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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
翟哲上前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来,又嘱咐道:“女真在宣大耳线众多,顺义王身家性命都牵系在大人身上,千万不可泄露。”
焦源博细细品味翟哲所说,怦然心动,说:“此事非我可定,当上奏总督大人,你且等我消息。”
翟哲点头说:“七日后夜晚,我再来拜见大人。”
“女真耳目在关内如此猖獗?”焦源博对翟哲的谨慎感到不可思议。
翟哲担心焦源博会不小心露出口风,千叮咛万嘱咐,说:“大人只要有一丝疏忽,顺义王便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边事之复杂远超过大人想象。”若他不是出身八大家也想不到女真在大明的势力何等庞大。
翟哲走后,焦源博细细寻思兴奋难抑。如果能将多尔衮大军消灭在漠南,女真将国力大损,但这其中的关系却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只有深得皇帝信任的杨嗣昌方能有此能力。
兴奋了一夜,次日焦源博立刻备轿亲往阳和卫面见杨嗣昌,将土默特人的计划尽数上报。
杨嗣昌听完后,仔细推敲一番,谨慎说:“若是此事属实,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蒙古人的话可信吗?莫忘了当年的林丹汗。”
“那依大人之见该如何?”
“难!当年袁崇焕都无法做好的事如今落在你我的头上。”杨嗣昌轻敲桌子,又说:“当年大明尚可出塞一战,如今民变四起,国力衰弱,宣大镇不是辽东军镇,想加入草原混战是自找苦吃,到时候有机会我们可以上去咬一口,没机会就不要乱动,如果草原真的乱了,对宣大甚至大明都有好处。”
焦源博不甘心,说:“此次主攻的是蒙古人,大明只需牵制,当年林丹汗放任女真攻明难逃灭顶之灾,唇亡齿寒,我怕错过了这次,待女真人完全平定了草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杨嗣昌点头赞同,说:“你以为我看不到吗?我在辽东和女真人也有过周旋,战争归根结底还要落在实力上,像这样冒险行事,稍有不慎即遭惨败,女真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宣大镇只能先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那如何回复土默特人?”
“先答应他们,你可暗中和他们保持联络,也可明了草原形势。”
☆、第121章 联盟(下)
阿穆尔率部落从河套经归化城重回漠南,张坝草原又出现了游牧的蒙古人。
归化周边气氛诡异,老成的阿穆尔嗅觉敏锐,为了不让自己的部落再次卷入漩涡,他不敢在张坝草原停留,率部迁徙入朵颜草原。
果不出他所料,皇太极对归顺得到察哈尔人恩宠有加,大肆宣扬后,不但赐予牲畜,还在盛京亲自接见。虽然这样的名声不好听,但能够换来实际的利益,他也不介意。
“这草原上所有人最终都要归于女真人的麾下,嘲笑我的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阿穆尔看得非常透彻。
漠西草原烁石地与稀疏的长草混杂。
多尔衮大军艰难越过腾格里沙漠,大军驻扎等候后续粮草,斥候四探。
离腾格里沙漠不远处有察哈尔人游牧,那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囊囊的部落,一年前他们离开了额哲一直在此地艰难生活。得知女真大军压境后,囊囊犹豫几天后同样选择了归降。
漠西气候恶劣,土地贫瘠,从温暖的漠南迁徙到此地,察哈尔人都厌倦了,他们想找回曾经的生活。随着林丹汗驾鹤西去,他们的雄心和梦想不再。
囊囊长的美貌而丰满,跪在多尔衮的面前故作柔弱之态,只是娇柔不是蒙古女人的特质,她越假装可怜就越显得造作。
多尔衮对她毫无兴趣,安排兵马将其押送往漠南,这些人的归顺只是细枝末节,关键人物是林丹汗的儿子额哲。
虽然有很多人离开,但额哲是蒙古大汗的嫡系继承人,仍然拥有察哈尔七成的部众,据说还暗藏了当年蒙元的传国玉玺,那是天命所归的见证之物。
两白旗大军并没有急于深入漠西,先找到一块相对丰盛的草地就地驻扎下来,一连十几日也不着急进军。
军中将领焦急难耐,镶白旗将领鄂堪请命:“囊囊福晋已经告知额哲可能在大草滩,旗主为何不加紧进军,我愿率奇兵袭击额哲,若不胜,愿领罪。”
多尔衮笑说:“不急一时,我自有主意。”他正是不敢将额哲逼的太紧。
青海大草滩。
半个月前额哲就得到了阿穆尔的报信,知道了女真人将来的消息他也是束手无措。
额哲一生二十一年完全被笼罩在霸道暴戾父亲的阴影下。阿穆尔的离去甚至让他能找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唯有朝自己的福晋苏门无奈倾诉:“苏门,我该怎么办?”
