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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纵使三爷一赶到洛阳,便已着手开始赈灾之事,奈何河南就一穷省,本身存粮有限得紧,这才开仓放粮没几天,各处粮仓就已告急连连,而从两湖调集的粮秣却又因洪水之故姗姗来迟,眼下虽已开始向灾区各府调拨,却显得颇有些迟了,各地都有哄抢事件发生,民变之迹象已现,加之老爷子原先答应的百万两重建资金一直迟迟未到,三爷捉襟见肘之下,亟盼着弘晴此处整出来的百来万两银子下锅呢。
没法子,三爷急了,这黄河溃口不堵上,赈灾的进程就难以顺当进行,一旦真有大规模民变发生,三爷怕就得坐在火山口上了,又怎能不为之心急如焚的,这接二连三地来信催促之下,弘晴自不好再在济宁城多迁延,于六月十四日,在一众河漕衙门们的“热烈”欢送下,率一百五十余王府侍卫以及临时调集的三百绿营军,押运着百万两银子,沿着官道赶到了菏泽,由此进入兰仪(今之兰考),准备从此直抵溃口所在的开封,于此同时,三爷也率河南一省主官向开封进发,打算在开封会师,成立救灾指挥中心。
兰仪,隶属开封,两者间原有官道相连,奈何此际大水虽稍退,道路却依旧被淹,无法通行,赶到了兰仪的弘晴不得不率众走山道,绕远路向开封进发,一路所遇大股灾民无数,好在有着大队人马护送,倒也没出甚大事,于六月二十八日抵达八里湾镇,在翻过几座大山便可直抵开封城下,连续急赶了近半个月路程的队伍已是疲劳到了极点,不得不暂时停歇了下来。
累,真的很累,弘晴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走过这么难走的道路,几百里山路走将下来,腰酸背痛不已,这一大老远见到了镇子的围墙,腿脚酸软得险些就此瘫倒在地上,若不是顾忌着形象问题的话,真想狂呼几声万岁的。
“去个人,将门给本贝子叫开了!”
万岁虽不能喊,可咋呼几声总是还可以的,眼瞅着百余丈外的镇子寨门紧闭,弘晴顿时便有些不耐了,没旁的,这会儿弘晴就想着能洗上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大睡上一觉,这等闭门谢客的情形自非弘晴所乐见的。
“喳!”
弘晴既已下了令,自有一名王府侍卫紧赶着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寨门下,朝着了无声息的镇子里高呼着:“里面的人听着,官军至此,尔等安敢闭门,快开门!”
“谁啊?穷喊个甚,嚎丧啊!”
那名侍卫话音刚落,就见一颗脑袋从城碟后头冒了出来,也没看个究竟,张口便喷粪。
“混账,你家官爷在此,安敢无礼,再不开门,小心你的狗头!”
前去喊门的侍卫在京师里可是一向横行惯了的,即便出门在外,那也是无论到哪遇到的都是笑脸,此番居然被一个乡村野夫给骂了,当即便有些个拉不下脸来,没好气地便瞪圆了眼,手按刀柄,怒气勃发地大骂了一嗓子。
“哟,还真是官爷啊,得,您老等着,小的这就喊人给您们开门去,等着啊!”
城上那人遭了骂,这才像是刚看清了那名侍卫的样子,陪着笑脸地回了一句,脑袋一缩,已是消失在了城碟后头,须臾,一阵摩擦声大起中,两扇厚重的大门被人缓缓地从内里推了开来,露出了幽深的城门洞。
“进镇!”
弘晴这会儿又疲又乏的,这一见门已开,也没多想,直截了当地便下了令。
“慢!”
弘晴这一声令下,一众将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大队人马便要就此走向镇子,可就在此时,李敏行突然从旁闪了出来,挡住了弘晴的去路。
“嗯?”
一见李敏行如此作态,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望着李敏行,满是疑惑地轻吭了一声。
“小王爷,有些不对劲,镇子里恐有埋伏!”
李敏行并未急着回答弘晴的疑惑,而是定睛看了看空荡荡的寨门,这才神情慎重地解释了一句道。
“埋伏?”
这一路行来,虽见过不少啸聚在一起的灾民,可还真没见到有大股的盗匪,此际一听镇子里有埋伏,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惊。
“小王爷明鉴,我等自十里外行来,浑然不见半个人影,本就已是蹊跷之事,今,此处田中稻熟却无人收割,显见情形有异,某观镇中隐隐有杀气在流转,此必是有贼子暗伏其中!”
