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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把守营门的将领却说无圣旨与调兵令箭,任何人不得擅闯大营,老奴几经交涉无果,不得不赶回报信,事情便是如此,老奴句句是实,绝无一句虚言。”
方苞乃是军机大臣,又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职,自是有权管着似李德全这等内侍之人,他既开了口,李德全自不敢不答,这便赶忙组织了下语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陈述了一番。
“陛下,军中规矩向来如此,老臣不以为仁亲王处置有甚不当之处,还请陛下明察。”
方苞是真心不愿看到诚德帝父子反目之局面,待得李德全话音一落,便已是赶忙进言了一句道。
“罢了,是朕忘了此规矩,此事就作罢论好了,卿等且都说说看,此间事又将如何处置了去。”
诚德帝压根儿就没胆子真跟弘晴闹翻了去,不说如今弘晴权倾朝野,论及实力,远比他这个明面上的皇帝要强得不知多少倍,再说了,没了弘晴的支持,诚德帝也甭想坐稳龙椅,在没有掌握确实可靠的军权之前,诚德帝实在是没跟弘晴狠斗上一场的本钱,别看其先前暴跳如雷,似乎真打算跟弘晴决裂一般,可实际上么,心底里却是虚得够呛,这一有了方苞的缓颊,立马便借坡下了驴,一派大度状地摆了摆手,算是就此将太医被阻之事揭了过去。
“陛下明鉴,臣以为西征在即,朝中实不宜动静过大,一切还是等西北平乱之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这一见诚德帝恢复了冷静,方苞暗自松了口大气之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便慎重其事地提议了一句道。
“陛下,臣以为方大人所言甚是。”
李敏铨同样不希望摩阿隆一事闹大了去,这便紧赶着也出言附和了一把,当然了,他所站的立场与方苞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儿。
“哼,此事再议!”
尽管明知道方、李二人所言乃是正理,可诚德帝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作出朝令夕改之事,加之侥幸心理作祟,就更不愿听二人这等逆耳之忠言,气恼地一拂袖,已是愤愤然地转入了后宫去了,方、李二人见状,自是没了法子,只能是各自无言地就此退出了养心殿
“我儿冤啊,陛下,冤枉啊”
“我夫君断然是冤枉的啊,求陛下开恩罢”
“冤枉啊,草民等冤枉啊”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辰时正牌已至,日头刚刚升起,正是诸部大臣们上班之时,**广场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式马车与轿子,熙熙攘攘间,突然从广场西北角涌出了一大帮各色人等,男女老少皆有之,大多都是旗民,人数不算少,足足数百人之众,呼啦啦地冲上了广场,不理会值守兵丁们的阻拦,乱哄哄地便全都跪在了广场上,哭哭啼啼地直喊冤,这等动静一出,正上班的诸般官吏们顿时全都被惊动了,尽皆看猴戏般地挤在了广场周边,指指点点地瞎议不已,原本尚算井然有序的**广场顿时便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为何哄乱至此?”
国人素来喜欢看热闹,哪怕身为官吏,也一样不例外,别看一个个在外头都是人五人六地威风着,可这会儿凑在一起看稀奇之表现,与平头老百姓也实是无甚区别可言了的,上千号人凑一块儿评头论足,那等噪杂着实是有若菜市场一般,正自闹腾得欢快无已间,却见三顶大轿子联袂而来,就停在了围观人等的身后,轿帘子掀动间,三名年轻阿哥几乎同时下了轿,打头的赫然正是三阿哥弘曦,但见其威严十足地扫了眼已被惊动的一众人等,眉头一扬,已是不悦至极地喝问了一嗓子。
“启禀三爷,这些都是昨儿个被二爷以及雍亲王世子弘历拿去过了堂的官吏家属,这是来此叩宫喊冤的。”
三阿哥这么一问,自有一名侍卫统领假惺惺地跑去人群处问了情况,而后又紧赶着跑回了轿子旁,朝着三阿哥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竟有此事?来啊,将路给爷腾开,爷要好生问个明白!”
一听那名侍卫统领这般说法,三阿哥的脸色立马便是一沉,豪气十足地一挥手,高声便喝令了一嗓子。
“喳!”
