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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回道:“天道再强也比不过我等之间的人情,此时还说这些干什么。”
卢植道:“罢了,不想临死之前还是与你争论了一回。”
“子干…”郑玄想起一事,拉过蔡汝臣言道:“子干,这是昭姬。”
蔡琰上前拜道:“蔡琰见过卢公。”
闻听故人之子,卢植强打精神,笑道:“伯喈在天之灵也可安心。”
蔡琰流泪,苦涩道:“卢公好得好生休养,蔡琰还有很多学术上的问题没有请教过你。”
“当年伯喈被王允所害,我等却是无能为力,如今得见昭姬却是无憾。康成啊,天下虽大,但依我的眼光来看,这幽州现在却是一方乐土,你可与昭姬一起在此安享晚年。”卢植继而笑道:“说起来也是缘分,你看看那小子可是像谁?”
郑玄闻言看去,这才好生打量其朱皓,这么一看却是越看越是熟悉,不由疑问道:“朱儁?”
在旁的皇甫嵩代为说道:“正是朱儁之子朱皓,也是年前由奉先带回来的,如今常伴子干左右,照顾他。”
郑玄虽然与朱儁没有太深厚的交情,但却极为佩服他的为人,为了大汉江山居然一剑自刎,虽然在有些人看来太过愚忠,但是在郑玄眼中能有这番气度的人已经太少,太少。
朱皓先是下拜郑玄,然后对他言道:“先父在世时,常对我说天下大学者寥寥几人,但郑公之名却是首位,家师也时常敬佩郑公的才学,把您引为知己。”
郑玄闻言却是叹道:“只是知己将逝,日后还有何人听我高山流水之意?”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也是表明知己的意思。
众人闻言,却是被郑玄与卢植之间的深交感动,不能言语。
良久,还是皇甫嵩想起外面的吕布,便就开口打破沉寂,对卢植言道:“子干,奉先他也来了,要不要见他一面?”
“奉先…”卢植听到吕布,似乎精神更加好了,眼中也露出少许光芒,笑道:“想不到它终究还是来了。”
郑玄自然不会把他路上遇险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吕布闻听卢植的病情后,立马就是往蓟县而来,星夜赶路方才如此神速的赶至,其孝心可感。
卢植却是面色矛盾,似乎再考虑什么事情,过了片刻才道:“昭姬,朱皓,你二人先行出去,我有话要说。”
朱皓深有谋略,知道此时卢植要避开他与蔡琰这两个小辈,所说的事情必定是不能为外人知道,而且大半还是与吕布有关,而与吕布有关的怕又是因为汉室江山什么的。虽然朱皓深恨朝廷,深恨王允等辈,但是这两年在卢植身边受到他的循循诱导,加上卢植自身的人格魅力,也是渐渐转变着朱皓,至少没有以往那般极端,此时闻言便就应了一声,与蔡琰一同出去。
这房门一打开,外面众人的眼光便就一下子就集中在一起,可是看到两个年轻人出来却是不由一叹。
吕布与蔡琰不是很熟,但是与朱皓倒是有几分交情,见他出来,还以为是卢植要见自己,便问道:“朱皓,可是恩师要见我?”
朱皓如实回答道:“温侯,师傅要我们二人先出来,有事要与郑公与皇甫将军相谈,倒没有叫你,还请温侯耐住性子才是。”
吕布又问:“那师傅可知我已经到了蓟县?”
朱皓点头示意,却是不敢直视吕布双眼。
吕布闻言深深失望,自己千里而来,为的便是见一面,可为什么倒现在卢植也是不得相见。若说第一次是以往内卢植不曾想到吕布已经来了,那么这第二次知道了之后却为什么还是不肯让其入内,难道师傅对自己有意见了?可吕布想来想去却还是不得要领,只能长叹一声。
王烈,管宁等人虽然不算是吕布帐下的人,只是传播学识,造福大汉,故而才受了那教授之职,如今见吕布神情不似作假,极为的忧伤,无奈,便就上前安慰道:“温侯不必如此担心,皇甫将军与郑公都是卢公的至交好友,如今虽然暂时不能见你,但是我相信等他二人过后必定会见温侯,毕竟卢公对你的期望可是很大的。”
吕布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谢过王烈,但还是坐下,倒不像一个封侯的侯爷。
却说里面卢植屏退蔡琰,朱皓二人,只留下皇甫嵩,郑公,却是大有深意。皇甫嵩与郑公都是名满天下的人,而且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几人始终都是大汉老臣,一举一动都是要代表着对大汉的忠心,如今卢植感到自己大限已至,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留在心中,此时恰好一文一武两大名宿在此,却是不吐不快:“义真,康成,你们看奉先此子如何?”
