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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爷性子急,也没去细想内里的蹊跷之所在,只一听三爷被逼着接手曹家一事,便已是乐得哈哈大笑不已。
“不对啊,这里头有古怪,曹家那么点破事儿有谁不知道的,六十万两都是老爷子自个儿使了去,这会儿却叫老三去追比,怎么看都不对味来着。”
九爷心细,自不似十爷那般盲目乐观,眉头微微一皱,满脸狐疑之色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九哥说得对,这事儿还真就有古怪,皇阿玛如此圣明之人,又岂会行无缘无故之事,难不成是老三无意中触了皇阿玛的禁忌?”
老十四是个机灵人,自也能看出此事的味道不正,只是说到缘由么,同样也是抓瞎,话语里的猜测说将出来,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纯属瞎掰罢了。
“嘿,管那么许多作甚,曹家这枚烫手山芋如今搁在了老三的怀中,乐子可当真不小,我等兄弟可不能白看热闹,怎么着也得帮着老三添点柴,好歹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些,烤老三个外焦内嫩的,岂不快哉!”
老十一向最忌惮的就是三爷父子,最恨的也是三爷父子,能见到三爷父子倒霉,老十就比三伏天里喝了冰茶还开心,尽管搞不明白老爷子此举的用心所在,可十爷却是无所谓,这就开始盘算着要如何落井下石了。
“陆先生,您怎么看此事?”
八爷并未理会几位弟弟们的瞎议论,皱着眉头思忖了良久,可惜还是不得其要,不得不将问题抛给了默默品着茶的陆纯彦。
“九爷说对了,此事确是别有蹊跷,圣上用心良苦啊。”
这一听八爷见问,陆纯彦自不好再端坐不动,这便随手将茶碗搁在了石桌上,而后一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嗯?先生此话怎讲?”
陆纯彦此言一出,八爷的眼神瞬间便是一凛,隐隐然像是猜到了些根底,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抓不住重心,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方才谨慎地往下追问道。
“帝王之道首在平衡,纵使赛马,终归须得马跑起来才是,若不然,又岂知马之优劣哉?”
陆纯彦并未明言,只是含糊地提点了一番,似乎有着考校一众阿哥们一下的意思在内。
“先生的意思是说老三这几年来风头过盛,有偷跑之嫌疑,皇阿玛这是打算强按其一头了?”
陆纯彦的话明显意有所指,一众阿哥们不由地全都为之一愣,唯独老十四反应最快,眼珠子只一转,话便已是脱口而出了。
“有道理,先快不是快,路遥方才知马力么,嘿,老三那厮每每出风头,这回该其倒大霉了,哈哈,哥几个加把劲,让老三好生乐呵上一把,爷可是等不及要看老三的窘样了!”
一听老十四这话,原本就得意洋洋的老十自是更兴奋了几分,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的,猛地一击掌,急吼吼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唔,若是这么说,倒是解释得通了,只是皇阿玛本意若只是要磨一下老三的性子,我等怕是不好在其中做手脚罢?”
老九比较谨慎,细细地想了一阵之后,方才神情凝重地发问道。
“九哥这说的是啥话来着,嘿,曹家欠的可是六十万两白银,就算老三将家底都卖了,也填不上那个窟窿,到头来,还不得追着曹家还钱,只要他一动手追比曹家,我等的机会怕不就来了,让台吉古那帮混球跟着闹上一出,准叫老三吃不了兜着走!”
老十显然没那么多顾忌,这就兴致勃勃地谋划起落井下石的大计来了,还别说,老十虽是嘴快,可这会儿出的策略倒是可行得很,不止是老九与老十四心动了,便是八爷也因之眼神闪烁不已。
“先生,您看十弟这策子可行否?”
