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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宜?啥的两相宜,不外乎就是要赫达抓住机会往新军里塞人,顺带着挖挖弘晴的墙角罢了,个中之意味也未免太明显了些,此无他,大英使节团都才刚从广州启程,就算再怎么赶,那也得一个多月才能抵京,如此早便要弘晴移交整军权力,便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内里的蹊跷,就更别说弘晴这等精明到了极致之人了的。
“去,将赫提督请了来。”
甭管心中有多不爽,然则诚德帝的诏书已到,却是容不得弘晴多事迁延的,将前来传旨的李德全打发走了之后,弘晴一回到办公室,便即声线微寒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丁松乃是“千手观音”丁严的长子,自幼便在小串子胡同长大,一身武艺身兼数家之长,自打康熙五十一年被弘晴调入侍卫队起,到如今已是整整跟随了弘晴十年的时间,尽管方才刚晋升侍卫队统领不久,可对弘晴的性格却是颇为的了解,这一听弘晴声线不对,哪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办公室,自去传唤赫达前来不提。
“末将叩见王爷!”
赫达倒是来得很快,只是身上却是一派的狼藉,没旁的,只因到任这近一个月来,赫达始终就不曾在衙门里办公过,每日里都是与普通小兵一道出操,一道训练,无论是射击还是摸爬滚打,赫达都能放得下提督的架子,浑然将自个儿当普通一兵看待了,今儿个也不例外,原本正随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的士兵们操演着战术动作,听得弘晴传唤,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穿着一身小兵的号服跑了来,行礼倒是恭谦,只是配上那身邋遢的号衣,叫人怎么看,怎么别捏。
“老赫不错么,这么一整,可真就成一大头兵了。”
自打赫达到了丰台大营,弘晴还真就不曾与其有过太多的交谈,也不曾试探过赫达的真实想法,心里头对赫达自不免有些不衬底,不过么,弘晴却是不会表露出来的,这不,打趣起赫达来,就一如从前般随意。
“让王爷见笑了,末将受陛下如此恩遇,实是惶恐得很,可怜末将就一老朽,玩玩上阵肉搏还成,可要末将统带这等新军,实是超出了末将能力之外,王爷您看,末将连个大头兵都没当好,今儿个下了连,愣是被一众儿郎们给小觑了一通子,当真是天可怜见的。”
赫达显然并不清楚诚德帝下诏一事,以为弘晴这是要考校其参与操演的心得体会,当即便自嘲了一番。
“呵,老赫能如此下苦,数月下来,必可掌握新军训练之要,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便是这么个理儿,对你老赫的能力,本王可是信得过的,罢了,不说这个了,本王刚接到皇阿玛的诏书,须得回城主持与大不列颠王国使节团之谈判事宜,按陛下旨意,新军整编一事就暂由你老赫担着,若有甚不懂处,可向勇亲王求教,也可与诸将们商议着办了去,谁若是敢捣蛋,尔只管来寻本王,本王自当为尔做主!”
