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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勇士不断的倒下,尸体堆积成山,那就是无敌的女真人吗?
战场紧靠滔滔黄河,没有退路的女真人无一不死战到底,凶残如白甲兵也杀人杀的手臂发麻。
狭路相逢勇者胜,蒙古人心惊胆寒,开始有小股骑兵溃逃。
一个时辰不到,对岸战船重返,多尔衮临近战场看见岸边的形势,心中暗自可惜:“只要有五百艘战船,女真大军可以就此在岸边建立据点,分批过河。”
扎萨克图汗远看又有一批女真人赶到,再无心恋战,对观战的土谢图汗说:“我部人马已经疲乏,不如你先上去顶一阵。”
土谢图汗点头应允。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扎萨克图汗的骑兵落荒而逃,缠斗的女真人也了解他们的意图,竟然死死缠斗,将无心恋战的对手一一斩杀马下。
☆、第138章 河岸(上)
战船靠岸,一千多甲士匆匆下船,涉水冲向战斗胶合出。
为了行动便捷,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穿多重盔甲,这也能让他们在和蒙古人的短兵相接中占尽优势。
扎萨克图的骑兵被吓破了胆,不再管身边的同伴落荒而逃。女真人追击了一里路不敢再深入,重新返回岸边布置防御。
地面上横七竖八皆是尸体,女真士卒在铁蒺藜范围内四处活动,顺手一刀解决在痛苦呻吟的蒙古骑兵。身轻灵便的水鬼将抬着一筐筐的铁蒺藜跟在甲士身后快速散落。
只要不让蒙古骑兵冲起来,他们就能守住岸边的阵地。
土谢图汗静静观望,无视身边扎萨克图汗的焦急。
直至溃散的骑兵完全退却,土谢图汗下令让本部骑兵移动上前。
号令旗挥舞。
骑术高超的蒙古人驾马飞速,到达铁蒺藜防区分成左右两翼,骑士在奔走的马背上挽弓射箭,这就是蒙古人引以为豪的骑射。奔驰的战马如风,长箭落在仓皇后撤水鬼中,鲜血染红了铁蒺藜再渗入泥土。
女真人步弓手迈步上前射箭压制,掩护水鬼后退。
蒙古人的队形分散,骑射手高速驰骋,百步之外步弓也无法瞄准。
零零散散的箭矢来回穿梭,只有运气极背者才会被射中。
观战半晌,扎萨克图汗忍耐不住质问:“为何不让骑兵冲击?”
土谢图汗面露犹豫之色,说:“骑兵很难穿过那片铁蒺藜区域。”
他才看过扎萨克图汗骑兵的战斗,要想将女真人驱赶下河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来到漠南目的是解救察哈尔部的危机,如今多尔衮撤军,察哈尔人已经安全,这场大战在他眼中已无必要。
岳托在归化城的那番话在两汗心中播下了种子,车臣汗一直野心勃勃,被两汗所嫉,两人各怀心机,都不愿看见一个强大的阿鲁喀尔喀。
“难道要任由女真人在此地过河吗?”扎萨克图汗的语气不忿,他才损失了超过一千名部众。
“要不要向车臣汗和俄木布汗求援?”土谢图汗语气有些迟疑。
“一仗未打就要求援?过河的女真人也不过三四千人。”扎萨克图汗极力鼓动土谢图汗出击,因为自己独自受了损失,又在同伴面前丢了脸。土谢图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觉得自己一兵不发有些说不过去,催马出列下令,集结完毕的五千骑兵缓步上前。
“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吧!”土谢图汗拔出弯刀挥动。
令旗招摆,骑兵前进速度不紧不慢,前列队列松散,看起来比扎萨克图汗的骑兵要有序的多。
马背上的射手弓箭上弦。
铁蒺藜区之外,前列的骑兵下马,躲藏在高大战马身后弯腰清理地面的障碍。
女真步弓手上前放箭,长箭射入战马侧身,血洞连连,战马悲鸣。
骑士死死拉住缰绳,不让自己的身躯暴露。
散落在地面的铁蒺藜很快被清理,蒙古人越来越近。
眼见形势不妙,一支百人队从女真队列中冲出,甲士挥动长刀厚斧冲上。
“杀!”
熊群遇野狼。
松散的蒙古人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双方完全纠缠成一团,后方连箭法高超的射手也放下了手中的长箭。
土谢图汗双眼明亮一直紧紧关注战场形势,突然下令:“放箭!”