八爷是个谨慎人,尽管心中已有了决断,但并未急着说出,而是慎重其事地问了陆纯彦一句道。
“曹家于三爷来说,是道绕不过去的坎,圣上将曹家推给三爷,固然有压三爷一头的计较在内,却也不凡考校之心,势不容三爷回避,此时我等只宜静观,却不宜盲动,然,若是三爷久拖不决,则按十爷所言办了去,却也无甚不妥之说。”
陆纯彦显然比阿哥们看得更深了几分,对老爷子的心思也把握得更为到位,这一见几位阿哥都在那儿摩拳擦掌,倒也没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仅仅只是对老十的策略稍做了些修改。
“陆先生此言甚是,八哥,依小弟看来,曹家一事既是老四这厮搅起的,总不能让老四呆一旁看着热闹,还得让老四从旁再加一把火方好。”
老十四鬼精鬼灵得很,这一听陆纯彦同意了老十的提议,他的心思也就跟着活泛了起来,眼珠子转了转,又从旁插了一句道。
“有道理,老四那厮今儿个可是出工不出力来着,嘿,这回可不能让其再讨巧了去,依我看啊,就该好生逼老四一下,让他在户部里生点事端,怎么着也能拖一下老三的后腿!”
老十固然最看不惯三爷父子,可对老四同样没啥好感,哪怕此际双方是暂时的同盟关系,可老十却是不会忘了一个多月前被老四催逼的窘状,这会儿一听老十四如此提议,自是正中下怀,哪有不赶紧附和一把的理儿。
“我看可行,老四如今管着户部,要生点事出来该是不难,且让老四先跟老三窝里斗上一回,我等再看菜下饭,自无不妥之说!”
九爷对一向冷酷无情的老四同样好感缺缺,此番之所以会跟老四一方联手,全都是被三爷的威势给逼的,能有机会坑老四一把,九爷自是乐见其成。
“先生,您看可行否?”
八爷倒是没怎么将四爷当威胁看,当然了,若是能在整三爷的同时,给四爷找点麻烦的话,八爷倒是不吝谋划上一番的,只是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唯恐画虎不成反类犬,沉思了良久,还是不敢遂决,这便迟疑地将问题又抛给了岿然不动的陆纯彦。
“葛台合此番已是折定了,既如此,不妨多牺牲一点也好。”
陆纯彦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手捋着胸前的长须,默默地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给出了个看似并不搭噶的答案。
“这,也罢,那就这么定了,来人,去宣葛台合来见!”八爷是个极聪慧之人,尽管陆纯彦并未将话说透,可八爷却是一听便懂,略一犹豫之后,还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这便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自有外头侍候着的下人们前去传召葛台合不提。
第两百零九章再访皇华驿(一)
曹寅与巴锡说起来是世交了,打父辈起便关系密切,又同在金陵为官,平日里往来不少,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可此际书房里的气氛却是诡异地沉闷着,两位老爷子似乎在比赛着耐性,都在低头默默地品着茶,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茶当然是好茶,御赐的特级雨前龙井,色香味俱全,可喝在曹寅的口中,却显然有些有些不是滋味,不为别的,只因他今儿个入住皇华驿的根本目的到现在还是没能达成——曹家乃是豪门世家,从祖辈起便是天家的包衣奴才,尽管眼下任上的亏空多达近六十万两之巨,可家业却没受太大的影响,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师也有着栋不小的大宅院,曹寅自是不想在条件很一般的皇华驿入宿,自打半个月前到了京师,他便一直住在了自家的宅院里,今儿个之所以来此住宿,也非是心血来潮之故,而是想着从巴锡的口中探听个准信,以搞清三爷那头究竟为巴锡谋划了甚还亏空的法子,奈何巴锡口风甚紧,哪怕先前用膳时,曹寅已是多方试探了,却愣是没能从巴锡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这叫曹寅心中自不免又急又气。
此番接到进京清欠的诏令,曹寅本以为是在劫难逃了的,并不敢奢望能全身而退,也就仅仅只是指望着康熙老爷子能顾念旧情,从旁搭一把手,稍稍减免些亏欠的额度,却不曾想,他才刚赶到京,还没来得及去户部报到呢,中秋夜宴上就来了个阿哥们斗殴之闹剧,风头正急的清欠也就此停顿了下来,原以为此番或许该是没事了,却又闹出了三爷强势驾临户部主持清欠一事,曹寅方才松懈下来没多久的心顿时又被生生吊在了半空上,正惶急难以应对之际,老爷子一道突如其来的召见口谕又将曹寅从苦海里暂时解脱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暂时解脱,那是因老爷子尽管待其和煦,家长里短地闲聊了大半天,却始终不曾就曹家亏空一事给个恩旨,反倒是将其又塞给了三爷,饶是曹寅也算是城府极深之辈了,一样被这么反反复复的起落折腾个不轻,这才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素来有深交的巴锡身上,倒也没指望巴锡能全力相助,仅仅是想知道一下三爷那头为巴锡所谋划出来的路子,也好为自身找个借鉴,可惜就这么个小小的用心都没能达成,曹寅的心情自是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了的。