弘晴笑着夸了赫达几句,而后便即转入了正题,面色一肃,已是将叫赫达前来的用意交代了个分明,一番话说将下来,看似随意,可内里却是别有玄机,至于赫达能不能听得懂么,那就须得看其有没那个心思了的。
“这,王爷明鉴,末将小兵都还没当出头呢,哪有整军的本事,倘若办砸了,那后果须不是好耍得,不妥,大大的不妥,末将这就上本辞了,还请陛下另行任用高明之人,无论是塔山还是张淼,都比末将要强上无数。”
赫达显然没想到弘晴叫其前来要说的居然是这么回事,不由地便是一愣,而后么,紧赶着便高调地请辞了起来。
“无妨,皇阿玛既是将差使交托给你老赫,就是相信你老赫必能有所作为的,此事就不必再议了,且就这么定了也好,本王这就将诸般事宜与尔先行交接上一番。”
论及观颜察色的能耐,满天下就没多少人能跟弘晴相提并论的,哪怕赫达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弘晴的火眼金睛,自是能看得出赫达已是铁了心要跟着诚德帝了的,心头当即便是一沉,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一摆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第850章 又一个扯后腿的
政治这玩意儿,在中华之地,从来都是站队的游戏,从古自今,概莫能外,至于当如何选择,那只能是看各人的判断了的,当然了,所造成的后果,那也须得各人自己去承担,对此,每个玩政治的人,都必须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旦选定了,那就再难有改换门庭之可能,尤其是涉及到天家之争的站队,更是如此,失败者可不仅仅只是个人生死的问题,满门灭绝也不是啥稀罕事儿,可若是站对了,那就有着从龙之巨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很显然,这等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些,方才会引得无数英雄尽折腰,但凡是仕途之人,能抵挡得住这等诱惑的可谓是鲜少,只不过有的人生性谨慎,不肯或者说不敢轻易站队,可有的人则是冒险因子太甚,早早便站了队,以求得抢占先机之功,毫无疑问,赫达就是这等样人。
赫达若是真有心不接掌整军事宜,那就该是先向弘晴陈情,然后提议一道上本言事,而不是故作高调地声称要上本请辞,这等言辞看似忠直,其实已然泄露了其内心里已然是选定了诚德帝,而不是弘晴,当然了,这也不奇怪,毕竟诚德帝才是皇帝,又是他赫达的主子,而弘晴尽管能力出众,地位也高,可毕竟还只是个阿哥而已,这都已是恶了诚德帝的心,赫达自不以为弘晴还能得了好去,选择站在诚德帝一边,于赫达来说,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的。
生气么?当真谈不到,不过么,失落倒是有些的,毕竟弘晴与赫达算得上是多年的故交了,往年彼此间的配合也算是颇为的投契,而今么,随着赫达的站队,双方之间再无妥协之可能,你死我活乃是必然之事罢,当然了,那都是后话了,至少眼下双方还是能和平共处的,至于将来如何么,那也就只能是走着瞧了的。
“陛下口谕,宣,仁亲王弘晴养心殿觐见。”
与赫达交接完整军事宜之后,弘晴并不曾拖延,一出了丰台大营便往皇城赶,没旁的,既是接下了与大不列颠王国使节团谈判的诏书,终归须得提请诚德帝示下相应之要求,此乃朝堂惯例耳,自无甚可多言处,这一赶到地头,请见牌方才一递上去,不多会就见李德全领着两名小太监匆匆而来,一板一眼地宣了诚德帝的口谕。
“有劳李公公了。”
诚德帝既是有了口谕,弘晴自是须得赶紧按着朝规三呼万岁地谢了恩,礼毕之后,也没忘了朝李德全致谢了一番,当然了,悄然地塞上一张折叠好的银票子乃是惯例,弘晴自不会忘了的。
“王爷,您请!”
诚德帝刚上位那会儿,李德全见到弘晴时,可是相当之巴结,言语间往往会特意透露些内廷之消息,可自打诚德帝与弘晴之间传出不睦的信号之后,这老货对弘晴的态度可就变了,又恢复到了早年的不咸不淡上,哪怕弘晴都已是塞了银票子,这老货也就只是虚伪地笑着,啥话都不愿多说,仅仅只是躬身催请了一句道。
“嗯。”
世态炎凉莫过如此,弘晴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也并不在意李德全的态度如何,淡然地轻吭了一声,抬脚便往宫门里行了去,一路无语地便到了养心殿中,入眼便见高坐上首的诚德帝正与张廷玉、马齐等一众军机大臣们笑谈着,心情似乎相当之不错。
“儿臣叩见皇阿玛。”
不用去猜,弘晴也能知晓诚德帝心情为何大好,左右不过是在得意他那一手自以为高明的下作手段罢了,对此,弘晴早就已是有了对策,却也懒得跟诚德帝一般见识,照着朝规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面色平和一如往昔,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之处。
“免了,平身罢。”
这一见弘晴已到,诚德帝脸上的笑容立马便更和煦了几分,笑呵呵地便抬手叫了起。
