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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晴扫了刘福顺一眼,豪迈地一挥手,很是慷慨地便吩咐了一番。
“喳!”
一听弘晴这般吩咐,刘福顺不由地便是一愣,不过么,倒也没多想,紧赶着便躬身应了下来。
“仁郡王果然是慷慨人物,小的们叩谢您的大恩了。”
“王爷英明,小的们受之有愧了。”
“王爷当真今世孟尝也,小的们这就给您磕头了。”
各府总管们虽是散向了两旁,却并未走远,这一听弘晴如此慷慨地赐宴,尽皆为之欢声雷动,谢恩与讨好之声立马又响成了一片。
“好了,诸位都请自便罢,小王还须得奉旨办差,不敢多有耽搁,告辞了。”
既已将各府人等都安排去了园子另一侧的庐棚处,弘晴也就不想再多耽搁,笑呵呵地朝着众人一抱拳,丢下句场面话,便与老十六一道乘马车赶回了颐和园,一到地头,便急匆匆地直奔内院书房而去了的。
“小王爷,您怎地回来了,王爷何在?情形如何了?”
内院书房里,陈老夫子双目微闭地端坐着不动,而李敏铨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里来回地打着转悠,待得见弘晴与老十六联袂行进了书房,李敏铨立马飞蹿了过去,一迭声地便刨根问底了起来。
“子诚莫急,我父王没事。”
尽管对李敏铨已是十二万分的不待见,不过么,弘晴却是并未表现出来,温和地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而后,也没给李敏铨再次开口的机会,大步便已是行到了陈老夫子的座前,一躬身,恭谦地禀报道:“夫子,皇玛法已是开了金口,将传位于我父王,并赐下金令一支,让学生放手办了去。”
“陛下圣明啊,事不宜迟,王爷与十六爷可即刻换了便装,先去城中接了十三爷,而后火速赶往丰台大营,将新军调出来,入卫畅春园!老朽已交代耿将军在西门配合,快去,快去!”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陈老夫子立马便激动了起来,猛然坐直了身子,紧赶着便做出了安排。
“学生这就去办,夫子,子诚,此处已然不安全,您二位还是先行撤走为好,以免贼子疯狂行事。”
弘晴之所以赶回颐和园,并非是要来听陈老夫子之具体安排的,实际上是担心陈老夫子的安危,毕竟大乱一起之后,啥事儿都可能发生——那帮子各府侍卫就麋聚在颐和园不远处,万一要是有敢死之徒硬闯颐和园,就园子里这么点护卫兵马,还真很难说能保证陈老夫子之安全的。
“不必了,王爷行动越快,老朽此处便越安全,此际要的便是突袭,若是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莫要管老朽,快去,快去!”
陈老夫子自是能感受到弘晴的关切之情,不过么,他却并不为所动,但见其一挥手,已是毫不客气地要赶人了。
“那好,夫子保重,小王这就去了。”
这一见陈老夫子如此坚持,弘晴自是不好再多劝解,这便朝着陈老夫子深深一躬,而后与老十六便直奔自个儿的小院,飞快地换下了身上的朝服,从侧门出了颐和园,乘上一辆事先便安排好的小马车,由李敏行率领几名武艺高强的王府侍卫陪同着便向京城西门赶了去
“什么人,站住!”
京师内城八门的营兵虽都已调换了个遍,但却并未执行戒严,进出的检查也远谈不上严格,再加上有着耿三飙的配合,便装出行的弘晴等人并未受到甚阻碍,便已是顺顺当当地进了内城,一路往勇郡王府赶了去,这才刚到了地头,就被值守的宗人府官兵们给拦住了去路。
“奶奶个熊的,连爷的马车也敢拦,尔等是想挨鞭子么,嗯?”
听得外头的响动不对,弘晴立马给老十六使了个眼色,老十六也没甚迟疑,会意地点了点头,一撩车帘子,从内里探出了个头来,也不管拦住去路的是何人,张嘴便是一通子狂骂。
“哎呀,是十六爷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老十六前些年过继给了庄亲王,在宗人府这么个地盘上,那可是横着走路的,每年打赏那些兵丁的银子都不知有多少,上上下下就没谁不知道老十六爽快过人的,他这么一露面,一名率部拦道的把总当即便软了,赶忙点头哈腰地认错不迭。
“娘的,我说谁那么大嗓门呢,敢情是哈桑你这混小子啊,怎地,要给爷好看不成?还不赶紧让了路!”