“禀老爷,有客来访,请老爷示下。”
就在曹寅琢磨着如何挑明来意之际,却见其此番带进京的管家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步抢到近前,面带异色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今儿个为了能从巴锡的口中探出详情,曹寅可是一早便下令闭门谢客的,这会儿见管家居然还来通禀,而面色又是如此之古怪,曹寅的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轻吭了一声之后,满脸为难之色地望向了巴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巴军门海涵,下官本想与您好生闲聊上一回的,却不料有不开眼的来了,得,还是去打发了为好,就先告辞了,您请留步。”
“好走,不送了。”
对于曹寅的来意,巴锡其实心知肚明得很,奈何他却有着不能说的理由在,倒不是弘晴不让他说,而是他不好说出口来,不为别的,只因弘晴告诉他的清欠法子可以做,却是不能说,至少在成事前,须得保密,若不然,清欠办不到不说,他巴锡指不定还得被卷入阿哥们的争端中去,那后果可不是巴锡能承受得起的,正因为此,纵使与曹寅关系素佳,巴锡也不想在其面前泄了底,对曹寅的多方试探,巴锡也就只能是装着糊涂,可心里头却是难受得紧了些,这一见曹寅要走,巴锡自是巴不得,又哪会多加挽留,也就只是客气地端起了茶碗,爽快无比地便放行了事。
“何人来访?”
曹寅心情不好,火气自不免大了些,这才刚出了书房,便即满脸子不悦地吭了一声。
“回老爷的话,是诚亲王世子弘晴贝勒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老爷相商,小的自不敢阻拦,特来请老爷明示。”
这一见曹寅声气不对,老管家自不敢轻忽了去,赶忙小声地禀报道。
“嗯?他来作甚?”
一听来的是弘晴,曹寅的脸色不由地便是一变,狐疑地站住了脚,眉头紧锁地呢喃了一句道。
“奴才不知,弘晴世子只说请老爷前去一叙,还交待奴才莫要惊动了旁人,老爷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去回了。”
曹家的地位极为敏感,实是不甚适合与阿哥们有所瓜葛,老管家在曹家多年,倒是个晓事之辈,这一见曹寅有所顾忌,忙从旁建议了一句道。
“不必了,老夫这就看看去,吩咐下去,严加守御,任何人不得私下乱议此事!”
曹寅心中始终挂念着亏空的事儿,尽管明知在此时与弘晴见面恐遭人非议,可到了底儿还是决定先去探探口风,这便一挥手,吩咐了一番,而后也没管老管家是何等表情,大步流星地便向他自己入住的院子赶了去。
“下官江宁织造曹寅叩见小王爷!”
曹寅一路急行进了院子里的书房,方才转过屏风,入眼便见弘晴正端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忙不迭地便抢上前去,作势便要大礼参拜不迭。
“曹大人客气了,您且快快请起。”
前世那会儿,弘晴就久闻曹家的大名,只是所知并不算多,大体上也就是书里看来的那一鳞半爪,并无太多直观的认识,可自打起心要直上青云以来,弘晴可是没少注意收集这时代各色风云人物的信息,对曹家自是比旁人要多了许多的了解,又怎会不知曹寅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了何种程度,岂敢真将其当奴才看,这一见曹寅要大礼参拜,自不好端架子真受了其的大礼,赶忙起了身,虚虚一扶,很是客气地叫了起。
“谢小王爷隆恩!”
正如弘晴对曹寅有所忌惮一般,曹寅对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弘晴也有着浓浓的警惕之心,浑然不敢将弘晴当寻常小儿看,纵使弘晴已是叫了起,可曹寅还是坚持着行完了大礼,这才谢恩起了身。
“曹大人请坐,本贝勒今儿个不请自来,多有打搅了,还请海涵则个。”
弘晴虽久闻曹寅大名,可真说到交往么,也就是这段时日上下朝时照过几面而已,并不曾交谈过,心里头对曹寅的品性还真不甚了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