李敏行乃是久走江湖之人,年纪虽不大,可走南闯北之下,却是闯出过不小的名声,江湖经验丰富得很,一番解说下来,当真不是盖的。
“撤!”
对于李敏行的能力,弘晴自是信得过的,此际一听其如此分析,自不会有甚异议,心念电转之下,一举手,果决地下了撤退之令。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弘晴的命令下得不可谓不及时,奈何啸聚的贼众显然有所防备,没等弘晴一行人有所举动,就听镇子里一阵狂乱的口号声大起中,一大群人从寨墙上冒了出来,更有无数破衣烂衫的灾民挥舞着刀枪棍棒从黑黝黝地寨门里狂涌了出来,于此同时,后路上也是口号声震天响起,显见官军的后路也被贼众给切断了。
“该死,是白莲教匪!耿三飙,你带绿营断后,其余人跟我来,保护小王爷,冲上左侧山峰,杀上去!”
一众官兵们无论是王府侍卫还是耿三飙所率的绿营军都不曾见过真阵仗,这会儿陡然间陷入了包围圈中,自不免都有些个慌了手脚,还是李敏行警醒,飞快地观察了下四周,认准了左侧山峰上的守敌较少,也顾不得请示弘晴,一迭声地便喝令了起来。
“全军听令,后退,依山结阵,三排队列,结阵!”
耿三飙胆识过人,倒是无惧于四周狂奔而来的暴徒人多势众,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扯着嗓子大呼了起来,强力弹压着三百余绿营军官兵排成三排,刀枪林立地扼守着一众向山峰上冲去的王府侍卫们的后背。
“李顺,王凯,张淼,尔三人保护好小王爷,其余人跟我来,杀上山去!”这一见耿三飙已在调度手下列阵,李敏行自是放心了不少,紧赶着吩咐了一句之后,率百余武艺高强的王府侍卫拔腿狂奔,向左侧山峰发起了凶悍无比的狂冲,于此同时,山顶上冒出来的盗匪也纷纷嘶吼着往山脚下投掷檑木滚石,整个战场上顿时便是一片的混乱。
第一百六十七章八里湾遇盗劫(二)
望着从镇子以及后路疯狂冲来的黑鸦鸦人群,弘晴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出离的愤怒——身为有志青云路的天家子弟,对于白莲教这等危害性极大的邪教,弘晴自是有着一定的了解,也很清楚这邪教的真面目所在——白莲教算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造反派”了,别看其没啥明确的政治主张,可历朝历代,就属白莲教闹腾得最为欢快,不管是谁当政,白莲教都要造反,只要遇到灾年,就能见到白莲教起事的影子,哪怕当年的元朝一度将其册封为国教,该教也一样造反不休,邪教的本质可谓是已深入了骨髓里,而今,又正值灾年,被白莲教这么一闹腾,赈灾工作的难度陡然间便得大增,一个不小心之下,弘晴为三爷所精心谋划的一切只怕就得全都落到了空处,一念及此,弘晴心中的怒火不由地便高涨不已,竟自压倒了对生死大劫的恐惧。
“出枪,杀!”
百丈的距离并不算长,两头狂奔而来人群很快便已冲到了近前,而此时,绿营军方才刚刚整理好队列,耿三飙见状,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便嘶吼了一嗓子。
“杀!杀!杀!”
绿营军依山列阵,自是不虞被盗匪两头夹击,这一奋力刺杀之下,但见三排官兵依次出枪,刚涌到了近前的盗匪顿时便被刺倒了一大片,惨嚎声大起中,原本就不算甚宽的道路瞬间便被堵得个严严实实地。
“冲上去,杀啊,休走了贼酋!”
“冲,杀上去,生擒那狗小贼,百万银票就在小贼身上,杀啊!”
盗匪毕竟是盗匪,人数虽多达数千,可尽皆是乌合之众,冲锋起来倒是气势如虹,可说到技战术,那也就差得太远了些,一经交手,瞬间便被绿营军杀倒了一大片,余者胆气顿时被夺,光只呐喊,却不敢再往前冲杀,眼瞅着形势不对,盗匪后头突然响起了两声大吼,直接点出了百万银票在弘晴身上这么个事实,此言一出,众盗匪们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嗷嗷直叫地又发动了拼死之冲锋。
“挡住,出枪,杀,杀啊!”