那名把总倒是道歉得很快,不过么,老十六却并未给其好脸色看,双眼一瞪,已是痞气十足地便又喝骂了起来。
“哟,十六爷,瞧您说的,小的哪敢啊,快,让路,动作都他娘的快点。”
这一听老十六如此发作,那名把总哪敢再多啰唣,连问一下老十六的来意都不敢,便已是一扭头,朝着一众手下便狂嚷了起来。
“喳!”
听得自家主官有令,一众兵丁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便挪开了拒马等物,恭谨万千地目送老十六的车驾缓缓地行进了王府门前的照壁。
“哈桑,你小子还不赶紧给爷开了门!”
马车方才刚一停稳,弘晴与老十六已是一先一后地下了车,
第797章 决胜时刻(二)
“嘿,算你小子识趣,赏你的!”
这一见门已开,老十六嘿嘿一笑,一抖手,已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子,随手便丢给了哈桑。
“哟,谢十六爷赏了!”
哈桑眼见,只一看那银票子,立马认出了是张百两的大钞,当即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紧赶着便打了个千,恭谨万千地谢了赏。
“得,甭跟爷来这一套,爷这就进去了,你小子把门给爷看牢了,没爷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出一步,若不然,小心你的皮子!”
老十六最擅长的便是跟这么些下层官吏们打交道,该赏的时候大气得很,该说狠话的时候,也绝不含糊,这不,脸一耷拉下来,话便说得分外的狠戾。
“爷,您就放心好了,有小的在,便是只苍蝇也甭想从小的手下过!”
哈桑素来便怕老十六,这会儿又得了赏钱,哪有不赶紧拍胸膛作保的理儿,一迭声地便作出了保证。
“你小子就扯淡罢。”
老**大咧咧地骂了一句之后,也没管哈桑是怎个反应,领着弘晴等人便不管不顾地往内里闯了去。
“哟,十六爷,您这是”
老十六等人方才行到了二门处,就见两名宗人府的笔帖式领着几名兵丁从门房处闪了出来,堵住了去路。
“拿下!”
不等老十六有所表示,跟在其后的弘晴已是面色阴冷地喝令了一嗓子,不为别的,只因弘晴早已知晓这两名笔帖式的来历——胖的名为钱谦益,瘦的名叫麻不文,前者是九爷门下,后者是十爷的人,之所以被安排来老十三府上,一者是为监视,二来么,乃是被派来劝说老十三投效八爷的,对这等样人,实在没有好言解说的必要。
“喳!”
听得弘晴这般下令,李敏行等人自不敢稍有迁延,高声应诺的同时,便已是纷纷扑上了前去,刀剑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钱、麻二人尽皆控制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十六爷,莫要开玩笑,下官何罪?为何如此相待!”
钱、麻二人虽说是旗人,在未入宗人府办差前,也都习有武艺,可也不过都是一般般而已,这么些年养尊处优下来,本就不高的身手早就已是荒废了的,又哪可能是李敏行等人的对手,懵懵懂懂间便已被刀剑加身,反应过来之后,便即齐齐嚷嚷不已,至于二人所带领的那几名兵丁么,则已是乱了手脚,腰刀虽都已出了鞘,却也不过是自保地戒备着罢了,并不敢上前救人。
“本王弘晴在此,奉旨前来提调勇郡王,钱、麻二人有亏值守,本王不得不拿下查办,与他人无关,尔等还不赶紧放下兵刃,是欲谋反么,嗯?”
钱、麻二人嚷嚷声未停,弘晴已是手持着老爷子的金令,缓步从老十六身后行了出来,声色俱厉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小的不敢!”
“小的听令!”
