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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王爷若是真这么行了去,陛下的板子可是为王爷准备好了。”
三爷这话说得倒是解气,不过么,显然不在理,陈老夫子自是看不过眼了,这便冷笑了一声,从旁插了一句道。
“这”
三爷说的虽是气话,可心里头其实未尝没这等想法,然则一听陈老夫子如此说法,当即便被噎住了。
“陛下如此安排,也算是一片苦心罢。”
陈老夫子不满地扫了三爷一眼,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道。
“夫子何出此言?”
一听这话蹊跷,三爷的眼珠子立马便有些转不动了,诧异地看着陈老夫子,嘴角抽搐地出言追问道。
“某说过多回了,陛下如今之心思已不在政务本身,想的只是如何安安稳稳地度上个晚年罢了,奈何诸子纷争总是不断,陛下也是无奈,只能以平衡之道理之,今八爷势大,王爷也势大,陛下若是欲用王爷去压制八爷,却又恐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不得已,终须得让四爷也掺合进来,彼此牵制之下,或许能得一平稳罢,此等用心虽隐晦,却并不难猜,故此,若是王爷一门心思想着打那弘历小儿的闷棍,陛下又岂能轻饶了去?”
陈老夫子冷笑了一声,款款而谈,一席话下来,便已将老爷子的心态尽皆分析得个透彻无比。
“唔,那倒也是,只是工部之事又当何如之方好?”
三爷总算是没笨到家,倒是能明白陈老夫子所言乃是正理,只是明白归明白,要他坐视四爷雄起,那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沉吟了片刻之后,这便又接着往下追问道。
“子诚先前还真就说对了,以四爷之险诈,断然不会正面交锋,剑走偏锋乃必然之事也,至于其将如何出手么,倒是不甚好判断,然,拢算起来,也不过几条,一者是寻工部差使中的不是,借机发难,此一条必可得八爷一方之全力配合,若真闹将起来,虽不胜,怕也足以先站稳脚跟了的,其二么,那便是政务上有所表现,以奠定抗衡小王爷之基础,依某看来,或许钱法当是弘历小儿建功之最佳选择,但消能做到此二条,便不愁无立足之地也。”
陈老夫子显然早就已盘算过全局了的,此际说起四爷那头的应对之道来,语调倒是平缓得很,可内里却满是自信之意味。
按大清律,户部与工部都能铸钱,其中户部铸造的钱币大约占流通总量的三分之二,其余为工部所铸,当然了,工部只管铸造,对所铸出来的钱币却并无管理之权,须得造册后并入户部管辖的国库,当然了,法理归法理,实际上工部所铸的钱并非全入了国库,而是有近半是进了老爷子的私库,由内务府统一规划使用。
“钱法?这”
三爷对钱法并无太多的了解,可毕竟在朝多年,到底还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也就只懂得点皮毛罢了,皱着眉头想了良久,也愣是想不出四爷会如何在钱法上做文章,不得不将探询的目光投到了弘晴的身上。
“父王明鉴,夫子所言之钱法之道,指的是现如今钱贵而银贱,大体上是因铸造之际,铜铅各半,导致不法商人每每收钱融化,以铸铜器,转手间,便可得二十余倍之暴利,更有贪官污吏在其中上下其手,公然贪墨无算,说起来,此亦非我朝所独有,历朝历代皆有之,只是轻重不同罢了,前明之所以败亡无地,与钱银不平也有着不小的干系,孩儿对此本也有心变革之,奈何事涉两部,协调起来实有碍难处,也就没去轻易碰之。”
弘晴执掌工部多年,对钱法一事自是有着深刻的认识,这会儿见三爷茫然地望了过来,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一躬身,将钱法之弊端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原来如此,此事干系实大,若欲变革之,又该当如何?”
