,那与百炮起轰的响声相比,与地下爆破的响声相比,整个平原和天空似乎突然变得安静。
张秋站在南大营门口,眯着眼睛。巳时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他的视线似乎能刺破拿升腾而起的灰尘,南城城墙中的一块已不复存在了。
他的脸上堆放着满足,这是他的成就。很快,奔腾的骑兵占据了他的视线,他的表情又换做羡慕。
爆破也是一种技术活,张秋不知道,如果他没读过书,又精通算数,绝不可能担任攻城军的主官。
尘土逐渐落在地面。
南城五尺高的城墙正中塌陷了一块,成为一堆真正的废墟。
车风指挥骑兵到达缺口处,骑手们没有急于杀入城内,各自拿出背上的燧发枪往里面扣动扳机。
乱枪轰散在缺口出聚集的守军后,车风指挥最前面的一千骑兵下马,攀越过废墟杀入城内。
东城和西城外的攻城战还在继续。城头守军受到惊吓后,无心恋战,像受惊的兔子往城中心逃去。
明军大队骑兵并没有入城,轰散意图在缺口处修筑工事的守军后,车风命骑兵给赶到的步卒让开道路。
许义阳指挥步卒顺利杀入城内。
车风正在张望是,举着黑旗的传令兵疾驰而来:“清虏从东城突围,请车总兵速去追击。”
号令兵吹起号角,大队骑兵绕过城墙流向东城。
漫天蔽野的明军,士卒们呼喝前行,用戚刀和斧头来宣泄被压制半个月的愤怒。城墙中的缺口太小,有人持斧头扑向城门,用巨斧在铁门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直到入城的明军从里面把城门打开。
西城和南城交界处的一个高地上,萧之言手中紧握长弓,眼睁睁看车风指挥骑兵追击清虏。
“妈的,该从右侧阻截,看不出来鞑子的阵型正在扭转吗”他小声的骂着。其实车风指挥骑兵战法技巧高超,未必会差于他,他只是觉光看很不过瘾。
清虏千骑突围,明军追击四十多里,只让几十人逃脱。
明军骑兵驻扎在城外,只有步卒进入城内维持秩序。
“南阳城破”萧之言扬眉吐气向淮扬发捷报。
城内的废墟和鲜血才被清理于净,三日后又重添鲜血俘虏中的女真人和蒙古人照例在城外斩首示众,大明毫不畏惧因此激起八旗部众的死战之心。
南阳府参与守城的本地豪族抄没家产,男丁斩首,女子变卖为奴。
十日后,大明檄文传遍河南,再有协助女真人守城的汉人,城破后同女真人处置。萧之言没有权力发出这种檄文,檄文从扬州来,再传遍中原。
半月破南阳,明军需休整才能再战,还要把千疮百孔的南阳城恢复到往日坚固的模样,用作储备军资。
步卒需要休整,骑兵可是已经休息了半个月。
萧之言把南阳城交给许义阳和金声桓,自己率车风和李定国并吴三桂军共两万三千骑兵向东北方向进军。李定国因善骑的部众多,最近分到一些战马,才编制了两千骑兵。
明军一路北上,沿途南召、鲁山、郏县望风而降,萧之言才知道撬开南阳这个头后,河南比想象中要空虚的多。
按照大将军府的指示,明军下一个攻击目标是洛阳。
攻下郏县之后,吴三桂军不愿再继续北上。领军总兵方玄初向萧之言进言:“近日我大军进展迅速,与本部兵马脱节,清虏一路不做抵挡,必有所图,萧将军不可冒进。”
萧之言有心继续北上,但脱离了吴三桂的骑兵,仅明军现在骑兵的实力对抗勒克德浑的骑兵风险很大。
吴三桂军对明军收复河南之战一直不热枕,甚至远比不上金声桓军。许义阳不在身边,萧之言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他看帐中诸将,想起许义阳在自己面前曾经夸赞过一人,点名问:“李将军,你有何主张”
李定国本不想出面,被点到名字后,借着机会把心中所思尽数吐露:“清兵在河南八旗兵士只有万人,汉卒骑战与我相当。我骑兵长驱直入,清虏不知我意图何在。以末将之见,北上攻洛阳,不如兵从许昌往东,让清虏摸不清我军动向。”
方玄初冷笑道:“两万骑兵在河南腹地,怎能隐藏行踪?”
李定国道:“方总兵不知我当年做过流贼么,闯王数万骑兵流窜中原,官兵不能禁。如今河南诸镇人心惶惶,洛阳紧守中原通往陕西的道路,清虏必然重兵据守。我大军向东进军,一路州县有像鲁山、郏县这样献城而降的城池也未可知。”
他的建议非常对萧之言的胃口。
萧之言本性中冒险的冲动终于战胜了强行添加的求稳。
李定国接着说:“勒克德浑在南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