宗人府就在工部的隔壁,弘晴往年时常在工部进进出出,一帮子宗人府官兵们可都是认得弘晴那张脸的,此际一见弘晴露了面,自不敢再有甚顽抗之心,全都丢下了手中的腰刀,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敏行,看好这帮家伙,十六叔,随小侄入内。”
眼瞅着众兵丁已是束手就擒,弘晴也就没再多迁延,一抖手,将金令收回了宽大的衣袖中,而后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句,便即与老十六一道向内院行了去。
“好小子,够威风的么。”
老十三虽是被圈养在家,可仆役家人却还是不老少,先前弘晴拿下钱、麻二人的动静不小,自是早已下人前去告知了老十三,这不,弘晴二人方才刚到内院,就见老十三早已是背着手站在了门中,这一见弘晴与老十六缓步行了来,老十三的嘴角立马便是一挑,似赞似贬地便说了一句道。
“小侄见过十三叔。”
这一见老十三当门而立,弘晴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紧走数步,抢到了近前,很是恭谨地见了礼,而老十六则仅仅只是大大咧咧地拱了下手,甚话皆无。
“这就要开始了?”
老十三似笑非笑地看着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冒出了句有头没尾的话来。
“十三叔说得是,决胜时刻已至,小侄特来请十三叔出面主持大局。”
老十三虽是问得含糊,可弘晴却是一听便懂,也没甚多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道明了来意。
“这么说,皇阿玛他”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老十三的眼神先是一厉,紧接着又是一黯,脸皮子一抽一抽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应该就在今夜,我等若是动作快,或许还能赶得上。”
弘晴并未隐瞒实情,微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个明确的答案。
“呼,等着!”
老十三默然了片刻之后,长长地呼出了口闷气,也没甚话语,只是冷厉地吐出了两个字之后,便即一转身,大步行进了内院,不多会,内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晴哥儿,这”
那些惨叫声明显是人垂死之时的哀嚎,一听及此,老十六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紧张地迈出小半步,贴在了弘晴的身旁,满脸惊疑之色地张口欲言。
“不碍事,十三叔这是在清理门户呢,等着罢。”
尽管不曾亲眼看到内院里的情形,可弘晴却是一猜便知内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此无他,老十三封王最迟,前后又几次被圈,府上人手虽不少,可忠心耿耿的却是不多,各方势力都没少往老十三府上塞钉子,不说别人,便是弘晴前前后后都往老十三府上塞了十数人,这会儿要办大事,老十三又岂肯留下祸根的,自然是须得在内院里大杀上一通,而今之势,弘晴自是不能出面阻拦,也就只能是在心中期盼自个儿派进去的人能侥幸逃过一劫了的。
“哈,真他娘的爽利,走,去丰台大营!”
一炷香之后,老十三已然将朝服穿戴整齐,手提着把兀自滴血不已的利剑从内里行了出来,但见其阴冷地一笑,也不抹去剑上的血迹,随手便将剑往腰间的剑鞘一插,拍了拍手,解气地骂了一嗓子,抬脚便向外行了去,弘晴与老十六见状,也无甚言语,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也尽皆默默地跟在了老十三的身后
“来人止步,军营重地,擅闯者,死!”
丰台大营位于京师南郊,依山而建,乃是皇家精锐部队之所在,戒备素来森严无比,弘晴一行人等方才刚赶到离辕门还有数百步之距时,便已被一队巡哨拦了下来。
“十六叔,有劳您去应付了。”
不大的马车厢里,弘晴与老十三、老十六很是憋屈地挤在了一起,可怜三人都是身材魁梧之人,这一路颠簸下来,都被折腾了个够呛,这会儿听得外头有人拦道,三人不单不紧张,反倒是全都露出了丝解脱的神色,到了底儿,还是弘晴反应快,朝着老十六便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
“嘿,看爷的好了。”
这都已是事先便定好的事儿,老十六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的,兴奋奋地便应了一声,扎手扎脚地从弘晴与老十三中间挤了出来,一撩车帘子,从内里便跳下了车,迈着八字步往前行了几步,又矜持地停住了脚,一扬手,朝着那一队全神戒备的官兵们便打起了官腔:“十六爷在此,尔等何人带队,站出来说话。”
“末将前锋乙营把总鄂善春参见十六爷,不知您来此可有甚公干否?”
这一听老十六如此自报家门,再一看其一身整齐的贝子服饰,(于来丰台大营前,老十六便已是换好了朝服。)那名带队巡视的把总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