眼瞅着盗匪们这么再度冲将上来,耿三飙可就急了,要知道先前官兵阵列之所以取得偌大的优势,靠的是平日里训练之结果,打了盗匪们一个措手不及,枪林出击虽是威武,奈何官兵们人数太少,也无甚作战之经验,真要是被乱匪们冲乱了阵脚,此战不用打也败定了,他自己死了不打紧,真要是连累了弘晴这个恩主,耿三飙便是死了都不能瞑目,这一急之下,所下的命令自不免有些混乱,原本就处在惊惶之中的绿营军官兵们出枪的次序立马也就凌乱了起来,不单未能似第一次交手般地击退来袭的盗匪,反倒被压迫得阵脚微乱,显见已有了不敌之趋势。
百万银票?这帮盗匪怎知银票在爷身上,该死,一定有内鬼!
若是换了个寻常人处在弘晴这个境地下,一准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去,可弘晴却并不曾慌乱,倒不是弘晴不怕死,而是心中的怒意彻底压倒了恐惧,于乱中,居然还有心思思考此事的前因后果,待得听到盗匪们狂喊百万银票一事之际,弘晴立马为之心神一动,已是有了主张。
“李顺,尔等三人一起上,破开银箱,将银子都给本贝子砸进乱匪中去,快!”
眼瞅着情形危机,弘晴自不敢稍有耽搁,一想到主意,立马便准备付诸行动。
“喳!三儿,你保护好小王爷,王凯、张淼跟我来!”
李顺也是江湖出身,只一听,瞬间便明白了弘晴此举的用心所在,嘶吼了一声,便领着另两名侍卫冲到了胡乱停靠在一旁的三辆独轮推车旁——弘晴此番清欠所得的百余万两大多都是银票,也有部分的实银,可大多都被弘晴换成了银票,就是为了携带方便,仅仅只留下三千两碎银以备急用,原本是装在马车上的,可自打到了兰仪之后,因大水淹了官道,不得不转走山路,马车已是无法上路,这才换成了三辆独轮推车,每车各装两个大箱子,分别有散碎银两五百之数。
“银子,是银子!”
“我的,滚开,都是我的!”
“娘的,都给老子滚开!”
李顺等人能被李敏行留下来贴身保护弘晴,自然都是侍卫中的高手,无论武艺还是力量都是极大,仅仅几刀便已砍开了银箱,双手齐挥之下,已将一锭锭银子如下雨般抛进了汹涌而来的乱匪之后阵中,顿时便令盗匪们好一阵的大乱,此无它,这群盗匪大多是被白莲教众聚集而来的灾民,哪曾见过如许多的银子从天而降,眼红之下,怎还顾得接战不接战的,竟自互相争夺了起来。
“出击,出击!”
绿营军原本已处在了被破阵的危机之中,耿三飙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李顺等人这么一阵银子雨竟然令盗匪们的后阵尽皆乱成了一团,没了支援的盗匪前锋虽气势汹汹,可又哪是训练有素的绿营军官兵之对手,几个照面的厮杀下来,很快便尽皆败退了下去,一见及此,耿三飙大喜过望之下,已是看到了一举击溃乱匪的希望,自不敢有所耽搁,大吼了一声,率部悍然发动了反冲锋,顷刻间便杀得正乱成一团的盗匪们狼奔豕突不已。
“砸,儿郎们,给老子砸死那个当官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耿三飙这头厮杀正烈,却说李敏行率部一路向山顶发动冲击,手中的长剑运转如飞,用巧劲不时地将滚落下来的檑木滚石挑到一旁,身形如闪电般已是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山腰处,山顶上一名络腮胡大汉见状,登时便急红了眼,大呼小叫地喝令众盗匪们将火力全都集中在了李敏行一人的身上,刹那间,只见滚石如雨、檑木如林,声势惊人无比地向着李敏行便罩了过去。
“呔!”
面对着贼众的密集攻势,李敏行可以躲,只要他往边上窜了开去,便可以稳妥地让开这波攻击,可如此一来,冲刺的速度便不得不慢了下来,能否赶在绿营军阵型被破前拿下山顶就成了个未知数,这等险,李敏行自不敢去冒,故此,他只能拼命了,但听其一声大吼,急冲的身形陡然间更快了三分,重重一踏地,人已如高高跃起,竟有若飞鸟般掠空而过,待得身形将将下坠之际,手中长剑一抖,准确无比地点在了一根弹跳而起的檑木之上,借势再次飞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仿若天神下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