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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中左若嗓子嘶哑,大呼:“集中!集中!”虽然没什么作用,但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血。
毫无主意的新兵彼此依靠,手中刀枪语无伦次的砍刺向冲过来察哈尔人。
翟哲号令下,汉骑冲刺的号角声戛然而止,再次发出集结号令,此刻翟哲就是中心,只要他还在,汉骑就不会完全溃散,少数逃到远处的骑兵又返回来。
大黑马急速下,翟哲手中长枪贯穿迎面来的察哈尔骑兵,巨大的冲击力逼迫他不得不松手,取出背在身后的长刀贴身近战。
“杀!”
翟哲冲在最前列,堆积而来的人马让让长枪失去用武之地,季弘和鲍广奋力劈砍护在大人两侧,亲兵团悍不畏死,连瘦弱的逢勤也冲杀在前。
察哈尔骑兵后队驱赶前队,冲击不息,翟哲的身边尸横遍野。
汉部大旗瞩目,翟哲征袍染血。
“杀了他!”阿穆尔弯刀指向翟哲方向。
二十几个精锐察哈尔骑士撞向翟哲的方向,沉默的蒙古人弯刀闪烁寒光。
翟哲身后枪骑兵上前阻截察哈尔骑兵近身。
察哈尔人骑术高超,在马鞍上左挪右移躲避过长枪的攻击,这些人都是阿穆尔麾下锐士,目的正是来狙杀翟哲。
两柄弯刀从左右方向配合夹击过来,急促中翟哲也催马撞过去,大黑马双蹄腾空而起,掀翻冲左侧察哈尔人,右侧季弘挺身而出,帮翟哲挡住攻击。
“枪骑兵,冲上来!”翟哲疾呼。
一寸长一寸强,枪骑兵可以给贴身战斗的汉骑有力的支援,不会让亲兵被蜂拥而上的察哈尔人包围住。
火把闪耀,照亮了翟哲的脸,黑暗中的察哈尔骑兵统领张弓搭箭。
翟哲感觉右臂一沉,低头看一支短箭正插在甲衣上犹在摇晃,流出的鲜血让贴身的衣服湿漉,他稍稍活动右肩,感觉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没有伤到筋骨,幸亏穿了盔甲!”翟哲心中庆幸。
汉部统领除了萧之言,每人都已经量身打造了厚实固的盔甲,萧之言崇尚轻骑兵的流畅,极其讨厌穿戴厚重的甲衣。
“杀!”
察哈尔骑兵统领挥刀下令,二十多骑冲过来包裹住还没缓过神来翟哲。
枪骑兵尚远,千户亲兵营与察哈尔精骑四五十人混杂在一起。
左右前后,都是刀剑,身边的亲兵被逐渐分隔开,翟哲势如危卵,长刀连砍两人,右肩又也中了一刀。
“冲过去,保护大人!”不远处左若心急如焚,新兵蜂拥而上。
察哈尔精骑见形势不对,拨马而走。
一次冲锋没有冲散对手,竟然陷入了混战,观战的阿穆尔眉头紧锁,他不愿意这样混战,显示不了察哈尔骑兵的优势。
“分击!”
号令下察哈尔骑兵从抱团的汉骑两侧冲过,汇合在对面的百丈开外,骑兵队列聚集后掉头,准备冲向汉骑的后方,那里再没有汉部统领阻击。
“调头!”才摆脱险境的翟哲来不及喘气,号令汉骑调头,他感受到了后背刀锋的寒意。
混乱中汉骑转头歪歪斜斜,察哈尔骑兵蓄势待发。
正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后军贯穿而至。
阿穆尔微感诧异,他分兵八百阻击被分割在后方的汉骑,只待自己消灭了前列的汉人再合力攻击后军,没想到骚扰后军的骑兵竟然无法阻止两军汇合。
如果汉骑聚集,短时间内再难消灭他们,他忍不住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后军察哈尔传令兵冲向阿穆尔,惊慌高喊:“他们有重甲骑兵。”
“重甲骑兵!”阿穆尔倒吸了一口冷气。
近战中,重甲骑兵简直就是蒙古骑兵的天敌。察哈尔人当年在辽东对女真人**连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缺少重甲,蒙古人连做饭的铁锅都难求,哪里有铁来打造重甲,能保证刀箭的供给已是很不错了。成吉思汗的时候,蒙古骑兵天下无敌,他们可以用尖利的箭头刺穿对手的厚甲,但蒙古只出现过一个成吉思汗,连铁锅都缺乏的民族怎么可能再重现先祖的辉煌。