数千骑兵策马冲上,手中的弓弦几乎同时松开,密集的箭雨无差别的落在中央缠斗的几百人的头上。蒙古人悉数丧命,有甲衣保护的女真士卒也只有寥寥数人保住性命,掉头拼命的向本阵内逃走。
扎萨克图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震撼无以言表。
土谢图汗面色冷峻,继续命令骑兵队列再向前清理地面。
只有清理完铁蒺藜才能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女真人步战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俨然想采用稳打稳扎的方法推进。
接受了教训的女真人不再敢随意出击,只敢让射手阻扰。
损失一百多人,土谢图汗骑兵终于逼近了女真人的本阵。
“冲!”
急促的号角声中,早已跃跃欲试的五百骑兵冲锋撞向早已布阵严密以待的女真人。
女真队列中抬起长矛,冲在前方的骑兵被挂在矛端,在半空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平放的长矛甚至贯穿了战马的躯体,垂死的战马躺在地面抽搐,眼神中满是痛苦。
白甲兵从矛阵隙中压上,挥动手中的重兵器击打溃不成军的蒙古人,被精选出来的勇士身材远胜过蒙古人。
远处观战的土谢图汗紧紧咬住嘴唇,鲜血渗出。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拥有漠北最精锐的骑兵,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女真人的强大。
“冲!”土谢图汗咬牙下令。
第二波骑兵紧随前列骑兵的脚步,踏着前人的尸骨冲入混战中的女真队列。
半空中长矛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被取下,有些坠落在地面,无法像初始那样做到有效的阻挡。
骑兵墙带着一股旋风陷入了女真的战阵,高大的女真人也挡不住战马的冲击,踉踉跄跄摇摇身躯努力不倒下。身负沉重的盔甲,若是倒在了地面没有人帮助无法爬起来,很快会被蜂拥而上的战马践踏成肉泥。
土谢图汗精神振奋,再次挥刀。
第三波骑兵紧随在原位置冲入,坚固的女真防线终于出现了裂缝。
血肉之躯无法与战马对抗,多尔衮准备严密,但女真人从来没有训练过用步卒应对骑兵冲击。辽东不缺少战马,当然不会将步兵摆在这样被动的地位。使用超长矛对付骑兵是他们从汉人那里学会的,但初次使用,矛阵并不密集,被冲破后也不能及时反应进行弥补。
“冲过去!分割他们!”土谢图汗斗志昂扬。
大队的蒙古骑兵源源不断的动缺口处冲入,意图切段女真人的阵型。后列白甲兵也冲上来,努力想将缺口封闭,困死冲入敌阵的蒙古骑兵。
战线犬牙交错,蒙古骑兵不断涌上,楔形缺口越来越大。
离岸不远的战船上,多尔衮面色严峻,下令:“吹号角!”
身边的传令兵一愣。
“吹突击号!”多尔衮一手夺过掌旗官手中的战旗,左手举正白旗,右手擎镶白旗用力挥舞。
号角声响起,那节奏很怪异,像老妪在哭泣,这就是女真人的突击号!
岸上死战的女真人听的真切,偷空向后看,年轻旗主在几百步开外的黄河中摇晃,正白旗和镶白旗随风摇摆。
多尔衮在告诉他们,除了战死没有退路!
☆、第139章 河岸(下)
恶战从拂晓延续至午后。
天空中太阳像个火球烧烤大地,铁甲笼罩的女真士卒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
坐在尸山血海中的人甚至根本感觉不到炎热,女真战阵中的裂口人马交织,像巨兽张开大嘴在吞噬生命,流箭四飞,身在其中只有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才能保住性命。
一方以命相搏,一方心有杂念。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土谢图汗终于扛不住了,蒙古骑兵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退去。
女真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尚有余力的士卒将周边的尸体系数抛进黄河,不分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丢弃在浑浊的浪涛中,沦为鱼虾的美餐。河道正中的战船上,多尔衮紧高举两面旗帜,身形竖立如雕塑,他膀臂酸麻,双眼紧闭。
连续与漠北两部接战,登陆的四千女真士卒折损近半,但将漠北两汗杀的胆寒。
“向君子津渡口求援!”土谢图汗脸色铁青,转首向扎萨克图汗,“向他们求援!”
