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坐下议议好了。”
八爷眼线多得很,黄河溃堤的邸报方才抵京,他便已得知了准信,自觉其中应有文章可做,这便早早召集了诸位兄弟准备议事,却不曾想赫申前后脚便赶了来,八爷虽不愿,却也只能是见了去,当然了,再事未议定之前,八爷是绝无可能给赫申甚实在话的,不为别的,只因八爷这会儿自个儿都还不知该如何做这么篇文章呢,哪有心思跟十爷扯那些混账话,也就只是声线平淡地吩咐了一句,一撩衣袍的下摆,在首位上端坐了下来。
“八哥,小弟以为此番黄河溃堤,工部确有脱不开之责,皇阿玛震怒难免,若是能妥加运作,或许能大有所得,就看八哥舍不舍得了。”
老十四现如今不单开府建了牙,更得了兵部的差使,风头正劲,说起话来,显然比早先少了许多的顾忌,张口闭口便要八爷做出牺牲,登时便令八爷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虽未多言,可心中的不痛快却是显而易见的,不为别的,只因八爷捧赫申上位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的,又怎可能轻言牺牲来着。
“十四弟休要胡言,难不成你打算牺牲赫申去拖弘晴那小子下水?就算赫申肯,皇阿玛那头也未见得能准罢。”
老九心细,尽管八爷那微皱眉头的动作极为的隐蔽,可九爷还是看在了眼中,心下了然之余,也就忍不住出言驳斥了老十四一句道。
“嘿,要真能如此,那倒也能成,一个奴才换那小子,还真不算冤。”
老十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加之屡屡在弘晴手下吃大亏,早想着要报复了的,他原本是没听懂老十四话里的意思,可经老九这么一解释,还真就来了精神,一击掌,煞是兴奋地附和了老十四一把。
“还别说,真就有此可能,至于牺牲么,也不见得有多大,大不了让赫申那小子外放上一段时间,回头再设法往朝里调也就是了。”
老十四显然早就计算好了一切,此际说将起来,当真自信得紧。
“老十四,你小子少卖关子了,说说看,这事儿究竟该怎么整了去?”
老十只关心能不能整掉弘晴,至于牺牲不牺牲的,他可是一点都不在乎,也没等八爷表态,便已是急吼吼地嚷嚷了一嗓子。
“此事不难,此番黄河溃堤,责在工部,光此一条,言官们便不会善罢甘休,弹章自是少不了的,明日早朝时,只消让赫申认了这个责,自请巡抚河南,顺带举荐弘晴那小子为副手,我等从旁推上一推,何愁皇阿玛不准奏,有了这个由头,还怕整不下弘晴那小子。”
老十四自得地一笑,将所思之策娓娓道了出来,只是并不曾将话说尽,而是留了个令人遐想连篇的尾巴。
“十四弟,你莫非打算让河南这摊差使办砸了去?”
一听老十四这么个说法,九爷的眼神登时便是一亮,紧赶着从旁插了一句道。
“九哥,不是小弟打算让此差使办不成,而是此差使原本就办不成,嘿,河南那地儿十年九灾,不是旱便是涝,穷得叮当响,哪有甚银两可以修堤的,至于朝廷划拨的银子么,大半都被河道衙门那帮龟孙子给黑了去,那河堤又岂能真修得起来,到时候让赫申那小子将固堤之事交待给弘晴办了去,事儿不就结了?”
老十四也是个有心人,对下头衙门里那些阴暗勾当自是倍儿门清,此际说将起来,还真有些门道,至少从道理上来说,这事儿还真就有极大的成功之可能的。
“中,我看能行!”
老十一听可就乐了,也没管旁人的神情如何,一击掌,兴奋无比地便吼了起来。
“若是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希望,只是所涉颇多,变数太多,却也未见便能得全功,还是须得谨慎些方好。”
九爷显然不似两位弟弟那般乐观,皱着眉头盘算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持着有所保留的态度。
“八哥,您拿个主意罢,小弟都听您的。”
老十四等了半晌也没见八爷有甚反应,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个犯嘀咕,这便眉头一扬,带着逼问意味地吭哧了一声。
“先生,您怎么看此事?”