说话间,雷岩谦和孟康领头,重骑冲散骚扰的察哈尔骑兵,两队汉骑聚集一处,爆发出一阵欢呼,那是可相互依靠的力量。
远处,格日勒图驻地的大火还在燃烧。
炮仗和三眼铳爆发出来的巨大响声吸引了各部奔走骑兵的注意力。
萧之言闻声脸色大变,翟哲部一定遭遇了袭击。
难道察哈尔人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够同时偷袭两处兵营?不可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察哈尔人即使比想象中强大也不会随意分兵。
萧之言当机立断,即使是双方同被偷袭,他也要先去支援自己人,黑暗中一千轻骑调转方向。
爆炸声越来越紧密,火器动用如此频繁,一定遭遇强敌,萧之言狠命拍打战马。
格日勒图来回徘徊,远处的每一声巨响都敲在他的心头。他隐约猜到什么,但不敢立刻率部离开,黑暗中察哈尔人不知隐藏在何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何况其他几部骑兵都在朝自己而来。
杭高当然也听见了响声,犹豫片刻催部下往格日勒图驻地。
半个时辰后,两部汇合,格日勒图驻地一片平静。
格日勒图神色尴尬,说:“察哈尔人一击便走了,他们一定是伏击了汉部骑兵。”
杭高点头,脸色阴沉。
“去支援汉人吧!”格日勒图翻身上马。
“你怎么知道黑暗中没有察哈尔人的埋伏!”杭高语气阴冷。
让汉人和察哈尔人去两败俱伤吧!汉人抢占了土默特人太多的资源,翟哲的强大让他眼红,他本是土默特部实力仅次于大汗的人。现在托克搏和格日勒图得到汉人帮助,部落势力都超过了他。!
格日勒图惊讶,提高声调说:“必须要救援汉部!”
☆、第90章 裂痕(上)
新训练的汉骑根本无法迅速的转换队形,更何况现在战场一片混乱。
当察哈尔骑兵在穿越到汉骑背后时,翟哲的心凉了一半,蒙古人的骑术精良,不是汉人能比。
长枪高擎在空中,大黑马调转方向,翟哲紧追察哈尔骑兵行踪,高喊:“跟着我!”
汉骑队列像垂垂老人缓慢向右偏转,调转方向,号角声不息。
这群初经战场的士卒唯一的优点就是服从,或者说是盲从,若是一帮马贼可能早已作鸟兽散。
战场很恐惧,黑暗中的草原也很恐惧。
初入草原汉人对草原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这里行无辙迹,居无室庐,暮天席地,苍穹与大地相连不见边际,愈发显出个体的渺小,汉人惧怕草原就像他们惧怕大海一样。翟哲告诉他们这里是异国他乡,蒙人环绕,汉人只有团结起来相互依靠才能够活下去。
黑暗中逃到远处的汉骑愈发感觉到孤单,他们分辨不出方向,更不知道要逃往何地,只有那熟悉的牛角号还在召唤着他们。
大批骑兵集结在翟哲的身后艰难转身,左若在大吼,努力让队列更整齐。
翟哲的视线中,察哈尔的骑兵集合后控马回头,队列丝毫不乱,完美的骑术,只需要一个突击,击中的将正是他的侧翼。
正在此时,战场左侧一阵骚动。
“雷岩谦过来了!”左若兴奋高呼,被截断的后军能够汇合,让汉骑的力量更加集中。
数百步之外,火把闪耀下,阿穆尔伸手阻止了骑兵的冲锋。
汉骑兵已经汇集,他仍然有把握将其歼灭干净,但那必然是一场混战,时间每多拖长一份,他面临的危险也就多一份。
到嘴的肥肉吞不下去,阿穆尔狠心咬咬牙,吹号召集犹在各地酣战的察哈尔骑兵。
“撤退!”
“什么?”身边亲兵难以置信。汉骑虽然汇合,但察哈尔人可以在外侧环绕用弓箭袭击,就像冬天围捕黄羊群一样。眼前密集的骑兵是弓箭最好的靶子。
“撤退!”阿穆尔的声音中带有无尽的不甘。他暗自计算时间,其他三部的土默特骑兵很快就要赶到了,他手中只有这三千人,察哈尔人现在也只能派出这三千人,他冒不起这个险。
两个细节决定了今晚的偷袭功败垂成。汉人的火器扰乱了察哈尔骑兵的队列,延缓了他们的攻击;派往后军的骑兵没能阻止两军的集合。几百丈外,散乱在各地微弱火把的照耀下,察哈尔骑兵静候,预想中冲锋并没有到来。
左若战场感觉敏锐,朝不远处翟哲高喊:“察哈尔人放弃了!要不要咬住他们?”