他看见了不远处黄河中的多尔衮,感受到对手的决心。
土谢图汗不是没有能力杀死那些岸上的女真人,但他不想给别人做嫁衣,损失了一千多骑兵让他肉痛。漠北三部落以他的骑兵最少,这不是他的战争,损失再惨重也得不到回报。
“正该如此!”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扎萨克图汗点头应允,心中冷笑。
岸边女真人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但咬下去也会崩掉牙齿,无论是他还是土谢图汗都不愿意再在这里损失人马。
对峙双方小心戒备,蒙古兵营后方信使飞驰往君子津渡口。
河套黄河沿线女真人旗帜招摆,虚虚实实。
君子津渡口前的平缓的河道中,从清晨到此刻,女真骑兵分批泅水进进出出,岸上号角声不是响起,明摆就是的诱敌之意。岸边车臣汗和俄木布汗各率骑兵严阵以待,两人都在那里装糊涂,谁也没有提议去支援北侧激战正酣的战场。
信使快速飞驰进入君子津渡口大营面见二汗。
帐中将领分列两排,翟哲身在其中,尽力掩饰心急之色。
土谢图汗的信使跪倒在地,喘息中分几好口气才将军情报告完毕,“离君子津百里开外,女真大军拂晓过河登岸,我部骑兵已苦战大半天,大汗让我来求援。”
车臣汗稳如泰山,问:“有多少女真人过河了?”
“超过五千人!”信使按照土谢图汗的吩咐回答。
翟哲暗自心惊。
“他们怎会有那么多的船?”俄木布汗质疑。
“大半女真人泅水过河,只有甲士才是乘船过河。”
“既然如此,早该向我们求援!”车臣汗佯作吃惊,转首向俄木布轻轻点头。
“正该如此!”俄木布汗随声附和。
一刻钟之后,大营内旗帜移动,两列骑兵缓缓出营沿河岸向北方进军。
对岸的女真人看的真切,传令兵吹出嘹亮的号角。
岸边女真人号角声连绵,瞬间传至百里之外,静立船头的多尔衮听的清清楚楚,立刻下令:“战船靠岸,众军撤退!”
一百多艘空船飞鱼般靠向岸边,岸上幸存的两千多士卒听见撤退的号角声,后军变前队快步走向水边。重甲武士在同伴的帮助下卸下甲衣,直接将铁甲扔进河水中,善游的水鬼断后。
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措手不及,等二人反应过来,只看见浅水区女真士卒正在登船。
铁甲“扑通扑通”坠落河底,甲士心疼,但战船容量有限,为了装更多的士卒只能丢下它们,白甲兵甚至将手中兵器也丢进水里。
浪涛随风起伏,小战船摇摇晃晃,在多尔衮的注视下,女真人登船秩序井然。船只装满后迅速划向对岸,水鬼们各持兵器神态紧张监视远处的蒙古骑兵。
“女真人怎么会突然退走,要追击吗?”扎萨克图汗迷惑不解。
“追!”土谢图汗下令。
轻骑冲向河岸边,临近水边地面密集的铁蒺藜延缓了骑兵的脚步。等他们到达水边为时已晚,载满女真士卒的战船漂浮在黄河中间,连水鬼也都一个不剩。
土谢图汗气急,下令:“射箭!”
稀疏的箭支落入黄河,随波而去,有没有人中箭也无人知晓。
半个时辰之后,车臣汗和俄木布汗各率五千骑兵赶到战场,那里只剩下了满地的血渍,连尸首也没有。
“女真人已经退走了!”土谢图汗指向对岸。
“五千人能这么快就撤走了啊!”车臣汗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没想到这句话立刻引爆了火药桶。
土谢图汗大怒,吼道:“你以为我们是在骗你吗?我和扎萨克图汗各损失了两千人马。”他的话中当然有点水分,但也不算太夸张。
过岸的女真人能击杀四千人又从容离去?谁信!
车臣汗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俄木布汗打圆场说:“万没想打女真人会从此地过河,辛苦你们了!”
扎萨克图语气冷淡,说:“不是辛苦,是肉疼,若不是吃尽了苦头,我们也不会向你们求援。”他指向岸边的草地,说:“战场就在那里,女真人用了铁蒺藜。”
众人步行走过去,绿草缝隙间零星的铁蒺藜泛着寒光。翟哲没有看见尸首,但大片的血渍昭示两汗并不是在空口白牙撒谎。
一行人沉默绕战场一圈,大家或多或少都看出来之前惨烈的战况,气氛有些压抑。
车臣汗突然挥动手臂大声说:“明日若女真人再靠岸,请尽快向我报信,我会过来将他们尽数击入黄河。”
他本是一片好意,张狂的性格让他一向如此,但此刻落入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耳朵中意思截然不同,那好像是在讽刺两部骑兵战力。
临近夜幕,车臣汗和俄木布汗率本部骑兵返回君子津渡口。
夜晚中,黄河沿岸灯火星星点点。
白天女真人真真假假的表现让蒙古人的斥候变得紧张,巡逻不敢有一丝怠慢。
天气炎热。
汉部兵营大帐,翟岩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