苏门是阿特鲁部落的长女,聪慧过人,说:“女真可容下阿穆尔和囊囊,但你不一样,你是蒙古的大汗,是让皇太极寝食难安的人。”蒙古部落之间争斗不断,她自幼耳熏目染,见惯了争权夺利,明白其中的忌讳。
“要想对抗女真大军,唯有向漠北蒙古求援!”
眼下确实也只有一条路,额哲的优势在于不像父亲那样高傲,能放下身段。
“漠北未必会来救你,实在不行我们只能逃往更西之地。”苏门福晋悲观,更西之地环境恶劣,那是下下之策。
“若漠北蒙古能来合力,还有一线机会!”额哲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那里。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漠北草原,阿鲁喀尔喀部落正在向南方归化城方向迁徙。
为了和土默特部结亲,车臣汗命儿子废黜了已娶正室福晋,所有的蒙古人都知道归化城的意义。和土默特联姻后,阿鲁喀尔喀将能获得充足的铁制兵器和箭头,茶和盐等更不在话下,漠北不缺乏勇士,缺乏的只是物资。
札木合率领的使团往归化一个多月仍然没有回信,车臣汗有些不安,那小子不会被归化城的繁华迷住双眼?那是他最信任的将领。
四月初,他终于得到了消息,从女真兵营幸运逃出的使团人回到部落将女真兵营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告知。阿鲁喀尔喀使团一百零四人只剩下三个人,女真人和土默特人合伙屠杀了使团,乌兰公主将嫁给女真贝勒岳托。
他给土默特人送去了聘礼,土默特人还给他的是屠杀。
车臣汗咆哮:“我要踏平归化城!”
恼羞成怒下,车臣汗立刻集结阿鲁喀尔喀两万骑兵,急速向归化行军。
对漠北人来说,血债当用血来还。
大军日夜兼程,行走到离归化还有两天的路程时,斥候骑兵捕捉到了他们的老相识毛罕阴,五花大绑送进了车臣汗的营帐。
肥胖的毛罕阴像球一样被提进帐门,车臣汗一脚踢在他硕大的屁股上,抽出弯刀。
“我终于可以杀一个土默特人来给札木合复仇了,或许这可以减轻一点我心中的愤怒。”
毛罕阴在地上滚了一圈,挣扎着爬起来跪下,说;“大汗饶命,我是俄木布汗的使者!”
“使者?札木合也是我的使者!”锋利的刃口压在毛罕阴肥嘟嘟的脸上。
“大汗说愿意亲赴您的兵营来消除误会!”毛罕阴才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出来。
“我和他之间有误会吗?”车臣汗将弯刀收回鞘中,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回到归化通报,大汗立刻会来此地。”
这个肥胖子还想骗我,车臣汗板起面孔,厉声说:“你回去就不必了,我会派人通知俄木布汗过来领你,若他不来,我先拿你祭旗再踏平归化。”
在阿鲁喀尔喀的兵营中度过忐忑不安的五天后,毛罕阴才被放出牢笼,俄木布汗真的来了。
大帐正门,两排漠北骑兵严阵以待,俄木布汗强作镇定走入。
车臣汗赤裸双臂,肌肉虬张。
“漠北使团百人尽数死在归化城,没想到你还真敢进入我的大营。”
俄木布汗轻描淡写一般,说:“那是女真人做的。”
车臣汗爆发怒吼:“他们到了归化,我就是把他们交给了你,谁知道你和女真人之间有没有勾结,乌兰的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女真的一个贝勒胜过我阿鲁喀尔喀的汗王之子。”
俄木布汗摊手,说:“女真人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让我如何选择。”
“那你为何还来到此地。”
“土默特愿和阿鲁喀尔喀结为兄弟部落,让这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
车臣汗冷笑,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今天敢来到你的兵营,已经说明了我的诚意。长久以来蒙古各部相互猜忌真逗,才让女真人各个击破。漠北使团确实死在我汉部骑兵之手,但他们被女真伏击后其实就已经死了,岳托不过想假手挑拨你我而已。女真人阴险狡猾,野心勃勃,已将蒙古逼至绝境。我今天来见你,正是想联合各部共击女真,我对长生天发誓,只需将女真架在土默特部落脖子上的刀拿开,乌兰仍然是阿鲁喀尔喀的。”
这些话俄木布汗脑海中想过千万遍,从嘴中说出来没有半点磕绊。
“蒙古各部联手击败女真?你不是在白日做梦吧!”车臣汗唏然一笑。
“如果察哈尔在漠西被击败,我土默特再归顺女真,你以为漠北三部落能独善其身吗?眼下已经是蒙古部落最后的机会。””你准备怎么做?我能得到什么?”