皇甫嵩闻言眉头一皱,又联系前面卢植的行为,便就明白过来,问道:“子干,你不会是在忌惮奉先吧。”
卢植苦笑道:“倒是让你猜对了。”
这里面最先认识吕布的怕是卢植,郑玄二人,当年在那诗会上就是这二人为吕布的《水调歌头》评比,也是那时候才对吕布留心。之后卢植爱其文才,便就收为入室弟子加以教导。但是说起谁与吕布相处的时间最久,却是皇甫嵩了。无论是当年吕布出战西凉,与北宫伯玉等人作战,还是在宛城对付黄巾渠帅张曼成,皇甫嵩身边得以大用的便是吕布,因而这二人却是在战火中慢慢成为互相欣赏的好友,因而皇甫嵩对吕布的印象极好,此时闻听卢植之言,却是气道:“子干啊,不是我说你,如今你居然对奉先有些担忧,以我这些年对他的观察,此子绝对是名将之流,他日护卫边疆的重任唯有他能够胜任。我大汉羸弱多年,上一次击败匈奴人,乌桓人的时候还要追溯到汉恒帝时候,如今各路诸侯纷争,也只有吕布这持续的对付外族人的侵犯,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还再担心什么?”
卢植叹道:“奉先之能我如何不知,奉先之功我如何不晓,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担心,担心他是成为周公,还是成为王莽啊。”
当年成王年幼,为了国家社稷,周公旦决定代王治国,其后摄政六年,当成王已经长大,便立刻决定还政于成王。因为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不避艰辛挺身而出,担当起王的重任;当国家转危为安,走上顺利发展的时候,毅然让出了王位,这种无畏无私的精神,始终被后代称颂,而拥有这种品质的人物也被尊称为“周公”。
而王莽却是与周公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代表。当时王莽为西汉外戚王氏家族的成员,其人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在朝野素有威名。西汉末年,社会矛盾空前激化,王莽则被朝野视为能挽危局的不二人选,被看作是“周公在世”。公元九年,王莽代汉建新,建元“始建国”,宣布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王莽统治的末期,天下大乱,新莽地皇四年,更始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王莽在位共十五年,死时六十九岁,而新朝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短命的朝代之一。而王莽此人是被当时儒家否定的一个人,所以后世的儒家子弟都是认为王莽是一个篡权者,是不忠不义的代表,因而有“王莽篡汉”的故例。
卢植用周公与王莽比喻吕布,其实就是担忧吕布日后的发展,到底是要救汉还是灭汉,这对他这个汉室老臣绝对是最大最重的疑问,也怪不得他如此担忧,毕竟如今吕布的势力极大。
“先且不说奉先他坐拥北地三州,更重要的是从一些事情上已经可以看出他日后的行迹,比如精兵制,屯田制,聚贤制,这些倒也没有什么。康成你新到这里,怕还是不知道吧,在这幽州,冀州等地,奉先他建立名为‘学校’这种类似与私塾的地方,招收学子,但却是不看出身,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平名百姓都是一律招收,而且所需费用全部由官府承担,学文学武全凭他们的兴趣,如此一来,将来这些地方三十年内必将成为奉先的家族一般,人人感恩,只怕无人可以撼动他在这里的地位,就怕是天子也是不能了。”卢植的担忧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吕布的一系列的措施中,最大创新的一点就是设立学校,建制教授教官之职,吸收地方子弟,依仗卢植等人的大家的名声,足以将他们收拢在幽,冀二州,二,三十年后这些学子长大成人,岂能不为吕布效力,因为到了那时候,他们也早就与吕布分不开了。
第一六六章:论前景或为王莽,探真心该成周公
此言一出,三人倒是一时安静下来。
皇甫嵩有心为吕布开解,但是想来想去居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早就发现这一点,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大汉需要吕布,所以他宁愿相信吕布是“周公”,毕竟现在大汉的“王莽”者已经太多了。