三爷这回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钱法之变革的干系居然如此之大,真要是让弘历得了便,再加上四爷那头的全力配合,真就未见得不能做出一篇偌大的文章来,一念及此,三爷的心立马便是一抽,已是起了出手抢功的想头,只是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来,这便迂回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若欲变革,说来也简单,只消降低铜铅比例,铜四铅六,便可稍稍遏制这等歪风,然,此尤不是根治之法,尚须得加强对不法铜商之打击力度,或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不良之影响,只是此事说易行难,若无户部、刑部之全力配合,万难成事,正因为此,孩儿才不曾轻动之。”
真要说到解决钱法之难题,弘晴心中自有着篇大文章,只不过此事尚不到揭晓的时候,弘晴自是不想说破,没旁的,发行纸钞固然是彻底解决钱法难题的最佳法子,然则在皇权独揽的时代却极易形成宋朝那等滥发纸币,以致朝堂信用破产之窘况,真要想解决此事,那还得律法相配合,不到君主立宪的时代,压根儿就别想完全解决钱法难题,而这,显然不是这个时代所能办得到的,正因为此,弘晴也就只能拿出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嗯,如此说来,此事还真就只能由弘历小儿去操持了,倘若事成,那后患怕是要无穷了的。”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三爷抢功的心立马便凉了半截,没法子,无论户部还是刑部,都不是三爷所能指挥得动的,真要是他三爷上了本章,那两衙门断然不会配合行事,好经当真就能被唱歪了去,一旦如此,三爷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威望怕不得扫地了去,这个险,三爷自是不敢去冒,可若是任由弘历去折腾么,三爷却又心有不甘。
“那倒未必,倘若不知其欲何为,孩儿或许会有所担心,而今,既已知其谋算,孩儿自有一计可应对,断不会平白叫其得意了去。”
三爷感到棘手无比的事儿,到了弘晴处,却并不觉得有甚碍难的,这一见三爷眉头紧锁,弘晴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一派自信满满地便应了一句道。
“哦?计将安出?”
这一见弘晴说得如此自信,三爷当即便来了精神,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父王明鉴,此事其实无须着急,弘历初来乍到,断不会一上来便提此事,终归须得先站稳了脚跟,方才有提此事之可能,既如此,孩儿便先让其站稳脚跟好了,至于钱法一事么,孩儿倒是有个计较,当,若如此,管叫其进不得,退也不得。”
弘晴淡然地笑了笑,将所谋之策细细地道了出来。
“嗯,夫子,先生,您二位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听完了弘晴的提议,三爷的心已是动了,只是兹事体大,他也不敢遂决,这便谨慎地将问题抛给了两大谋士。
“可行!”
陈老夫子没甚犹豫,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答案。
“小王爷此策甚妙,无论进退,皆相得宜。”
陈老夫子都没反对,一向以弘晴马首是瞻的李敏铨自是更不会有甚异议可言。
“那好,就这么办了去!”眼瞅着两大谋士都已是赞同了弘晴的提议,三爷自也就不再多犹豫,一击掌,就此下了个决断
第四百一十四章这就斗上了(一)
“历弟,恭喜了。”
圣旨一宣完,李德全啥旁的话都没说,一溜烟便领着手下小宦官走得没了影,显然是怕弘晴不乐意之下,拿其作法,当然了,这不过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弘晴又不是寻常少年,怎可能去干那等无甚意义的置气之举,不单没生气,反倒是笑容满面地行到了弘历的身旁,一派真诚状地道贺了一句道。
“晴兄客气了,小弟年少学浅,此去工部,还须得晴兄多多照应方好。”
弘历人不大,城府却深得很,这会儿心中虽是欣喜若狂,可脸上却依旧只是淡淡的浅笑,若要说与平日有甚不同的话,那就是脸色比起往日要红嫩了一些,当然,眼珠子也亮了一些,眼神里的炙热隐约可见。
“历弟这是说哪的话,为兄也不过一帮办耳,你我如今也算是同僚了,自当同心协力,万不可辜负了皇玛法一片苦心才是。”
客套话谁都会说,弘晴就更是个中之高手,一番客套话下来,看似平和陈述,实则内里暗藏机锋,不经意间已是毫不客气地敲打了弘历一把。
“晴兄说得是,你我乃是兄弟,皇玛法可是说过多回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想来晴兄定会好生照拂小弟的,小弟便先在此拜谢了。”
若是换了个人,未必便能听得出弘晴话里的潜台词,可弘历却是一听便懂了,没旁的,弘晴这是在暗示弘历若是有甚行差踏错的话,那后果可就得自负了去,对此,弘历自然不会保持沉默,反击一把自也就属题中应有之义了的。
好小子,还真就讹诈上了,有种!
