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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乃是八爷一伙人经营许久的地盘,无论谁去了,要想整顿都难如登天,此一条,老爷子心中自是有数得很,自也就能理解得了温达的苦楚,奈何八爷势大已成了尾大不掉之势,老爷子也只能是尽量给温达些方便,至于温达能不能成事么,老爷子其实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谢陛下隆恩,老臣自当效死以报。”
老爷子的话都已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温达还有甚可啰唣的,也就只能是规规矩矩地谢恩了事。
“嗯,那便好。”
老爷子没再就刑部一事多做交代,一挥手,示意温达自行退下,而后环视了下兀自跪在地上的众阿哥们,肃然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虚虚一抬手,和煦地开口道:“尔等都平身罢。”
“儿臣等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爷子这么一叫起,就意味着暴风骤雨算是过去了,一众阿哥们心情自是各异,可不管怎么着,应尽的礼数却是万万少不得的,一众阿哥们也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烦躁思绪,老老实实地谢恩了事。
我勒个去的,敢情就咱一人倒霉了,晕!
一众阿哥们都已起了身,可弘晴却还在墙角边跪着,心中当真不爽得很,问题是再不爽,他也不敢稍动一下,没奈何,也就只能是在心里头哀叹了一声,但却并不敢带到脸上来。
“眹此番下江南,遇到一奇事儿,江宁知府陈浩东与眹说及戴名世妄刊《南山集偶抄》,内里多有乖谬处,竟用伪南明之年号记事,眹不信,阅之,果然如是,此大逆不道之举也,眹已下诏擒拿诸涉案之人犯,却不想抓到了一趣人,灵皋先生,且就出来与眹的儿子们见见好了。”
众阿哥起了身之后,老爷子不再去多谈政务,而是笑容满面地将方苞推荐了出来。
“布衣方苞,见过诸位阿哥。”
方苞面貌丑陋,怎么看都是一糟老头儿,可气度却是不凡,哪怕面对着的是一众天潢贵胄们,却也无丝毫的畏惧之心,并未行甚大礼,仅仅只是客气地微微一躬身,心平气和地寒暄了一句道。
“不敢,灵皋先生乃当世之大儒也,小王闻名已久,今能得见真人,实三生有幸焉。”
方苞乃桐城学派之祖鼻,在文坛名气极大,三爷素好舞文弄墨,对方苞之名自是熟悉得很,边上一众阿哥们还没想起这位老夫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三爷已是一脸惊喜之色地拱手还了个礼。
“诚亲王客气了。”
三爷乃当红之阿哥亲王,他的礼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承受得起的,若是换了个人,面对着三爷如此崇仰的推许,就算不受宠若惊,也一准会激动不已,可方苞倒好,浑然不为所动,仅仅只是微微欠了下手,声线平和无比地客气了一句道。
“原来是灵皋先生当面,您所书之《左忠毅公逸事》,小王向置枕边,有暇必读,每每皆感其中之大义也,而今能见得先生之面,实大幸也,来日当多向先生请益。”
四爷也是好读书之人,自也知晓方苞之大名,更清楚老爷子此际将方苞隆重推出,必要深意在其中,自是乐得美誉上几句,不让三爷专美于前。
“雍亲王过誉了。”
面对着四爷的恭维,方苞同样神情平静,并半点波澜,回答起来也同样简洁而又客气。
“好了,客套话日后有的是机会说,眹今儿个叫尔等来,是有一事要说,眹呢,请灵皋先生来,也没打算封甚官,就放在上书房,帮着眹管些文牒好了,尔等皆以师侍之即可。”
有了三爷、四爷两位的带头,其余阿哥们自也都跟着凑了回热闹,大多都与方苞寒暄上了一番,轩内自不免稍有些噪杂,然则老爷子却并无见怪之意,直到诸般人等都已见了礼之后,这才一压手,微笑着说了一句道。
“儿臣等谨遵皇阿玛之意。”
老爷子此言一出,一众阿哥们不禁都有些犯糊涂了,没旁的,上书房办差乃是大学士的职责,将一布衣放在其中,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只是这当口上,大家伙都不想去问个明白,万一要是又触了老爷的霉头,那乐子可是小不到哪去的,于是乎,众阿哥们也就只能是装着糊涂地各自躬身应诺不迭。
“嗯,那便好,眹疲了,尔等都道乏罢。”
该交待的都已是交待过了,该处理的也已是用霹雳手段弹压住了,老爷子自是不想再与众阿哥们多啰唣,一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便下了逐客令。