三位阿哥如今虽都尚未封爵,可却都已是开府建了牙,手下都已有了一大拨的侍卫,此际听得三阿哥下了令,三府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应了诺,一拥而上,很快便将围观的官吏们赶到了两旁,腾出了条通路,一见及此,三位阿哥也没甚废话,以三阿哥打头,昂然便穿过诸般官吏们让出来的通道,气宇轩昂地行到了呼冤不止的人群面前
第887章 屈尊降贵(四)
“且都静一静,听我说,尔等有甚冤屈,应到有司衙门去投状子,此乃皇城重地,切不可麋聚生事,若不然,不单冤不得伸,反会惹来滔天大祸,真到那时,却恐悔之晚矣,不可不慎啊。”
三阿哥风度翩翩,口才也不错,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语说将下来,感染力当真是十足得很,直听得周边围观之官吏们大多颔首不已。
“三爷明鉴,非是小的们不晓事,实在是没得法子啊,若不然我等何至于来此呼冤啊,您是不知道啊,唉,俺家那小子在天牢里被打得好惨啊,还不让人探视,小老儿托了人去打探打探,这才知道俺家那小子是被二爷与雍亲王家的小子给打得都快废了啊,小老儿去了刑部衙门,又去了顺天府,可就是没人敢接小老儿的状子,小老儿这都是被逼无奈啊,只能来求陛下为小老儿做主了啊,三爷,您就可怜可怜俺们罢。”
三阿哥这么番话一出,人群里立马有名六旬老者膝行着挤了出来,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絮絮叨叨地陈着情,当真是字字血泪,令闻者都不免恻隐之心顿生。
“是啊,三爷,我等都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求皇上开恩的啊,三爷,您就帮帮我等罢。”
“三爷,您是好人,就帮我等跟皇上说说,我家夫君向来对朝廷忠心不二,哪可能做出甚伤天害理之事啊,求您了。”
“请三爷为我阿妈做主,小的给您叩头了。”
那名六旬老者这么一哭嚎,现场顿时又是一阵大乱,男女老少齐齐呼冤不止,七嘴八舌间,吵嚷声已是噪杂成了一片。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尔等既是要伸冤,且就将状子递上来,某便是拼得一死,也要为尔等面奏皇阿玛!”
现场虽乱,可三阿哥却并未着慌,但见其一压手,再次中气十足地高呼了一嗓子,满脸的毅然决然之色,宛若真就是为民请愿之正义化身一般无二,还别说,这厮当真有做戏的天分,演得就跟真的似的,当即便令不少围观之官吏们齐齐叫好不已。
“三爷,我等有状子,请您为我等代奏!”
“三爷,俺的状子在此,请您收下!”
“三爷,小的给您叩头了,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们永世不忘!”
三阿哥这么一说,那些个哭嚎不已的诸般人等立马全都兴奋了起来,一个个尽皆取出了状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诸位老少爷们,都请放心好了,这么些状子,某一定转呈御览,且等某之消息好了,告辞!”
三阿哥一挥手,自有边上跟着的侍卫们抢上了前去,将诸般人等手中的状子全都收了起来,整理好后,又转交到了三阿哥的手中,不过么,三阿哥却并未去翻看,随手转交给了跟在身旁的七阿哥,而后朝着诸般人等拱手作了个团团揖,一抖衣襟,大踏步便向宫门处行了去,背影挺拔,当真有股子风萧萧易水寒之气概,当即便令跪在场上的诸般人等感激得痛哭流涕不已。
“一群混账东西,安敢在宫门前闹事,真不怕死么,朕,朕”
诚德帝昨儿个一夜没睡好,早早便起了,在乾清宫里呆不住,直接便去了养心殿,派了人去将诸军机大臣都叫了来,打算好生商议一下应对之策,却不曾想议事都才刚开始呢,秦无庸就急匆匆地跑进了殿,将**广场上有诸多涉案官吏之家属聚众请愿一事报了出来,一听此等消息,诚德帝当场便暴怒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骂着,可真要他下令格杀所有聚众闹事者么,诚德帝还真就没胆子如此做了去,要知道那些聚众者大多是旗丁,诚德帝若是真敢不分青红皂白便乱杀一通,指不定会惹来更多的旗民暴乱,一旦如此,他的皇位怕也就该当到头了,祖宗家法可不是摆着好看的,正因为此,哪怕都已是被气得浑身上下哆嗦不已了,诚德帝也愣是没敢下死命令。
“陛下息怒,老臣请命前去弹压。”
闹事的大半是旗民,在场四位军机大臣中,也就只有马齐是旗人,他若是不出面,张廷玉等人压根儿就无法控制住局势,一念及此,马齐立马便从旁闪了出来,高声自请了一句道。
“好,朕让德楞泰调一营人配合尔行事,务必将闹事人等都给朕安抚停当,去,快去!”