就在说话的功夫,察哈尔骑兵果然转身,往黑暗中退却。
左若的喊叫瞬间勾起翟哲的欲望,这是个诱人的计划,他相信其他几部骑兵一定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翟哲撩起手中的长枪,环顾左右,张开的口又闭上,周围皆是一张张惊恐的面孔,年轻的汉人紧握武器的手臂在微微抖动。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血,经此一战洗礼,新卒才会慢慢蜕变,追击这些骑术高超的察哈尔人会让他们损失惨重。这是土默特人和察哈尔人之间的战争,汉人为什么要拼尽自己的力量。
“各队集结!”翟哲最终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阿穆尔余光扫视,对面的汉骑没敢轻举妄动,才放心拨转马头领察哈尔骑兵快速退去。
黑暗中察哈尔人带着微弱的火光向西方移动。
喊杀声渐渐平息,几里之外,才赶到的萧之言目视两军分离,并没有急于冲锋。
“察哈尔人要退了!”亲兵小声说。
“让我们来送行吧!”萧之言见翟哲部无碍,心思放缓,双脚一夹马镫,一千轻骑追向往西移动的火把,行动迅捷。
轻骑马蹄落在软草上悄无声息,一直到数百步开外,殿后的察哈尔斥候才发现了他们的动静,高声警告:“有人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随后就是一声惨叫,萧之言轻轻抚动手中弓弦,低呼:“散开!”
身后的骑兵分成松散的队列,朝向前方亮光处发射弓箭,这些人可不比翟哲部的那些新手。蒙明边境的刀客马贼以杀人劫掠为生,熟悉各种杀人技巧,弓马娴熟当然不在话下。
接二连三有人中箭落马,阿穆尔暗自心惊,以为被土默特骑兵咬住了。
黑暗中蒙蒙瞳瞳不知道有多少人,左中右皆有弓箭,但从弓箭的密集来看,追击过来的这支骑兵人数并不多。
阿穆尔暗自庆幸刚才自己的决定,如果在混战中被三只土默特骑兵包围,自己这些人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察哈尔人也用弓箭还击,蒙古人的箭法超群,但黑暗中他们很难寻到明确的目标,只能靠耳听弓弦声辨别敌人的位置。
萧之言每射一箭变换一个地方,这样静止的射击,手中长弓百发百中,当他抬起弓箭之时,眼中只有目标。
敌在暗处我在明处,阿穆尔很快发现形势不对,下令:“熄灭火把!”
双方都浸入在黑暗,只有弓弦声和弓箭入体后的闷哼声入耳。
“撤退!”
萧之言将已拿在手中的箭伸出后,悄然下令,以他的兵力不可能打败眼前的察哈尔人。
马贼来去如风,退向翟哲部方向。
两个时辰后,东方的天边露出鱼肚白。
盈绿的草地上四散血迹、残肢断臂、肝脏肚肠,重伤垂死者双目无神仰视天空。
有人跪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啜泣声,有人躲在在无人处大声呕吐。
翟哲和萧之言行走在士卒中,轻抚兵士的肩头,软语安慰。
阵阵铁蹄声打破了清晨宁静,杭高部和格日勒图部在地平线上逐渐靠近。
格日勒图神色尴尬的扫视战场,他的驻扎地离此地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从炮仗声响起,花了两个半多时辰才赶到此地。一路上,他与杭高争吵激烈。
汉人没人去搭理才赶到的土默特人,沉默的士卒开始收拾战场。
尸体被堆放到马车上,将被拖放到汉寨附近进行安葬。
汉骑一共收集了三百五十多具尸体,其中三十几具是蒙古人。十比一的阵亡比,初战就损失了近一成兵力,但翟哲心中只有庆幸。
逢勤近身帮忙卸下翟哲的盔甲,右肩一箭入体一寸,整个上衫均被染红,左臂的划了一道刀口,伤势并不严重,逢勤用布条来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出塞一年,他仍然没有摆脱家亡族灭的阴影,整日沉默寡言,但已不再是一年前的少年。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饿死的,战死的,为自己或者为别人,又有谁真的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们来晚了!”格日勒图鼓起勇气走到翟哲身边,他和汉部的关系一直不错。
翟哲扭头朝他笑笑,没有说话。
“来晚了?”雷岩谦的声调高扬,呵呵一笑,语音中包含着讥讽。他将厚刀插在身侧的草地上,坐地看向冉冉升起的朝阳,草原上潮湿的雾气让初升的太阳通红如血,他从来不曾对蒙古人有一点信任。
格日勒图的神色尴尬,萧之言走过来安慰说:“察哈尔人太狡猾!谁也没有想到!”
杭高仔细查看战场,虽然阻止了格日勒图来源,但结局让他并不满意,察哈尔人逃脱了,汉人也没有遭受重大损失。
朝阳升起,战场的情形越来越清晰,当他的目光扫视到雷岩谦处,高大魁梧的重甲骑士聚集在一起,身边靠放着各式重兵器。
“重甲骑士!汉人竟然养得起重甲骑士!”
☆、第91章 裂痕(中)
格日勒图和杭高面前,翟哲强作笑颜。
“汉骑需要返回休整!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