弘历的反击也很隐晦,然则对于弘晴来说,却同样一听便知个中究竟,无非是在说弘晴若是敢设套陷害,那他弘历一准会上本奏请老爷子主持公道,这等意思虽是无赖了些,可偏偏却就恰好适合此际之情形,此无他,老爷子将弘历派去工部,为的便是要牵制弘晴,为此,老爷子自然会有所偏袒,一旦弘历去告状的话,弘晴还真就有挨板子的可能。
“这个自然,你我兄弟皆是一体么,历弟有甚不是处,为兄自当帮衬一二,断不叫历弟吃亏了去。”
一听弘历如此说法,弘晴的心中当真不爽得紧,只是不爽归不爽,弘晴却是不会带到脸上来的,而是笑眯眯地又刺了弘历一句道。
“呵,那一切就仰仗晴兄了。”
弘晴这话说得碜人得很,啥叫有不是处,敢情弘历都还没去工部报到呢,这就断定弘历一准会有不是之处,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头还是咋地,饶是弘历城府深,也愣是被膈应得有若吃了只苍蝇般歪腻,偏偏还不好说弘晴的不是,这不,人弘晴都说一准会帮衬了,还能咋地,总不能说老子就是不会犯错罢?没奈何,弘历也只好装作听不出话里的异味,打了个哈哈之后,一派恭谦状地谢了一声,这便打算转身走人了事。
“好说,好说,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历弟既已是接了旨,这就随为兄一道去工部走马上任好了,历弟,请罢!”
弘晴这么些年来,在朝堂纵横来去,还真就不曾遇到过对手的,而今,得了弘历这么个有趣的“玩具”,自是乐得好生爽上一回,哪能容得弘历就这么走了人,这便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一伸手,一派亲热状地揽住了弘历的肩头,不由分说地拽着便往外行了去。
弘晴自幼习武,虽仅比弘历大半岁,可个子却是足足高出了大半个头,手劲也大,就这么一揽,当真有若老鹰抓住了小鸡一般,压根儿就没给弘历留下丝毫挣扎的可能,倒霉的弘历仅挣动了一下,便没了力气,无奈之下,也只能任由弘晴摆布了去,小哥俩就这么亲亲热热地出了上书房,逛荡着直奔工部去了,却令同在上书房里看热闹的老十五等人尽皆满头的雾水,愣是搞不懂这小哥俩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来着。
“奶奶个熊的,这两小子搞的甚玩意儿来着,爷怎地越听越是糊涂了?”
弘晴与弘历都已是走得没了影,老十六方才回过了神来,本来么,他还想着若是弘晴与弘历起了冲突,他当得打打太平拳,好生给弘历一个难堪的,却压根儿就没想到那对小冤家居然玩起了哥俩好,愣是令老十六茫然不知所以的,这便伸手挠了挠光秃秃的额头,纳闷无比地吭哧了一句道。
“嘿,老十六,你小子发哪门子呆啊,你若是能听得懂,那去工部的人不就该是你了?”
老十五心思比老十六要细腻了许多,不过么,较之弘晴与弘历,却又差了不老少,尽管先前也已是用心去听了,同样听得个云里雾里的,只知晓那对冤家打了场机锋,至于内里到底是何蹊跷,就不是老十五所能体悟得了的了,当然了,比起啥都不明白的老十六却是要强了不老少,此际一见老十六在那儿抱怨不已,老十五不由地便乐了,笑眯眯地便打趣了老十六一句道。
“扯淡不是?一边凉快着去!”
一听老十五这般说法,老十六当即便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便骂了一嗓子,那等作怪的样子一出,顿时便惹得老十五等人尽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敏行,通知下去,各司掌印郎中即刻到大堂议事,不得缺席。”
且不提老十五等人在上书房里如何乱猜,却说弘晴一路揽着弘历的肩头,笑谈无忌地便径直来到了工部,也没管沿途人等是个啥反应,这才一进了工部的大门,便已是高声下了令。
“喳!”
李敏行说起来也是堂堂正三品的高级将领,只是因着在诚亲王府任职,却是进不得宫,自是不清楚上书房里的那一幕交锋,待得见弘晴与弘历如此亲热地行出了宫门,当真就被震得个目瞪口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