“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诚德帝既是开口叫了起,三呼万岁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晴儿来得正好,朕先前还正为如何跟那大不啥国的事儿烦心着呢,而今,尔既是到了,朕也就可以省心不少了的。”
诚德帝心情大好之下,话也就说得分外的随意,不过么,内里的意味却并不简单,那是在告诫弘晴不得推脱与大不列颠王国的谈判之差使。
“能为皇阿玛效力,实儿臣之幸事也,此番谈判之事,儿臣自当竭力而为之,只是事涉两国,儿臣不敢斗胆妄为,还请皇阿玛赐下个章程,儿臣也好循此办理了去。”
诚德帝的话语虽是说得隐蔽,可内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的,以弘晴之智商,又怎可能会听不出来,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概因他本来就没打算请辞,此无他,与大不列颠王国这个即将成为世界霸主的老牌海上强国打交道可不是件简单的活计,此乃关系到大清帝国将来之命运的大事,弘晴又岂能放心交给旁人去处置的。
“嗯,朕对此也无甚章程,只有两条,一是不能坠了我大清的国威,二么,不能损了我‘八旗商号’之利益,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可以谈的,相信尔必能稳妥处之,朕就不特意交待甚了,尔可与郎尚书好生商议着办了去,朕只看结果,不论其余。”
这一听弘晴没有提出异议,诚德帝的眼神里立马掠过了一丝的自得之色,不过么,却并未有甚特别的交代,也就只是泛泛地提了两点要求。
“是,儿臣都记住了。”
诚德帝这两个要求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也很合情合理,可实际上么,却是暗藏埋伏,不管弘晴谈出的结果如何,诚德帝都可以说还有不妥,须得再谈,这么两次三番一折腾下来,就足以拖上数月之时间,如此一来,呆在丰台大营的赫达也就有了足够的腾挪之空间,这等用心不可谓是不险恶,然则弘晴却并未提出异议,而是恭谦地便应承了下来。
“嗯,晴儿办差,朕自是放心得很,兹事体大,尔且就先去与郎尚书好生协商一二罢。”
该交代的既是都已交代过了,诚德帝可就不想再多留弘晴了,这便一挥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是,儿臣告退!”
诚德帝话都已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弘晴自是不能再迁延,也就只能是恭谨地行了个礼,就此退出了养心殿,一路向理藩院赶了去。
“下官等叩见王爷。”
待得赶到了理藩院,弘晴并未直接闯将进去,而是依着朝规着人入内通禀,旋即便见理藩院诸般官员们在左侍郎宗答的带领下,乱纷纷地从内里行了出来,朝着弘晴便是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平身罢。”
这一见郎尔衡不曾出迎,弘晴的眉头当即便是微微一皱,不过么,却也没急着发问,而是面色淡然地虚抬了下手,声线平和地便叫了起。
“下官等谢王爷隆恩。”
听得弘晴叫了起,一众理藩院的官员们自不敢怠慢了去,齐齐谢了恩,而后各自站了起来。
“宗侍郎,郎尚书可在么?”
弘晴乃是来办差的,自是懒得浪费唇舌去多事寒暄,待得众人起身之后,便即直截了当地发问了一句道。
“哟,王爷您来得真不巧,今儿个一早郎大人确是来了,先前说是身体不舒服,告病回府去了,不知王爷您找郎大人可是有甚紧要公务么?”
一听弘晴问起了郎尔衡,宗答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赶忙陪着笑脸地解释了一番。
“病了?嗯,也罢,本王奉旨督办与大不列颠王国商谈两国外交之事宜,须得贵司大力协助,不知郎大人对此事可有过甚交待否?”
一听郎尔衡告病,弘晴心中立马便升起了一股明悟——郎尔衡早不病,迟不病,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病了,摆明了就是要给弘晴设绊子来着,毫无疑问,这断然是出自诚德帝的交待,若不然,郎尔衡也不敢耍出这等装病的鬼把戏,对此,弘晴虽是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说破,也就只是神情淡然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下官对此一无所知,当初那大不列颠王国的国书便是郎大人亲自打理的,下官等皆不曾插手,此事恐须得问过了郎尚书才好。”
宗答显然是个圆滑的主儿,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当真是滴水不漏,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告病而去的郎尔衡身上。
“郎尚书既是告病,部中事宜便先由你宗大人扛起来好了,本王给尔等三天的时间,拿出个与大不列颠王国谈判的章程来,回头本王要用,尔且好自为之罢。”
弘晴可不是啥好糊弄的主儿,既然逮不到郎尔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