八爷打心底里便不怎么看好老十四这个计划,根本原因倒不是不愿牺牲赫申这枚棋子,实际上,若是真能以赫申的牺牲来换取拱翻弘晴的结果,八爷毫不犹豫地便会去做,哪怕心中还是会有些舍不得,可在这等大是大非面前,别说一个奴才了,便是再多几个,八爷也绝不会含糊,只是八爷所算与九爷大体一致,都认为此策变数太多,结果实在是难以逆料,当然了,不看好归不看好,八爷却并不打算直接回绝了老十四的提议,这便沉吟着将问题抛给了正襟危坐的陆纯彦。
“舍近求远,实不可为!”
八爷有所顾忌,所以不好直接拒绝老十四的提议,可陆纯彦却显然不太在乎老十四的面子,毫不客气地便给出了否认的答案。
“嘿!”
一听陆纯彦这等不留情面的评判,老十四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黑,眉头一扬,反驳之语已是到了口边,只是嘴角嚅动了几下之后,到了底儿还是没说将出来,可不服气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为甚不行,左右此事工部本就有重责,赫申那厮断逃不过遭人弹劾之下场,让他去将功折罪一场,总好过平白被贬了罢?”
老十四倒是忍住了,可老十却是不干了,不管不顾地便厥词乱放了一通,口沫横飞之下,还真有股义愤填膺之气概。
“十弟休要无礼,先生所言甚是,曲径通幽固然不错,惜乎变数太多,操控何其艰难,倘若那弘晴真是寻常小儿,或许能以巧计缚其身,奈何此子狡诈多变,一旦设谋不成,恐遭其反算,那乐子可是不小,还是听听先生怎么说好了。”
一见老十面红耳赤地闹腾着,老九唯恐陆纯彦不喜,忙一板脸,喝叱了老十一句,又按着自个儿的理解,将不妥之处详加解释了一番。
“不就是问责么,便让赫申先行认下,而后顺势攀咬弘晴,只消当庭起了争执,圣上必将重处,真到那时,赫申固然要挨板子,弘晴怕也难逃被废黜之下场。”
陆纯彦是个智者,可也是个狠人,寥寥数语间便已给弘晴设了个隐蔽的套子,显见对圣心之揣摩已到了相当高的层次。
“好计,先生所言大善,哈哈哈,八哥,就这么行了去,这回定要那小厮好看!”
一听陆纯彦如此说法,原本正生着闷气的老十顿时转怒为喜,大嘴一咧,已是狂笑着呼喝了一嗓子,那等得意状,就宛若已然瞅见了弘晴的悲惨下场一般。
“八哥,您看”
九爷的心思可比老十要敏锐得多,自是听出了陆纯彦话里的未尽之意,那便是要彻底牺牲赫申这枚棋子,以达到将弘晴拖下水之目的,而这,显然有损八爷之实力,正因为此,尽管心里头也是极为的赞成,但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作出一副犹豫状地将决定权交到了八爷的手中。
“嗯,那就这么定了也好。”
能以赫申这么个奴才的牺牲换取弘晴的废黜,八爷自是无甚不满意处,不过么,毕竟是涉及到自个儿的门下,八爷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爽快,若不然,岂不是寒了下头人等的心,这便故作痛苦状地皱紧了眉头,沉吟了良久,方才像是极为勉强地下了个决断。
“哈哈哈,好,八哥英明,小弟可就等着看好戏了,哈哈哈”这一见八爷已然下了决心,报仇心切的老十可就憋不住了,仰天狂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的期盼。
第一百四十七章上阵父子兵(一)
**城楼两侧角楼上的大钟悠悠然地连响了七下,正在午门外朝房里闲扯的一众朝臣们不约而同地都安静下来,只因这都已是辰时正牌了,居然还没听到内廷的喊朝之声,也没见有宦官前来传旨,众朝臣们自不免有些个浮想联翩的,一时间自是都没了闲扯的兴致。
老爷子在搞啥?难不成出了啥事了?不致于罢!
不说朝臣们神情各异,就连弘晴这个知晓历史大致走向的穿越众也有些个摸不着头脑,概因此事实在是太反常了些,倒不是老爷子不曾罢过朝,实际上,往日里,老爷子也有惰政的时候,但绝不会让朝臣们在朝房如此久候,通常是提早一日便下了罢朝的旨意,可今儿个时辰已过,却愣是没半点的消息传来,还真就不像是老爷子的做派。
“陛下有旨,今日不朝,宣正二品以上者,养心殿觐见,钦此!”