“我可以低价先卖给你们一万颗铁制箭头,击败女真后,你我将成为姻亲,可共享归化城的财富。”
“女真人不是你我可以对抗的!”车臣汗有些心动了。
“不用和他们正面对战,我们……”俄木布汗起身走进车臣汗,声音逐渐变小,只可让一人耳闻。
☆、第122章 天下
崇祯七年,流贼窜入中原后如鱼入大海,蹂躏中原五省。
朝廷调集京畿南守备卢象升天雄军巡抚郧阳,又任延绥巡抚陈奇瑜为五省剿匪总督。
数月的时间,卢象升与贩夫走卒同吃同住,在深山绝谷中行走,经常抬头不见天,偶尔数日途中不见人影,咬牙苦苦支撑终于清剿完郧阳的民变军。
从春节至四月底,卢象升和陈奇瑜同心协力,将郧阳十万大山中的贼兵剿杀的无法立足,流贼大部被驱赶包围在陕西汉中周围的山林中。
此时正是雨季,郧阳至汉中的大山中大雨数日不停,对面几十步看不清身影,民变军三万多人被陈奇瑜督各军追赶,在汉中周边的群山中挪移逃窜,路途不熟竟然误入绝谷车厢峡,被堵入其中,两边悬崖百丈,飞鸟难越。
陷入绝境的民变军包括高迎祥、李自成和张献忠等部,尽是民变军中难缠的角色。突围数次失败后,眼见携带粮草将尽,李自成献出一计,愿将数年搜刮的财物献于陈奇瑜请降。
陈奇瑜许之,允许各路民变军返回陕西各地原籍,由当地官府进行安置。
卢象升得知消息后大惊,快马送信劝阻,已然晚矣。
脱出重围的流贼复叛,再乱陕西,官兵不能抑。
五月天,暖风吹拂,行人欲醉。
阳和卫往南十里道口两边兵丁站立整齐,一行身着官服人簇拥成团,且行且止。
走在前列的杨嗣昌孝服裹身,脸色伤悲。半个月内他父母双亲先后去世,不得不辞去宣大总督回家乡守制丁忧。按照大明的习俗,他当在墓前结庐守孝三年方才能再次入朝为官。而在此前不久,宣府巡抚陈新甲也因母亲去世离职回乡。
虽惯例如此,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张居正为相时父亲逝世,他不愿意放下权柄,万历皇帝多次下旨挽留,将三年守制改成三月,又允许他在家中处理朝政,可谓是圣眷深厚。杨嗣昌的地位和当年的张居正还相差甚远,崇祯皇帝也不好拦着臣子守孝道。
“制台大人还请节哀,你我三人临危受命同来宣大,想不到两位大人家中同遭变故!”
焦源博一路相劝,他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宣大镇凶险之地,大明官场有门路的人皆避之不及。
杨嗣昌这半年踏遍宣大镇边境的各关守城,明白这里的难处,哀叹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回家尽孝,只能留下你在此地为国事尽忠“今年女真西征察哈尔,宣大镇应能保平安。近日来我左思右想,女真人凶恶,但燎原的民变才是大明的心头大患。攘外必先安内,若能外联蒙古让草原乱上几年,待大明缓过气来才可往塞外争雄。”
焦源博诧异,问:“大人是赞同土默特人的谋划了?”大同兵力最弱,难以防守,所以他对翟哲的计划最热情。
“我已经将此事在书信中向新任总督梁大人讲述清楚。”
昌卸任宣大总督后,杨嗣昌看事情的角度又不一样,在任时他一心想保宣大安全,虽知道土默特部落谋划甚大,但其中牵涉太多,成功的希望却不大,他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去赌博。如今身为旁观者,当然知道此举若是成功可保大明北境十年无忧,完全值得冒险一搏。
新任宣大总督是前任兵部尚书梁廷桢,在己巳之变后曾担任蓟辽总督,后因功升任兵部尚书,在崇祯四年时因受贿被弹劾罢免,如今得大明首辅温体仁推荐重新被启用。
“蒙明相争,大明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焦源博振作精神,又说,“我听说土默特有汉骑四五千人,还有当年因断饷流落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