“儿臣等告退。”老爷子此言一出,一众阿哥们自是不敢再多迁延,各自躬身应了诺,乱纷纷地便退出了轩去,只是所有的阿哥在转身之际,眼光无一例外地全都扫向了兀自跪倒在墙边的弘晴,只是个中的情绪却是截然不同,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担忧者也有之,当即便令弘晴心中滚过了好一阵子的不自在
第三百九十五章老爷子的板子(五)
弘晴人虽是老老实实地跪着,可一众阿哥们临去前的眼神变化却是尽皆看在了眼中,心下里自不免有些窝火,再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处罚,饶是弘晴心性沉稳过人,也不禁为之一阵哀嚎,没旁的,他原先可是指望着八爷、十爷能雄起一把的,却没想到老爷子如此蛮横地将那两位阿哥都赶将出去,渔翁得利的想头显然是落到了空处,眼下众阿哥再这么一走,便是连个说清与分担的人都没了,所有的责罚可都得弘晴独自承担了去,一念及此,弘晴的心不虚才怪了的。
搞啥呢,玩无视啊,我勒个去的!
弘晴心很虚,可老爷子却丝毫没有即刻处置他的意思,待得众阿哥们退下之后,也就只跟众大学士们以及方苞聊着此番江南一行的趣事儿,说的尽是些啥地儿的小吃很有特色,又是啥地儿的大戏颇有看头,闲话扯了一大箩筐,也没说到政务上,更不曾望过弘晴一眼,就这么让弘晴无聊至极地跪在墙边,这等情形一出,当即便令弘晴心火狂窜不已,奈何老爷子就端坐在那儿,哪怕再给弘晴两胆子,他也不敢胡闹,没奈何,还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烦躁,老老实实地接着跪。
“罢了,今儿个眹也乐够了,闲话且就叙到此好了,来人,赐宴。”
大半个时辰的闲聊下来,时已是近了午,老爷子笑容满面地一挥手,算是结束了叙话,不过么,却并未让众大学士们离去,而是下旨赐宴。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自有边上侍候着的小太监们轰然应诺而去,不多会,一道道菜肴已是有若流水般送了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一桌席面已是备齐了,老爷子很是客气地邀请诸大学士一道陪坐在侧,又令太子亲自执壶在一旁侍候着,一顿酒宴喝得当真是畅快淋漓,也就苦了跪在墙边的弘晴一人,只能饿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众人在那儿吃吃喝喝,心里头就别提有多腻味了的。
午时已过,老爷子等人总算是酒足饭饱,一众大学士们也都识趣地请辞了去,轩中除了那些随侍的大小宦官之外,就只剩下老爷子、太子以及方苞在,至于弘晴么,还倒霉地跪在墙角处,腿脚早就麻得连痛感都没了。
“晴儿。”
老爷子絮絮叨叨地与方苞又扯了一通文墨之后,突然间视线一转,落到了弘晴的身上,眉头一扬,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的戏谑之意味,但并未有旁的表示,仅仅只是声线淡漠地点了名。
终于要开始了?那就来罢!
弘晴这会儿早已是跪得快晕了,却是并不曾注意到老爷子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异色,咬了咬牙,吃力地俯低了下身子,恭谨地应诺道:“孙儿在。”
“起来叙话。”
望着弘晴那狼狈的小样子,老爷子眼神里的戏谑意味顿时便浓了起来,嘴角一挑,已是露出了抹淡淡的笑意,语气稍候地吩咐了一句道。
“孙儿谢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晴这回可是看清楚了老爷子眼神里的异色,只是这当口上脑筋已是有些转不过来了,也没多想,规规矩矩地谢了恩,便打算就此站将起来,奈何近两个时辰跪将下来,双腿早就不听使唤了,任凭弘晴如何用力,也愣是没能站将起来,反倒是摔了个屁股墩儿,出糗还真就出得大发了去了。
“哈哈哈”
一见到弘晴摔得姿势不雅,老爷子当即便很是无良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边上坐着的太子也忍俊不住地跟着狂笑一气,至于那些个大小宦官们,都也被逗得笑喷了出来,唯有方苞却依旧老神在在地站立着,仅仅只是嘴角边露出了丝玩味的笑意,只是很淡,若不细看,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尼玛的,老爷子这就是故意的,我勒个去的!