就在众朝臣们猜疑不定之际,朝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满头大汗的奏事房主事太监秦无庸领着几名小宦官匆匆从外头行了进来,一摆手中的拂尘,高声宣了老爷子的口谕。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听是这么道旨意,南朝房里的极品权贵们尽皆为之一愣,可也没人敢在这当口上有甚失礼之处的,也就只能是各怀心思地谢恩不迭——二品以上朝臣议事可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了的,这可是议国之大事的格调,光凭黄河溃堤一事,显然还够不上这等资格,内里定是别有蹊跷,只是这个蹊跷究竟为何,可就有些令人犯猜疑了的。
老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玩清欠了,嘿,今儿个的乐子想来不小,有意思!
旁人或许猜不出老爷子的心思何在,可弘晴却是一听便懂了,心下里自不免庆幸昨儿个提前知会三爷一把,若不然,今日议事还真就得有难了,当然了,庆幸归庆幸,这当口上,弘晴可是不敢表露在脸上的,也就只是随大流地谢了恩,跟随着一众极品大臣们疾步向养心殿赶了去。
“臣等叩见陛下!”
众朝臣们一路无语地行进了养心殿,入眼便见老爷子面色阴沉地高坐在上首,气色相当之糟糕,而端坐在前墀下的太子同样脸色不愉,一众人等不由地皆为之一惊,却也不敢胡乱开口,各自抢到殿中,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
面对着众朝臣们的大礼,老爷子并未急着叫起,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口中吐出了个寒意不小的字来。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能进入这大殿中的都不是简单之辈,尽管此际都跪着,瞧不见老爷子的脸色,可一听老爷子的语气不对,心中可就都不免忐忑了起来,以致于谢恩之声里都很明显地带着颤音。
“宣!”
待得众朝臣分列两旁站定之后,老爷子也没甚废话,更没什么手势,只是上下嘴皮一碰,又是一个寒意四溢的字眼蹦了出来,登时便令众朝臣们原本就忐忑的心更为不安了几分。
“喳!”
养心殿主事太监赵明德显然早有准备,老爷子话音方才一落,他已是紧赶着应了诺,几步走到前墀台阶前,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折子,摊将开来,略一清嗓子,高声宣道:“圣天子在上,微臣河南巡抚荣柱有事启奏,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初九,河南全境暴雨连连,洪峰肆虐,大水滔天,臣等甩诸部署携万民日夜苦守大堤,惜乎水势过大,而堤坝又早有隐患,以致溃决,数十万民受灾”
折子不算短,尽管赵明德的语速不慢,可宣将起来却也须得不少的时间,只是殿中人等却都无心去听,不为别的,只因殿中人等都是宦海老手,个顶个的消息灵通,哪怕这折子是昨日才到的京,可大家伙却早都已是心知肚明了的,心思自是不会放在折子上,而是全都在揣测着老爷子的心思之所在。
“赫申!”
折子刚一宣完,老爷子这回可就没让众人多费思量了,板着脸便已是断喝了一嗓子,内里的寒意浓得令人呲牙。
“微臣在!”
先前赵明德在宣读荣柱之奏章时,赫申便已知自个儿怕是难逃被问责之下场,尽管事先已是有所准备,可真到了老爷子点名之际,还是禁不住有些个慌了手脚,眼神不由自主地便向站在斜对面的八爷看了过去,待得见八爷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殿中,一头跪倒在地,高声应答道。
“朕问你,这河堤是怎修的?朕每年四百万两拨给你工部,就整出道错漏百出的废堤,尔是做甚吃的,嗯?”
自打昨儿个接到荣柱的急报,老爷子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原本还不是特别在意,可从当值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马齐处得知国库如今亏空惊人之实情后,老爷子可就彻底暴怒了,昨夜一宿都没合眼,直到凌晨时分方才迷糊了一会儿,精神状态不好之下,怒火自是更盛了几分,丝毫没给赫申留半点的颜面,当庭便发作了起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确有失察之过,然,微臣亦有下情容禀,还请皇上垂询则个。”
这一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