诚德帝正自焦急无措之际,这一听马齐如此说法,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紧赶着便叮嘱了马齐一番。
“老臣遵旨!”
诚德帝旨意既下,马齐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招呼着德楞泰一道出了养心殿,领着一拨大内侍卫便急匆匆地往**广场赶了去。
“启奏陛下,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皆在宫门处候见,请陛下明示。”
马齐这才刚离去,李德全立马便匆匆行进了殿中,疾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他们来作甚,还嫌朕不够烦么,不见!”
诚德帝这会儿正自焦躁不已间,哪有心思去理会三个儿子的求见,不耐烦地便一挥手,寒着声便拒绝了三位阿哥的求见。
“喳!”
听得诚德帝这般说法,李德全自是不敢多言啰唣,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一旋身,便要向外蹿了去。
“且慢!陛下,老臣以为三位阿哥应是为了旗民请命一事而来,或能有助事态之平息,还请陛下拨冗一见为宜。”
李德全方才刚转过身,脚都还没抬将起来,就见李敏铨已是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建议了一句道。
“嗯?哼,宣!”
诚德帝并非愚钝之辈,尽管还在气头之上,可心底里却已是意识到了此番闹事的背后怕是别有蹊跷,而这等蹊跷又十有**与八爷以及三阿哥有关,一念及此,诚德帝对三阿哥以及李敏铨的恶感立马便更深了几分,奈何眼下事态有着失控之虞,诚德帝虽是恼怒异常,却当真不敢任性胡为了去,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之后,还是不得不同意了李敏铨的提议。
“喳!”
一听诚德帝又改了口,李德全实在是无奈得很,只能再次转回了身子,恭谨地应了诺,而后便即急匆匆地退出了养心殿,不多会,又已是陪着三位阿哥从殿外行了进来。
“儿臣等叩见皇阿玛!”
三阿哥等人一行进了大殿,立马快步抢到了御前,各自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何事,说!”
诚德帝既是猜到了三个儿子来意蹊跷,自是不会对他们有甚好气色可言的,连叫起都免了,不耐至极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皇阿玛明鉴,儿臣等本是来请安的,然,于路遇上有旗民大举请愿,儿臣等唯恐事态失控,不得不竭力维持,一问之下,方才惊闻竟是因二哥粗暴审案而起,据请愿旗民所言,二哥与雍亲王世子弘历滥用私刑,动辄折磨诸般官吏,手段残忍,半日不到,竟有数十人惨遭酷刑,儿臣等闻之,惊诧莫名,实不敢擅专,特来请皇阿玛明查,现有诸多旗民状告二哥以及弘历之状子在此,请皇阿玛过目。”
三阿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并不因诚德帝声色不对便有所退缩,更不曾慌乱,但见其一抖手,已是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大叠的状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一派义愤填膺状地便狠告了弘晟与弘历一状。
“哼,朕不看,审案岂有不动刑的,一群贪官污吏尽皆是奸诈之辈,朕不信此等样人会有甚冤屈可言,尔如此作为,是欲问罪于朕么,嗯?”
因着中央银行一案,诚德帝已然是焦头烂额了的,那一头弘晴都还没安抚住呢,这一边三个儿子又来闹腾上了,当真令诚德帝气得眼冒金星不已,心下里虽已是对贸然行事有了不小的悔意,然则却还是不肯就此认输,但见其不耐地一挥手,已是强硬无比地拒绝了三阿哥的动议。
“儿臣不敢,然,儿臣以为审案者,首重证据,而非刑法,自古以来,三木之下,冤案颇多,今二哥如此滥刑,儿臣实不敢苟同焉。”
三阿哥这一年来被诚德帝压制得极之凄惨,心底里早就憋足了怨气,哪怕诚德帝已是动了怒气,他也不肯就此低头,昂然便顶撞了一句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说得极是,昔,大哥也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