一跤摔完,弘晴麻木的大脑也已是恢复了过来,再一看老爷子还在那儿无良至极地笑个不停,又怎会不知道老爷子这就是在故意作弄自己,心中当真不爽得很,可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没旁的,有了这么一出,老爷子可就不好再打板子了,打乱老爷子收权之部署的事儿也就算是勉强可以过得关去了,一念及此,弘晴便即放了开来,尴尬地做了个鬼脸之后,跟着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宛若摔倒的人不是他,而是旁人似的。
“混小子,给朕滚过来。”
老爷子大笑了一通之后,这才笑骂了一声,招手将弘晴唤到了近前。
“是,孙儿遵旨。”
弘晴乖巧地应了一声,挪动着僵硬的双脚,走到了老爷子的身前,身子微微一躬,摆出了副听凭训示的服帖之模样。
“跪疼了罢,嗯?”
老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却并未问责,而是笑眯眯地打趣了弘晴一句道。
废话不是?要不您老来跪上这么一回试试?
弘晴心中虽是腹诽连连,可却绝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回答道:“回皇玛法的话,确是如此。”
“嗯,这是实诚话,心中可怨眹否?”
一听弘晴这般答法,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几分,可口中问出来的话却相当之诛心,此语一出,不止是坐在一旁的太子脸色为之一僵,便是连始终淡然地站在一旁的方苞也因之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老爷子此问可不是那么好答的,说有怨,那是欺君,要说没有,那绝对是假话,同样也是欺君,可以说怎么答都有麻烦。
“皇阿玛明鉴,孙儿不想有怨。”
老爷子问得诛心,弘晴答得也是有趣,不想,就是有,但是自己并不想有,至于该不该有,那就由您老爷子自己整蛊了去好了。
“哦?哈哈哈,你个滑头小子,回去给朕上个请罪条陈来,若是写不好,小心眹将你送宗人府挨板子去!”
这一听弘晴这等妙答,老爷子不由地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弘晴的脑袋,笑骂着下了逐客令。
“孙儿多谢皇玛法宽仁,孙儿告退!”
说实话,弘晴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多呆的,哪怕彼此是血脉相连的亲爷孙,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却依旧是相通的,却并不因血缘关系的存在便会有所更易,天晓得老爷子等会还不会又整出啥幺蛾子来,能赶紧离开,弘晴自是不想多迁延,紧赶着谢了恩之后,便即挪动着兀自僵硬的双脚,略有些脚步不稳地退出了瑞景轩,颇为艰难地行出了畅春园。
“小王爷,您没事罢?”
畅春园外,李敏行正领着人焦急地等待着弘晴的出现,这一见弘晴脚步拖沓地出现在园门处,也顾不得园门前的森严戒备,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了弘晴身旁,手一抹,已是架在了弘晴的胳膊下,顺势便将弘晴的身子扶住,语气急迫地便开口问了一句道。
“爷没事,就是脚麻了,走,回府去!”
尽管已是逃过了一劫,可弘晴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也没打算在此处多迁延,这便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便即下令回自家府上。
“小王爷,王爷已入住了颐和园,夫子与李先生也在。”
这一听弘晴如此下令,李敏行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嗯,那就去颐和园。”
颐和园那头去岁方才重新翻修,到眼下也尚未完全竣工,虽说主体已基本无碍,可后花园等处却尚糟乱不堪,其实并不适合入主,正因为此,弘晴闻言不由地便是一愣,可转瞬间便已明了了三爷的用心之所在,无非是为近天颜罢了,却也无甚可稀奇处,想明白了这一点,弘晴也就没再多啰唣,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改了前令。
“喳!”
弘晴既是有令,李敏行自不敢怠慢了去,扶着弘晴上了马车,呼喝着随行人等便簇拥着马车匆匆转过了个弯角,便已是到了颐和园的门口处,早有先行赶回颐和园的侍卫唤来了软辇,乱纷纷地侍候着弘晴换乘好,便已是前呼后拥地进了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