三人一时沉默,都是想着刚才的那番话,或是作为汉室老臣,或是久知世道,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吕布就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药草,而大汉天下就是一个久病在床的病人,而这副药若是吃下去了,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活下去,要么死不管是汉室抛弃了他们这些老臣,还是这些老臣对汉室失去了信心,但是骨子里还是希望大汉江山安定,即便是用他们的名来换。
“子干,我跟你说个事情吧。”沉默许久,郑玄自然也是想了很多,虽然在这三人中以他跟吕布的交情最浅,认识最少,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却是不会错的。
“当日我与昭姬入冀州之时,奉先也是热情招待了我们,其后有两件事让我非常在意。其一便是吕布那个四岁的女儿吕绮玲,想来你这个师公应该是知道的吧。”
卢植也是见过吕绮玲几面,当时她还尚在襁褓之中,却是粉嫩可爱的很,因而想到绮玲,他却是笑了起来。
郑玄继续道:“那日奉先在他府中招待我们用膳,但是因为临时有事便就是他的妻子任红昌相配,期间也见到了那绮玲。后来因为吕绮玲大概是觉得昭姬长的有缘便就上前去问为什么昭姬与吕布长的都那么好看,可他们身上的味道却是不一样?,昭姬也是笑道因为吕布是个英雄,而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只是没想到这个四岁的绮玲却坐下来说昭姬骗人,因为他的父亲常常告诉他说百姓才是最大的英雄,而父亲他只不过是个武夫。”
卢植闻言若有所思,而皇甫嵩则是叫了一声好,问道:“康成,我对另外一件事倒是更有兴趣了,你快些讲来。”
郑玄道:“那日离开邺城范围,前往蓟县途中,曾在一些村落歇脚,倒是领略了一番朴素民情,其后我便问他们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刻,为何还是愿意收留我们,而且还送上极为珍贵的粮食。可他们却说家中尚有余粮,因为奉先他下令冀州只准收三到五层的税收,家有余粮,说实在话,我从来不敢想象在这些平民百姓中居然还能有余粮。”
为了缓解官府与百姓之间的矛盾,吕布的第一个政策就是轻徭薄赋,但同时为了不使自己军中出现粮食短缺的问题,一方面自然是屯田制与精兵制,将士们自给自足,另一方面则是明文设立赋税,幽州十五税七,冀州十五税五,并州头一年免税,其后开始十五税三。
郑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又道:“那日又问了他们一句是否还恨官府?谁曾想他们却说只要有吕刺史在,便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因为是吕布给他们饭吃。子干啊,得民心者的天下,这一点奉先做的很好。”
两件事情虽然很小,但却足以说明吕布在民心上面下的苦功,没有过分的依靠手中的权势而忘记根本,这便是一个霸主所具备的首要条件。
卢植也是明白这一切,毕竟这些年都是在幽州住着,吕布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幽州自从与乌桓结盟以来,少了争斗,多了欢笑,其后吕布的一系列的措施更加让幽州成为一方乐土,就连王烈,管宁那般的隐士都是出来协作,虽然面上仍旧不愿为吕布出力作为他的部下,但是他们心里清楚,教授幽州子弟学识武技,便是再为吕布储备一份极大极大的力量,这份力量是只属于吕布而不是任何人可以窃取的,包括那位名义上的天下之主。
“我知道了,义真,康成,日后奉先就要交给你们俩了,须得好生规劝,莫要他一失足成为我大汉的罪人。”卢植终是下定决心,听了郑玄的劝告,也是选择要相信自己的徒儿。
郑玄,皇甫嵩不言,但是从眼神中已经看出他们的决心,如同卢植一样,不曾改变过一丝一毫。
卢植停顿一会,好歹积累点气力,方才道:“叫奉先进来,我要单独跟他说说话。”
郑玄,皇甫嵩对视一眼,起身去叫吕布入内,可能是见卢植的最后一面。
“奉先,你师父叫你进去。”二人刚出来就被众人围住,好在皇甫嵩人高马大,还是看见吕布所在便就叫了一声。
吕布心中却是一颤,起身先谢过皇